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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我和我的五个冤种男友(3) ...

  •   我真心实意地向伟大的学生会副会长大人数次提议,让他把梦之咲改名为“窝边草俱乐部”。
      在一个浪漫的地方确认男女关系,是缘分;在同一个地方遇见两任男朋友,是巧合;第三次还在熟悉的地方邂逅爱情,那只能算诅咒了。
      更别提我还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五。五个冤种全在一个掉落地点刷新,同学会开出去不是前男友的诉苦会就是我的追悼会,大家聚在一起摩拳擦掌讨论怎么把我五花大绑洗净片香下火锅。
      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跳进油锅,选择在梦之咲校园里交我的第三任男友。
      不,其实我根本没得选。
      上帝造福万物,于是有了光。
      上帝惩罚罪人,于是创造了地狱。
      我既福泽深厚,又罪孽深重,于是我遇见了朔间零。
      他是天边流火,唤醒我自由和不羁的火,穿过我胸膛的风,我少年所有旖旎的梦。
      ——我对他一见钟情。
      第一次见面,黑云漫天,露天舞台的灯光都照不亮的夜晚,我戴着执勤的臂章破开人群,前往音浪的最前端。
      在咫尺的距离间,我和烟熏妆的主唱交换了视线。
      根本没有声音,没有时间,也没有世界。
      划破乌云的白色雷霆劈中我的头骨。
      千万只跃迁大洋的蝴蝶飞进我的胃囊。
      全世界的花开了。
      电流奔走在血管里的时间,我愣在原地,对突如其来的热毫无办法。他却越过舞台的边缘,握住我的手腕。
      天旋地转,光怪陆离,我被拉到了舞台之上,站在了灯光和目光的中心。
      那一瞬间,我成了他的帮凶。
      “完全没有准备,接下来就要肆意暴走了妖魔们!那么,单独进入魔物巢穴的缪斯女神,给我一段音符。”
      上帝亲吻苹果,他亲吻我的手指,传达灵感的电流。
      被引导着滑过琴键,乱跳的杂音像乱动的心率。
      根本不需要思考,他拨动吉他的弦,顺着我弹出的音阶演奏出流畅的曲调。
      狂躁的,激烈的,打破所有常规的。
      魔音的漩涡,诱惑的嗓音,所有人都被歌声吸收进去,鼓手、贝斯、电子琴都只是他旋律的装饰物而已。
      没有人能逃过他的蛊惑。
      就连曲调结束、敬人来找我,我都没能从余音中回神。
      “你没事吧,朔间前辈没对你做什么吧?”
      敬人慌张地检查我的周身,神色焦急,但我的眼里已经映不出他的身影听不进他的声音了。
      仿佛身体的空壳在和他对话,灵魂还漂浮在月亮上,未能坠地。
      “朔间前辈、朔间……”
      朔间零。
      这就是一切的答案。一切幻象的根源,迷雾的真面目,奇迹的缔造者。
      夏目口中的零哥哥,斋宫宗和深海奏汰的挚友,敬人挂在口边的混乱集合体,梦之咲的魔王。
      日日树涉的短信还在不断弹出屏幕,拜托我关照朔间零的他对露天Live的情况很是急切。
      莲巳敬人因为我的呆愣按着我肩膀就要往医院去,嘴里不停地安慰我。
      晚饭还没有吃,肚子空空,冷风穿过我衣服的缝隙。
      但都无所谓了。
      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迈出脚步,走向那个身影。
      抓住,黑夜的衣角。
      “朔间零,我喜欢你!”
      我人生最莽撞的时刻,也是人生最跟随本心的时刻。
      往后的日子里很多人找到我,夸我勇敢,问我就不害怕吗。
      那个魔王,那个生而立于人上的朔间家,那道洞悉世间真理让人无所遁形的超脱的眼神。
      不害怕。
      不管不顾,抛到脑后,支配我的只有抑制不住的热浪。
      放手一搏才有机会后悔。
      要是害怕,那就什么都不会开始了。
      他侧身,晕开的眉眼勾魂夺魄,怪不得别人叫他吸血的妖。
      肾上腺素不断分泌,视线摇晃模糊,我竟分不清远处的光是路灯还是月亮。
      然后,我看见他笑。
      “那你来找我吧。”
      魔鬼的邀请,更像一个骇人的诅咒。
      一句话,一个眼神,就是一个刻在灵魂深处的毒吻。
      偷走我的时间,偷走我的魂魄。
      游魂再回到身体,我已经坐到了教室里,开始了第二天早上的课。
      我恍恍惚惚地对着同桌的鬼龙红郎发出一天以来的全部感叹。
      “朔间零,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所谓出门在外靠朋友,找人与其大海捞针,还不如先思考什么样的人容易找到他。
      我首当其冲就把敬人抓了壮丁。
      “敬人哥哥~好哥哥~”
      “帮帮忙嘛~”
      敬人一个错手,钢笔直接戳破了文件纸,他表情嫌弃,一副被我的粘牙语气恶心到的样子,问我到底又发什么疯,是又迟到了,还是把老师的假发偷了。
      我开门见山:“怎么找到朔间零啊!给点线索啊好哥哥!”
      “我可以拿《好想告诉你》的特典和你换!”
      “少女的一片恋心就托付在你的手中了!”
      莲巳敬人岿然不动。
      “COMIC☆MARKET我也会帮忙涂黑上网点的!免费劳动力啊水神姬老师!”
      莲巳敬人一动不动。
      “你的文件我都可以帮你写!!!快点想想办法啊智多星!!!”
      我一把扬了他的文件堆,疯狂地摇晃着这位老朋友的肩膀,眼镜直直飞走,画出一个美丽的抛物线,落到了衣更真绪端茶的托盘上。
      “勉强上垒?”
      一年级稚嫩的小弟弟笑脸无辜。
      我喝掉敬人的咖啡,吃掉他的饼干,将他的眼镜戴上,往上一抬,无助地跌坐在老板椅上,翘起局促的二郎腿柔弱恳求:“你就说你帮不帮吧。”
      突出的就是一个无助可怜。
      敬人似乎也被我打动了,青筋暴起,笑意如春。
      “我咖啡里有中药,饼干里有你最讨厌的葡萄干。”
      我脸色大变,我欲哭无泪,我满地打滚。
      真绪拍拍我的背,把呛住的口水咳出去,敬人慢悠悠递给我一瓶水,珍贵的情报这才姗姗来迟。
      “一年级有一位银发小辫的少年,喜欢摇滚,和他交往比较密切,你可以去问问青叶,他应该知道是谁。”
      “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最靠谱了,关键时刻还得靠你!”
      我激动地一把抱住他,却没有等来以往插科打诨时他的害羞抵触,反而是一阵陌生的沉默。
      松开怀抱,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冷淡漠然的脸。
      旁人看不出来,但和他一起度过两年的我知道。
      这是伤心到没有力气的表情。
      敬人问我:“你后悔当时帮我发传单吗?”
      “如果不是你的帮助,学生会不会这么快建成,也不会得到这么多支持。”
      “和校方的谈判不会顺利成章,革命的计划不会实施,你的青梅竹马、你的朋友也就不会受到现在的对待。”
      我双手一抬,眼镜物归原主,他失焦的眼眸重新明亮。
      “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当然还是会帮你啊,笨蛋眼镜。你的眼镜是摆设吗?”
      “不管重来多少次,我都会帮那个传单被风吹跑的可怜蛋,会在请愿书上写下我的名字,会发完传单之后要你请我吃双球冰淇淋,会和你说V家的曲子天下第一。”
      “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OK?”
      在得到迟缓的一下点头之后,我满意转身,砰嗵一推房门,大步走出学生会办公室,低头一看,预算表黏在了鞋底。
      啊,光顾着耍帅,忘记帮他们捡地上的文件了。
      我不是学生会的人,但加入了学生会的协助机关“晨星会”,学生会编外人员的聚集地,顺便一说这个名字是我起的。
      高端大气上档次,当时就惊艳了所有人。虽然敬人不懂欣赏,但有志青年给我了命名权,谁也拦不住,嘿嘿~
      这个会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喜欢凑热闹但不喜欢开会的,一个是青叶纺,闲得胃疼每分每秒都在找事做的。
      我俩合起来,就是爱管闲事的完全体。
      几乎所有的大型活动都需要学生会充足的资金和场地,而我这棵制作科的独苗苗则承包了学院内的活动策划,所以会经常打交道。而青叶纺,则是完全大冤种,在学生会人手不足的时候被拉过来压榨,居然还毫无怨言。
      这年头,韭菜都会说话了。
      我成功在图书馆找到了幽灵,他还是一副过劳死的样子,深重的黑眼圈和无精打采的笑容,就算怎么欺负也只会哈哈笑,让人火大。
      就是因为看不惯他一个人整理图书馆,我也志愿加入了图书委员,每天打打工看看书。
      嗯,才不是发现图书馆有很多言情小说可以看。
      发现这家伙记忆力强,馆藏的书大多都记得之后,我就经常找他推荐,关系也逐渐熟络了起来。和奏汰交往时的幼教书也是他拿给我的。
      一般来说乱凪砂君也会泡在图书馆里,和我暗自较劲谁先看完图书馆里的书,但今天他好像不在。可能是去日本的哪个山沟沟里挖坟了吧?我愿称之为偶像派掘墓人。
      “纺~”
      瘦弱的男人浑身一震,转身露出怯怯的笑容。他知道,我叫他名字而非“青叶同学”的时候,一般准没好事。
      “告诉我关于朔间零的事情吧!还有那个一年级的银发扎小辫子的人!”
      万事通难得露出了一种惶恐的表情。
      “为什么,你想要知道关于零君的事情呢?”
      “因为喜欢啊!”
      我毫不掩饰自己的不纯目的。
      “零君,零君,真是完美的音节。”
      “要是我也能叫零君就好了。
      “我想他不会在意的,大家都是这么叫的。”青叶纺给我泡上一杯茶,加了三大勺白砂糖,推到我面前。
      我抿了一口,刚刚好的温度,刚刚好的甜度。纺泡的茶怎么喝都不腻。
      “不,我还是亲自问问他吧。”
      “与其道听途说,还不如问本人的意见。”
      即使一点小事,和他确认一定也有意义。
      青叶纺被我的话吓到,眨了眨眼睛,随即似乎想通了,绽开笑颜。
      “对呀。应该亲口问问。不问怎么知道呢。”
      三块小饼干下肚,青叶纺告诉了我他也不知道零的具体位置,不过他知道银发小辫子男生的信息,一年级B班的大神晃牙君,也得知了一个消息:零马上就要飞国外姊妹校出差了。
      我立刻警报拉响。
      这还得了?!
      煮熟的鸭子都切片蘸酱卷饼在嘴边了,怎么能让他跑掉!!!
      现在可不是做在这里悠闲喝茶的时候!
      我立马紧急出击,一边跑向一年级的教室,一边打开手机。
      我调出日日树涉的聊天框。
      “灵魂之友,三分钟之内我需要这个男人的全部信息,急!”
      对方秒回:
      “抱歉,我被零封口了~加油哦少女~”
      没用的男人!
      下次排位有你好果子吃!
      我跑到一年级的教室,扑了空又跑到轻音部的练习室里,逮到大神晃牙之后跟着他满校园的找。
      欢欣雀跃,心脏在胸腔中鲜活地跳动着。
      怀抱着不可言说的期待。
      现在我还对零一无所知
      他是一道谜题,一句没写完的诗,一首萦绕耳畔的歌。
      想要知道。
      想要知道他的热爱,想要知道他的讨厌,想要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想要做什么。

      奔跑着,奔跑着。
      只是放任流淌在身体里的热度和冲动,将自己交给回响在心中的情感。
      大神晃牙君的嗅觉灵敏,侦察能力十分优秀,但朔间零实在太擅长隐藏气息了,学园里的气息都很微妙,难以分辨方向,只能到处绕圈圈。因为是魔物吗?还是故意在刁难人?
      无论是去到摇滚社团,还是去到老师办公室,或者绕到海洋生物部的实验室,都只能得到一句:“朔间零,他前脚刚走啊。”
      堪称现代版鬼打墙。
      和累坏了的晃牙君相比,我却随着难度升高越来越开心,不自觉笑了出来。
      在被称为逢魔之时的黄昏,在朔间零离开校园前的一刻,我从墙头大喊一声他的名字,跳下去,和他摔在了一起。
      不可一世的魔王此时才露出和人类相符的狼狈模样。
      “抱歉抱歉,摔疼了吗?”
      “这个墙太高了,我和晃牙君的身高都不太够,就麻烦晃牙君把我抱上来了。”
      “你是会飞吗,一个人居然能翻过来。”
      “我在想你会不会走校园学生们之间传的秘密小门离开,因为你看起来很讨厌太阳,这里树影很多,而且翻墙什么的,不是很有意思吗。”
      “上锁的门比大开的门更有挑战性,看来你和我是一样的。”
      浑身泥土和汗水,我那时的样子大概也很不好看吧。
      但是好开心,开心的心情和喜欢的心情以同样的力度敲击着我的心房。
      只是忘我地,沉迷地玩耍着。
      把无聊的生活都颠覆的“有趣”。
      “抓鬼游戏总要有奖励吧?”
      我笑嘻嘻地伸出手,勾勾手指。
      “电话号码。”
      我想压着朔间零的手脚但自己的力量又不够,干脆坐在他的身上,用体重完美钳制。
      魔王认输地举起双手:“我没带手机。”
      “试了多少次都没办法喜欢上电子器械。”
      我一时分不清这是变相的拒绝还是真实的理由,大脑宕机。
      “诶——那要怎么办,寄信?飞鸽传书?难道我在天台上给你点燃烽火?”
      冷艳的魔物愣了一秒,随即笑开了,泪水像珍珠一样掉出眼角。
      “哈哈哈哈哈,要真是这样也很有意思。”
      手臂一伸,轻而易举地把失去平衡的我抱在怀里,夺走我的手机。
      一串悦耳的键盘音之后,他的名字出现在了屏幕之上。
      “我的号码,打不打得通就看运气了。”
      我小心翼翼地拿到手里,像捧起一个金色的奖杯。
      “那我可以叫你零君吗?”
      “随便你。”
      “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发短信吗?”
      “如果有意思的话就会回你的。如果很无聊的话就无视。”
      “真露骨啊你。”
      终于和喜欢的人建立上了联系,我心情满足,浑身的力气都散开了,站起来双脚都是软的,没有骨头。
      但我还是伸出手,摊开手心,将地上的朔间零拉了起来。
      “请多指教啊零君。”
      “一路顺风,飞机别迟到哦。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早点回来~”
      他背着身子挥了挥手,用最帅气的姿势——去到学校前面的公交车站等车。
      于是我的摄像师修行开始了。
      毫无记录生活精神和摄影欲望的我,满怀热情无差别地拍摄着周围的一切,发送给大洋彼岸的他。红郎给我带的便当,上课摸鱼画的小衣服,敬人追着迟到叼着面包的晃牙跑,落花完整地掉在手心,漂亮的晚霞闪着紫色的光。虽然是短信好友,但好像和涉有些不一样。
      好的坏的有的没的都想说给他听,都想分享给他。
      零叫我拍着“有意思的东西。”,然后被我的一大串水果照片吓出了问号。
      “你不觉得这个桃子很像柯基屁股吗?”
      “这个橘子的皱纹看起来像一张被自己酸到的脸!”
      “这个胡萝卜好像两个人抱在一起一样,说不定是上辈子的一对情侣被迫分开才相约转世呢。”
      零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犀利:“转世一起被吃掉?”
      “只要能在一起,被吃掉算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等待着他的回国能短暂的见上一面。
      有时还会收到他的照片,中国的繁华街道,伦敦的迷雾和钟塔,桌子上重要文件折成的能飞二十米的纸飞机。
      每一天都被分为和他交谈的时间和等待他回复的时间,只要想到他脸上就会泛起笑容。好友聊天无论什么话题,最终都会绕到他的身上去。
      这样的日常就足够幸福了。
      我以为好友的状态会持续很久。
      我从来没有掩饰过我的喜欢,第一次见面就没脸没皮地告白,现在还讲什么矜持和羞涩,他发早安,我发喜欢你,他习以为常地无视进入下一个话题,这就是每天的日常。而我傲慢又无礼,认为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爱朔间零,与朔间零无关!上演着独角戏却最乐在其中。
      然后在平平无奇的一天。
      他告诉我他喜欢喝番茄汁。
      他拜托我去学校的庭院拍一张照片,那是他最喜欢的地方,烦心的时候总是要在那里散步,走上一圈又一圈。
      他说他看书的时候会戴上眼镜,因为看起来太乖了所以不想被他人知道,读书都要偷偷躲起来。
      他问我,你喜欢吃草莓蛋糕还是巧克力蛋糕。
      独角戏不是独角戏。
      是双人舞。
      没有什么约定,没有什么特殊的话语,也没有什么眼泪或是心动。
      但我把那天当作了我们交往的纪念日。
      心照不宣地,我们成为了恋人。
      朔间零回国的那天我去机场接机,他看看我,我看看他,明明不是第一次见面,却感觉哪里陌生又新奇,用崭新的视线细细描摹他的眉眼、轮廓、嘴唇和长长的睫毛。
      他不急着回学校,我就寄存了行李,拉着他一起去逛街。
      喝最新出的酸奶汽水,酸酸甜甜涌出气泡;买甜品店独家的咖啡豆曲奇,超级苦的口感,却有咖啡的香气;第一次吃麻辣烫,被辣椒辣得脸都红了,体验下来最喜欢的菜品是我用便利店布丁DIY出来的布丁泡面。
      晚上去公园的露天电影院看没有陈旧感的老片,骑着摩托车去海边捡不是心型的贝壳,他送给我一块,普通的青灰色,我却擦了一遍又一遍,当作宝物留着。
      回想起来,那大概是他一天中陪我的时间最长的时候,学校的休息日碰巧了他尚能喘息的时机。之后的见面总是匆忙,不是因为课程,就是因为他的工作,总是咬合不到一起,就算努力挤出时间,也不会再有那样悠闲的时光了。
      在学园里的时候,我们不再做猫抓老鼠的游戏,凑到一起狼狈为奸,躲避各路人马和各种杂事。抱歉了晃牙君,我也不是故意要背叛革命的!但是被零牵着手不顾一切地奔跑,将世界抛在脑后的感觉太好了,就像我们两个是私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
      逃跑的重点是校园的庭院,人少安静,我们在喷泉前面相视一笑,我拿出手帕给他擦汗,他给我理了理夹紧后领的乱发。
      余光瞥见公告栏前面的青叶纺,突然起了坏心思。
      “纺~你现在去图书室吗?”我跑到纺的面前,吸引他的注意力。
      纺似乎在这种地方看见我也很惊讶:“是的,零君回国了,我还以为你会跟他在一起呢。那你要一路去吗,我最近发现了几本好的推理……”
      “在一起哦~”
      朔间零打断了他的话,绕到背后,抓住了青叶纺的脖颈。
      “抓住了~”
      我和零异口同声,露出标准的反派笑容。
      我揽着纺的手臂,零则用手臂搂着他的脖子。
      被夹在我们中间的青叶纺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弱小又无助。
      “你吃饭了吗?”
      “你最近有睡好吗?”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我可以请你吃中华料理哦!”
      我和零一唱一和,配合着坚定向他推向校门的力道,不擅长拒绝的他为难又无奈,脚步却跟着我们一起走着。
      “还请不要欺负纺呀。”
      “这样他多可怜啊。”
      一声清冽的说话声如飞鸟划破天空出现在耳边,我转身,看见了台阶之上来人的模样。
      “哦哦哦!是你啊有志青年!好巧!好久没见了你过得好吗?”
      看见我招手,他也微笑着招手,一步一步走出阴影。
      “好久不见,我还算好吧,计划的事情都比较顺利。也谢谢你帮助学生会出活动企划,有你在我总感觉肩上的重量少了很多。”
      有志青年的笑容是温文尔雅的类型,当他不笑睁开眼睛时,才能看清他蓝色的眼眸。
      “没关系,反正我也是制作科的,就当是积累经验了。”
      “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饺子蘸醋,香得很!”
      我迟钝地感受到零牵住我手腕的力度,回头看了他一眼。
      呜,小零好像不高兴诶。
      正当我烦恼该怎么办时,有志青年的回答提前解了围。
      “不了。”
      “我接下来和纺还有队伍的事情要商量,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的眼睛定在我挽住青叶纺的手臂上,又接着说。
      “倒是我,一直收到你的帮助,怎么道谢都不为过。”
      “有这个荣幸请你喝下午茶吗?”
      下午茶那么高级的东西我还没喝过呢。有点心动,但是我好像喝不成啊!
      “下午啊,平时我有课,周末的下午我还没起床呢!”
      “要不吃晚饭?夜宵也可以啊。”
      有志青年从善如流。
      “那我帮你记着。”
      他带着青叶纺,走过零和我的身旁。
      像是终于忍受不住一样,开口。
      “请不要带坏她,朔间前辈。”
      零从来不是任由拿捏的人,猩红的眼眸锋利起来,正要回击,却被我的回答噤了声。
      “我看起来像好孩子吗?”
      我注视着他,只是疑惑地问着。
      “宗和红郎都知道,我从小到大都是混世魔王,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地活着。”
      “忘记写作业,装病请假偷偷溜出去看电影,不怕老师也不怕家长。”
      我从来不是什么好孩子。
      只是遇见了斋宫宗,学会了收敛,遇见了深海奏汰,学会了体谅而已。
      “本来就是坏孩子,所以也没有带坏的问题。”
      “我俩算是,同流合污?”
      我侧过头,和零交换了眼神,回握了他的手。
      有志青年脸色一冷,匆忙道别之后拉着青叶纺离开了。
      三分钟之后我才反应过来。
      啊,我是不是不小心秀了个恩爱。
      对不起有志青年!我下次请你喝红茶!
      放肆狂妄的朔间零今天也格外地话少,抚过我的额头,声音沙哑而低沉。
      “选择我真的好吗?我可是魔物哦。”
      他大概是不想让我看见眼中的不安吧。
      我贴着他的胸膛,剧烈的心音像是一头困兽在敲打着铁笼。
      所以我回答他:“有奇怪的人在身边不是更好吗?”
      “这样悲剧也会被演成让人会心一笑的喜剧。”
      冷风之中,他的手心却很温暖。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怪物呢?
      虽说男友是哄好了,但之后也被超级盘问了一番。
      “你之前说的有志青年就是天祥院啊。”
      我:“嗯,就是因为他,我才能进到这个学校,和宗还有红郎上同一个高中。”
      抬头,顶了顶他的下巴:“才能遇见你。”
      我没有说的是,除了决定入学的那一天,我在开学之后还遇到过一次天祥院英智。
      为了感谢他帮我搞定了入学手续,知道他不能吃甜的之后,我请他吃了小卖部最便宜的汽水冰棒,从中撇开一分为二,一起在天台看着夕阳聊了很久。
      他跟我说了很多,他对偶像的热爱,梦之咲让人失望的现状,逐渐逼近的病情,还有如果可以活下去的话,想要达成的偶像行业蓝图。
      “所有人都能绽放光彩的乐园,所有星星都将共鸣的协奏曲,所有爱都能得到回应的天堂。”
      他真的很喜欢偶像,大概他的世界里,偶像就是世界的中心。
      为了实现伟大的梦想,为了到达谁都向往的乐园,一定需要付出超越常人的努力。
      “如果偶像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我也想帮助成为偶像的孩子们。”
      “制作人的意义不就是这个吗?”
      “我只是普通人。”
      顺应大流,被大流吞没。不会成为革命者,也不会成为捍卫者。无法独自开始什么,也没有勇气拒绝什么。没有大的志向,也没有坏的胆量。
      只是随波逐流。
      “但是,我想帮助那些勇于改变的人。不能让为众抱薪者冻毙于风雪中。”
      “我想帮助你。”
      “我想实现你的梦想。”
      “这是我不参虚假的本心。”
      他随风飘拂的金发映着落日余晖,太过耀眼,像是教堂里的天使像。
      没有表情的样子却有些寂寞。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勾住我的小拇指,对我说:
      “那我向你承诺,会带你前往约定之地。”
      我做到了身为制作人能做到的极限,团结班级,帮助弱小的团体,培养更多有潜力的偶像。
      DreFes制度有利有弊,但对于很多怠惰的组合来说是一剂催人上进的兴奋剂,所以我策划活动时接受了天祥院的建议,采用了这个制度。
      直到,斋宫宗的舞台。
      我枕着朔间零的肩膀想,学园在变好,那现在该做的事情,是和平过渡,保护朋友和爱人。
      朔间零出差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我们事实上成了异国恋,每天的交流在网络上和电话解决。
      即使少有见面的时候,我们约会也不会干特别的事情,可能只是躺在花园里看天上的飞机云,去厨房搞点小蛋糕吃。
      时间那么宝贵,相爱也显得匆忙。
      所以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都要做得惊天动地,平淡无奇的每天都要过得有滋有味。
      拍糊的照片,烤糊的蛋糕,稀里糊涂说出的傻话。
      这些都有人陪。
      好像心就有了去处。
      所有种子都随着风漂流。
      所有向日葵都伴着太阳旅行。
      在零外出的时候,我接手了更多的组合,fine、流星队,只要有潜力有实力不论立场,其中一个是他的弟弟朔间凛月所在的组合Knights。
      本来以为能友好交流一番,顺便套套朔间零过去的“黑料”,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彻彻底底被讨厌了。
      “你是兄长派来照顾我的吗?如果是的话就快点滚,这种不伦不类的干涉让人火大。”
      张牙舞爪,稍微接近就要扑过来咬一口,像只野生的小黑猫。
      “你在说什么啊?”我满头问号,“负责组合的名单是老师筛出来,我自己选的,和朔间零有什么关系?”
      “他要是关心学校事务,敬人早就烧高香了。”
      他观察半天我的脸色,最后半信半疑,哼地一声别过了脸。
      哎呀,小黑猫真难亲近。
      老师叫我来负责这个组合不为别的,就是觉得可惜。明明实力在校园内屈指可数,却因为DreFes的制度频频碰壁,学分和成绩都跌到了非常危险的边缘,不忍心看见明珠蒙尘,所以让我这个鲶鱼来调节一下,看能不能刺激一下沙丁鱼。
      “效果,怎么会有效果呢?”
      “一群卷王放进我一条咸鱼,不会把我带成鱼肉卷,只会让大家传染我的咸味。”
      我悠哉游哉地在活动室喝着茶吃着零食,和岚姐姐聊着新上市的唇膏,不亦乐乎。
      朔间凛月接受良好,有人带头摸鱼,哪有不跟着的道理!
      可把濑名泉气坏了,看着日益闲散的环境还拿我没办法,就像在开战的紧张时期看见有人在兵器库里面种满了薰衣草一样,想抱着炸弹和我同归于尽。
      “泉酱,生气会加速皮肤老化,容易长皱纹哦~”
      “现在急也没有用啊,开心点嘛,来~笑一个。”
      我戳戳他的脸,得到了一个满怀杀意的笑容。
      哈哈哈,调戏他真是太好玩了,和调戏莲巳敬人有不一样的乐趣。
      月永雷欧我虽然跟他不熟,但对他这个作曲科老师嘴里的金疙瘩还是早有耳闻,一年级的时候他经常找宗定制衣服,我也打过几次下手,他记不住我的名字,直接叫我蒙娜丽莎。他夸我的曲子听起来注满了爱意,我夸他歌里洒满了阳光,商业互吹永不过时,如果凛月在场,我和雷欧还能比拼限时内谁写的谱子最难最“恶心”,让凛月读谱、弹奏、打分,虽然最后肯定会被琴键都擦出火星的生气小黑猫一人来一拳,演变成单纯的作曲交流。
      就是在这期间,我和仁兔一起加入了放送委员会,他学操纵器材和灯光,我学主持人。
      气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也是Knights现在困境的核心。
      人总是会跟着气氛走的。掌握气氛的人就掌握了比赛的流向和会场内的人心。
      制造友好的气氛,让人们从仇恨的漩涡中短暂的探出头,深吸一口空气。
      这就是我成为司仪的理由。
      当然,这不是全部的理由。
      可以友好地调戏组合成员,将自己熟知的他们介绍给大家,穿漂亮的礼服,化闪亮亮的妆,最重要的是,很开心。
      和每天练习编曲、写企划书、缝制衣服不一样的乐趣。
      我还是第一次觉得背书这种平平无奇的技能非常帅气,十分重要,跟着看一眼就能背下稿子、临场发挥引经据典的前辈学了很多有用的技能,每天晚上给朔间零录绕口令的音频,念着念着总是忍不住笑,等到我看着视频里他的脸都能脸不红心不跳完美流畅地念完词,就是练成了。
      我如火如荼地准备着演唱会和主持工作,两个星期突击练习,期间我让雷欧不停地调试风格,降低难度,其他成员照常训练,适当休息,积极团建。还没等我上台,冲突就先发生了。
      我在音乐教室趴着补觉的时候,被吵架声吵醒了。
      走到门口,就看见了踌躇的凛月。听声音,门外面的是泉和雷欧。
      我长叹了一口气。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竞争总是残酷的,竞争能刺激以往怠惰的人们勤奋向上,高压的胜负对抗却也会让人类最丑恶的一面占据上风。
      我给Knights的方针只有两个字,苟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做校外的工作补学分,和没有过往纠葛的组合友好切磋。
      濑名泉的内耗太严重了,骄傲让他觉得自己凌驾于他人之上,自卑却逼迫他证明自己的价值和地位并非虚妄,在这种异样的环境之中,一边说服自己大众是愚蠢的自己并没有错,一边又卑微地向这群错误的大众寻求认同。
      而雷欧感受到他的情绪,作为天才只是原原本本的将所见所闻转化为音符,因此谱子的曲调也风格大变,压抑黑暗又激烈晦涩。
      其他的成员,岚和凛月又是怎么想的呢?
      旁观?不,共处一室共同战斗的伙伴,一起练习,一起唱歌,一起吃布丁,就算再怎么骗自己,还是会产生感情的。
      是害怕吧。
      害怕会打破这股脆弱的平衡。
      害怕自己会受伤。
      这个火药桶,早晚都会被点燃。
      那还不然现在,燃个彻底,烧个干净。
      “害怕什么,脆弱的关系那就干脆打碎,经不起考验的关系也无需停留。”
      “爱人和被爱一定会受伤,但那不是活着就不可避免的事情吗?”
      “都会后悔,还不如做了之后再后悔。”
      “理念什么的,等写检讨书的时候想就好了。”
      我推了一把凛月的后背,一拉门三个保龄球瓶跌跌撞撞倒在了一起。
      我爱上朔间零学到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遵从本心。
      人生这么短,将就一下就过去了。
      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算活着。
      “明明大家都喜欢雷欧的曲子,都爱着雷欧,为什么不可以说出口?”
      “明明都在心里互相关心互相牵挂着,为什么不表现出来?”
      “现在已经太晚了,开什么玩笑,现在才刚刚开始呢!”
      “老娘刚盘活你们的学分,接下来还有大把的苦日子给你们过呢!”
      凛月整个人像被拔了毛的鸟一样,羞耻万分,尴尬扶额,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也和我一起坦白了心声。
      “[王]……雷欧的曲子我很喜欢,能唱出来,和大家一起将歌声融为一体,我也,很开心。”
      “小濑的焦躁我也知道,但我觉得小濑很厉害,比赢了我们的人厉害多了。所以,不要害怕,我想要和小濑一起分担……大家一起更开心地活动。”
      “我……”他咬了咬嘴唇,还是用哭腔说出了那个最令人害羞的词语:“我爱着大家,所以不想就这么分开。”
      雷欧直接愣在了原地,痛苦的表情消失之后,直接哭了起来:“你这种话……早点说啊……”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
      “我还以为,大家厌弃我的声音,唾弃我的音乐,根本没有人爱我……”
      泪水根本停不下来,抽抽噎噎地说着话,咸咸的泪珠掉进了嘴里。
      濑名泉低着头,双肩剧烈地颤抖着,看看雷欧又看看凛月,居然也红了眼眶。
      “笨蛋,不要这样……”
      “就是因为你这么哭,搞得,我也想哭了……”
      三只猫咪就这样跌在地上,稀稀落落地哭成一团。
      我直直地站在旁边,看着温馨的一幕。
      诶,这个构图……看起来好像我把他们三个弄哭了一样。
      怎么办?
      就在我静静等他们宣泄情绪,思考要不要偷偷开溜的时候,凛月朝我伸出了手。
      我以为他是要起身,刚握住他的手,被巨大的力气一拽,我也跟着跌到了地上。
      我听见了他们憋着的笑声。
      好吧。
      我的错。
      我也是共犯。
      第二天我直接绑架了雷欧伙同朔间零上了飞维也纳的航班。
      哈哈,拜拜了梦之咲,姐姐我去公费旅游了!
      组合的事情就靠你了濑名泉,我相信你可以的!(大拇指)
      不离开那种异样的环境,情绪就无法摆脱影响。
      雷欧比他人更敏锐地捕捉情感,也就更容易受到伤害,再留在学校也只会不堪重负而已。
      刚好维也纳的姐妹校出现了问题,零又要出差。
      巧了吗这不是!
      净化身心的美好旅途就此开始!
      “公费,多么完美的读音。”
      第一次坐飞机,还是去国外,我毫不掩饰兴奋的心情,在座位上左看看右瞧瞧。
      “哈哈哈,小朋友看起来超期待诶~”
      三毛缟斑坐在雷欧旁边,笑眯眯的,看起来就不怀好意。
      “你这家伙给我自费。”我脖子一缩,眼神嫌弃。
      “话说你怎么在啊,你是上来劫机的?”
      “哈哈,真严厉啊。”斑嘴上伤心,表情却是一点也没变:“因为担心雷欧桑,所以跟过来了。”
      零被夹在中间,安然自若地翻杂志,顺手摸我头让我消消气:“还真是被讨厌了呀,三毛缟。”
      “大家喜欢的[妈妈],居然被嫌弃了,这还是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真有意思。”
      “我喜欢妈妈哦!”雷欧高举自己的手,灿烂的笑容像向日葵一样照亮了机舱内部。
      啊,天使。
      我们四人的维也纳一行就这样开始了。
      世界音乐之都,音乐人的圣地,充满艺术气息和文化风情的城市。
      去金色大厅听音乐会,逛一圈著名的维也纳美术学院,去当地人才去的小餐厅吃腊肉抄意面,尝特色的红酒炖牛肉和超大炸猪排,肚子填饱了来几个gelato塞塞胃的空隙,随心所欲顺着街道散步、拍照、逛逛杂货店。
      两天下来我感觉自己已经胖了一圈。
      不愧是移居城市。
      傍晚的时候零刚好开完了会,我们就一起去广场逛了逛。华灯初上,一整条街都是小摊,各种手工艺品、街头卖艺、行为艺术都出来了。
      雷欧和斑跟着一个口琴和手风琴的组合就开始自由自在地唱唱跳跳,斑不知道从哪里借了一把小提琴,free style却完美融入了旋律。
      我倒是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反而问了卖首饰的小姐姐价格之后,赚钱的欲望挠得心痒痒。
      “我这要是当卖花的小女孩,能赚多少钱啊……”
      嘴角流出了羡慕的泪水。
      零二话不说带我拐进了一个花店,通过高超的沟通技巧低价包了老板卖剩了要处理的花,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商家的心理也不难理解。
      还没有几个人面对朔间零魔性的笑容可以铁石心肠的。
      把一句玩笑话立刻成真的高执行力,魔王大人比奏汰还像实现所有愿望的神。
      不过,自己的男朋友,不用白不用嘛!
      这么有魅力,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老板让我随便选,我犹豫了半天,最后抱出来一大束小白花。
      “你选了什么?”
      “满天星啊!”
      “因为最便宜。”
      可以用有限的金钱买到的数量最多的花。
      一般都是陪衬,纯粹的满天星做成的花束非常少见。
      可能还是我全球首创呢。
      做了不了太大的花束,就可以做成一只手大小的迷你花束。
      绑上漂亮的绑带,摆在星星灯的旁边。
      交易也不需要很难的英语,如果对方说德语,还有万能的小零牌翻译器。
      行人看着新奇,居然还买了不少。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旁边的这位的颜值经济效应。
      最后收摊,我把剩下的花束聚集起来,绑成了一个超大的花束,送给朔间零。
      “很奇怪吗?”我问朔间零。
      他摇摇头。
      “很喜欢。”
      牵着手,去看湖水,去看湖面倒影的月亮,在手心写不留痕迹的悄悄话。
      一起去吃早饭,去公园里喂白白胖胖的鸽子。
      他给我梳头发,扎两个俏丽的麻花辫,我把自己的粉红缎带的草帽给他戴上,遮挡并不算强烈的阳光。
      我独处的时候,我贴着他的耳朵悄悄问他:“亲吻,要在夏天结束前试试吗?”
      “这是需要预约的重要的事情哦~”
      “因为还有天气啊,场地啊,还有我的心情之类的各种要素。”
      要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下,但其实大阴天也可以,下一点小雨更有趣味,台风来了岂不是跟拍电影一样刻骨铭心 。
      要在没人的海滩边,要在悄无声息只有你我的夜里,不过在万众瞩目的台上也好,只要我们不害羞。
      伤心的时候想要拥抱在一起,开心的时候更想要分享体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无聊的日子里,用吻来记住时间,确认彼此的存在。
      哈哈,和我交往之后有无聊的时候吗,零君?
      零,你发现了吗。
      我是在零星地把自己给你。
      回国之后,我干脆把演唱会推迟,给组合的成员放了几天假调整心情,好在雷欧彻底放开了眼界,灵思泉涌,有三毛缟斑监督吃饭睡觉也不成问题,在濑名泉和朔间凛月的努力下团队内部也缓和了关系,岚和我说,前几天大家还一起去了水族馆玩。
      最后的舞台,虽然还是没能赢,但气氛已经完全被Knights掌握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谁弱谁强,大家开开心心地谢幕,结束还有个红头发的小朋友问我组合的名字,希望来年报考梦之咲。
      种下希望的种子,度过寒冬,来年春天便能开花结果。
      在零的撮合下,我和夏目还冰释前嫌了。
      五奇人是他重要的好友,但其中两个是前男友的局面着实有着尴尬。
      斋宫宗已经熟练了,所以没有问题,深海奏汰我却一直躲着他,分手后还没有见过面。我有拜托涉告诉他我和零交往的消息,得到的结果是“他平静地接受了”。日日树涉天天和我聊天,从小到大从古至今从宇宙洪荒到二次元异世界的话题都说过了,他敢给我发网上男人的腹肌照,我敢给他发好看的cosplay小姐姐,换个男朋友而已,不影响赛博交流。
      就是逆先夏目,我其实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我和宗交往的时候他就一直用怨念的眼神盯着我,上一次和奏汰一起拜访宗遇见他的时候也非常尴尬。讨厌倒也不至于,我只是对猫系喜怒无常的人不擅长而已。
      所以当他红着脸,被零推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我们的小幺子,最近在研究舞台效果,想和你请教一下。”零解释道。
      我半信半疑,问夏目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我比较熟悉的是灯光效果,比如用影子形成翅膀,用特殊的灯形成水底波纹。”
      他紧张地说不出话来,拿笔记本挡着脸,小声说:“上次……舞台的那个,高度差形成视觉差,不同颜色的灯光最后合为一色的那个……”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在房间安静,我们距离很近,听得清楚。
      我反应过来:“啊,那个啊。Knights的舞台,确实是我设计的。”
      回想起痛苦的时光,我忍不住多抱怨了几句。
      “那里的剧场太小了,还是施展不开。”
      夏目却猛地抬头,眼中盈满了光。
      “那个舞台,非常非常好!我、我很喜欢!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做到的,像魔法一样!”
      我太熟悉这个眼神。
      他面对五奇人的哥哥们时,崇拜的、憧憬的、向往的眼神,眼底洒满了星屑,像是流光溢彩的水晶。
      这双眼睛现在却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我。
      糟糕,还有点小爽。
      “咳咳。谢谢你”我故作深沉地咳嗽几声,将自己的想法倾囊相授。
      “最开始的灵感是三原色光。颜料的三原色不断叠加会变成黑色,但三原色光重叠到一起会变成白色。我觉得很漂亮,就用到了舞台上。”
      “经历和想法不断积累,叠加,成为希望的纯白,然后将光引向天空,寓意未来。最后配合的舞蹈动作我也想了好久。”还被濑名泉挑了好久的刺。
      “如果是露天还可以让舞蹈动作和外物结合,比如烟花,摩天轮,星空。”
      零对这方面也感兴趣,笑着插话:“不,城市里面太亮,星空还是太远了,不起眼,室内里将天花板做成星空图,再投影星光更可行。”
      “说到底投影和电子屏的技术还是太差了。”我摇摇头:“你家的企业没有类似的项目吗?”
      “有在研发了,还不能量产。”
      我和零聊着聊着深入了,意识到把小弟弟晾在一边了,我心虚地转头,却看见他在记笔记,一抬头,神情专注地等着下文。
      像是在等主人往饭碗里添猫粮的小猫咪。
      因为太乖巧,所以忍不住摸了一把。
      秀气的孩子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毛发也柔顺明亮。
      “说实话,我还以为小夏目讨厌我呢。”
      “才没有!”他激动地走近一步,盯着我,想要解释,最后却自己被过近的距离羞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憋红了脸。
      “这孩子很害羞的,你就不要再刺激他了。”朔间零过来打了个圆场,摸了摸自家可爱的弟弟。
      “没关系啊,我也没在意。”
      我无奈地苦笑着。
      “而且他说的都是对的,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借用他的实验道具我也感觉挺过意不去的。”
      衣角牵动,夏目的手扯着我的袖子,小幅度地晃着,期望吸引主人的注意力。
      “烤肉,不可以,太危险了。”
      “其他的,用的时候可以找我商量一下。”
      “我自己平时也会用量杯煮个咖啡之类的。所以……”
      我一把抱住了小弟弟,用力蹭蹭他的脸颊。
      小孩叫嫂子还是不习惯,所以小声叫着我姐姐。
      嗯,这么一看,好像还挺可爱的。
      和五奇人在一起聚会的零很放松,会有与平时不太一样的一面。
      比如,吃醋。
      我尝了一口冰红茶,闲着无聊,看他嘴唇干干的,就使坏吸了一口水,用吻润湿了他的唇瓣。
      他却不太高兴,用更多的,更深入、更富有侵略性的吻报复我。
      “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生气,又带着点委屈。
      知道我和日日树涉有火花,不出所料的爆炸了。
      “你和我都没有火花……”
      挂在我身上,像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一样粘着,重复着没有眼泪的可怜哭声。
      “我都说了网友是没有性别的,爱的人只有你,而且是你自己倒时差忘了续火啊!”
      “呜呜呜我不管!”
      “朔间零你几岁啊!”
      “三岁。”
      “?”
      一米八的大男人,居然还给我耍无赖。
      太过亲密的距离让脖颈处蒙上一层薄汗,我推开这个巨大热源,好不容易喘了口气。
      “那我和你交往岂不是犯罪。”
      “对啊,不想被抓进去,就听小零的话~”
      邪恶的,肆意妄为的,狡猾的人。
      我的爱人。
      我有一次在莲巳敬人家寺庙的讲经会上看见了朔间零。
      被大家簇拥着,需要着,崇拜着——束缚着。
      他的表情却很冷淡。
      那双眼和大殿之上的佛像透着同样温润的光泽,却在深处充斥着死气。
      朔间零有很多张面孔。
      支配校园的魔王,无悲无喜的神像,惹人怜爱喜欢撒娇的小孩子。
      或者,是我和他初遇时,在舞台之上痛苦嘶吼着的野兽。
      到底哪一个才是朔间零?
      还是说所有的都是朔间零?
      不过,都无所谓。
      我的爱人朔间零是人类。
      我将他当作人类来爱。
      朔间零想要像普通人一样被爱,所以成为偶像去爱他人。
      等价交换。
      可是爱着所有人的他,却遭到了冷眼,排挤,辱骂和诅咒。
      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就像身体的某一部分逐渐死去一样。
      我是行刑现场的看客,我是沉默的帮凶。
      我是,我是罪人的爱人。
      我理应见证这一切,陪在他的身边
      所以我穿上血色的礼服,登上舞台,成为司仪,宣布结果。
      还有最后一幕,故事就会结束。
      给作热场表演的一年级送去舞台衣服,确认灯光,检查广播,最后在脑内过一遍活动的流程。
      就像平时一样。
      诺亚的方舟中装满灾难的盒子底部留下一粒希望的种子。这个故事结束之后,那些幸存下来的可爱的小花苞,要是有绽放的一天就好了。
      “和你们度过的青春,闪闪发光……”
      “就像……”
      “水晶球一样?”我接上日日树涉的话。
      闪闪发光,干净透澈,漂浮在空中,轻飘飘的,短暂又永恒。
      我和零来到末子和日日树涉的身边。
      零揉了揉夏目的头,而我为涉佩戴上了和衣服配套的胸针。
      就像最后一天一样,就像以往所有的日子一样,我作为制作人,为他[偶像]送上竭尽全力的辅助。
      “给你做了衣服,陪你练习了那么多遍,好好跳。”
      “要是输给了你的演技,我可饶不了你的。”
      涉行了一个夸张的邀请礼。
      “放心吧。”
      “我可是反派。”
      “反派要是不强大而美丽,就不是好的反派。”
      我坐在位置上,陪着五奇人的伙伴看完了日日树涉的演出。
      静静地,将身边无声哭泣的夏目揽到怀里,抱住他的头,两个人靠在一起,相互依偎着。
      “将他的身影烙印在眼底吧。”
      “只要你记得,故事就不算结束。”
      “结局就能无数次改写。”
      “你就是新的作者,新的未来。”
      “只要你能过得开心,绽放出漂亮的花朵,他们的旅程就不算白费。”
      右手侧的斋宫宗递来手帕,放在我的手上。
      看着角落绣的字,我有一瞬的恍惚,还是承接了好意,用它给夏目擦干净了泪水。
      深海奏汰靠在夏目身上,给着末子支撑。
      我伸出手摸了摸眼底,还是干涸一片。
      恍惚间,看向了全神贯注凝视舞台的朔间零。
      我已经倦于因所爱的人受伤而流泪了
      急急忙忙把天祥院送到医院,又匆匆忙忙地赶到校门口。
      幸好,那两个互相搀扶的人影还没有走远。
      “凪砂,日和!”
      我从背后抱住两位少年的肩膀,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车影就停在了面前。
      一个保险推销员感满满的人登场了。
      “不好意思,鄙人是做这个工作的。”
      从车窗里伸出来一张名片。
      好可疑啊……
      演艺事务所……是来挖角的吗?
      “今天留个印象就好,来日鄙人再与二位详细商议未来的去向,那么——”
      汽车正要发动,我连忙阻止。
      “等等——!”
      “说什么来日,你有诚心吗,择日不如撞日,你现在有时间吗!”
      几分钟后,我们四人就坐到了一家店里,名叫七种茨的少年请客。
      “红豆年糕汤四人份,请慢用。”
      刚出锅热腾腾的,还冒着热气。
      给凪砂和日和发了勺子,两人却完全没有要动的迹象。
      我:“吃吧,这家的红豆很好吃的。”
      “不是这种心情。”
      我负责fine的制作人职务以来,和这位大少爷吵架犟嘴不计其数,却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疲惫的样子,悲伤又绝望,好像连站起来都没了力气。
      “笨蛋,就是因为不是这种心情才要吃啊!”
      “世界背叛你,什么东西都背道而行,怎么都没办法振作开心的时候,至少你的身体不会背叛你,会拼命产生多巴胺让你开心。”
      “来都来了,吃吧。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
      几分钟的沉默之后,他们拿起勺子,舀开雾气下的红豆,吃进嘴巴里。
      第一口,第二口。
      让热度、甜味缓缓浸透冰冷的身体。
      “呼,暖和了。”
      我没他们吃得秀气,几口就解决了一碗。
      侧目一看,七种茨也已经完食,察觉到我的视线,回以标准的商业笑容。
      凪砂和日和捧着瓷碗,喝下最后一口甜汤,手指红红的,脸上的表情终于比刚才好了一些,有了温度。
      他们将视线投向了我,等着我说些什么。
      “吃完了?吃完了就走吧。”
      “解散解散。回去洗澡睡觉。”
      “以后就自由了,故事落幕,生活还要继续。”
      “你们遵从本心就好,想去哪去哪,想做什么做什么,吃好睡好。”
      “有事随时call我电话,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但听你们抱怨不收费。”
      日和不解地盯着我看。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这还能有什么理由?”
      “因为我很喜欢你们的歌啊。”
      我拿出手机,翻开听歌软件的记录,放到他们面前。
      Genuine Revelation 播放次数187次。
      这首歌发布还只有一个星期。
      我不自在地撩撩头发。
      “我也不想听的,但是不听耳朵总不习惯。”
      “算是一点对你们美丽歌声的小报答。”
      “我还想听你们唱歌,唱更多更多歌,不行吗?”
      七种茨的司机负责送乱凪砂和巴日和回家,不用担心。
      临走七种茨还要了我的号码,小小年纪已经一副社畜样子,熟练掌握恭维和客套话了,真是辛苦。
      革命结束了。
      冬天过去,我和朔间零升入了三年级。
      学校招入了新的制作科学生,我的工作轻松了很多;五奇人成为了三奇人,他和大神晃牙组成了新的组合,加入乙狩阿多尼斯和羽风薰之后,成为了Undead。
      轻音部正常地活动着,每日作曲、改曲、练曲,曲谱肉眼可见地堆积起来。
      部员除了我和大神晃牙之外,新的人手是突然的一天朔间零捡回来的。
      “现在养老局势都这么紧张了吗,你要带两个小孩。”我吐槽道。
      双胞胎的一年级听了这话,藏在朔间零后面,躲得更深了。
      “吾辈可是吸血鬼,有一个两个小恶魔使魔也不奇怪吧?”
      又是那种奇怪的语调,陌生的氛围。
      为了避免自己的神情被看见,我侧过了头。
      “随便你。”
      朔间零在改变。
      发型,眼神,说话方式,姿态,语调,歌声。
      这个过程是缓慢的,所以我并不觉得突然。
      但在某个瞬间,光影交叠,抬眼时,还是会对身边人感到陌生。
      我开始翻以前的相册,聊天记录,电话录音,留言和信封,以及他以前的演唱会影像。
      还是会心跳如雨滴,还是会盈满喜欢和激动,亦如初见的惊艳,亦如相爱的浓情。
      我还爱着“朔间零”。
      可是,可是。
      我爱现在的朔间零吗?
      和朔间零的恋爱就像一场发烧。
      晕乎乎,飘飘然,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这世上真的有毫无缘由的爱吗?”
      现在,这份热度褪去,留给我烧完的灰烬和冰冷的残骸。
      我靠着他的胸膛时,聆听他安静的心音时,忍不住想要质问。
      这里的野兽,它是已经死在了黑暗里,还是已经得到了满足所以不再发出吼叫?
      因为得不到爱,所以尖叫着为自己而活。
      因为得到了爱,所以安静地作出利他的行为。
      利他是极致的利己。
      爱是极致的利他。
      我还是会作为制作人随着他一起出外景。
      他安置好我,就去到了镜头下。
      阳光强烈,风起的一阵细沙迷了我的眼,疼痛和眼泪接踵而来。
      闭眼却听到他的声音。
      “喂喂,这么寂寞吗。”
      “不要哭了,我拍完就来陪你了。”
      他从远处飞身而来,急得将我抱住,手指插进我的头发里,揉了揉。
      我却不敢对上他盈满爱意的眼眸。
      从何时开始,我对悲剧的向往,填满了整颗心脏。
      “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拿到礼物盒时,是茫然的。
      生日,节日,纪念日,这些东西我向来是记不住的。
      这件事无论是前任还是朔间零都颇有微词,但习惯之后,也就无所谓了。
      他提醒我,是纪念日。
      交往一周年的纪念日。
      那个我擅自认定为交往,设在手机里的时间。
      他把第一次一起去海边的贝壳做成了手链,我却没有收下。
      我看着他,看着我的爱人。
      惹人怜爱的脸庞,多情的眉目,无数次交换过呼吸的嘴唇。
      要是这副面孔老上十岁、二十岁、三十岁,被时间刻上无数道伤痕,我还是会觉得心动吧。
      因为我如此地爱着他。
      和斋宫宗,和深海奏汰,我交往了那么多次,这次终于遵从了自己的真心,可以堂堂正正说出口了。
      我曾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要深爱你。
      “我不爱你了。”
      “我们分手吧。”
      一阵任性到来又转瞬即逝的暴风雨。
      他将我的面目紧锁在眼中。
      “好。”
      爱得炽烈,分手得和平,无可挑剔的感情经历,消息传开之后却还是惹来了非议。
      朔间零的追随者把我堵在了庭院里,凶神恶煞地质问我。
      “你知道零大人有多受伤吗!”
      “你为什么不喜欢零大人!!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和他在一起!!他是多么温柔的、仁慈的大人!!”
      一个大老爷们说到这竟激动地流出眼泪来。
      我对这种回应已经累了,却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我喜欢吃辣,所以佛跳墙开水白菜对我来说寡淡得就像白开水,还不如麻辣烫来得痛快。”
      “我就好冰的那口,所以大姨妈疼得满地打滚也要吃,在高级的红茶在我口里也是白搭。”
      “听不懂吗?”
      “温柔,那是很好的品质,值得赞扬,值得推崇,谁不希望相处的人是温柔的。”
      “但是,我不喜欢。”
      “只要我不喜欢,即使价值千金,也对我一文不值。”
      “我不喜欢朔间零,他对我来说就谁也不是。”
      只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可无论谁也不认同。
      这种自私好像就是罪无可赦。
      我不愿多言,准备转身离开,才发现一个模糊的影子躲在树影之后,
      站立已久的朔间零就在不远处看着我。
      雨露沾湿了他的外套,他深红的眼瞳,就像那夜的玫瑰,沉默而美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我和我的五个冤种男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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