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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昏黑的夜晚,色彩斑斓的灯光,柔情的音乐被调换成节奏布鲁斯,大笑的人,喧吵的酒桌,唇齿间充斥着鸡尾酒的酩酊。都是老客户了,喧闹也拿他们没辙,前台的调酒师稍劝两下意思意思,便纵容了。
      半夜,这里正常人反倒算少的,白发的人混在五颜六色的毛发里,和玻璃杯中摇曳的半透明液体融为一体,又明显地从眼角流出一丝愁绪。
      “再来一杯!”
      突然间一个瘦高挑的少年冲进了门,未理会服务员的职业问候,直径奔到白毛桌前。
      白毛上挑的眼眸微醺,撇他一眼,笑了,说:“一块儿?”
      少年情绪没有什么变化,脸上因跑来而带着微微红晕,轻喘着:“走了,回去。”
      长大了的男孩青涩的脸,颊上略有点婴儿肥,清澈的眼睛,绷起的唇,卷曲的发缕掉在眼边。虽不是什么撩人的,却清纯的可爱,在一片子大男人眼里,简直像块可口的小蛋糕。
      一旁醉酒的青年眼前一亮:“呦,这是哪家的小宝贝~”起身搭手在他肩上,被撩开。
      但少年最终也没有拦过这几个醉醺醺的男人,扣押在座上,左右打量着看。酒气扑在少年脸上,他抬起胳膊想给旁边人一肘,但介于是白毛的朋友,他不好动手。
      白毛看上去也没有要拦的意思,只是笑着,站起来贴近他的小男孩:“这我家的小孩,来叫我走啦。”
      “留会儿呗,让哥几个玩玩……”
      白毛忽然拉起少年摁自己身上,挑衅地竖个中指:“玩个屁,他tm是老子的。”
      少年个子较高,但在白毛怀里却像个小麻雀,也不挣扎,头搭在他肩上,只是一只手微抓着他抱着自己的胳膊。
      “什么啊,小气……”
      “嘿,从少爷也会护人了,不简单啊不简单。”
      少年一愣,手里揪得更紧。
      夜间长路上车少人少,微弱的蝉鸣一阵阵没在树林。路灯下一圈圈熏黄裹着夜行的人,平添了一抹宿醉。两个人不知是谁撑着谁,实话说,谁也不需要扶,白毛不过喝了几杯低浓度的果酒,哪里像他演得那样醉,但他就喜欢贴着少年,闻他衣领上的淡淡野菊香。
      “又去院子里看花了?”
      “嗯。”
      白毛被微凉的夜风吹着,酒没醒脑子也不灵活了,嘟囔道:“来接我怎么不开车?”
      “……我不会。”
      “但……走回去很累啊……”
      “你以后别……”以后别再去这种地方不就好了,单缇想这么开口,但止住了,他以什么立场和身份说呢,主人家的事不该管。话只说了一半,白毛没有问下去,单缇想他应该知道自己什么意思。
      白毛上学后没有什么行为上的“长进”,时常地去酒吧宴会逛悠,跟他的各种“好哥们”。期间他和他父亲见过几次,单缇看出他并不喜欢自己父亲,言语不是讥讽就是反抗,他似乎对父亲以后会不会将公司传给他这件事不怎么感兴趣,他的眼睛里也总是对送来的东西不屑一顾,好像只有他自己买的才够真。
      单缇觉得白毛绝对有一番自己的主意和安排,但在他每天纸醉金迷的生活里是看不出什么苗头的。不过说句实话,单缇应该提醒一下白毛,快高考了。
      单缇除了白天去上学,还是“干杂活的”,但稍有点不同,白毛正向着管家的方向培养他,或许对岑瑜也没有什么怨念、想赶他走的意思,只是因为想摆脱父亲的束缚,包括他留下的一切。岑瑜能看出自己主人的意思,没有什么不愉快,反而自觉去教导单缇做一个管家的要点。
      他跟单缇说管家管人不是只要脑子,也要有点武力值,说着还亮了亮手臂上的肌肉。他叫单缇每天晚上做俯卧撑,还有扛着东西上下楼,单缇因此壮实了不少,虽然看上去还是细胳膊细腿的,但也不算个小孩了,能徒手抗三大麻袋上下楼不带喘。
      现在的他已经十五。还有一年,原则上就可以去打工,至少他不用总靠着别人活着。
      单缇说不出从冶培养自己是做什么。若要说是关心自己,他整日在外面招蜂引蝶,特别是十七岁后,天天晚上嗨上半夜,甚至有时候都不回来。岑瑜不太管他回不回,保证他人身安全下,岑瑜从不管主人家的事。
      今晚算个例外,岑瑜让单缇去找白毛。什么事,他不说。
      不论醉不醉,酒精浸过的脑子总是不好使。白毛靠在单缇肩上,吐出的酒气淡淡的有点香,纷纷洒在单缇的脖颈。后者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托了托白毛的脑袋。白毛的脚还在迈着,脸却像是睡了。仔细看,他眉眼长得越发像他的父亲,却越发有了自己的个性,银白的长发泻下,碎毛扫过眼角。很好看。
      白毛忽然睁了眼,轻挑的眸子对上单缇“偷窥”的小眼神,被酒熏过的瞳孔仿佛落着桃花。单缇像一只做错事被发现的兔子,耳朵无意识地立起来,不知所措。
      白毛眼睛微眯,醉蒙蒙直勾着小男孩的神经,缓缓吐出两个字:“白恬?”
      单缇一愣,心跳好像乱了一拍。
      “什么?”
      “……没事。”白毛又闭上了眼,眉头轻皱,又恢复安详。
      单缇却不太能静下来了。谁呢?白恬是谁?或许……他不该管那么多闲事。
      这段时间他也涨了些教训。一两个家仆在背后偷说主人家的闲话,什么“少爷交了小女朋友”“老爷要把少爷带市里面住”之类的,也不知是谁走出去的风头,下午就被撂摊子辞去了。
      单缇也不算嘴乖的,怎的也会说出去什么不妥当,但一直没迎来什么事。从家仆间零言碎语也能拼凑出,他现在不松不紧还蛮有闲逸的日子,都是从冶“赐予”的,而从冶朝三暮四的样子,单缇指不定哪天也要像那些仆人一样被辞退。
      他稍有点贪恋现在的生活了,可以上学读书,可以有住的地方,可以有人陪。
      不行,还是要独立些好。从冶那人也靠不住……不,他也并不想靠任何人。
      他想起了两年前的一场晚宴,与从冶同舞的女孩,裙摆转了一圈又一圈,绕得人眼花缭乱,头晕。
      “我们的从大少爷……”
      夜深人静,唯有鞋擦过地那刺耳的说辞,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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