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光来自他眼里》凭栏问鹿

10、偶遇

　　这次风波过后，叶子意莫名的小火了一把，学校论坛上有人贴出了事件全程，大家骂元虎没事找事的同时也不忘夸一句叶子意。
　　其中女生居多，除了夸他保护同学，大多数还是夸他长得好看。

　　“你看这句。”林念直接大声朗诵：“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玉树临风，仪表不凡，他！是二班的叶子意！”
　　“哈哈哈哈哈！”林念笑着倒在沙发上，看论坛的帖子看的津津有味：“这是你啊？我怎么觉得跟我认识的不太一样呢？”
　　叶子意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直跳，从林念手中抢走了手机：“你再念你今天滚出去住。”
　　林阿姨林叔叔今天一起值班，林念放学直接拎了书包跟叶子意一起回来了，吃完饭后就刷起了学校的论坛帖。
　　叶子意表示他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照片，论坛上的照片各式各样的，很多都是初中的朋友倾情推荐的，真心实意的想送叶子意出道。

　　手机“叮”了一声，是唐聿发来的短信。
　　——叶子！你火啦！今天我们班女生都找我来买你的联系方式了！
　　——不过兄弟肯定没卖，不赚这个黑心钱！
　　——你看五十行不，咱俩对半分？

　　叶子意抽空回了他个：滚。

　　第二天大课间的时候，沈婷婷突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本物理题：“叶同学，我想问问这道题，你能给我讲一下吗？”
　　叶子意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看了看那道题，正好是之前裴轩给他讲过的。
　　接过了她手中的题册，沈婷婷站在他右手边，听他一步一步地讲着。
　　他们学校统一要求穿校服，好多女生都把校服改了，其中也有沈婷婷，校服宽松的裤腿变成了修饰身形的版型，衬的少女的身材格外好看。
　　叶子意讲题讲的认真，压根没管问题的人长什么样子，讲完沈婷婷握了握手中被还回来的题册，张了张嘴：“叶同学·····”

　　“咳咳咳。”裴轩突然低头咳嗽了几声，皱了皱眉头。
　　叶子意像是声控一般，听到之后立马转身关切问着：“怎么了同桌？怎么咳嗽上了？”
　　裴轩余光看了看身边站着的女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包着石膏的右手：“手疼。”
　　“啊？”叶子意担忧的看了看，生怕他伤口恶化：“怎么突然疼上了？严不严重啊？要不去医务室看看？”
　　裴轩摇了摇头，没说什么，继续写题了，苍白的脸因为刚才的咳嗽染上了层薄红。
　　叶子意这才回头看沈婷婷：“同学你说什么？”
　　沈婷婷愣愣的看着他俩，被问了慌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走了，谢谢你。”
　　叶子意一脸莫名的看着女生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回头又对着裴轩念叨着：“平时要小心啊，伤筋动骨一百天，真的没事吗？”

　　沈婷婷回到座位，安星月立马抓着她的手问：“怎么样？要到联系方式了吗？”
　　沈婷婷像丢了魂一样摇了摇头，突然认真盯着安星月：“月月，我感觉我没机会了。”
　　安星月不解：“啊？”
　　沈婷婷长叹一声，没解释什么，留下一脸莫名的安星月。
　　她同桌这是被拒绝了？

　　叶子意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月考之后课业更忙了，代女士偶尔给他打电话说想他，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他都只能哄着说，有空一定回去。
　　不过过来问题的人倒是多了很多，往常没人光顾，仿佛自成一体的靠窗最后一排，一时间门庭若市，叶子意也一直挂着笑脸，无论谁来问都给解答。
　　翟羽买完水回来看到围了一圈人，好不容易等到人散了，回头跟叶子意说：“叶子你开展新业务了？小叶搜题？哪里不会问哪里？”

　　叶子意得空趴了会桌子，听完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非也，广结善缘，终得福报。”
　　翟羽肃然起敬：“叶大师，失敬失敬。”
　　说完两人又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裴轩想题的间隙抽空看了他们一眼。
　　叶子意背对着他趴着，却像身后长了眼睛一样，伸手调了调他腿上玩偶的角度，习惯动作一般拍了拍上面的小鱼，还不忘跟翟羽聊着天：“客气客气。”
　　“说起来，叶大师，我这也有一道题不会。”翟羽把物理的题册掏出来，给叶子意指了一道题：“能否解答一二？”
　　叶子意睁开眼睛看了看，又闭上了：“这题大师不会，施主另结善缘吧。”
　　“你这题册上明明写对了。”翟羽提醒他看看自己的题册：“叶子你敷衍我！”
　　叶子意闻言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枕着的题册，跟翟羽的正确选项如出一辙。
　　“说实话，这道题凭感觉选的。”叶子意真心实意：“物理这个东西，有时候靠的就是一个直觉。”
　　“哎。”翟羽叹了口气：“那我只能等锋哥讲了，这题这么难怎么不给个解析啊。”

　　解析两个字像是触碰到了叶子意的雷达，叶子意转了转眼珠，目光锁定了身边的裴轩。
　　“我不会，但我同桌会啊”叶子意递上题册给裴轩指了指是哪道题：“帮帮忙呗同桌。”
　　裴轩对叶子意有求必应，闻言就在手边的演算纸上写了解析，叶子意探头过来看了两眼，了然的点了点头，又跟翟羽简单讲了几句。
　　三言两语的讲明白了，翟羽不由得感叹：“还得是我们学神，这解题思路真不是我能想出来的。”

　　叶子意照例摸了摸书包，摸出袋鱼干，想了想又放回了书包里。
　　裴轩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疑惑。
　　“不是不给你，受伤了不能吃这个。”叶子意伸手拍了拍小猫的肚子：“别的你又不收，只好给你攒着，等你好了再给你。”
　　裴轩深深的看了叶子意一眼，眼神晦涩难懂，低声应了句：“好。”
　　叶子意听了就眯起眼睛笑，回头跟翟羽说：“你看，我同桌很好说话的。”
　　翟羽沉重的看了他一眼，没回他这句话，转头结束聊天。
　　那眼神像在说：你在说什么鬼话。

　　于是时间马不停蹄的走着，月考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期中考试也随即而至，考完这场试学校终于难得给放了个双休假。
　　叶子意将近一个月没回家，好不容易赶上双休，放了学背上书包就回了家。

　　代女士开门看到他眼睛里的惊喜藏不住，伸手接过他肩上的书包，心疼的拍了怕叶子意的脸：“怎么瘦了啊？回家也不提前说一声，给你做点好吃的啊。”
　　他爸难得在家，正在厨房里忙着，听到开门声探头出来看了一眼：“小意回来了啊，再给你做道可乐鸡翅？”
　　叶子意连连摆手：“算了吧算了吧，我放两天假呢，爸妈你们别忙了，不知道的以为我是来串门的呢。”
　　“就你贫。”代女士假装拍了他脑袋一下，拉着他坐到了沙发上，问这问那问了半天。

　　“妈——”叶子意叹气：“怎么了啊这是代女士，一个月没见怎么唠叨起来了？更年期了？我们代女士这么年轻不像呀。”
　　“哎你这孩子。”代黎习惯了他这张嘴，也不再说什么：“我这一天总担心你自己在外面住不习惯，你倒不领情。”
　　“怎么不领？”叶子意往代黎肩上靠了靠，半大的小子早就比代黎高了，坐在代黎身边显得她格外娇小：“我是不想让你这么操心，我们代女士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了，你说呢？”
　　代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三言两语的又被他哄开心了。

　　“吃饭了。”叶永胜在厨房了喊了一句：“小意帮忙把碗筷摆上。”
　　“来了来了。”叶子意一下窜了起来，去厨房取碗筷了。
　　代黎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儿子属于少年人清瘦的背影，不由得感慨着，孩子真的长大了。

　　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顿热乎饭，边吃还边聊着天，叶永胜提了一嘴医院的事，说最近收治的患者情况十分不稳定，还不配合治疗，光是闹自杀就闹了好几回。
　　代黎感叹了句：“他们也不容易。”
　　叶子意嘴里嚼着饭，听了这话突然想了起来，问：“爸，上次那个男孩怎么样了？”
　　叶永胜回忆了一下：“你说的是你上次去看到那个男孩？他的情况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发作的时间明显缩短了。”
　　正说着，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叶永胜接起电话，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叶子意明显看到他爸皱了眉：“好，那我马上过去。”
　　代黎关切的问他：“怎么了？院里出事了？”
　　叶永胜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对，我得回去一趟，晚点再回来。”
　　“哎。”代黎替他整了整衣领：“好不容易放个假，这又要出去。”
　　叶子意突然放下了碗筷：“爸，我陪你去吧。”

　　叶永胜看了他一眼，没答应：“你陪你妈在家待着吧，我一会就回来。”
　　“太晚了您一个人出门不安全。”叶子意坚持着：“而且····我想去看看那个男孩，上次答应了他还会再去的。”
　　代黎很少见叶子意这么坚定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递了外套：“那你照顾好你爸，早点回来。”
　　叶永胜见她答应了，终究也没再拒绝，看了叶子意一眼出门了。

　　医院到了晚上只有走廊的灯亮着，叶永胜到了医院把叶子意留在了办公室就去忙着开会了。
　　叶子意在走廊里走着，走到了一间病房门口，他记得那男孩是住在这里。
　　屋里亮着微弱的灯，叶子意轻轻地敲了敲门。

　　半晌后，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男孩警惕的看了看外面，对上他的视线的时候明显一愣，然后又转变成了惊喜：“是你！”
　　叶子意低头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微卷的头发：“你以为是谁？”
　　男孩扁了扁嘴，眼神瞟着推着手推车路过的护士：“我以为是来给我打针的。”
　　“护士姐姐给你打针还敲门？”叶子意挑了挑眉，从兜里掏出特意给他带的糖：“喏，听说你最近表现好，这是奖励。”
　　男孩接过糖之后眼巴巴的看了他许久：“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我们高中生很忙的啊小豆丁。”叶子意靠在门口跟他聊天：“所以你要好好努力，以后也上高中，体会一下我的辛苦。”
　　男孩听了这话耷拉了眉眼：“我真的能上学吗？”
　　叶子意便笑了：“能啊，怎么不能，我认识的人里就有，人家还是第一呢。”
　　男孩眨了眨眼睛，像是在判断他这句话的真假，叶子意也不再说话，转头跟路过的护士们挥手打着招呼。
　　“那我也能考第一吗?”男孩在他身后问道。
　　“那说不准。”叶子意回过头理所当然道：“别那么高要求小豆丁，又不是人人都是他，他很特别的。。”
　　男孩不服气的回他：“有什么特别的？”
　　“特别优秀吧。”他说。

　　聊了半天，男孩像是困了慢慢眨巴着眼睛，却始终拽着他的手，生怕他消失一样。
　　叶子意偏过头想看看医院大厅那里的挂钟，到没到睡觉时间，还没来得及看清挂钟，眼神却一下子和一个人对上了。
　　他顿时有些愣住了，轻轻眨了眨眼睛。
　　他嘴里那个特别优秀的人，正站在大厅的晃眼的灯下，没什么表情静静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