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风》松染

7、第 7 章

　　五月初，卫家。
　　卫父卫瞻吃到一半，突然开口道：“思齐啊，这二模考试，你考得不错，快到你生日了，是定去年那个酒楼呢？还是叫上同学们在家里聚一下？”
　　卫思齐放下筷子，开口道：“爸，临近高考了，大家学习都特别紧张，就咱三在家过吧，行吗？”卫思齐言毕，想到这次季杭考试失误，学习时间宝贵，就不打扰她了。
　　卫母宋疏开口道：“也行，你学习也别太累了啊。”
　　卫瞻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卫思齐看到父母都同意了，笑了笑继续拿起筷子吃饭。
　　五月四日上午十一时。
　　卫思齐刚打开手机就看到季杭发的消息——同桌，生日快乐，打算怎么过啊？
　　卫思齐笑着拨通了季杭的电话。
　　“谢谢，这临近高考，学习紧张，就在家里简单过一下吧。”
　　“这样的啊，确实，最近学习挺紧张的。”
　　“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适当放松一下挺好的。”卫思齐想着江阿姨不在家，她肯定没吃饭，“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你也没吃的话，一起？”
　　“可以的，还是牛肉面？”卫思齐听到肯定的回答笑着挂断电话并告知父母自己要出门不用准备他的午饭。
　　季杭走进面馆，卫思齐还是同往常一般将自己碗里的牛肉都夹到季杭碗里。
　　“同桌，生日快乐！”季杭语调上扬。
　　“快过来。”卫思齐闻声抬头就季杭笑语盈盈，语毕便起身给季杭拉椅子。
　　“你怎么还买蛋糕啊？”卫思齐看到季杭手里提着的东西笑问道。
　　“你生日嘛，没有蛋糕怎么许愿啊，对吧！”季杭笑着说并把蛋糕盒拆开。
　　“谢谢你，季杭，谢谢。”
　　“好了，还说两遍，你对我不也挺好的嘛。”季杭说完点上蜡烛，“快许愿吧。”
　　“嗯。”卫思齐笑着点点头让季杭坐下。
　　“哎，小伙子，今天是你生日啊，我把灯关了啊，这样好。”老板娘看着俩人说道。
　　“谢谢您。”卫思齐笑着致谢。
　　面馆本来就处在小巷子里，采光不太好，白天也得开着灯，此刻屋内暗淡，但蜡烛的光映到少年少女的脸庞上，暖亮又柔和。
　　卫思齐许愿时，季杭看着少年的眼分明紧闭，却能从中品出笑意，不笑也似笑，嘴角是实实在在带着笑容的，像春，像暖阳，像向日葵，季杭觉得自己真会买礼物。
　　卫思齐吹灭蜡烛后睁眼，首先看到的是白皙微肉的小臂，接着是不算修长但笔直柔嫩的手掌，其上是一精美的盒子。
　　“打开看看吧，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季杭笑着说。
　　“好，送什么我都喜欢，重在情谊，你能陪我过生日我很开心。”卫思齐双手拿过，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枚小巧精致的胸针。
　　向日葵！或许她……
　　卫思齐看清后，思绪开始不受控，心脏剧烈跳动，手指微微抖了一下并且克制着喜悦合上盒子，声音有些粗哑但难掩激动，“向日葵？”
　　“嗯，是不是很喜欢？”季杭看着卫思齐的神色笑着问。
　　卫思齐重重点了点头，手中的盒子受到的力又重了些。
　　“那天你抱着那花束，向日葵衬得你笑得特别温暖，我就觉得这个非常适合你。”季杭回忆一番笑着说。
　　原来……
　　我还以为……
　　真是……
　　这样也挺好的!
　　卫思齐眼中笑意不减，可眼里光彩确实是褪去了几分，又立刻再次焕发起来，只是不比之前。
　　瞬息之间，似乎一切都变了，又似乎万物如常，或许这才是本来的样子吧。
　　卫思齐尽力维持着笑容，不让季杭看出异样，又接着把那枚胸针比到自己心口处，“好看吗？是不是特别适合我。”
　　“嗯，好看，适合。”季杭接着又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卫思齐。
　　那是一个小众品牌的手表。
　　卫思齐接过后打开，“谢谢，你怎么买蛋糕还送送俩礼物啊？”
　　“你不是也送了我两个嘛。”季杭眨眨眼笑道。
　　卫思齐笑着摇了摇头。
　　“快，小伙子，吃了这碗长寿面。”老板娘风风火火地将一碗面放到卫思齐面前。
　　卫思齐立刻站起来道谢，“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您了。”
　　“真想谢我就多来我这吃。”老板娘拍着卫思齐的肩膀让他坐下。
　　卫思齐笑着点点头。
　　老板娘又看向季杭，“小姑娘，你要是不嫌弃以后生日也来这过，我给你做长寿面啊。”
　　“我感谢您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季杭笑着说。
　　老板娘笑着让他们先吃就离开了。
　　季杭看着老板娘的背影笑着坐下吃面。
　　“季杭，谢谢你，也谢谢老板娘，这个生日我过得很难忘。”卫思齐正色道。
　　“不客气的，快吃吧。”
　　卫思齐笑着点点头将一块蛋糕分给季杭后，又拿着一块送给老板娘处。
　　高考前几日。
　　“杭杭，我刚刚和范泽抱怨最近压力大，他提议明天去看日出，今天不是就放假了嘛，我觉得这个可以有，你有兴趣吗？”钟虞走到季杭身边问。
　　“哦——可以啊，就咱们三个?”季杭歪着头问道。
　　“不，范泽还诚挚邀请你同桌。”钟虞语毕和季杭一同看向正在做题的卫思齐。
　　“怎么样？同桌，有兴趣吗？”季杭开口问道。
　　“可以啊，正好放松一下。”卫思齐对着季杭和钟虞笑了笑，抬头就看到范泽笑着扬了扬下巴，神采飞扬，肆意绝艳。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六点到啊！”范泽笑着说。
　　“好，这一年多大家基本上都是五点起，这没什么难的。”卫思齐回道。
　　次日清晨，四人在黎明的曙色之中等待了半小时，渐渐地，天边染上赪霞艳丽之色，轻红烂漫，紧接着，一轮红日喷薄欲出，势盛光艳，大有“一面红金大圆镜，尽销云雾照乾坤。”之意。
　　真是“一轮顷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啊！季杭看着此景象心里暗暗感叹道。
　　与此同时，卫思齐则是大声吟诵：“真是‘太阳初出光赫赫，千山万水如火发。’啊！”
　　那高亢嘹亮的嗓音撞进季杭心中，与其暗念之词相对应，美妙非同，虽声尽而音存，不绝于耳。
　　季杭转头看着卫思齐，发现他也正瞧着自己，又想到刚才他的话，感觉那嗓音撞得心似乎有些不寻常的悸动。
　　卫思齐看着季杭的头发被山间清风拂乱，手不自禁抬起，在到季杭肩头之际，忽地停住，碎发缠上指尖，并无触感，可卫思齐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那头发勾乱，又抬眸看到季杭红光映衬着的脸，这光让平时那张灵动明媚的脸多了几分端方大气。
　　卫思齐手不动声色地轻轻垂了下去，“你头发乱了，自己稍微整理一下吧。”
　　“哦，好的，谢谢。”季杭拨弄了几下，“不过你的似乎更乱。”季杭忍住笑意道。
　　卫思齐笑了笑，道了谢后转身对着范泽整理。
　　“思齐啊，你可真是好兴致啊！还吟诗呢。”范泽看着卫思齐的动作笑着调侃。
　　“嘿嘿，有感而发，比不上你，即兴作诗。”卫思齐整理好后回道。
　　“哎，你呀，真的是，不愧是你！”范泽笑着伸出食指晃了晃。
　　“好了，这良辰美景怎么能辜负呢，快看啊！”钟虞从季杭旁边绕到范泽旁推了推他的胳膊道。
　　“这景哪里比得上我们虞姐的美貌呢？你说是吧？”范泽笑着说。
　　“算你眼光好，不过看日出，别看我。”钟虞忍住笑意道。
　　“哎，我就看，就看。”两人笑闹着。
　　闻言，季杭和卫思齐相视一笑。
　　“希望所有人都能像这初生的太阳一样朝气蓬勃，也愿前程光芒万丈。”季杭笑着说。
　　“嗯，这好话你都说尽了，那我就愿事实如你愿吧！”卫思齐柔声道。
　　“我觉得吧，做事就该有始有终，要不再看一下日落？”范泽将目光移到卫思齐身上询问道。
　　“我没什么意见，季杭和钟虞怎么看？”
　　“可以啊！”钟虞激动地回。
　　“这我没什么意见，就是，你们觉不觉得这个时辰回去吃早饭刚刚好啊?”季杭笑着问。
　　钟虞摸摸肚子道：“好啊，刚好饿了。”
　　范泽闻言拉着钟虞得袖口大步流星地向下走去。
　　“在发什么呆呢？”卫思齐在季杭眼前晃了晃手道，等季杭反应过来，“走吧，不是饿了吗？”言毕也拉起她的袖子小跑起来。
　　从远处看，只见几人周身轮廓都渡了一层红光，在这山野之间，万物生机盎然，惟愿将这世间所有的希翼和期许都寄托在这儿。
　　红透的半边天，喷薄的一红日，对望的两山头，排飞的三白鸽，奔跑的四青年……
　　世人皆道夕阳好，勤人只言初日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