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非恋爱脑》春山有思

6、第六章：皇后

　　凤仪宫内灯火通明，屋殿外人影绰绰，正殿之中，一华衣美妇跪坐期间，眼眸含泪，眉头蹙起，身体不受控制的上下抖动，清秀的脸上满是受伤之神态，她声音泣泣悲道：“母后，儿臣……”
　　她似有万般委屈憋在听头，将要出口的话语涌到唇边，又哽咽的苦咽了下去，强撑着大家闺秀的体面，维持着自身的端庄姿态，尽量不让自己显得那么难堪。
　　首位上的皇后见此，连忙起身过来，想要扶起元椒。
　　谁知一项乖巧元椒却倔强的不肯起身，一双滚圆的眼睛眼含泪珠的望着皇后道：“母后，儿臣委屈啊，儿臣心疼啊”
　　皇后面露心疼之色，轻声问道：“娇娇儿是有什么委屈，尽管和母后说就是，又何必如此”说罢劝解道：“起来说话”

　　声旁陪跪着的嬷嬷却看不下去了，率先打断了皇后江氏的话语，向前跪了一步，叩拜俯首道：“皇后娘娘，今日就算是您治奴婢的罪，奴婢也是要讲”
　　她抬起身来，脊梁挺的笔直，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的正源皇后，强压着胸中的激愤道：“我家小姐，乃是列侯独女，从小知书达理，是我们家侯爷和夫人的掌中娇，自太子殿下坠湖以后，我们家小姐寝食难安，衣不解带的在旁侍疾，可殿下如何多我们家小姐的”
　　讲到此处，陈嬷嬷眼泛泪光，心疼自家小姐的不行，元椒从小乖巧懂事，是哺乳着她的奶水，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陈嬷嬷说句不敢当的话，早就把小姐当成自己亲生女儿来疼爱，可是如今江氏一族竟然这样羞辱她们小姐，以为她们小姐软弱，任由他们揉圆搓扁，真当他们元氏五人了吗！

　　皇后听闻，脸色青白交加的看着陈嬷嬷，又顾忌着她身后的列侯府，没让人把这个胡言乱语，挑拨离间的贱婢拖出去杖毙。
　　自太子明玉坠湖之后，最过痛心疾首的莫过于作为母亲的江氏，生为母亲任由儿子成了痴儿，眼睁睁看着多年经营的储君之位即将拱手相让，她又如何不恨，不怨！
　　她身旁的婢女日日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生怕一步就被牵连怒气，如此在她伤口上撒盐，抹黑她爱子的她还是第一人。

　　皇后努力缓和脸色，斜匿着眼睛看向刘嬷嬷，狠戾一闪而过，然后扯出一抹微笑，像她道：“嬷嬷也不知从哪儿听了些什么小道消息，就往太子妃耳边说了”
　　她转头拉起元椒的手，轻轻拍了拍，哄道：“我儿明玉待你如何，你们夫妇相伴九年于载，你还不知，莫……”
　　还未等皇后说完，元椒默默抽回了一双手。
　　若是她不曾知道那般腌臜之事，元椒也当太子待她情深义重，自她嫁入东宫九年，虽无所出，未曾为商明玉诞下一儿半女。
　　太子明玉也是带她极好，疼爱有加，说是顶好的夫婿也不为过，府中纳进来的姬妾也是恭恭敬敬，丝毫不敢逾矩。
　　可偏偏那腌臜事伤了她的眼，剜了她的心，让她亲春付诸的九年就恍似一场笑话。

　　皇后被拂了面子，看着眼前油盐不进的太子妃，眼神暗了暗：“你和本宫道委屈、道难心疼，你倒是于本宫说说，本宫的明玉那里对不住你？”

　　元椒深吸一口气，拦住了一旁护她的嬷嬷，微微挺直了脊梁，她身后站着的是整个列侯府，她的脊背必需挺直，不许丢了她母族的脸面。
　　母亲从小教导她：女子应知礼守己，不争不抢是姿态，倘若有人欺上们来，你要记住，我整个列侯府都是你的后盾。
　　她与太子成婚多年都没有子嗣，她虽是东宫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可夜长梦多，就怕那几位有子嗣的不清楚自己的地位，她需要在东宫立柱脚跟，需要足够的砝码来与继后谈条件！

　　元椒坚强的看着皇后，不急不缓道：“太子殿下在外养了侍妾”
　　皇后听闻此处刚想斥责元椒无理取闹，又听元椒一字一句道：“借着养客卿的名头”
　　皇后的表情倏地一下凝固了，一抹寒意从人脚尖窜上颅顶。

　　大周民风开放，对于纳男妾也有着包容的眼光，甚至于也有少数娶男妻者。
　　但大周重文，文人墨客身份备受追捧，周朝有明确历法规定，士人者，可自由婚娶，不入奴籍、贱籍者，不可强纳为妾。

　　“殿下府中或者是其外，名下侍君只是儿臣所之就多达数十人，母后您说，我夫君待我如何？”元椒美眸莹莹的反问道。

　　太子明玉喜爱诗词歌赋，虽政治要领上算不得出众，骑马射箭也学不精巧，但诗词歌赋却学的精通，算的上是有名的才子，一手水墨花鸟图画的格外精巧，栩栩如生。
　　东宫客卿众多，各色才子荟萃，与明玉挥文泼墨，还成了上京的一大雅事……
　　若是让人知晓这事……

　　元椒的话如一道惊雷炸进她的耳朵，仿佛那声音还回响在耳畔：“母后，您又可知殿下的心心念念，最终又抬进了谁的府邸？”直至元椒被她打发回宫，她还没从愤恨中反应过来。
　　皇后握着瓷杯的手不断收紧，之间因太过用力而发白，下一秒便怒摔到了地上，声旁的宫人碰的一声齐齐跪下，身姿底伏着。
　　皇后狠怒道：“商五，竖子尔敢！”
　　她目呲欲裂，脸上的神色难看至极，可真是小看了商铮这只小畜生，竟敢害她儿？
　　皇后一把推到身旁的案几，朝一边吼道：“给我查，去查！”
　　她胸口猛烈的上下起伏这，保养得当的脸为此显出几分狰狞：“派人给兄长传话，当日太子坠湖之日，所在之人统统给我做掉，本宫要他们的鲜血来血祭我儿”

　　“兄长，你在分心”商偃指了指手边的棋盘，示意该他落子了。
　　苏如琢琉璃镜后的眼神微动，睫毛颤动，稍许之后，又在一处空白之地落下一子，他的手白净而修长，于黑子的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如雪的白，绸缎的黑，当真是夺目极了。
　　商偃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接着跟着落，苏如琢好几日都没空过来，听说外面几党都不老实，商偃想办法把苏大人请了过来，现下他又在想到别处。
　　商偃的一手棋艺是苏如琢亲授，如今他心思不在此处，商偃要想赢他，也不需什么气力。
　　一局毕，苏如琢输了。
　　商偃问道：“兄长在为何事而忧心？”
　　苏如琢沉着眸子，忽地一下对上商偃的眼，目光晦暗不明的闪烁几下，琉璃镜下眼眸含光。
　　“上京风雪交加”片刻停顿后：“不要搅和在里面”
　　苏如琢常年眸光一片冰冷，像是大量什物一般冷淡的目光，豪无差别的落在他身上，透着审视。

　　商偃唇角咧出一个好看的幅度，眼里仍旧一片温情，他无奈道：“我知兄长的意思”
　　苏如琢妄想他置身事外，朝政也不希望他去横插一脚，外面风云诡谲，一步踏错，自是万劫不复……
　　商偃的目光停留在苏如琢的脸上，可是如今他把水搅浑了，也不由得他说了算……

　　苏如琢是用完午膳才离开的，近日各个官员人心离间，御史大夫负责监察百官，执掌奏书，上奏弹劾之奏章堆积如山，竟是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
　　但最令人头疼之事，自前几日朝堂上提出让五殿下代行储君之职后，虽正源帝未明确表态，但继后与先皇后一脉也算是把事情正式摆在明面上来了，两派之间争的势同水火，自是不肯相让。
　　商偃身子大好的消息也是不禁而走，这消息遗传开，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些刚起了站队的官员又收起了心思。
　　不管这位殿下品行如何，对于江氏而言，做为争储的工具，性子好拿捏才是最好。

　　苏如琢的马车刚驶出，离公主府不过半条街的距离，便与迎头而来的马车撞个正着，外面的苏叶透过风雪提醒到：“大人，是太仆大人的车架”
　　楚涵？
　　苏如琢微皱眉，不动声色吩咐苏叶避让开来，二者马车间插而过之时，苏如琢听外边唤他。
　　苏如琢挑开车帘，正与对面的楚涵对上视线，青年而立之年，长的儒雅俊美，生的一幅润儒的相貌，使人一见便心生亲近之意。
　　苏如琢道：“楚大人”
　　楚涵打量着苏如琢来的方向，问道：“苏大人可是刚从公主府过来”
　　苏如琢与楚涵虽同朝为官，但不过点头之交，往日并无交际。
　　苏如琢道：“正是”
　　楚涵追问道：“七殿下近日如何？”
　　苏如琢眼眸微垂，不咸不淡的看向对面，言简意赅只道：“尚可”
　　楚涵若有所思，眸光一闪，忽的问道：“苏大人几次探望殿下，外面皆传，你们二人感情定是不错的，你们何时相交的？”
　　二人不熟，问这句话到显得有几分冒昧了。
　　苏如琢闻此，没有要答的意思，大量了一眼楚涵，又自顾自的放下帘子，隔绝了外面的视线：“楚大人尽然无事，在下也就先行一步”
　　楚涵识趣忙道：“无事无事，苏大人先请”

　　楚涵看着苏如琢远去的马车，又不禁陷入深思，直至马车消失在巷道路口，外面的仆从才提醒道：“大人？”
　　楚涵放下车帘，吩咐道：“去公主府”

　　商偃此刻正开了舷窗，斜靠在软榻上，手里执这一本书，也不知是在看书，还是在看外头的风雪。
　　长赢来报道：“殿下，楚太仆来访”
　　商偃抖了抖手中书，眉头一挑，哦了一声，脑子里闪过一抹身影，又因着隔着太多年岁，想不起脸来，无所谓道：“把人请去前厅候着，上一壶茶好生安抚”
　　他又翻了一页，书帛身轻响，眼眸垂着也不理会，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我是乏了，不要亏待了楚大人”
　　这意思分外明显了，显然是要把外面的人好生晾着。
　　长赢跟随商偃多年，虽猜不透他的心思，却知晓他的脾性，点头称是，也就下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