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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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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淼淼望着那封信发呆,那男子翻她家的墙,万一送的是恐吓信?可那人说话又有些诚恳,也有可能是他所说的“要事”。
她拿起信来回看,想从上面看出它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要不,打开看看?”祝淼淼又摇摇头,“不行,不行,我怎么能做这种事。”
她盯着信半晌,也没研究出什么东西,还是决定给她爹送过去,也有一半的可能不是恐吓信。
祝淼淼问了府上的人,得知祝父最近公务繁忙,时常待在大理寺,得了空闲回到府上,也是时常待在书房里。
书房离东苑不远,祝淼淼带着信独自前去书房,书房门没上锁,她推开门进去,将书信放在书桌上。
刚走出书房没一会儿,祝淼淼就看到祝父一身官服回来了,她躲在书房院外的大树下,内心希望不是什么恐吓信。
她在书中得知祝父在大理寺办案刚正不阿,甚至是有些正直过了头,不为权势所动,因此树立了不少政敌。
祝淼淼有些不放心,正准备去书房外看一眼,突然书房的门打开了,祝父拿着信在书房门口张望,吓得她赶紧在树后面躲好。
许久未听到动静,祝淼淼松了一口气,准备离开,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祝父的声音。
“淼淼?你怎么在这?”
她心里的弦紧绷着,完了,她要怎么解释那陌生男子私闯了宅院,她还作为帮凶,鬼迷心窍地送来有可能是恐吓祝父的信。
“爹爹,我在屋子里待得闷了,出来走走。”她转过身,假装镇定。
祝父将信放在袖中,对她说道:“淼淼,有没有看到什么人进了书房?”
“没、没看到,”祝淼淼心里有些紧张,又见祝父神色没什么异样,才安心些,“爹爹,出了什么事了吗?”
“没事,我去趟大理寺,淼淼大病初愈,还是早点回屋休息吧,别累着了。”
“知道了,爹爹。”
祝父嘱咐完就走了,看样子那男子没骗她,信里面应当就是要事,祝淼淼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
一脸轻松地回到了东苑,刚回到屋里,碧荷就带着一个端药的侍女走了进来:“二姑娘,你吃完饭去哪了?汤药还没喝就找不见人了。”
“随便出去走走。”听到又要喝药,祝淼淼看着药碗倒吸一口凉气。
端药的侍女听到她的声音,原本低着头给她递药的手一抖,汤药尽数洒在了祝淼淼的身上,在热气升腾的瞬间,祝淼淼啊的一声,从凳子上摔在了地上。
侍女吓得哭了出来,跪在地上直求饶。
“二姑娘,你没事吧?”碧荷赶紧扶起祝淼淼,转头又对侍女说,“你怎么回事?端个药都端不好!”
侍女已经被吓得说不出来话了,抖着身子直哭。
祝淼淼惊魂未定,忍着疼痛掀开了袖子,胳膊上已经红上了一片,看起来颇为严重,幸而她身上穿得厚些,不然肚子上、腿上不知道也要被这热药烫成什么样了。
碧荷看了心疼,说了声去拿烫伤药,出了屋子,祝淼淼往胳膊上吹着气,看到跪在地上的侍女哭得直抽。
她说道:“行了,别哭了,被烫着的人是我,要哭也是应当我哭吧,抬起头来。”
侍女缓慢抬起头,哭得脸上都是鼻涕眼泪,看起来年纪和碧荷差不多大,十五六岁的年纪,真是个孩子,竟吓成这样。
“若桃知错了!二姑娘饶命!”
祝淼淼将一旁干净的帕子递给她,听到侍女这句话愣住了:“你又不是有意的,何况我只是被烫了一下,要你的命干嘛?”
侍女看到帕子没动,清秀的脸上从害怕转为疑惑。
祝淼淼看到她的双手粗粝,又有些划伤,将帕子又递了递,笑着说:“若桃是吧,给,擦擦脸吧。以后就留在我身边伺候吧。”
若桃迟钝地接过帕子,脸上一片死灰,不知道二姑娘把她留在身边,是想要怎么折磨她,就连二姑娘又说了些什么,都没听清,只听到句“下去吧”。
“……是。”
祝淼淼看到若桃走路的样子发飘,一定是被她刚才的话给感动的了。
没一会儿,碧荷拿着烫伤药,端了一盆凉水走了过来,在给祝淼淼用凉水冲胳膊的时候说道:“二姑娘罚若桃什么了?刚见她走路还摔了一跤。”
“没罚啊,还把她留在我身边了。”祝淼淼随口说着,用干净的布巾擦净胳膊,自己上了药。
碧荷也没工夫想其他的了,忙说:“二姑娘,我来吧!”
“不用不用,你先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上药。”祝淼淼也不好让她给她肚上和腿上上药。
她在里间给自己身上上了药,在给自己换衣服的时候犯了难。
里衣她倒是会穿,可这外面一层又一层的衣裳她就不知道怎么穿了,按照厚薄程度给自己套上了,结果穿好之后,不仅臃肿而且还发紧,不得已唤了碧荷。
碧荷一进来,就看到祝淼淼张着双臂,坐在床边,红着脸不敢看她,身上的衣裳乱糟糟的:“二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
祝淼淼觉得自己很丢人,病着的时候,都是碧荷给她换得衣裳,因为生病难受,又反复烧着,也没觉得难为情,这衣裳虽然繁琐复杂,好歹她看自己穿衣看了那么多日,竟还没学会。
碧荷忍着笑,给她重新穿好了衣裳,祝淼淼顿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心里暗自下好决心,一定要学好穿衣。
梳着飞仙髻,头戴镂空兰花珠钗,额间的花钿更添姝色,眉似远山缭绕,眼如秋波灵动,琼鼻精致秀气,唇若丹霞。
“二姑娘真好看。”碧荷给她梳好头发,忍不住说道。
“二姑娘,府上来了几位官差办事,请二姑娘到前厅一趟。”
祝淼淼听到屋外传来袖舞的声音,起身出去,看到袖舞在门外一脸焦急地候着,便问:“出什么事了?”
袖舞边走边说:“二姑娘跟我去前厅吧,前些日子被赶出府的张婆子,在巷子里被人杀害了,大理寺结了案,交与刑部复核时被打回重审,现下刑部、礼部、大理寺的人在前厅问话。”
碧荷切了一声,没好气地说:“张婆子见二姑娘落水也不出来相救,还满口谎话,栽赃主子,这恶婆子死了也是活该。”
祝淼淼有些听不懂了,什么张婆子,刑部、礼部的,一脸的迷茫,袖舞见此,想起二姑娘失忆了便说:“二姑娘落水后,是张婆子栽赃说是大姑娘将二姑娘推下水的,被姨娘识破后赶出府了。”
她竟还不知有这回事,不太懂又问道:“是爹爹审得案子吗?”
袖舞回道:“老爷因为避嫌并未参与,是大理寺正李益全权审理的,来得人就有他,另外两人是刑部员外郎卢渊和礼部主事粱居学。”
不一会儿,就到了前厅,吕姨娘在主位,客座上坐了三人,头一个四十出头,一脸严肃,正在和吕姨娘说话,坐在中间的年轻男子像是弱冠左右,垂着眼翻看着手里的卷宗,最后一人而立之年,正悠闲地品着茶,丝毫不在意案件的审理。
见前厅来了人,几人都看向了祝淼淼,为首的大理寺正李益指着她说:“祝二姑娘这不是好好的,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
祝淼淼见过三位大人,在三人对面坐了下来,吕姨娘面色微愠:“淼淼她几日前落水,才刚见好,如今还吃着药呢。”
礼部主事梁居学放下杯子,对祝淼淼说:“祝二姑娘,听吕姨娘说你失忆了?可还记得被逐出府的婆子赵氏?”
三人都等着她回话,祝淼淼当然不记得之前的事了,在脑中回忆着原书上,看看有什么线索,却也找不到。
她低头回道:“不记得了。”
主位上的吕姨娘道:“淼淼连我都不记得了,怎么会记得一个下人。”
李益说道:“看来是真失忆了,脾气倒改了不少。”
吕姨娘眼皮一跳,假笑道:“……是。”
祝淼淼双手藏在袖中,无聊地掰手指玩,又听见李益说道:“府上的人全盘查完了,卢副郎可还有什么疑惑,案子也该结了吧。”
刑部员外郎卢渊合上卷宗,看向李益,恭敬道:“城西张氏于本月十五日在街巷被刺,仵作验出致命伤口乃腹部刀伤所致,大理寺断定为京师不在册的流民所为,要求彻查流民。下官并无异议。”
原本低着头的祝淼淼听到中间男子的话,猛然抬起头,这声音正是私闯祝府,让她送信的人,虽然比那日谈吐气息软弱,但她是不会听错的。
她的动作引得卢渊看向她,祝淼淼对上他的眼神,不知道她有没有看错,竟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锋芒。
“好你个卢渊,若没有异议,你刑部把卷宗打回来做甚!”
李益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洒出来一些茶水,而卢渊也仿佛是被震到了,手上的卷宗掉了下来,不安地看着李益。
祝淼淼暗自摇摇头,心里便打消了疑虑,被一掌吓成这样的男子能有什么锋芒,不过她还是想不通这么软弱的人怎么会来翻墙送信。
卢渊小心道:“许郎中说张氏的刀口有异,不像是寻常人使得了的器物所致——”
梁居学打断卢渊的话,起身道:“好了好了,刀口能有什么异样的。既然卢副郎没什么异议,想必是哪里有了什么误会,时候不早了,我也得回礼部述职了。”
梁居学说完,辞别众人离开了,李益却陷入沉思一直没说话,好半天才说:“你怎么不早说!这案子还得查下去,卢副郎还是先跟我回一趟大理寺吧。”
卢渊捡起地上的卷宗,回道:“是。”
待人都走了,吕姨娘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说道:“原来没搞清楚,就冒然来府上像审犯人一样盘查,大理寺怎么办案的?”等老爷回来,定让他整理一下大理寺的办案姿态。
又转头看向祝淼淼,声音关切温柔:“淼淼,吓到了吧,赶快回去歇歇。”
祝淼淼并没被吓到,只是心中对那个叫卢渊的有些疑惑,加之身上上了药,这会儿有些灼痛,脸色泛着白,见吕姨娘对她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器一般,只好说:“淼淼先回去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