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拒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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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里绫人只和父亲来过几次离岛，这里不同于町街，只要站在花见坂的桥头就能看到被樱花铺满的町街。
被勘定奉行所掌管的岛屿看起来并不是用道路分开每一个区域，这里的小道是每一间店铺紧贴在一起挤出来的。
唯一能看起来较为宽阔的地方就是远国监司前的广场。
视线中的浅金色在不断的缩小，神里绫人察觉自己正在往离岛的海岸走去，这里远离人群，是港口的另一面，大片潮湿的沙土地上立着几座单间的房子，除此以外就是一条处于两排枫木之间的商路。
原本紧紧攥起的双手慢慢摊开，没有了拥挤的人群，空气中就只剩属于海的咸湿，神里绫人向前望了望，发现属于髭切的那抹颜色早就消失不见。
“这一趟的收获，果然要比想象中的多一些。”神里绫人平复着呼吸，抬起手将额前凌乱的发丝顺向一边。
没有遮挡的双眼之中划过一丝满足之色，他闭上眼睛，呼吸也放轻了许多，在黑暗之中，他发现自己并非完全无法看到身边的一切，就像是上次感应到那几声雷鸣前的亮光一样，他‘看到’了枫木林之间浓郁的黑色烟雾。
再次睁开双眼，神里绫人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振短刀，接着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向那个诡异的地方走去。
从踏进枫木林开始，神里绫人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尖叫与嘶吼声，那种属于人类在最恐慌害怕情况下发出的喊叫十分难听，惊起一片鸟雀之后，又是一种像是大型动物的嘶鸣。
在几年前的夜晚，神里绫人也曾听到过这种声音。
一声声求救挑起本就绷着的神经，神里绫人看到一个男人四肢并用地逃到一棵树的后面，企图用那颗枫木遮挡住自己宽大的身躯。
看到尖叫声的主人，神里绫人微微抬起头，面不改色地继续向前走去。
“你，你是附近的冒险家吗？”
这句话让神里绫人微微皱眉，他本不想搭理对方，从这个商人半死不活的状况来看，前面估计十分危险，如果快点赶过去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帮到髭切。
男人的余光瞥到神里绫人手里的武器，也不管他看起来只是一个少年，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救救我，救救我！只要你救了我，我会给你支付摩拉的——”
“前面，前面很可怕的魔物，我从来没有在至冬和其他地方看到过这种.....”
他的哀求还没说完，被灰色大衣包裹的身体就又是一颤，商人跪在地上勉强躲过了那一把苦无的攻击。
“哎呀呀，向他求救的话那可不行哦~”
话音刚落，神里绫人听到一声巨响。眼前出现了一只灰蒙蒙的由骨骼构成的‘虫子’，它因为强大的冲击力弹到那个商人所在树干上，随着清脆的破裂声，它像是一团软绵绵的海草躺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看到原本惧怕的怪物在自己面前落下，男人像是崩溃了一样撕扯着自己的嗓子，想要用这种方式发泄自己的恐惧。
再走近一些，原本还算宽敞的路面堆积着大大小小的木箱，由布料做成的货物因为外力的破坏而散落的货物被黑红色的液体浸满。
手持太刀的青年从一片阴影中走出，在他之后是横倒在地面上，像是人一样的黑色魔物的尸体。
“如果少爷因为他们而受伤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在赶到这个地方之前，髭切就被狐之助告知神里绫人在后面跟着。
“需不需要改变路线，让他跟不上我们？”
狐之助的想法十分简单，时间溯行军的存在越少人知道约好，哪怕神里绫人是它认定的审神者预备役也不可以。
“不，让他跟着吧。”
既然神里绫人能够这么快追上来，那就代表他对自己一直做的事情有所猜测，与其让他丢失方向四处寻找，还不如直接跟到这里安全一些。
而且，这次说不定是一个机会。
为了不让神里绫人担心，髭切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到处检查。
“原本受伤的地方真的没事吗，那么多魔物——”
“嗯，根本没有问题哦。”髭切笑了笑，然后推开神里绫人，刀刃在转身之后抵挡住了突如其来的攻击。
细长的眉向下压着，发丝晃动之间，露出锋利的眼。
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在进入战斗状态之中的髭切收敛了那种悠闲淡然的气质，精致的脸上满是警惕，他握紧刀柄，抬起头直面攻来的敌人。
落入眼中的并非是之前没有彻底解决的时间溯行军，而是一个将自己全身上下都裹在黑布之中的怪人，他的身形与髭切相仿，对峙的过程之中露出了一双猩红的眼睛。
髭切手中微微收力，本想以退为进找好机会再次进攻，却没想到对方收起了武器，隔着一层布料，他有一种感觉：这个人在对上自己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敌意。
那之前那种强烈的杀意是对神里绫人吗？
将少年护到身后，髭切紧紧注视着面前的黑衣怪人，也是这个时候他发现这个家伙用着的也是一把太刀。
不等他细看，对方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
林间彻底静了下来，时间溯行军在失去生命特征之后就化作灰烬，而那个看起来像是来自至冬的商人也因为髭切的有意恐吓晕了过去。
那个人不是时间溯行军。
得到这样的判断之后，髭切努力回想那振太刀的模样，却只能记起那双微微挑起的双眼。
“髭切先生一直在做的就是和这些敌人战斗吗？”
听到这句话，髭切收起本体，他一直所等待的就是神里绫人的询问。
“是这样没错。”对不远处的狐之助招了招手，小狐狸叫唤着跑了过来。
“我就说不要让他跟着啦！”
被埋怨的青年弯了弯眼睛，毫不在意的说道，“没关系没关系，迟早有这么一天嘛。”
看着髭切和狐之助又说起了他听不懂的事情，神里绫人脸上的表情淡了许多。
“所以，你是故意让我跟上的是吗？”
髭切将目光落在神里绫人身上，像是鼓励一样继续说道，“是这样没错哦。”
如果今天没有时间溯行军出现，髭切也会在之后去做任务的某天给神里绫人留下线索。
“这些魔物，就是之前追赶我和母亲的对吗。”神里绫人看着眼前的笑脸，一种憋屈的情绪油然而生。
他对髭切所了解的事情，都是对方特地展露出来的，这代表如果对方有意隐瞒，自己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
“既然髭切先生有意引导我，那我是否可以直接说出我的想法。”
“直说无妨。”
被那双堇色的眼睛所注视，髭切十分期待神里绫人会说出什么样话，他在神里屋敷住了那么久可不是浪费时间。
就算对神里绫人较为上心，他一直都清醒的明白自己来到提瓦特的目的是什么。
找到合适的审神者，然后和膝丸一起在重新建好的本丸过上平淡的生活。
这次可不要让他失望了。
“髭切先生现在估计最想说的，还是那个问题吧。”
神里绫人的心脏快速跳动着，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髭切的脸，然后看到那上面出现了欣慰与满意的神情。
“审神者究竟是什么。”
与神牵扯上的词语总是敏感的，因为稻妻的神明只有将军大人一个。
这是神里绫人最开始拒绝髭切的原因。
审判神明，聆听其神谕。只是从字面意思上来看，就已经让神里绫人足够警惕了。
“我大概能猜到你的想法哦，其实这个身份的职责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历史罢了。”髭切缓声解释，“就像是这次一样，那些姑且被称为魔物的敌人会在特定的历史节点上出现，企图改变原本的发展。如果今天我没有及时赶到的话，那个商人就会被魔物彻底撕碎，他们的目的性很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个十分伟大的工作，从中获取的利益也数不胜数。”
少年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青年，琥珀色的眼睛里似乎带着引诱的意味，明明两人都身处在光亮的地方，他依旧觉得髭切像是蛰伏在丛林间的野兽，此时正看着心仪的猎物一步步掉入自己的陷阱。
“不论成为审神者又或者是什么别的身份，都不过是因为我在你的心里达成了某些条件。”
神里绫人冷静地分析，“但髭切先生的邀请不纯粹。”
或许在髭切心里，这个审神者是谁都可以，而他不过是因为有了一些先机，又或者是比其他人聪明了一些。
如果是这样的标准，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审神者对于像是髭切先生这样的人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吧。”
“我认为，髭切先生过于着急了。”
确实是过于急切。
髭切在心里默默回答道。
因为从他被膝丸唤醒那日开始，就一直不知道拥有一位审神者是怎样的感受。
他只在万屋小心地观察过其他的审神者，他们的身边都跟着自己最信任的刀剑男士，脸上带着笑容会说很多让心里感到温暖的话，所以他也想拥有。
什么才算是纯粹呢？
哪怕历经千年，髭切对人类的感情依旧无法彻底参透。
“所以我的答案与上次一样，髭切。”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拒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