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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三大件 ...

  •   性别:非雄
      种族:瓜虫(女皇)
      HP:222/222
      RP:0/0
      等级:0
      经验:0/222

      衣行姑娘赶脚自己像坨巨大的阿飘,飘在空间某个位置,但那位置却未寻出任何实质或者虚质,能被证明是她。如果愿意,她可以把自己分散到整片区域,同时专注两个,和两个以上目标,甚至方圆几十米内每一丝细节,成群结队般搜集信息顺便接触其他自己独立于自己的行为,可那明明也是自己。这种存在又不存在,精分又不精分,蛋痛又没蛋痛的层面……从没杀入过这货的思考范围,而且——诶,等等。
      她有蛋。严肃来讲她本身就是个蛋。

      “这啥?”
      一只比实际年龄和主人性别更粗糙有力的手从老母鸡屁股底下掏出个橄榄圆的黑蛋,在主人产生念头前已将它举到午后太阳下。

      穿着朴素的农家妇人正检查种蛋们孵化情况,开春第一批总能上心些,连窝内架子上稻草堆里团成球的老母鸡都习惯喽,缩脖子头不抬眼不睁反应也没有,任凭饲主摆弄。刚探进去,大略估计一下温度,未来得及逐个儿确定,摸到颗形状和手感都不太对劲的。
      抬头眯眼迎着不甚刺目的明亮光线,透过疑似蛇卵般角质层材料却坚韧如骨的外壳,内里无黄,看见中央血红色一坨竖斑,向周围散发着细弯的管路,如说书人口述十方大山中魔兽的瞳孔,锁定目标。衣行瞅着她浆洗得有些泛白的藏蓝衣袖,和浆子未完全融化粘黏在角落形成的硬疙瘩。
      农家妇人登时手一软,蛋被甩在鸡窝不远用作规整乱柴区域堆砌的青石墙尖,斜弹滚落院子另头。
      当事者之一满脑空白,之二夸赞之一的勤快,刚拿大竹扫把耙过一遍地上屎,免了自己一身黄绿。
      放养院内的十几只鸡四散逃离,待蛋静止后,瞧再无异常,便抬着爪子一步一步试探着凑上前去,想要叼啄这颗两头一般大小长椭圆的东西。此时墙外有村民扬声打招呼:“老大夫上山啦?可有啥新鲜?”

      “嗯,上山。”一略显苍老的声音不紧不慢答道,“最近外面乱,尽量不要出远门。”“好嘞,老大夫慢走啊~”“诶。”
      体格高大健壮的中年脚步渐行渐远,另个比它轻快却感觉更沉稳的响动悠悠然接近。不一会儿,院门口经过位穿着四个口袋中山装平头短发的花甲老头儿,黑黑的老北京千层底布鞋,黑黑的西装长裤,黑黑的外套,黑黑的圆扣子,扣得板板正正。
      [……]衣行怀疑自己并没有穿越。
      老爷子大概当过兵,抬头挺胸目光平和注视前方,三五步的距离,身影被另一面墙壁遮挡。也许他注意到了院内农家妇人犹犹豫豫似乎有事,但终未开口,也不像要紧的,便不好往人家里瞎打量。
      蛋被捡起来,塞回了老母鸡肥美的屁股底下。

      “小瘪犊子!要不是怕牵连楚大夫,我就把内邪乎玩意儿给他了!知不知道西边儿乱葬岗咋整的?!还不是你这样儿的混小子,成天琢磨着天上掉馅饼儿,捡了个祸患来?!”
      “你给啊!你给啊!谁不知道你还惦记楚大夫内蛇精外甥……啊!!!……姥爷!你管管我姥娘!”
      “我打死你!……你给我站着!……天亮赶紧把蛋送回去!……你听到没有!”
      夜晚,在蛋上滴过血,画过龟,咕叨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连后宫都开好喽的骚年,被他嫡溜溜亲的姥姥揍成狗,第二天磨磨蹭蹭着爬上山。他仍然不服儿,不过好在略蠢,否则阳奉阴违。

      衣行是站农家妇人的:这蛋,可真不是什么祥瑞。
      在那方遗址让一窝子修真者打群架狂轰乱炸现世,它好巧不巧被碰撞入地下,顺着暗河漂流到此处前,衣行于黑暗内不知呆了多久了,已经数遍其中尸骸。有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甚至土里长的,独独不包括人。反正,她能辨认出的物种,或猜测到亲本的物种,全可喝一壶。
      瞧着笼罩住蛋的蝎子甲壳儿,还以为目前寄宿地仅仅蚁卵大小,直到用细碎的风化残渣当做参照——虽然物体能够被破坏成分子原子,各种基本粒子,但就像一张一万乘一万像素的图画,和一张原本一百乘一百却强行拉伸为一万乘一万像素的马赛克,质感是可以用肉眼经验测量的……算了,她现在没肉,眼也不知在哪儿。其次,尸骸的体积与常识并不完全对应,比如隔壁盘着巨蜥的蜈蚣。
      重点是,它们都死了,死了都化成灰了,但这个蛋,是新鲜的。

      瞅着太阳落下半截儿,骚年才站上山头,向陡峭几近垂直的那一面,龇牙咧嘴抡圆了胳膊,将手里物件狠狠掷出,然后鼻孔儿内轻蔑地喷个哼声,扭身回去。
      大部分自作高傲的人,都这副行为模式,衣行丝毫不赶脚意外。乱葬岗是不可能乱葬岗的,而且老母鸡也没有错,怎好意思往它腚眼子里乱塞人?骚年轻狂,完全无意识他未因此举遭报复并非自己本事,或对方的运气,仅仅因为鸡没有错。
      那不怕碎的傻狍子正忙着跟蛋自由落体——明明可以脱离其一定范围且保持静止,甚至无中生肾,试图模拟腺素分泌出的赤激,还很熟练的亚子。

      峡谷比爬坡面儿更高,半会儿没坠到底,景物擦肩而过如流影飞逝同时秋毫可辨,矛盾却不混乱,衣行顺势蹦出个念头:悬崖,机缘……哎妈呀,有老爷爷。
      楚老大夫认真采摘野生药材,本未觉察任何的异常,可空气间摩擦瞒不过他。于是仰起头,发现天上掉下个东西。用神识扫去,那物竟然不存在。只可目测。
      修真者感官非常敏锐,即便不启动神识,距离近了也会有反应。奇珍流落俗世楚大夫定出言提醒,只是提醒,多年来分毫未占,还帮忙避免与解决若干事故。他没反应。甩出的蛋亦无损。农家妇人明了:对泥腿子而言,这得是靠大气运才敢赌的机缘。被群嘲错把臭球当仙宝的无知村妇,和谋算不成反遭屠,总得选择一项。平安是最好。
      虽说衣行经过现代信息轰炸,其实不确定某个猜想。万一作者是那种可能通篇章节隆重介绍闲逛时无意瞄了半眼的路人,从此这路人再没出现下文里的蛋痛至极的二货,自己真是个球呢?
      关于对上辈子的回顾……似乎也没啥可回顾。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官方翻译的是“等到你们这帮攻击诬蔑王杨卢骆文章的渣滓灰飞烟灭也改变不了我爱豆们成就千古永存”,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供需平衡得失兼具恩仇早已耗尽时间长河内的衣行信奉的是字面儿意思。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她从来就是个不知整天想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想,看着凉薄实际懒散的球。啊呸,人。

      悬崖底下老爷爷皱眉。绵软无形可缓冲速度的波纹,精准穿透,Pia,蛋结结实实给地扎出个坑。
      老爷爷:“……”
      大阿飘:[……]

      又是几波儿神识催动,拱进土里的玩意儿毫无变化。楚大夫抬起手臂,它才忽悠悠自遍布杂草与腐叶的原生态泥内升空,悬停。似乎传说中除尘术法,凉风扫过,黏连其上的杂污被完美剥离,回归大地。接着各般试探,老爷子方敢伸手指小心戳了戳蛋壳。
      衣行算明白喽:只可物理攻击法术作用,精神免疫?嗯,她能清晰感受三者区别,倒也没误会此番举措是对方脑子过敏,这是医生习性的谨慎嘛,否则要怀疑职业态度。更何况玄学主场,识得的不识得的,别人接触都没事儿的东西,就你专闹幺蛾子,啥道理能——貌似还真塔玛能讲通。
      把蛋揣进兜里,扣好盖子,顺手掸了掸,后楚大夫凭空掏出块木工刨,隔空而放瞬息变大。待他双腿屈折两臂搭膝,坐上中央拉花儿口塞的粉红垫子,倚靠裹板,起飞,衣行终于对整个世界陷入了沉思。

      远远望见座城,规模不小,也不算太大,三五万人能住的样子,主要没几栋高楼,家家独门独院。刨子降落某侧城门口,老爷爷收了座驾便径直走向安检处,那儿等待通关的人排成长龙。
      幸亏守卫士兵们穿的确实古制铠甲,佩长枪,或握刀剑,风格与村里面相仿。及过往行人,无论男女老幼贫富差距物种儿区别,缤纷杂乱下,统一出偏向西南少数民族的特征。偶尔几位广袖长袍,五官相对柔缓似楚大夫这样的外乡,会吸引小孩子好奇的目光多打量上几番,而长辈即刻教训了小孩子。相反,被小孩子视为平常的楚大夫,会被广袖长袍好奇的目光多偷瞄过几眼。
      “哟,楚大夫回来啦。”领头模样的城管笑眯眯打招呼。
      “诶。”老爷爷递出块玉石方牌子。
      “今次是否格外顺利?”对面装模作样看了一下儿还回。
      “最近情况你也知道,在城外放心不下,总怕我那熊外甥乱跑……唉。”
      “哈哈哈哈。”城管一脸了然大笑,“其实他想出去下官知道若拦不住的话,定即刻通知楚大夫。”
      “那敢情好。”
      “好说好说。”

      街上,一看便知是原住民的,真的无视楚大夫这身行装,相熟间点个头招呼。因天色微暗,大多数收拾了摊子,茶楼酒肆不觉得热闹,客栈前倒有两三句议论声:
      “……驱虫兽……打铁狂魔……疯了往那边儿赶……邪……捡零头儿……怪癖的各路毒修……”
      “……那不是楚大夫……该是外人流动,担心家里……”衣行略微停顿片刻。
      “……契约乱七八糟的修士……搞不好脱皮抽骨……”“那哪儿能呢~瞅着像半拉儿小子,怎么也快五十岁喽,打小儿都生活在咱们这边儿……有数儿呢。”讲话人指指自己心口窝,“听说幼年时候儿……哈哈哈你等我笑完……啊哈哈哈哈哈哈……哇!”被掌柜一巴掌拍去做活。
      大阿飘未敢分散逗留,毕竟她没近距离了解多少活的奇人异士,谁知能不能被发现。不过担心蛇精外甥让流窜修士拐卖?衣行脚的那是借口,否则自己缘何在此,明显因为捡了蛋才临时打道回府。
      然而事实证明某些人的钢筋就是太硬惹。

      穿越大街小巷,楚大夫来到片清闲地头,推开院落正门。
      升上半空俯瞰着全貌,衣行莫名想起典故。建国初市长召唤两位校长,指着空荡荡的地图,你俩儿随便圈随便报账,绝无二话。财经校长通过计算,老实巴交实事求是。理工校长默默在财经校长旁边儿划拉出十倍余面积。半世纪后,衣行暂住前者额外购买,和本体间被一条公路穿刺的拼凑的宿舍区,到后者图书馆翻找资料,走岔路瞧见大块矮山原生树林,于院儿内等待开发,再经百年也不为扩招犯愁。
      她现在就这么个赶脚:是哪位鬼才,用一座大学城的外墙圈了五套堪堪百平茅草房。问你怕不怕,进门正对一片香菜地?遥望城区时,看效果还以为是公园围场,原来你家啊~

      香菜长得挺为所欲为,不晓得啥样品种儿,个个儿膘肥赛西芹,令楚大夫贴墙根儿绕开走。
      屏蔽画风古怪的香菜,如果当做山野庄园,主人近着吊脚小楼,种些番茄地瓜土豆,闲暇放眼十里天然景象——所以这是去墨西哥旅游的亚洲先祖回来喽,带的土特产?知道修士能模拟四季气候,但目前什么年代,文明究竟行进哪个阶段,是否对应地球发展,或单纯的谜之巧合,有其他穿越者影响?
      衣行不免好奇,可做学问便就罢了。
      偏大的三层楼被四套小二层单侧环绕着,虽未依山傍水,却也是干栏式建筑,本体凌空于土表面,由几十根粗悍的竹木桩支起,室外设计楼梯回廊,倾斜的瓦檐将之覆盖笼罩,安排在院落最中央。楚大夫走到主楼前,抬头仰望房梁垂吊的几簇红辣椒中一条角响尾蛇,屎黄的底子,屎褐的斑纹,尾部三节坚硬响环为勾,大头朝下,直溜溜反转白肚皮混在风干的调味料中,长确实不长,仅半米左右。
      “楚墨啊,上面危险,不小心睡着掉下来怎么办?你要是露天地修炼,这里准备了老祖宗吐的丝制成的垫子,可软和撩,放在屋顶院子都行。那样多累啊,来吧。”说着楚大夫掏出直径三米扁箩,摆到楼前空地中,往里塞了坨比他自己坐的还大还厚的粉红色蓬蓬垫,仔仔细细地摊匀称。
      角响尾蛇吐吐黑信子,似乎翻了个白眼儿:“姥爷,你不是讲最近闹耗子吗?我这在给你看药材。”
      厉害咯,我的胖头蛇。

      嘴角裂至脑后,舌尖长过口腔,构造差异如此,却磨合了人类的发音,介于少年青年之间,不具成人浑厚又比及笄硬朗……哦,它是条公蛇,束发。
      “你就下来看一眼呀,姥爷这辈子没碰见酱式的蛋,你在外历练掏过那么多鸟窝,肯定能认识啊,告诉姥爷,让姥爷也开开眼。”老爷爷踮脚尖儿,手高举着蛋,向上抻胳膊,仿佛这样可以缩短些距离。
      角响尾蛇又翻起一对大白眼儿,翻不出来,它在尽力翻。到底晃晃身子,往扁箩的方向松开尾巴,落垫化作人形。是个浓眉大眼双眼皮,鼻梁高挺嘴唇不厚不薄,脸盘子被炎黄基因改造甚至有点儿秀气,浅棕色皮肤的印第安小伙贼,穿着右压左交领长袖短马褂,苗女盛装及脚踝绣条百褶裙,露出翘头花靴,配合约三寸乱糟糟一顶黑发,皱眉不耐烦接过楚大夫递上的蛋,翻来覆去地,终于把白眼儿给翻出来喽:
      “这玩意儿你不是早就见过么?”
      “没见过。”楚大夫斩钉截铁。直到他外甥掏出个盒子,装着另一颗黑不溜秋的蛋,拍在垫子上。
      “因为这东西,咱家已经有一位元后老祖宗下落不明了,你结丹吊车尾瞎凑啥热闹?”
      “我这颗神识没有用。”“我这颗神识也没有用。”“不是,我是指——”“闭嘴。”“……哦。”
      “跟你说了,不要总从外面捡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是楞头小子还是老年缺乏安全感巴拉巴拉。”

      蛋被装入新盒收进蛇精的空间,与疑似同类排排坐。
      大阿飘在外,围观姥爷让外甥活生生训成了个孙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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