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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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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判决书下来了,一人一张啊——”
“啊——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成绩出的这么快的吗?”
“才几天啊——”
第一节课刚下,各科就开始发卷子,一张张卷子发下去,班里人都在发出痛苦哀嚎。
每发一张卷子陶白都会听见各路人来见识林琛的成绩,他坐在一旁懒懒地听着他们说话,但眼睛却落在自己的卷子上。
他自从遇见了林琛总会有奇奇怪怪的胜负欲,大概是因为在他面前丢脸次数太多的原因。
但是林琛好像每一科都会比他高一两分,陶白安慰自己也就一两分不算输,然后又打击自己,每科一两分加起来就十多分啊!
江磊回过身来,一脸着急地问陶白:“你呢,考怎么样?”
陶白用下巴指了指自己桌面上的卷子道:“还行吧。”
江磊看过去,惊讶道:“卧槽,这还叫还行?”
陶白默默扫了旁边人一眼,坐在林琛旁边,可不是只能说还行吗?
发了卷子后,今天一天的上课内容就是讲卷子、讲卷子还是讲卷子。
陶白百无聊赖地转笔玩儿,闲不住地在草稿纸上写着“解”字。不管题答不答的出来,这个“解”字一定要写的漂亮,莫名的仪式感。
陶白转头看见林琛在把卷子上的错题往错题本上写,卷子上是他闪瞎人眼的成绩,突然陶白就想逗林琛玩儿一下。
“诶,打个赌。”陶白拿胳膊肘撞了一下林琛,低声笑着说。
……
林琛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弱智儿童乐趣多啊。
陶白挑了一下眉,挑衅的看着他:“是不是不敢?”
林琛看着陶白没说话。
陶白也不管林琛答没答应,像是认真的想了一下:“赌月老今天拖不拖堂。”
林琛“……”
林琛:“赌什么?”
陶白稍稍往林琛那边偏了一下,坏笑说:“赌了在说。”
……
神他妈赌了再说。
陶白得意地笑了下:“我赌他一定不拖堂。”
林琛一言难尽的看了陶白一眼,月老讲卷子一定会拖堂,他是有什么信心说一定不拖堂的。
林琛应道:“好。”
林琛刚没答应多久,就见岳川看了眼手表,说了句:“自习吧。”然后拿着卷子出了教室。
林琛抬头看着只留下胖胖背影的岳川,然后扭头看向陶白,陶白正满脸得意地看向他。
……
陶白看着林琛面无表情的脸,笑着说:“叫我赌神。”
其实也就巧了,上个课间陶白正巧听见月老说下节课后要开会。
但陶白还是觉得自己赌神再世,可以和发哥平起平坐了,得意洋洋地又补了句:“愿赌服输啊——”
林琛看着陶白:“说吧。”
陶白停下了转笔的手:“手给我。”
……
林琛皱了皱眉:“干嘛。”
“别问那么多。”陶白抓着林琛胳膊放在自己桌子上。
陶白一只胳膊压在林琛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拿着笔,他盯着林琛手背,林琛手指瘦而修长,指甲干净整齐,皮肤冷白。
林琛被陶白桌角上的书挡住了视线,不知道陶白在干什么。他抬头四处看了一下,突然看见有两个女生嬉笑地朝他们这里看过来,她们对上林琛的视线立马转回身,把头埋在桌子上。
……
林琛有些不自在,轻轻动了动手指,催促道:“好了没。”
陶白低着头:“马上。”
林琛感觉自己手腕上有细细的东西划过,不轻不重有些发痒,他微微蜷了蜷手指。他感觉陶白手上的温度都快透过校服,传到他的手臂上时,陶白才放了手。
林琛收回手看向自己手腕……
这是什么幼儿园小朋友的乐趣……
林琛手腕上画着一个小雪人,雪人笑眼弯弯,雪人的两只胳膊一上一下,顺着手腕握在了一起。
“今天不能洗啊,愿赌服输——”陶白生怕他反悔。
陶白看着林琛霜天冻地的脸,都快笑趴桌了,他觉得那个雪人太像林琛了,一样的冷,陶白笑了半天。他其实就是想闹一下林琛,林琛整个人都带着冷气,他就想看看林琛玩儿这种弱智游戏时的样子。
*
“做操了,走了,走了。”
“高门神又站楼门口催了。”
每天上午的大课间,除了当天的值日生,剩下的都要去操场做广播体操。
林琛顺手把校服袖子撸高,然后扫眼看见手腕上的东西,又默默地把袖子重新扯下来,把这脑残的雪人手表遮了个严实。
陶白懒懒地站在最后一排,他看着林琛的动作直笑。
做完操回到教室,林琛又重新把袖子撸起来。
江磊这个不是在抄作业就是在抄作业路上的人回头说道:“琛哥,英语作业看一下。”
林琛没抬眼,找出作业就递给了江磊。
“诶,这是什么”江磊盯着林琛胳膊。
林琛本来就白,上面黑色圆珠笔画的画更加显眼,林琛看了一眼自己手腕,还没开口就听见陶白笑着得意地说:“你琛哥和我打赌输了,这是惩罚,我画的怎么样?”
江磊瞪大眼睛看着陶白,然后又转向林琛,惊讶道:“打赌,卧槽,你还会和人打赌。”
“还是我认识的琛哥吗?”江磊夸张的说。
林琛没有一丝情绪,撇了眼自己的习题册:“抄不抄。”
“抄抄抄”江磊忙说道,他伸手拿上标准答案,就乖乖回头赶作业去了。
陶白听了江磊的话,心里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他想了一下没想明白是什么感觉,反正心情不错。
“拜不拜师,当代赌神,叫我一声陶哥,我就勉为其难收了你。”陶白眼神得意地看着林琛。
林琛:“……”
什么幼稚发言。
林琛想了一下,做了个口型:弟弟。
陶白瞪着他:“叫谁呢!”
林琛微微一笑转回头。
林琛低头看着那个小雪人,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这是什么脑残赌约,陶白幼稚,他怎么也被传染了。
林琛言而有信,一整天带着这个脑残雪人,到晚上回家的时候,雪人已经被蹭的模糊不清,都看不出原来画的是什么表情了。
林琛打开水龙头把手放在下面,感受着细细的水流聚集在手心里。
他曾经在很小的时候和也会和小朋友一起打赌,赌今天下不下雨,赌今天谁的爸爸妈妈先来接他们,赌今天谁受老师表扬,赌暑假会不会去游乐场玩儿。
小林琛赌运不佳,每次都输,后来小林琛就骄傲地仰起脸,大声告诉他的朋友:“这是小孩子才玩儿的游戏,我已经是大人了。”后来他就再也没玩儿过这种游戏了。
林琛看着自己手腕上模糊不清的笔迹想:这么多年了,自己依然是赌运不佳,从来没赢过。
水流哗哗地响着,放在水池边的手机亮了一下,林琛两下把手腕上的笔迹搓掉,然后敷衍地的在毛巾上擦了擦手,用带着水迹的手点开了消息。
是一条转账消息,林琛的手指放在聊天框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条消息。
【林琛:回来了?】
【林华年:嗯,买了点儿吃的放冰箱了】
【林华年:最近工作忙】
【林琛:好】
林华年是林琛不定时上线的亲爸。小时候林琛感觉自己像林华年养的小狗,一只不被喜欢的小狗,每天吃饭的时候才能见他一面,吃完饭人就消失了。
后来他觉得自己是林华年养的电子宠物,大部分的交流都在手机里,偶尔林华年回家,他也见不到人。
林华年总是准时发来每个月的生活费,林华年从林琛小学开始,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林琛习惯了林华年的工作忙、出差等各种不回家的理由。
后来林琛发现,林华年是因为不喜欢他所以不想见到他,小林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再后来他开始尝试不在意、不关心、不期待,大概只有这样失望和伤心才会少一些。
林琛看着再没动静的聊天框,正准备关上手机,就见“T”发来一条消息。
【T:给你画的雪人好看吗?】
林琛无语,动了动手指【。:……】
【T:记着要留一整天,过了十二点才算。】
林琛更无语了,这是一个高二男生该玩儿的游戏吗!?
【。:洗了】
【T:你耍赖!】
林琛想了想,打开相机拍了一张自己手腕的照片,手腕上的水珠还清晰可见,他随手发给了聊天框对面的人。
【T:哦】
林琛看着聊天框,他没打算回复,正准备收起手机,然后又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T:耍赖就耍赖吧,我原谅你了。】
林琛:“……”
这人心智还停留在小学吧!
林琛似乎想起了他第一次和陶白说话的时候,当时的陶白被人欺负,眼中带着泪,然后就那样直直地看过来,像只受惊的小猫,小声叫了声“哥哥”。
就因为那一声哥哥,林琛第一次感觉到被需要,他看了眼陶白,又扫了眼陶白周围的三四个人,然后走了过去……
解决完麻烦,林琛抹了一把自己跳痛的嘴角,然后看向在他身后缩在角落里的陶白。
这么大的男生,怎么像只小流浪猫一样。
林琛走了过去,然后蹲下身:“没事儿吧。”
陶白只是看着他没说话,林琛突然间皱眉把手伸向陶白,手指轻轻将陶白下巴往上抬了抬,目光落在那脖颈上,脖颈上有两个红色的小痣,旁边就就两道红痕,也不知道是怎么弄伤的。
林琛看着那双眼睛,开口道:“用我和你去找老师吗?”
陶白微微侧头,躲开碰着自己下巴的手,开口道:“我没事儿。”
林琛顿了顿,看着眼前的人,头发有点儿乱,怎么看都不像没事儿的样子。
不过既然说了没事儿,林琛便也不再说什么,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随手将那有些乱的头发拨了一下,那缕翘起来的头发乖乖地顺了下去。
林琛站起身,开口道:“下次记得要自己动手。”
林琛用手划拉这聊天记录,不过从陶白最近不怕事儿的态度来看,完全看不出他原来是个会被人欺负哭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