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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一张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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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谈似维隔着车玻璃喊了他一声。
曲彻顺着前照灯的方向睥睨过去。
熟悉的面容和身形缓缓放大,谈似维两条大长腿几秒钟就跑到曲彻跟前了,车灯亮着,曲彻此刻还处在虚无缥缈的一种状态里:“你…你不是周四回来吗?”
谈似维弯腰,鼻尖凑上他的鼻尖,两个人都是冰凉的皮肤,凑在一起是太亲切的舒适感,曲彻脸颊上还粘着有一块儿要干掉的泥。
谈似维声音里还有着隐约的倦意:“那只是估计日子,总有意外嘛。”
曲彻伸出一只手捧住他半张脸,眼睛迷惘着看他,正当谈似维想露出点儿笑意的时候,曲彻死命在他脸上狠狠一掐,绕了半圈:“你真是脑子有病,我还以为有人要偷家!吓死我了!”
“开什么灯!开就开了,为什么要照我!”
谈似维疼得跺脚:“哥哥哥哥哥哥,停停停停!”曲彻撒开手,谈似维捂着自己一圈拧红的脸:“谁让你正好出来,你这是干嘛去了,脸上都是泥?”
曲彻握住他手腕,把他手放下来,看了两眼自己刚刚拧的地方,就红了点儿没什么大问题:“干活,我刚要去洗澡。”
谈似维反握住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慢慢划蹭:“你好漂亮,哥哥。”他时不时的由衷夸赞,只表达自己的情感,从不隐藏,连倾诉曲彻都没办法拒绝。
“我好想你,想到爆炸了,在那边儿每天过得都慢死了。”
他两只手突兀地捧住曲彻的脸,忍不住慢慢贴近曲彻,曲彻退后两步后背就落靠到墙壁上了,谈似维眼睛纹丝不动地看着他,那里面只装着曲彻一个人的模样。
毫不意外,落下一个冰凉的吻到曲彻的额头,抖颤的,然后这个吻辗转到了曲彻嘴唇上,刚刚那个额头吻只像是一种预热。
那吻松松蹭过曲彻嘴唇,曲彻立刻双臂推开他,侧过脸去:“别闹了,把车停好休息吧,导演他们今天收工早,估计还没睡,我去喊他们。”
他发力攥着曲彻的手腕:“你别让我今天生气。”另一只手又抬高曲彻的脸,谈似维喉结上下滑动:“咱俩一个月没见了,你觉得我想见他们?”
曲彻吃疼,把手腕往后缩:“我就是想洗个澡。”
“那你等会儿。”
谈似维松开他手腕,把曲彻脸掰过来,撒娇说:“亲一下嘛。”
曲彻这次没说话,浅浅抿住嘴唇,视线低下坠到谈似维干净的鞋面上。
谈似维刚开始的吻跟刚刚那个额头吻一样,浅浅地掠住曲彻的唇瓣,稍有空闲,谈似维两只手便换了位置,不自觉握着他的腰,曲彻腰被他捏得痒,懒懒散散两只手就跨上他的脖子维持住站立的姿势,两个人早就变成了唇齿间的交缠,谈似维咂得发响,那吻好生凶猛,曲彻真的招架不住这个小兔崽子。
每当他想逃避推开他的时候,谈似维舌尖又会退出去,曲彻对他的让步又心软,只得犹豫,谈似维往往趁着他犹豫的功夫吻得更深,让曲彻无法思考。
曲彻要喘不上气,握紧拳头捶了他两下,谈似维放开他,那吻又落到他脖子上,整个人还要往他怀里钻,像个摇尾巴的大狼狗一样,毛茸茸的脑袋被曲彻一圈一圈地揉着,谈似维在嗅他身上的味道,这把曲彻弄得又肉麻又难受。
他心慌地看向四周,没看到什么剧组人员,刚刚只短短接吻了两分钟,谈似维不满意,在他怀里乱动,曲彻笑着站不稳:“行了行了,你要点儿脸,从我怀里起开。”
倏然一瞬,谈似维抬起头,明明比曲彻高这么多,却还要不知死活地装小朋友,谈似维见了面也想他,亲了他也想他,怎么都看不够摸不够,他真诚说:“想亲你脸,但是有泥。”
曲彻:“………”
“松开我,你听话,我去洗澡,你去找导演。”曲彻往下摁压他紧绷的手臂,压不动,急了,“滚!”
谈似维密密麻麻的亲吻又落到曲彻手臂上,依依不舍:“那你去洗澡吧。”
曲彻怕他反悔,没等谈似维放下手臂,直接从下面钻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往淋浴室走,等他走到淋浴室车前灯也关了,给他照来一路的好道。
那凉水兜头落下的时候,曲彻被谈似维点热的身体从来没感觉到这凉水有这么凉,在今天竟一时无法忍受,他哆嗦着牙关很快冲完澡。因为在村里留宿的都是男的,所以这个淋浴室一直没修理过,而且屋顶上的洗澡水总是会被中午的太阳晒热,所以没必要。但一到晚上很快就会变凉,曲彻总是很晚才洗澡,下午他几乎排不上洗澡的队伍,只有晚上才没人。
他洗完澡出来,发现蒋导房间亮着灯,谈似维应该在里面跟他正说这话,曲彻没去打扰,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曲彻半坐在床上刷了会儿手机。
头发都快自己干了,蒋导房间的灯还亮着,这么多要聊?
曲彻盯着蒋导房间那块儿落在地上的暗黄光影,犹犹豫豫又摸索上手机,给谈似维发消息:你今天睡哪儿?
谈似维:睡哪?跟你睡一起当然,难道跟导演睡?这不就成了关系户?
曲彻:我这个是单人床。
谈似维:别把我当人。
曲彻:真睡不开你。
谈似维:你睡我身上。
曲彻:没多余的床了?
谈似维:没了,我刚问了蒋导。
曲彻:好吧,我要睡了,你回来的时候别打扰到我。
谈似维:马上来。
曲彻想了半天,还是睡里面比较安全,睡外面可能被谈似维挤下去,他使劲往墙里面靠,给谈似维留出个大差不差的位置。他今天做了好多事儿,早上帮忙准备早餐、上午喂了羊,帮婶婶修了坏掉的木桌,帮剧组搭景,下午又为了拍摄景跟其他工作人员割草,捅厨房下水道……还见到了谈似维,谈似维比之前天天打篮球的时候白回来一点儿,但是手臂那颜色依旧没回来,晒得太狠了……
曲彻脑袋里不放心谈似维,细数着很多事情,数着数着就迷迷糊糊瞌睡着了,好久身边才儿涌过来一整片凉气,曲彻睁开眼睛,哑着声音问:“你洗澡了?”
只有一个枕头,曲彻枕的是自己的衣服叠好的,把枕头留到谈似维那边儿,谈似维托着他脑袋,把枕头给他换过去:“你一直洗的凉水澡?”
曲彻清醒了点儿,看了眼时间,都十二点多了:“嗯,但是还好,没生过病。”
曲彻说:“你要睡里边儿?”
谈似维枕到曲彻衣服上:“外边儿,你快睡吧。”
曲彻说:“你嫌弃枕头?”
谈似维把他拽下来,曲彻脑袋沾到枕头上。
两个人是有些挤,谈似维还往里面凑住曲彻,曲彻脚丫踹他的腿:“别挤了!”
谈似维说:“你睡我怀里。”他伸手抱住曲彻,说是让曲彻睡他怀里,实则自己侧过身子睡到了曲彻怀里,鼻息重重地搭在曲彻锁骨处,谈似维上嘴咬了一口,毅然说:“睡!再不睡我就疯了!你身上好香。”
曲彻被他糊了一锁骨的口水,手抓着谈似维的衣服给自己擦干:“别说胡话,什么都没有,我会被你干死。”
谈似维“操”了一声:”我没想那个事!我又不是时刻发情的泰迪,不然你以为我洗澡干嘛,我不想再洗了,你别说话了,你一开口我就要忍不住。”
曲彻今天有闲心逗他:“那你在巴黎当好好先生?正人君子?”
谈似维觉得曲彻简直小瞧他:“巴黎的白天我当然就是正人君子,晚上,晚上你不清楚?我对着你视频打,弄你一脸,你都不记得?。”那少说也有七八次了,谈似维琢磨想到。
曲彻闭着眼睛,挺端着的一人:“睡觉吧,别说话了。”
谈似维就生气:“你看,你这样说我,你每次就是故意的,要么就是不自知,你天生就有这能力,专门折磨我!”
曲彻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谈似维压根儿没闭眼睡觉,一直在看他,他顺势也看着谈似维:“我对所有人都一样,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谈似维又往里面钻了钻:“睡觉,此题无解,不仅此题,任何让我不爽的题都无解,不说了,就最后一句话,我喜欢你。”
谈似维依旧靠着他睡觉,先他一步阖眼避开曲彻的质问视线,曲彻想推开他的掌心又放在了自己身上,蜷缩住不知道应当落在哪儿,谈似维却拉住曲彻的手臂往他胸膛前放:“这样舒服。”
又叹口气:“你过来我心疼,真后悔。”
曲彻语气也放柔和了很多:“也没有很累,比之前在游艺感知没出道的时候轻松多了。”
谈似维说:“早晚有一天我要收购游艺感知。”
曲彻说:“好。”
早晨曲彻先醒,比他平时六点多醒那个点儿还早个半小时,谈似维大长腿沉甸甸压在他身上,曲彻差点儿一口血吐出来被压死,他手脚并用把谈似维那只腿搬下去,一只脚跃过他要下床,然后被谈似维伸手一抓,一个趔趄倒在谈似维身上,夏天衣服薄,两个人哪哪像贴,曲彻:“你故意的是吧。”
谈似维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是,我洗澡去。”
曲彻起身穿上鞋子:“这个点儿水不热,你中午再洗吧,别这么多毛病。”
谈似维搓了把脸:“行,我忍。”
曲彻在门外等了谈似维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他顺手把早餐跟着轮班做饭的工作人员一起做了,等他拿着两个包子进来的时候,谈似维赤身裸.体在屋子里找衣服。
曲彻换洗的衣服全在行李箱里,谈似维自觉接过两个包子:“别看我的body。”曲彻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年了,侧过身蹲下给他找衣服,谈似维跟个大爷一样坐在床上边吃包子边看他找衣服。
曲彻问他:“穿个黄短袖?”
谈似维摇头:“别了,太亮显我黑。”
曲彻又翻了好一会儿:“那就这个黑色的吧。”
谈似维吃完两个包子,跟曲彻并排蹲着:“吸热,这天穿黑的,我不得成水娃。”
曲彻那包子是给自己一个谈似维一个的,结果这人吃了两个包子不说,还在这儿挑挑拣拣,那比萨斜塔又有起来的趋势,曲彻咽下一口怒气,甩给他一条自己洗干净的内裤:“那你自己找,反正穿什么都要脏都要出汗都要洗,别跟个公主一样!”
谈似维穿上后,脸上表情扭曲着:“这么勒……”
曲彻彻底脸黑了,摔门就要走:“你光着吧。”
谈似维在门口露出一个脑袋大喊:“我昨天的内裤就晾在淋浴间了,帮我拿过来,曲副监制!”这么大声音,所有起床的、不知道谈似维来的工作人员全都注意到了。
好样的,变着法的要给曲彻身份上加关系。
曲彻把他那超大码内裤从淋浴间抽下来,路上几个工作人员好奇问谈似维什么时候来的,还开玩笑说他跟伺候老公的媳妇一样,曲彻释放出一个笑:“哈哈……你真会说话。”
“你们挺熟啊?”
曲彻摇头,那内裤被他塞兜里:“不太熟,就这部电影刚认识。”他几乎脸皮都没了,每一步路都走得格外沉重,那条缩一块儿的布料被曲彻丢在床上,警告这一脸坏笑的臭小子:“再多嘴把你那玩意剁了!”
谈似维顺着他认怂:“开玩笑,再也不说了。”
曲彻出去又拿了两个包子吃,吃完谈似维也穿好衣服出来了,谈似维又吃了两个包子:“要是来点儿醋就好了。”
一忙活的工作人员起身要给他拿醋,曲彻瞪了谈似维一眼,谈似维立马把工作人员摁回凳子里:“我吃饱了,不用不用。”
早上大家伙陆陆续续起床,宋轨和马袁野两个人看到谈似维震惊了一下,立刻上前去问好,一声一声哥叫着,谈似维离开座位腾出来让他们两个吃包子。
马袁野问:“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谈似维说:“昨个晚上,你们应该睡了,就没打扰。”
马袁野几口吃完那个包子:“哥你昨晚睡哪儿?”
谈似维笑两声:“你们曲副监制屋里。”
“啊?”宋轨啃了一口包子停住,“可他那里只有一张床。”
曲彻又往谈似维嘴里塞了一个包子:“他打地铺。”
马袁野和宋轨慢慢点了点晕乎乎的脑袋。
没过多久蒋台南也起来了,他坐在曲彻腾出来的座位上催促谈似维:“什么时候走啊,这空不出屋子给你住了。”
谈似维把曲彻塞进嘴里那个包子慢吞吞咬了两口:“杀青再走,最近我比较闲,我住哪都行,跟曲副监制住一起吧,他那仓库凉快儿。”
蒋台南笑的要噎住了:“你是为了电影?”
谈似维“昂”道:“不然了?我就是为了电影,那是我白花花投资的钱啊。”他那视线一挑,便看到宋轨单独给曲彻到了一杯热水,按理来说曲彻会道谢,但他跟习惯一样,没一会儿就端起那杯热水小口小口啜饮起来。
蒋台南给谈似维递一个包子:“还吃吗?”
谈似维:“不吃了。”他余光瞥到宋轨,没一会儿又跟个哈巴狗一样问曲彻烫不烫,执意又给曲彻添了点儿凉水进水杯,只看到这一幕,他后槽牙都要磨烂。
曲彻以为谈似维侧着身子跟蒋台南交谈注意不到这边儿,便又再次跟宋轨说:“嗓子早好了,别天天在我眼前忙了。”
宋轨小声说:“没事,你当看不见我。”
曲彻:“………”这句话比大变活人还让他震惊。
曲彻把宋轨当作一个小晚辈来看,不会刻意避嫌让宋轨难堪。
躲着宋轨这孩子就会杂七杂八想一堆,再说了,拍戏呢,到时候拍不好谈似维又倒贴钱。
但又恰恰是因为谈似维的关系,他今天比其他人都早离开餐位,目的就是跟宋轨一会儿拍摄的时间错开,不然宋轨又要追上前想给他撑伞。
他离开位置,谈似维十几秒后也离开了,跟在曲彻身后。
曲彻走到田埂间,工作人员还没开工现在人就零星几个在附近,曲彻等了他一会儿,等谈似维追上来,他说:“走,搭把手喂个羊。”
谈似维欲言又止,刚宋轨那王八蛋明明是有点儿觊觎的心,但你说就倒个水他跟曲彻拌嘴,也太小家子气,可能只是憧憬对吧,也可能是普通的关怀,毕竟曲彻是剧组的贵人。
谈似维暂且不去想刚刚那件事:“走吧,我看看你驱羊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