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木不成林之不期而遇》林未满

66、死亡

　　受不了期期一夜的唠叨，两人直到快天明才沉沉睡去。

　　“叮铃铃~”桉柠被手机铃声吵醒。
　　“姜宴安~”瞄了一眼来电显示，
　　“干什么~”她睡眼惺忪地回了一句。

　　“你忘了今天要干什么了？”姜宴安反问。

　　“哦~”她记忆算是回来了。

　　“我在楼下等你！”
　　电话对面传来的声音让她逐渐清醒，她缓步挪到窗前，果然他已经伫立在门口跟个门神一样。
　　她伸了伸懒腰又瞥了一眼手机的时间：
　　06:30
　　“怎么会这么早！”她忍不住吐槽。

　　“我先起床奋斗了~”
　　她坏笑着拍打了一下床上的还在熟睡的期期。

　　姜宴安在车旁来回踱步，他看了一眼时间从车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束小雏菊，他低头轻轻摆弄着，都说雏菊的花语是天真、和平、希望、纯洁的美以及~深藏在心底的爱。

　　“哒哒~”
　　桉柠小步跑向等待着的他，她似乎隔着马路看到了那抹惊艳，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神色。

　　“叮铃铃~”她手机再次响起。

　　“喂~”“我是！”
　　电话还未挂断，桉柠即刻停住了脚步，身形变得沉重起来，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一瞬间的窒息感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姜宴安从远处洞察了一切，他察觉到了桉柠异常，立马奔赴而来，桉柠眼里的不可置信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
　　他扶住桉柠的肩头稳住她的身体，她隐忍着不让自己悲伤，情绪在眼眶流转。

　　“我爸~出事了！”
　　他一阵头皮发麻，一把将她打横抱她上车。

　　“宴安哥！”
　　期期也从家里跑了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便一切了然于心。

　　一路上，三人一言不发，他不用问都知道，连期期备班都突然出现场了，一定是发生了命案，而这件案子的目的地正是艾家。

　　——

　　艾家

　　“吱嘎~”
　　车子停在艾家门口便开不进了，门口早已围满了人，救护车、警车充斥着不大不小的庭院，一路上桉柠自以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看到本该再熟悉不过的救护车时，还是止不住地微颤，她在姜宴安的搀扶下避开人群一步一步进入艾家。

　　期期先行亮明身份，进入警戒线，和师兄们打了个招呼。
　　“后面两位是死者的女儿和女婿，麻烦让他们在大厅等待吧~”警员点头同意。

　　桉柠和姜宴安一进门就看到瘫软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方倩。

　　“能确定是自杀吗？”
　　桉柠冷静地对着调查人员发问，眼神却狠厉地望着对面地上的女人。

　　只见女人微微抬头，充满血丝的眸子尽是厌恶。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你有什么资格怀疑我！”
　　方倩艰难起身，慢慢移步到沙发上，即便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在桉柠面前失掉辈分。

　　“现场还在调查中，现在不能作准确的判断，既然家属到齐了，方女士，你先说一下事发经过吧！”
　　调查人员例行公事。

　　方倩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红肿的眼窝深陷着像是一夜老了十岁。
　　“最近他一直住在书房，我打他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昨天晚上我去找他，发现他关机了，手机扔在书桌里，我知道他一直刻意避开我，等我走近，发现他在偷偷写什么，我以为是遗书，我就多说了几句~”
　　她突然停顿了。

　　“你说了什么？”调查人员继续追问。

　　“我让他把东西给我看，他不愿意，我一把抢过谁知他也不甘示弱跟我抢，我气不过，我就把它撕了扔进了抽水马桶里，他扑向我时哪里像个病入膏肓的人，这段时间一直有那些不来往的三姑六婆还有公司那些老董事，他都躲起不来闭门不见，要不是知道他的病，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装的，所以我就和他吵了几句~”
　　她根本不认为自己和艾楠的争吵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

　　“你是不是说漏了~”姜宴安敏锐地提问。

　　“姜医生你什么意思？”方倩瞪大了眼睛。

　　“当然是逼他立遗嘱！”
　　他知道桉柠是唯一的法定继承人，她只有通过遗嘱才能分的一杯羹。

　　“我倒是想，可他根本不听我的~”方倩突然惊觉，
　　“白天的时候是一封邮件，对！有邮件，我在他电脑上瞥到的，后来我给他送吃的，他就闷闷不乐，我以为还在和我赌气，今天一早我见他书房门缝还透着亮光，平时天亮他都不会亮灯的，尤其是今天天亮的早，我以为他不舒服就去敲门，谁知门反锁了，怎么喊他也不答应，我这才找人撞了门，发现~发现他已经~”
　　方倩呜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期期穿上工作服，套上脚套进入现场，满地的血迹斑斑刺痛着她，虽然见惯了这种场面，但看到血泊中的人正是桉柠的父亲，还是不免心如刀割。

　　“是玻璃划的，伤口是右手桡动脉，左手指尖也有轻微划痕～”
　　期期在二楼书房望着地上被摔碎的画框，是一副画作，只是画框覆盖的玻璃已经支离破碎，细小的碎玻璃散落在地，画框中间少的一块菱形的玻璃此时正滑落在死者左手边，只要再加以证据辅证，一切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哒哒~”
　　法医和警员从楼上下来，看来是有大致线索了，桉柠拳攥的愈发紧了，姜宴安连忙握住她的手安抚着。

　　“书房电脑发现一封昨天晚上的邮件，是艾家公司发来的，大致内容是要求死者尽快退位让贤的意思，其余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警员将调查结果一一记录。

　　“期期~”桉柠投去迫切的目光。

　　“我和师姐结论一致，尸检结果初步判断为割腕自杀！”
　　期期凝视桉柠，多年来的默契让桉柠瞬间明白她的所思所想，她在告诉自己答案。

　　“那家属这边是否同意解剖？”工作人员向期期进行确认。

　　“同意！”
　　桉柠知道期期她们已经收集了一些辅助物证准备带回去进一步确定。

　　“咚咚~”
　　楼上突然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像乌云般倾覆而来，担架抬着尸袋略显沉重，姜宴安一把将桉柠拥入怀中捂住她的眼睛。

　　“哒哒~”
　　只听见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从身边经过。

　　“收队~”
　　渐渐地所有人都离去，艾家从嘈杂声中逐渐抽离，方倩也跟着警队回去做笔录，只剩些工作人员做最后的封锁现场和整理工作。

　　“走吧~我们也该跟上了！”
　　姜宴安紧紧牵着桉柠的手，直到目测外面清净了些才缓缓扶着她出门。

　　“食物毒物分析结果出来了，无异常，而且根据胃肠排空情况看死者当天晚餐也并未进食，确定是自杀，死亡时间凌晨1点，可以通知家属了！”
　　警局的同事庆幸不是什么复杂的案子，松了口气，终于可以结案了。

　　“我来通知吧~”
　　期期只希望能亲自告诉桉柠结果，从自己口中说出的真相哪怕再残忍，她也能尽量控制减轻对桉柠的伤害。

　　可真的当最心疼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因为她知道这种失去的痛苦。

　　“我想过在他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场景，但~没想过会是在他的解剖尸体同意书上签字！”
　　桉柠一阵哽咽，她应该也从未想过失去自己最恨的人会这么伤心吧~”

　　“期期~”
　　桉柠神情凝重，她不知道该期盼着哪个答案。

　　“尊重他的选择吧~”
　　期期话中的意思已然明朗，他是自杀。

　　“这是他的手机~”
　　期期递过证物袋交还物品，姜宴安接过确认书落笔签名。

　　桉柠微颤着打开手机，密码是~居然还是那个密码，“呵~”她黯然一笑而后潸然泪下。

　　“爸爸，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因为今天我和桉柠领证了，您放心，我答应您的事情做到了，以后我会代替您照顾她！”—姜宴安

　　桉柠望着手机上的未读信息，心里的疼似乎又加重了一寸，扶在她肩上的那只手也跟着微颤了起来。

　　“为什么东西都给她，凭什么！我才是那个和他生活了多年的人，我尽心尽力地照顾他~我要举报你，你和她是朋友当然帮着她！”
　　方倩突然冲过来朝着期期歇斯底里了起来。

　　“你发什么疯！你有什么资格！”
　　桉柠岂会让她对着期期大吼大叫。

　　“就凭桉柠是他唯一的女儿，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
　　姜宴安抵住女人前进的脚步，将方倩和她们隔开。

　　“艾楠写的遗书我撕了，永远也别想知道他说了什么，让他带着忏悔下地狱吧！”
　　方倩是真的疯了，她的心被艾楠践踏地寸草不生。

　　“看你这个样子，我大概也能猜到内容，艾家今天应该就会解封，我再给你几天时间，你要是还不悔改，你自己好自为之！”
　　桉柠眼里满是轻蔑。

　　姜宴安朝着方倩更近一步，郑重地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身后事我会打理，我希望你识趣一点，不要搞什么花样，否则~你的后半辈子会过的生不如死！”
　　他知道自己这句话的分量，方倩在艾家的靠山已然轰塌，她此时犹如浮萍，风雨必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