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夫在身边》龙五爷

3、于是，她去逛青楼了

　　“唉……”

　　“殿……不是，主子。”赵四一边热得用手扇着风，一边小声抱怨：“你自己数过没，这都叹第多少次气了？”

　　她语气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这天底下哪有哭丧个脸逛*窑*子的？”

　　“哪条王法规定逛*窑*子一定要笑口常开的？”

　　武世泽蔫头耷脑地抬了一句杠，然后又继续蔫头耷脑，唧唧歪歪：“老子可是有老婆……不是，有丈夫的人，怎么就沦落到如今这打野食儿的地步了……”

　　“嘿！”

　　赵四不客气地一拍巴掌，挤眉弄眼地揶揄她：“没听说嘛，家花不如野花香！见惯了贵族公子的清淡儒雅，偶尔换换口味儿，也不失为一种情趣嘛！”

　　“嗯，言之有理，甚和我心。”武世泽眼中贼光一闪，也被她带得不正经了起来。她先是畅想了一番待会儿给淸倌儿开*苞的美好画面，冷不丁想起一件很要命的事来：“……那个，我，我要不要提前做好避孕措施啊……”

　　不然，万一“一发入魂”，可就说不清了！

　　“欸，不用担心。”赵四一边拽着她往青楼里走，一边附在她耳边叽叽咕咕：“这里面都是官伎，是在朝廷教坊司登记造册了的，每个都是那种血统，不用纠结‘那种问题’。您就敞开了玩儿吧！”

　　说到“安全”两字，武世泽立刻追问：“不会有性*病吧？”

　　赵四不解：“杏病？那是什么病？”

　　得，古人果然没有足够的卫生健康意识。此时，历史盲如武世泽还没意识到自己问错了问题——古时可没有“性*病”一说，只有花柳病。

　　“风月楼”。这座坐落于京城中心的青楼汇集了天下最有姿色的男子，来此寻欢的女人们每每都会流连忘返、乐不思蜀——能做到这一点，靠的可不止是官伎们的脸蛋和身材，更是因为，它象征着帝国空前开放的政治文明，以及空前繁荣的经济文化。

　　……当然，以上纯属扯淡。嫖*客们精虫上脑的时候，还能管得着那些形而上的东西吗？

　　“呦~这位女公子有些眼生呐，可是第一次来？”

　　徐娘半老的老鸨（男）掐着细细的嗓音，一边甩着大袖热情地向她走来。

　　大周尚武，且女子从事生产劳动，因此即便贵族女性也惯着劲装，以显飒爽英姿。在他看来，眼前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身形高挑矫捷，所着劲装用料昂贵，整体风格花里胡哨却财大气粗，就差把“人傻钱多”四个大字镶在脑门儿上了。

　　“别介！我就看看，随便看看，哈哈哈哈。”

　　平生一见推销就头疼的武世泽立时间一个头顶三个大，慌忙遮脸闪避。

　　老鸨被她这莫名其妙的反应唬得直发愣，嘴里嘀咕了一句便忙着招呼别的恩客去了。还是强行把她拽走的赵四苦着脸小声提醒道：“主子，咱来都来了，还这么端着干嘛啊？正好趁此机会跟他要几个漂亮小男孩儿‘一亲芳泽’，不香吗？”

　　赵四说出“小男孩儿”这个词时，脸上神情极尽猥琐，和现实世界里逛红灯区的油腻男也无甚区别。武世泽浑身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虽然绝对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恋*童*癖，因此被脑补出来的画面恶心得一激灵：“……算了，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孤没兴趣。”

　　顿了顿，她反问一句：“这儿有没有成熟一点的帅哥啊？”

　　赵四挠了挠头：“成熟一点，那是要多‘成熟’？主子您这品味……啧啧啧啧，不会喜欢老男人吧？开什么玩笑，水水灵灵、未经人事的小少年不香吗？”

　　正当她为难之际，人群忽然骚动起来。女人们像是受到磁场感应的铁屑一般疯也似地簇拥上前，一个个抻长了脖子，斗鸡一样地往里面瞧。本着有热闹不看白不看的原则，武世泽也毫不犹豫地加入吃瓜群众，摸着下巴踮脚向里瞄去——

　　“铮”的一声轻响，是从众人面前雪白纱帐传出来的，似是古筝之音。武世泽是个颟顸的“粗人”，自是分辨不出那人弹奏得好坏，但周围嫖*客们的群情激昂却告诉她，里面绝非庸脂俗粉、池中之物。

　　好俗套的剧情啊。只要是穿越者逛青楼，就百分之百会遇见花魁，嘁。

　　武世泽心中泛起不屑之情。撇了撇嘴正要离去，冷不丁却踩着一人脚面，吓得她立时向后撤了一步：“对不起！你没事儿吧！”

　　以上近乎夸张的反应，是来自前世资深社畜不想惹麻烦的下意识反应。被她狠踩一脚的人也一愣，却没应声，而是稍稍向旁边侧了侧身子，给她让出一条路来。却没想到袖子被人一扯，赵四结结巴巴的声音随即响起：

　　“萧……萧大人……”

　　大人？

　　武世泽猛地一抬头，正对上受害者的脸——确切的说，不是一张脸，而是半张。因为这人戴着顶形制奇特的斗笠状帽子，不怎么扎眼，但却足以挡住上半张脸，只露出轮廓清晰的下颌和一点精致莹润的鼻尖。

　　奇了，赵四这小丫头是怎么认出来这人是谁的……

　　“嘘。”那人竖起食指在唇边，面色冷淡地明示她们闭嘴。竟然是男人的声音！这里不是女尊社会吗，怎么男人也能被称作“大人”？

　　完了，穿越到这里短短不到半天时间，自己就成了个活的“十万个为什么”。赶着哪天都能出本书了！

　　她脑子里CPU还在疯狂运转之际，面前纱帐倏然撤去，帘后之人的庐山真面目随之缓缓现出。周围一片哇塞之声，间或伴着倒吸冷气，显然惊艳至极。

　　武世泽张大双眼，左右扒拉着从狂热的人群缝隙中往里瞅。就见舞台两边分列着姿容姣好的女子，居中坐着一名天仙似的男人——

　　既然可称“天仙”，首先容貌自然是上乘的。然而仙凡之别又岂在区区皮囊？饶是前世在各种电影、电视中“阅”美男无数如武世泽，也不得不承认，此人姿容虽已足够秀丽，然则气质竟更胜姿容一筹，淡淡顾盼之间，便是满堂清新。

　　好仙，但……也好茶啊。

　　毫无由来的直觉让武世泽立刻心声警觉。眼前这个浑身泛着茶香的仙男对于底下观众的狂热视若无睹，淡漠敛下眉目，纤纤素指一拨琴弦，弹奏起来。

　　“……别说，还挺好听的。”和其他人一样静静地听了一会儿之后，新社会文盲武世泽如是感慨。

　　赵四一脸不忍卒睹：“殿……主子，您这一失忆，满腹经纶都跟着进狗肚子里了？”

　　“说什么呢？不成体统。”武世泽立起眼睛故作生气，看了会儿也觉得没意思，便兴致缺缺地摆了摆手：“小四，咱们……”

　　她刚想说“找个地方先歇歇”，却不防袖子一紧。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就见之前那位“萧大人”低声道：“太女殿下，既然来了，怎么又急着离开？”

　　握草，这货认识我！

　　朝廷命官，微服到这种地方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来嫖，二是办案。风月楼里都是女人*嫖（别问我为什么女尊社会那种事还用女字旁，问就是现代汉语没有‘男票’这个字）男人，这位萧大人一介男子，若非断袖，则必然是来办案的。

　　可青楼里有什么案子可办？难道是出了命案？

　　……不会吧。她又不是柯南，哪儿来的“走哪儿哪儿死人”的神奇体质啊混蛋？

　　“既然知道孤的身份，还不放手？”

　　哼，区区官员也敢在王子皇孙面前放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武世泽心里和脸上一齐泛起冷笑，语气相当不善。可没想到萧姓官员丝毫不给她面子，冷冷道：“殿下想走，可以。臣现在就在这里将您的身份公之于众，可好？”

　　“你敢？”

　　“殿下可以赌一把。”萧姓官员露在斗笠外的嘴角勾起，是一个标准的冷笑：“看看臣敢是不敢。”

　　草。

　　敢情这是碰见疯狗了！

　　要真这么干，她是社死加辱及皇室清名，可他也得不着好啊！搞不好老皇帝一怒之下要了他的命也不是不可能。这人脑子有坑吗，初次见面就跟她这皇太女对着干，活腻了？

　　胳膊被人攥着，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开身。武世泽索性任他拽着，沉着脸反问道：“请问这位大人，你究竟想干什么？”

　　萧姓官员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就在这时，先前那位“徐娘半老”的老鸨扭着腰肢走上台来，涂得雪白的脸上堆满笑容，面向台下高声道：“诸位客官，今儿是咱们风月楼花魁容君公子‘出阁’的大喜日子！老规矩，废话咱不多说，各位客官准备好，咱们价高者得啊。”

　　出阁？价高者得？

　　难道是……

　　……拍卖花魁？

　　武世泽一脸恶寒。她知道青楼这种地方是什么德行，可没想到，这么一个天仙似的人物竟也像个物品一样被人卖来卖去，一时间心下竟有些悲凉。可下一秒赵四的话就让她破功了：

　　“欸，早知道今天容公子出阁，就提醒您多带些银钱再来了。买回府上还能玩儿几天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