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殿下变成万人迷》须有酒

18、区别对待

　　何缭进来后，规规矩矩面对屏风而坐。
　　他脸上难掩兴奋：“公子，小生……小生考上了！”
　　云时笑道：“恭喜，何状元。”
　　何缭心中含着千言万语，如巨浪般波涛汹涌，却因为云时的一句话瞬间平息，得到满足。
　　皇帝的嘉奖，官员的夸赞，同窗们的艳羡还有其他人的奉承都不如面前人的一句恭喜。
　　何缭觉得自己突然就不会说话了：“谢……谢公子。”
　　云时让人给何缭上茶，“特意给你准备的状元茶，尝尝。”
　　何缭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茶是新沏的，有些烫，他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便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奉茶的小厮噗呲一声乐了。
　　何缭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他局促地放下杯子，双手小幅度地在膝上搓了搓。
　　云时抬眸：“下去吧。”
　　小厮离开后，何缭悄悄抬眼，屏风后影影绰绰显露出邀月公子的身形。
　　脑海中回想起第一次的惊鸿一瞥，何缭低声道：“公子可看到小生游街？”
　　“看到了。”
　　何缭眼睛一亮，原以为不抱希望的一问，却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心中一阵雀跃。
　　云时回想起马背上意气风发的状元郎，想了想手指敲击着桌面道：“有匪公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何缭一直急力维持的冷静和理智突然就断了。
　　公子，公子在夸他！
　　在夸他！
　　公子竟然对他评价这般高！
　　一瞬间他脸色爆红，突然感觉自己身处云端，飘飘忽忽落不到地面。他匆忙低下头，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端起面前的茶杯，凑到嘴边才发现杯子是空的。
　　何缭伸手去拿茶壶，却碰掉了壶盖，滚落到了屏风外。
　　他手忙脚乱地捡起来，抱着茶壶盖回到座位上，期间连头都没敢抬。
　　他磕磕巴巴道：“公子……见笑了。”
　　屏风后传来愉悦的轻笑声，像小钩子一般勾的人心口狂跳。
　　衣领下何缭的脖子都红了。
　　云时止住笑，喝了口茶：“之后有什么打算？”
　　上一世何缭中状元时如痴如癫，麻木颓败，全然不似现在这般情绪外漏，清澈单纯。
　　云时心底不由的感慨道，果真是年轻又青涩的状元郎。
　　但愿官场上的险恶迟一些磨灭他身上的这份真挚。
　　“小生应当任职翰林院修撰。”何缭的神情恢复了正常，他想了想道，“把家人接到京中，然后好好做事，报效朝廷。”
　　云时点了点头，何缭在中会元时，有太子一系官员私下里给他送宅子，被他给拒了。
　　会试重考，何缭中状元，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对方是自己的人，太子这一试探便坐实了猜测。
　　云时沉吟片刻道：“翰林院里太子的人居多，你如今被认为是五皇子一派，免不得被针对。”
　　初入官场，何缭没想过这个问题，闻言一愣。
　　“有两种解决方法。”云时不紧不慢地品着茶。
　　何缭不由得直起了腰板：“还请公子赐教。”
　　云时抬眸，淡淡道：“其一便是跟五皇子撇清关系，向太子投诚。”
　　他的话音一落，房间便有一瞬间沉默。
　　“往年科考都是由太子负责。”何缭悄悄抬眼看了言屏风后的人，因为对面是云时的原因，话里的情绪被他刻意压制住，但是仍能听出分毫，“徇私舞弊者多如牛毛，科考成了官宦子弟的一言堂，平民很难有出头之日，小生不才，但也知道谁真正为读书人说话。”
　　云时：“五皇子根基未稳，手中实权不够，于你仕途而言，并不是最佳选项。”
　　何缭站起身拱了拱手，极为认真道：“为官之道，上忠君下为民，小生只愿效忠明君，小生也已认准了心中的明君。”
　　年轻的状元，当真是好招揽，云时在心中感叹道。
　　“若想站稳，需在翰林院找个靠山，我推荐一人——翰林学士焦长青。”他娓娓道来，“焦长青与其祖父乃清流，不在任何派系。”
　　焦长青的祖父便是帝师，焦老爷子。
　　焦老爷子不在官场，但是地位不可撼动，焦长青能让何缭在翰林院站稳脚步。
　　而此刻的何缭却在走神。
　　这些官场的辛秘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人的认知。
　　邀月公子不是普通人。
　　云时抬眸却见何缭在走神，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的话。他挑眉：“何状元？”
　　何缭抓了抓膝上的衣袍，欲言又止：“公子入邀月楼可是自愿？”
　　云时握着杯子的手一顿：“为何这般问？”
　　“若公子不是自愿。”何缭脸颊有些红，不好意思道，“小生原想，请公子等小生几年，小生攒银子为……为公子赎身。”
　　随后他尴尬地挠了挠头：“但小生又觉得公子不是普通人，必定有自保之力……这般说起来好像是小生……不自量力了。”
　　说到最后，他声音压得低低的几乎听不真切。
　　摆在云时面前的是何缭的一颗赤城之心。
　　只是他日面临利益权势这份赤诚又能维持多久？
　　屏风后年轻的状元郎身形略显局促，云时垂眸片刻没有回答，只唤来下人。
　　“焦长青痴迷字画。”
　　下人把字画送到何缭案上。
　　画作是孤品，何缭见过临摹品，一打眼便看出是真迹！而且这位书法大家画作流传至今少之又少，可以说又市无价！他震惊的连连推脱：“这如何使得！太贵重了，小生不能收！”
　　“并非送你，焦长青为人清廉不收受贿赂，可送其品鉴。”
　　何缭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妥：“公子为何这般帮我？”
　　同时心中又觉得自己可笑，公子有这般孤品，如何需要他赎身。
　　却是他不自量力了。
　　“得友如斯，吾之所幸。”云时接着打趣：“何状元刚才不还要为我赎身？区区一副字画，何状元当得。”
　　何缭的缭又红了，小心把画作卷好，“那小生便多谢公子。”
　　他顿了一下补充：“公子唤小生……名字就行。”
　　云时从善如流：“何缭。”
　　何缭离开后，云时唤来阿桂：“找个由头送座宅子……”
　　想到对方一板一眼的样子，云时：“算了，他若要买宅子便低价卖予他。”

　　街头，孔硕明遥遥指向一处：“世子，要不我们去邀月楼坐坐？”
　　裴池不感兴趣到：“不去。”
　　那日匆匆一瞥惊为天人，孔硕明想借着裴池的名头在见一见邀月公子。
　　若是他家世子，邀月公子必定会单独会见。
　　他抓耳挠腮想办法，就见何缭抱着一副卷轴从邀月楼出来。
　　“世子快看！那不是何状元？”孔硕明兴奋道，“那日邀月公子也独独只见了状元郎，如此看来他对待何缭真的不一般。”
　　裴池不甚在意地撩了下眼皮。
　　孔硕明一顿吹嘘邀月公子的容貌。
　　“不说状元和探花，那邀月公子容貌便是比五皇子还要更胜一筹！世子，你是不知道那天……”
　　裴池下马：“进去看看。”
　　他不信世上还有比小皇子长的还好的男人。
　　孔硕明一愣，紧接着便喜气洋洋跟了进去。

　　两人一走进去，孔硕明就唤来小厮：“去请邀月公子，我们世子有请。”
　　若非主动邀请，邀月公子从不见客，小厮本想拒绝，但是想到来人身份还是退下去通报。
　　不大一会小厮回来：“邀月公子说……”
　　孔硕明急不可耐道：“说什么？”
　　“公子说不见。”
　　孔硕明不可置信道：“你没说是我家世子？”
　　小厮：“说了。”
　　邀月楼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些客人，有京中权贵，还有几个眼熟的官员，裴池来时也没背着人，所有人都偷偷打量这边，同时也目睹了裴世子吃了闭门羹，
　　“再去报！”孔硕明为了给他家世子找回场子，虚张声势地猛地拍了下桌子，止住了裴池起身的动作。
　　孔硕明武将出身，力气大的很，又长的凶神恶煞一掌拍的桌子颤动，上面的酒盅相碰发出又急又脆的声响。
　　裴池皱眉踢了孔硕明一眼，刚想开口跟小厮说不用再报，却见那小厮对上他的视线脸色发白，吓得拔腿就跑。
　　裴池又踢了孔硕明一脚：“一会给人道歉！”
　　邀月楼里静悄悄，战场上裴池又夺命阎罗之称。
　　裴世子严肃起来，普通人光是站在他面前双腿都打哆嗦，哪里敢直视？
　　孔硕明耷拉个脑袋不敢说话。
　　那小厮跑的快回来的也快，他不敢走近，站在不远处颤颤巍巍高声喊道：“我家公子说了，不见呆徒蛮汉，竖子枭雄。”
　　邀月楼其他权贵：“！！！”
　　那可是裴世子，邀月公子不要命了？
　　裴池：“……”
　　孔硕明挠了挠脑袋问：“世子，什么意思？”
　　裴池皮笑肉不笑道：“夸你英勇。”
　　孔硕明觉得不太对，至少前面几个字不像好话，但是他无条件相信裴池的话，后面有个雄字应当是夸。
　　他憨憨一笑打算拍个马屁：“前面说的是属下，后面四个字定是在夸世子。”
　　读书人就是有礼貌，就算拒绝也先夸上一夸。
　　裴池：“……”
　　三军扫盲，迫在眉睫。

作者有话说

　　有匪公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出至诗经《卫风.淇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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