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4、夜市欺凌 ...
-
出了电影院,花明容为沉浸在一时失态中,笑得前仰后翻。人人为她的俏皮,多了轻松。
张家善意犹未尽,说是好久没有看电影了,好事成双,不如我们请花明容去吃个烧烤,来点物质享受,庆祝一番?
花明容忙不迭地连连摆手:
“不去了、不去了。这段时间不太平。我们营业所的何志新,跟我一起新分来的,前几天就因为来吃烧烤,被几个混混打了,还没有出院呢!”
一帮人不把混混放在心上,嘻笑开来:
“噢哟,多大的混混,是不是我们得找他们拜拜师,叫他们一声‘大爷’?”
客随主便,人人看向董留成,他是今晚的主角。
董留成不想扫了众人的兴,一挥手,领着众人去了烧烤摊。
电影院前方是夜市摊。为了尽兴,张家善不忘说上两句宽心的话。他学着省城人的叫法,叫着花明容“花师”,道:
“我就说!花师,你要是今晚不赏脸,还说这段时间不太平,有混混,那我们税务分局的还怎么混?要是几个混混都摆不平,我们几个还不得去找业文强集体辞职!多大的混混,敢打你们银行干部?什么时间,我们也去问候一下他们,问他们是不是连我们也敢来头上动土?”
李得淼一听张家善这话,来了兴致,打趣道:
“噢,小弟,你也忒冲了嘛?连混混都不放在眼里,是不是因为有个安师,就来冒充老大?”
一帮人全不把地痞、混混放在眼里,反倒以地痞自居,让花明容多了好奇,笑盈盈的。是的,跟着税务分局的一帮人,感觉奇妙。这种奇妙,来缘于他们工作时身着制服、不苟言笑;可一接触,他们并非高高在上。更多的原因,他们或许是多日行走在市井街头,接了地,骨子里多了一种看似痞子、却绝非痞子的心所畏惧。和这样一帮年青人在一起,她感受到了阵阵轻松与愉悦。
话说间,几人走了几步,到了夜市摊。
夜市摊前多了人。绝大大部分是学生装。学生们身着明显的着装,成群结队,或站或坐,在夜市摊前低头吃起了烧烤、叽叽喳喳地说着高兴事,像是过节一样。
时间已是晚间九点半钟过后。夜市摊迎来了人气最旺的时候。
一行人走过好几家摊位,难以找到适合的位置。勉强走到秦玉莲家面前,秦玉莲给人找座位。小旅馆前方的马路边,几人坐下。爱饮酒的马文龙点了烧烤,交给秦玉莲忙上了。
等着烧烤上桌,花明容讲起了自己在电影院里的那声尖叫:
“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在电影院我不能说话,我现在给各位说声对不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当时是无意的。也不知咋的,镜头上富婆伸出了脸,我感觉那张脸放那么大,会被咬一口;一害怕,我就叫出声……”
人人对花明容的率真,多了俏皮;他们为董留成找了位可爱的银行职员高兴。张家善当仁不让,要了酒,等着烧烤一来,开怀畅饮。
烧烤未到,身后一片嘈杂。正在说笑的花明容停下来,扭头看了看,皱了眉。几人的身后,是早到的一桌人。他们六、七个人,个个年轻,对着一桌子烧烘,划拳喝酒。一张张年轻稚嫩的脸,声音尖细,几声“五花马呀”、“六六顺呀”,一仰脖子,酒下了一杯又一杯,仿佛高度的白酒不是酒,是水、是饮料。
一切似乎无休无止。年轻人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搅得四下里不得安宁,破了这个时间点本该有宁静。
他们个个发型怪异,其中一人理了一撮毛,扎了个小辫,个最高,声音最大;另一个头发是金黄色的,像是武侠电影里的“金毛狮王”,更象是香港警匪片中的“古惑仔”。
多看了几眼,其中的一撮毛,花明容花认出来了,印象突兀的金毛不是别人,正是打伤何志新住院的混混之一。
看清了几人,花明容多了不安。她偷偷地拉了拉董留成衣袖,小声道:
“算了,换口窝。不要在这里了。这些人看着有点害怕。”
董留成看了看花明容,又看了看几个同事,同事们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悄悄话。董留成“嘿嘿”一笑,拍了拍花明容的手,道:
“不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们井水不犯它河水的,没事。”
不多时,秦玉莲烧烤上了桌。六人在身后的吵闹声中,边喝酒边吃起了烧烤。
酒至半酣,六人身后,走来了一群人。人人摇头晃脑,走过去,坐到一撮毛和金毛等人面前,称兄道弟。这下他们人数近乎翻倍,上了十人,板凳不够坐。一撮毛嘴里叼烟,眼睛四处乱瞄,要找板凳,加塞到他们那桌去。走到税务分局几人后头,他打着酒嗝,一看六人不声不响,身后多了一条空闲的板凳,不打招呼,上前要抽板凳。板凳上有花明容放着的包,马文龙嫌他无礼,声音拖长了,不耐烦地道:
“干嘛?要板凳,找老板娘要去!不要来我们背后悉悉索索,坏了我们的雅兴!”
一撮毛伸出的手,缩了回去。他满身酒气,想骂娘,一抬头,几人不出声,气场强大。他被镇住了,想发作,不敢发作,欲言又止,末了,他挑衅地瞟了花明容一眼,走了。
凭直觉,一撮毛多了混混特有的示威和挑衅。几人多了不爽,两人互递眼色。王志山要起身,却被董留成按住,坐了下来。
小混混们多了人,划拳更加起劲。整个夜市摊除了他们的尖叫声,变得压抑。几桌的学生装们胆小,不想惹上麻烦,面面相觑。有几人害怕,提前走了人。
秦玉莲来了。她借着上菜,走到税务分局几人桌前,小声骂开了:
“几个小批干巴的,闹什么闹!还是你们税所的好,不让给他们板凳。我是不想给,免得这些人喝多了又闹事!”
这话证实了花明容的担心。她不安地看了几人,几人不声不响,该吃吃,该喝喝。可花明容多了担心。她感觉一撮毛会来报复。她所不知的是,几人不以为然、漫不经心间,多了凝神聚气,提高了防备之心。人人每天在街头晃悠,见惯了太多的混混欺负老实人。因为收税的关系,人人早为长成男人付出了成熟的代价,哪里把小混混放在心上?他们平时不怕混混,临了,为了花明容和董留成的牵手,要来一顿烧烤庆祝;要是缩头缩脚,那今后还怎么混?
一撮毛蔫蔫地回了桌。他心有不甘,低头与身边人一嘀咕,几人抬起头来,恶狠狠扫了这边几眼。金毛坐不住了。他起了身,装作有事无事,到各桌转了转。走到税务分局的几人时,他站定了,数了人,目光多次看向花明容。很明显,全桌就花明容一个女性。他的眼睛多了惊奇,直愣愣地。
女人天生敏感。花明容感受到了金毛的不怀好意。她心下不安,再次悄悄对董留成说:
“这个人来干什么?会不会要挑事?算了,好人相逢,恶人远离。我们走吧。”
人人装作没听见,淡定地喝起了酒,谈笑风生。
受到几人风平浪静般的感染,花明容安静了。
混混就是混混。这些人或许天生耐不住寂寞,注定了要惹是生非。为了存在感,他们似乎浑身不舒服;没人理会,他们会不自在。不惹出事来,似乎心有不甘。他们有着欺软怕硬的一面。在弱小面前,他们会肆无忌惮,比谁都狠。在强大面前,他们才会低头顺眉,甘当孙子。今晚他们不例外,在蠢蠢欲动。一撮毛踩过点,着实害怕税务分局一桌人的虎视眈眈。一碰头,说着“择日不如撞日”的话,要找麻烦。很明显,他们一来是要打马给猴看,二来是替一撮毛出一口不让抽走板凳的恶气。
绕了半天,秦玉莲家的五、六个烧烤摊,似乎只有一桌人可以下手。这桌子人力单势薄。
一桌子人,多了三位年青的女孩,穿着不像学生装,衣着大方得体,说话轻声细语。唯一的一名男青年,虽然精神,多了年轻。他一个人带着三个女的,格外招人。他们是不是成人,身份难以判断。他们可能是没有穿学生装的学生,也或许是远道而来的外地人,除了低头享受美食,不时呢喃,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像是猎物,一步步进入了一撮毛等人的领地,成了待宰羔羊,步入危险处境!
最终,一撮毛再次叨上一支烟,挑衅地走到了他们那一桌。
男青年只与他对视了一下,当即自顾自地,装作无视了他的到来。如果这个时候,男青年带着三位女性离开,或许不会再发生危险。可惜男青年过于懵懂,也或者过于自信,甚至比税务分局的一帮男人们还要自信。
三名女性过于敏感。她们感受到了害怕,装作没有看到一撮毛,低头不语;男年青人则自顾自话,在壮着自己的胆:
“没事,没事。我在这个地方生活二十一年了,还没有生出惹我的人。”
话一出口,出事了。一撮毛对着其中一位女性,吹了一声流里流气的口哨,一脸享受:
“嘿,小娘们,香呀!别动,让我好好瞧瞧,你长什么样?”
男青年被激怒了,抬起了头:
“干什么?你是不是酒喝多了?”
男青年说的是江北话,是本地人。
一撮毛不愠不恼,一本正经:
“喂,你是不是吃火药了?别这么大火气!我说,三个女的陪你一个男的,怎么行?浪费啊!来,来,来,我们正缺姑娘。咱们交个朋友,让姑娘跟我到那桌去,好谈谈心。”
三个年青女孩红了脸,一声不吭。她们怯生生的,大气不敢出。双双眼睛里四下里张望,希望老板娘能在这样的时候出面,帮她们解围,让一撮毛走人。
可惜,秦玉莲低头忙着烧烤,火炉里烧焦炭的鼓风机“嗡嗡”作响,多了嘈杂,就没有注意到这边出了状况。
这时,金毛看到一撮毛站在这头不走,走了过来。他目光斜瞟着税务分局的几人,人却径自走近了三个女孩。
金毛毫无顾忌,要她们过去。
女孩似乎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对着金毛道:
“谢谢。不用,我们不去。这里就好。”
话一出口,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声音润和,多了圆润,是外地人。
对方越是这样,越发助长了金毛的胆大。他头不断朝女孩脸上凑,将唾沫星子和着酒气,喷到了女孩脸上:
“我‘请’过你们,给过你们机会啦!别敬酒不吃,要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