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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笼中鸟 ...

  •   沈宣宁也向司霂行礼,“见过岐王。”
      司霂听出来佘珩和沈宣宁的意思,想拉自己下水帮小太子争皇位,但沈宣宁要的不是皇位而是自由。
      “若本王偏是要护这金丝雀呢?”
      “他如今没有兵权,又是习武之人,如何能斗得过我们。”沈宣宁垂眸看了瘫倒在地上的沈傅,冷笑道。
      佘珩与沈宣宁联手,夺得皇位的胜算就越大了。一个权倾朝野管辖封都,一个手握江南九个州还有江南节度使相助。
      司霂只想护着沈傅,仅此而已。
      哪怕沈傅现在无权无势,是只漂亮的金丝雀。
      “本王不淌这水。”
      佘珩轻轻一抬手,沈傅就又机械般地起身,走了进来。
      司霂拉过沈傅就按在了自己怀里。
      沈傅在司霂身上摸索着,没有发现能自杀的凶器。
      “岐王。”佘珩懂了动手指,没有任何征兆的,沈傅便听信指引拿起烛台上燃烧的一截蜡烛。
      沈傅又张开嘴,欲将那蜡油滴入口中。
      司霂伸手捂住沈傅的嘴,那蜡油便滴到他的手背上。
      沈宣宁走了过来,拿起沈傅手中的蜡烛,“王爷,你又能护他多久?”
      司霂的手收了回来,沈傅倒在他的肩上。
      沈宣宁说的没错,司霂哪怕寸步不离沈傅,也护不住他,况且他自己也疾病缠身,若是他的身体先一步出了什么差错,又怎么护。
      沈宣宁先一步出了祠堂,佘珩也跟着离开了。
      司霂眼中没了光亮,他若要想沈傅不再因为通神声一次次自尽,只能退而求其次,进那笼子里的皇宫。
      司霂跪了下来,重新在烛火上引燃了三炷香。
      他毕恭毕敬给那灵佑神磕了三个头。
      封都有不少宗教,但他自幼就不信。司霂一向觉得从神明那里能求来的,是人原本便能做到的。可如今,护沈傅他做不到。
      做不到的,便要求神佛。他活了三十年,第一次求神拜佛,求的是小情种岁岁平安。

      岐王府。
      司霂背着沈傅走了回去,家里没有下人,柏尘还要照顾两个孩子。
      “王爷,”柏尘将沈傅从司霂身上架了下来,“世子殿下……”
      “让他睡着吧。”司霂揉了揉肩膀,司晏就跑了过来,水灵灵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父亲。
      司晏伸手道:“爹爹!”
      “嗯,”司霂抱起他,“和妹妹有没有乖乖听柏尘哥哥的话?”
      司晏点点头,司霂揉了揉他的头发。
      司霂一下午都在府上,他在等沈傅醒来。
      言馨的死既然跟通灵教有关系,那么说明她不是死于怔仲之病,而是因为通神声。
      快到用晚膳的时辰,沈傅才醒过来,他头有些晕,看到司霂在一旁翻阅古书,轻声唤了一句,“王爷。”
      司霂抬起头,“怎么?铁了心要和本王疏远?”
      沈傅垂下眸子,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司霂将书合上,为他倒了杯水。
      沈傅接过水,道了声谢谢。
      他疑惑他早晨还和司霂在通灵寺,怎么又回到府上了?
      “你又让通神声控制了,柏尘把你接回来的。”
      司霂将有关通灵和怔仲之病的书收回架子上,柏尘将做好的晚饭端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司晏。
      “沈哥哥!”
      沈傅应了一声,他下床坐到桌子前,“王爷还不打算放我回去?”
      司霂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在他耳边道:“不打算。”
      沈傅心道不打算就不打算吧,反正在岐王府有吃有住有穿。
      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谁不懂。
      “今天在通灵寺,我遇见左相还有思南郡主……”话还没说完,沈傅那快要摔了筷子的表情惹得他笑了。
      沈宣宁?!沈傅心道,不是吧?她不是在江南当郡主吗?!还回来做什么?
      司霂观察着沈傅脸上的表情,“世子殿下与郡主关系很好?”
      “怪就怪王爷上辈子杀伐太果断,”沈傅喝了一口粥,“她毕竟是我妹妹。”
      司霂上辈子杀的人太多了,他杀了人他没时间在乎这些人跟沈傅的关系。他上辈子只想的是杀了这些威胁他掠夺皇位的人,夺了皇位,还父亲一个清白。
      “思南郡主小的时候也待在勒北,有一段时间,是托我母亲在照顾。”
      “那傻姑娘,现在管着江南九个州,再不济江南都要让她吞下来了。”
      司霂笑了笑,算作回答。
      他觉得这辈子跟他作对的人,多多少少都跟沈傅有点关系。
      他们的目的是借着沈傅这把刀,架到司霂的脖子上。

      翌日中午。
      司霂喝过了药睡在银杏树下乘凉,现在昼夜温差太大,白天大太阳晒着,夜里又冷。
      院里的树,该落叶的落叶,银杏树也早早就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
      沈傅倒了杯茶,“王爷,最近怎么不派柏尘去查有关王妃和侍女的事了?”
      “和你一样是因为通神声的指引去自尽的。”
      沈傅还是觉得茶没有酒香,但这茶喝着有些熟悉。
      “勒北的茶。”司霂眯了眯眼睛,漂亮的凤眼一对上沈傅的视线,他便觉得这人要勾引他。
      沈傅起身,提着那壶茶就准备倒了,“勒北那地方什么都糙,王爷也真喝得下去。”
      司霂提高声调警告了他一声,“你当本王也娇生惯养?”
      “病秧子,你没药都活不下去,可不得从小惯着?”沈傅上辈子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司霂一身娇气的病,连把剑都拿不起来,走两步要喘口气,连带他出个远门都晕船,什么都没经历过。
      虽然他父亲静宪王在勒北,但说司霂在封都养尊处优那可真是一点不为过。
      司霂闭上眼睛,调侃道:“那王世子您惯着我?”
      世子殿下白了他一眼。
      沈傅最终将那壶茶倒了,又泡了上好的新秋茶。
      “惯着就惯着,”沈傅替司霂倒了一杯,“话说沈宣宁那傻丫头回来了,不打算摆宫宴吗?”
      司霂沉声道:“会是会,但不一定会世子殿下。”
      沈傅自然知道,毕竟他的接风宴在下个月,现在封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回来了。
      言语间,真有宫里人给司霂送来了帖子。

      申时。
      司霂带着沈傅进了宫。
      除了佘珩和沈宣宁,是没人注意司霂的。
      他住的偏僻又少与人来往,朝廷给他父亲安罪名的事少说也有十年了,谁会在乎一个没有任何势力,长期以来低调行事的王爷。
      沈傅坐到了他旁边,他们左边是佘珩,右边是大皇子沈宣安。
      司霂分别向他们敬了酒,沈傅就是个替他喝酒的。
      沈宣安见过沈傅几面,“世子殿下何时回的封都?”
      沈傅又倒了一杯酒,“前些天。”
      “大哥近来可好?”沈傅将杯中酒尽数喝下,问道。
      “为立储的事忙了一段时间。”
      大皇子沈宣安既是长子又是嫡出,按理来说,太子之位毫无疑问是他的,但十七皇子一出生就成了沈玄宗的心尖宠,这太子之位最不能传的便是他。
      大皇子在朝廷上有一定权威,却比不上佘珩在沈玄宗面前的花言巧语。
      佘珩不仅顺利让十七皇子成了小太子,自己还成为了小太子的老师。
      陛下现在年龄也大了,小太子登基后,整个天下可不就归佘珩了吗?
      沈宣词可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傀儡皇帝,佘珩在朝廷中根深蒂固,很难拔再挖出一条根来。
      沈宣安苦笑一声,沈傅能跟着岐王,说明他已经不是昔日的大将军了。
      ……
      思南郡主这次回来还带了江南的舞姬来,舞姿曼妙,真不愧是江南水乡出的美人。
      沈玄宗年纪大了,陪着大家一同喝了一杯后便回去休息了。
      思南郡主站起身,“今日是本郡主设的夜宴,无须拘束,难得一聚,我先敬各位一杯!”
      众人举杯,纷纷饮了酒。

      宫里的酒沈傅还真没尝过,发现这酒堪比青酿。
      司霂看着沈傅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在他快将一壶酒喝到底时按住了他手中的酒杯,“行了,不准再喝了。”
      沈傅脸上微微泛着红晕,他靠到司霂身上,抬头看他,“司靖濯,你放开……”
      沈傅是个好酒之辈,但他年纪小,都未及弱冠。
      他十五岁就上战场杀敌,在勒江之战中立下汗马功劳,他今年十九岁,已是能对皇位造成威胁的大将军。
      司霂从他手里夺过了酒杯,“喝坏了怎么办,让本王上哪去再找个王世子?”
      沈傅有些醉了,眼神都有些涣散。
      “不……不找了,”沈傅抬手玩弄起司霂衣裳上的几颗白玉珠子,嘴里嘟嘟囔囔像是在怪罪司霂,“和上辈子一样骗我……然后不要我……”
      司霂叹了口气,这样的王世子,他怎么能不护着。

      司霂正准备带着沈傅离开,沈宣宁追了出来。
      “王爷,”她一步步靠近司霂,但在一个适当的距离停了下来,“您考虑好了吗?”
      司霂的目光移到了在他怀里靠着的沈傅,“那本王便做一回笼中鸟。”
      因为这样的王世子这辈子只有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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