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叠高楼

4、垂钓（2）

　　他们来到那片湖边，江汀左右看看：“我们得找个地方，这里都是石头，坐着不舒服。”
　　白竹瞧见远处有个小桥，如同码头上那种桥一般，便拉着他过去。
　　这座小桥有些年份，有些地方的木头都已经腐朽。
　　江汀坐在桥上，用手按按桥面：“不会塌吧……”
　　白竹被逗笑，看着他：“你能想点好事吗？例如咱们钓到鱼之类的。”
　　江汀扭头看看他，有些傲娇的“哼”一声，又扭过去，摆弄着鱼竿。
　　“嗯……”江汀看看鱼竿看看湖，又看看白竹：“怎么钓？”
　　白竹摇摇头，同样看着他：“我也不会。”
　　江汀说：“你不是说你以前和叔叔钓过吗？”
　　白竹觉得他说的没错：“我是和我爸钓过，但也只是看着他钓过，具体怎么钓不清楚，反正只知道鱼最后钓上来了。”
　　听他这么讲，江汀又气又笑：“你啊你，那咱们研究一下吧。”
　　白竹拿出他爸给的鱼饵：“把鱼饵绑在鱼钩上。”
　　绑好之后，江汀把鱼竿甩出去。
　　白竹看看距离：“这是不是有点近？”
　　江汀瞧瞧，离岸边都几米远：“不近吧，我觉得可以。”
　　白竹只好点点头，两人在这里静静的等着鱼上钩。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鱼竿一点动静没有，白竹有些不耐烦：“这群死鱼倒是上钩啊！”
　　一旁的江汀只是看着他气急败坏，自己还是安静的坐在桥面，好像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时间久了，加上白竹一直在旁边碎碎念，江汀也不耐烦起来，把鱼竿一扔，直接躺在桥上：“不钓了！”
　　想起这不是自己家的鱼竿，又赶紧坐起来握在手里，害怕掉进水里。
　　白竹伸手把他拉起来：“走，我们回家，问我爸怎么钓。”
　　两人找到白树，他正在做饭，看到他们回来，还都不太高兴，不禁有些疑惑：“不是去钓鱼吗？怎么愁眉苦脸的回来？”
　　白竹把鱼竿扔在地上：“爸！不钓了！钓不上来！”
　　白树洗完手，捡起地上的鱼竿：“怎么会？”
　　江汀看他在生闷气，自己解释说：“是这样的叔叔，我们两个把鱼饵绑在鱼钩上抛出去，但是等很久也没有鱼上钩，就不想钓了。”
　　白树笑笑，戳戳他儿子的头：“呦，原来是自己没本事钓不上来，那为什么摔我的鱼竿？”
　　他推开他老爸：“就怪你的破鱼竿！我不管！”
　　江汀第一次看到他撒娇，莫名觉得有些可爱，和以往形成鲜明的对比。
　　白树把他们两个抱进屋，摸着他们的头：“行，怪鱼竿，中午吃完饭，我跟你们两个一起去。”
　　白竹双臂交叉抱于胸前：“要是你也钓不上来呢？”
　　白树也是有耐心：“那你说想怎么办？”
　　他眼珠滴溜溜一转，有个坏点子：“要是老爸也钓不上来，那就把你私房钱分我一半。”
　　白树瞬间变脸：“老子浪费大好时光陪你们两个小鬼钓鱼，陪你们玩，到最后你竟然想要你老子的命？”
　　转身就走，白竹不依不饶，跳上他的背，从后面搂住他爸的脖子：“臭老爸，刚才那副温柔的样子呢？”
　　白树力气也是大，直接揪住白竹的后衣领，把他单手拎在眼前：“只要别拿私房钱说事，老子都可以。”
　　闻言，他又坏笑起来，白树瞬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只听白竹慢悠悠还有些威胁的说：“诶呦，不提私房钱，那我就告诉我妈你每次遛弯其实都是去打牌。”
　　这还是第一次被他儿子威胁到：“好小子，威胁你老子。”
　　白竹不以为然，被拎着还是一副嚣张的样子，仿佛在说你能怎么样？
　　白竹看他犹豫不定：“老爸快选吧。”
　　白树左右为难，随后把他放下来：“随你随你，你爱咋样咋样，反正老子不会输。”
　　吃完午饭以后，白树带着他们俩来到湖边，同样坐在桥上，只见他抓了一把鱼饵，朝着远处扔出去。
　　白竹不理解，赶紧护住剩下的鱼饵：“就算气急败坏也不能浪费鱼饵啊！”
　　白树把他扒拉到一边：“小屁孩，老子是在打窝，这样鱼才能上来。”
　　白竹“嘁”一声，看样子很瞧不上他老爸。走到江汀身旁在他身边坐下。
　　江汀坐在桥边，用手托着脸，静静的看着湖水。白竹也不清楚发生什么，只知道他自从来到湖边就有点闷闷不乐。
　　他拍拍他的背：“你怎么了？”
　　江汀这才反应过来，迷离的眼神也终于汇聚起来：“什么？没事……”
　　白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好吧。不过我还是想说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江汀看着他笑起来，任由他搂着自己，江汀说：“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白竹闻言：“为什么？我有什么可羡慕？”
　　江汀叹口气，躺在桥上，枕着白竹的胳膊：“感觉你很幸福。真心的。”
　　白竹看着他笑笑，没有讲话，江汀同样也是。
　　一旁垂钓的白树也听见他们的谈话：“江汀！不用羡慕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值得被羡慕得地方，没必要伤心和难过。”
　　江汀望着白树：“知道了叔叔！”
　　两个人抬头看天，江汀说：“我们以后走出小山村，还会是好朋友吗？”
　　白竹丝毫没有犹豫：“自然啦！”
　　江汀呆呆的看着他，似乎有点不信，他立刻坐起来，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我白竹对天发誓，会和江汀做一辈子好朋友，会一直保护他！”
　　江汀不自觉笑起来，看着他露出笑容，白竹又是一个大熊抱：“这样才对，你笑起来多好看。”
　　江汀不好意思的抬眼看他：“那你说过的话可不能忘。”
　　白竹拍拍胸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一旁垂钓的白树也赞扬道：“说得好儿子，说出的话泼出的水，记住了别忘！”
　　白竹瞥他爸一眼：“你专心钓鱼吧，这么半天也没钓上来。”
　　白树“嘁”一声，便不理他们。没过多久，在一旁闹着玩的二人听到白树很激动的喊，纷纷跑过来。
　　白竹看着鱼竿在动，很是激动，使劲的晃着江汀：“你看你看，有鱼！”
　　江汀被摇的头有些晕：“我看到了，你别晃我好吗，头晕……”
　　这才发现自己有些激动，撒开手笑笑，对着白树说：“爸！快拉上来！”
　　白树正在收杆：“你小子少拿这种命令的语气，我才是你老子。”
　　白竹焦急的看着他，心急的抓着鱼竿和他爸一起收杆，最后钓上来一条大鱼。
　　白树和白竹击掌表示祝贺，白树说：“瞧见没，我赢了，所以私房钱和打牌你都不能告诉妈妈。”
　　白竹无心搭理他，只是看着活蹦乱跳的鱼，依旧无比的开心。
　　江汀说：“那鱼要跳回水里了。”
　　白树不慌不忙：“你们俩堵上耳朵闭上眼睛。”
　　二人照做。白树拿起鱼竿就把鱼戳晕，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戳死了，反正一动不动。
　　二人把手放下，睁开眼睛，拎起大鱼就往回跑。
　　白树收拾好东西，时不时回头看看他们：“你俩慢点！这地方不太好走！”
　　回到家里，白云也刚从地里回来准备做饭，看到他们拎着一条鱼屁颠屁颠跑回来。
　　白云说：“这是哪来的鱼？”
　　白树在后面扛着鱼竿，拿着鱼饵，嘴里还叼着烟：“这俩小家伙钓的，怪厉害。”
　　白竹回头瞥他一眼，仿佛看透了一切，把鱼递给白云：“妈，今晚吃鱼好不好。”
　　白云接过鱼，笑着说：“行，尝尝我两个大宝贝钓上来的鱼。”
　　听到他妈妈这么叫自己，一向没得到过多少家庭关心的江汀瞬间失神，脸色发红。
　　白竹直接把他拉进自己屋内，江汀过些时候才恢复平静，不禁想起他爸爸说的话：“叔叔为什么说是咱俩钓的？”
　　白竹脱了鞋躺在炕上，大摇大摆的翘着二郎腿：“我爸那是故意夸我，让我高兴起来，这样我就不至于不守信用告诉我妈。”
　　江汀趴在炕上，一直看着他。白竹似乎意识到什么，坐起来义正言辞的说：“你放心，对你说的话那肯定会百分百做到，绝不会出尔反尔。”
　　江汀点头表示相信他，这时候白树推门进来，。白竹往里面坐一坐，盯着他：“干什么？”
　　白树坐在炕上：“你还没说你输了要怎么办？”
　　白竹很疑惑：“啥意思？这不是针对你的吗？你钓不上来就二选一，钓上来就不用选”
　　白树哪里见过如此不公平的赌注，有些被气笑：“你这话说的，哪能光我一个人赌，反正你输了，不如你把你的零花钱给我？”
　　白竹一下子从炕上跳起来，着实把江汀都吓一跳。
　　白竹说：“老爸你怎么能这样！那都是我卖破烂挣的！更何况我们钓鱼娱乐赌注一下，你竟然想要我的命！”
　　江汀觉得有些耳熟，看着这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倒觉得这场面十分和谐，也颇为有趣。也看的出来白竹这性子真的和他爸很像。
　　姜还是老的辣，争论不过白树，他穿起鞋就要去找白云。江汀也从炕上下来。
　　白树一下拦住他：“干啥去？还没争出个结果呢。”
　　白竹甩开他的胳膊，凶巴巴看着他：“你欺负你儿子，而且你儿子还这么小，我去告诉我妈。”
　　眼看就要破门而出，白树一把手就抓住他的衣领，挑衅的笑笑：“小屁孩。”
　　白竹又被拎在半空，随即大喊：“妈！妈！快来！我……”白树赶紧捂住他的嘴巴，有些慌张：“干啥！这是干啥！鱼死网破？”
　　白竹摇头晃脑，很是的意，一脸欠揍的表情仿佛在说赶紧放我下来，或许我还不会告诉妈妈。
　　白树放他下来，他坐在炕上：“把私房钱给我点，不然我就都告诉妈。”
　　迫于无奈，毕竟把柄在手上，白树不忍心的掏出十块钱，白竹接过来，但是他死活不放手。
　　白竹皱着眉头：“给我啊！”
　　白树说：“这是我不多的十块，你好好对它。”
　　白竹拿过钱，拉着江汀跑去村子里唯一一家小卖部。
　　这小卖部开了许多年，老板娘也是六十多岁，有个儿子，待人也是很和善。小卖部没什么装饰品，也就是一些简单的货架，放着一些小零食和平常会用到的工具，看来也不挣什么钱。
　　白竹拿起两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又看向江汀：“你还要别的吗？”
　　江汀低着头：“不要。”
　　付完钱以后，白竹撕开包装，把棒棒糖递到他嘴边，笑嘻嘻的说：“第一个棒棒糖要给我最好的朋友吃。”
　　江汀笑起来，张着嘴含下他递过来的糖，他从来没吃过棒棒糖，眼里都发着光：“好好吃！”
　　白竹也含着一个，继续搂着他的肩膀：“那是自然，走吧，回家吃鱼。”
　　因为临近晚上，李梅肯定也正准备做饭，便摇摇头：“不了，我回家了，不过谢谢你的棒棒糖，我很喜欢。”
　　看江汀要走，白竹一下拉住他，很是不舍的看着他：“为啥？为啥不去我家吃。”
　　江汀说：“因为天要黑了，而且我妈肯定也准备做饭，所以我要回家吃饭啊。”
　　白竹直接拉着他的手，无论他说什么也不松开，跑回去以后，他对着白云说：“妈！可以让江汀爸妈也来咱家吃饭吗？”
　　江汀瞬间脸红，小声的说：“干嘛啊！”
　　随即又对着白云笑笑，白皙的脸瞬间像猴屁股一般：“没有，阿姨，他开玩笑的。”
　　白竹立刻反驳：“没有！妈！我是认真的！可以吗？”
　　白云点点头，坐在椅子上的白树也同意，没等江汀说话，白竹又拉着他跑向江汀家。他爸妈不明所以的被拉过来。
　　李梅看着白云：“你好你好。”
　　白云也很热情：“快坐快坐。”
　　江成有些不好意思，白树直接搭上他的肩：“大兄弟一块吃，你看咱俩儿子是好朋友，咱们两家认识认识也不错。要不整点酒，咱哥俩一起喝点？”
　　江成点点头，盛情难却，二人也纷纷落座。
　　江汀看着白树搂肩的动作和白竹如出一辙，心想不愧是父子。
　　两位父亲在喝酒畅聊，白云和李梅也在谈着女人之间的话题。
　　江汀看看白竹，他一直盯着酒，似乎想喝点。但因为江汀不让的缘故，只敢看看，不敢喝。
　　吃完饭后，白竹要江汀和他一起睡，他看向自己的爸爸妈妈，又看向江汀的爸爸妈妈，见他们都没有异议，直接拉着江汀回到房间，嬉戏打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