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仆传》五月之殇

12、敌人？ 仇人 ？ 故人

　　“今天就走到这儿吧”宋涵接口道。
　　秦天听宋涵这么说，急忙把手头的瓶瓶罐罐收拾好。跟着那四人下了车。
　　因为四人一路向北的缘故，四周的景物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时此刻，四人落脚的地方正是南北交界处，从此处以后，便算是真正到了北方了。随处可见的是北方特有的胡柳。远远近近连成片的山峦。人烟也渐渐稀少，并且借宿的地方也相隔越来越远。这就是为什么宋涵要住店的原由，因为再上路的话今日这群人就要在马车上歇了。
　　秦天呼吸着北方冷冽的空气，心中很是激动。又因为陌生的环境而有点忐忑。
　　有白鸽停落在屋檐上，悠闲的梳理自己的羽毛，宋涵瞥了一眼屋檐上的白鸽，眉毛蹙了起来。
　　这五人进入客栈的时候，发现里面几乎已近坐满了。宋涵见几桌人从相貌看，都是从南方来的，而且从衣着上看，也都是非富即贵的。看来太子死后，做准备的不止宋老王爷一家啊。宋涵心里揣摩。
　　“爷，只剩下两间房了“已近向客栈老板询问的文谋皱着眉头。
　　“我睡柴房就好了”秦天立刻说道，首先秦天觉得论地位自己没有睡客房的资格，其次是因为秦天不想跟人同睡。
　　“爷，要不，我跟文肴一起睡柴房吧？”文武对秦天笑笑。
　　“那好，文乐和文谋跟我一个屋，姐夫你一个人一个屋”宋涵思索了一会，开口说道。
　　“不要，我说宋涵，我爹是让我来受苦的，你别给我姐夫长姐夫短的。文肴和文武跟我一个屋，大家都走了一整天了，睡什么柴房”马向东说完看了看秦天。
　　秦天四处乱逛得眼睛正就那么巧的撞上了马向东。秦天身体僵了一下。
　　“爷，文肴只是个下人，就让文肴睡柴房吧。”
　　“文肴？哼，做了别人的狗，倒连名字也改了。”冷不防的，在那几桌客人中间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除了秦天之外，其余四人齐齐的向说话的人望去。
　　只见在靠着大门的桌子里面一个锦衣少年冷着面盯着秦天的背影。少年的面容精致，比起文乐，少了点妖娆，却多了几分气度。虽然冷着脸，但依旧漂亮非凡。
　　“我道是谁呢，这不是络家四少爷吗？”宋涵摆起一副很友善的脸孔。
　　络文之起身走出桌子，眼神从秦天身上缓缓的转到了宋涵那儿。咧去了冷峻的神色，对宋涵露出一缕笑容。
　　“刚菜是络某无礼了，还望小王爷海涵。”虽然是抱歉，但络文之说的不卑不亢。
　　好一个清隽的儿郎，那络府私生子的名义倒是辱没了他，宋涵暗暗赞叹。
　　秦天从络文之的声音响起就不自主的发抖，他低着头，背对着络文之和宋涵。
　　文武见主子和那个少年正在寒暄，没工夫注意这里，便拉了拉秦天。
　　“文肴，怎么了，怎么浑身打颤啊？”
　　秦天因为文武细小的触碰，猛的一跳。
　　“怎么这么不想见到我这个前主人？”络文之踱到秦天身前，冷冷的开口。
　　愤怒淹没了秦天，你这个畜生，当日楚泰然要杀我的时候，我开口让你救了吗？太子死了，我没有利用价值是我的错吗？从头到尾，我都没有选择的权利。你怎么能把我扔到那种地方？
　　恨意在燃烧，秦天的嘴哆哆嗦嗦。抑制不住痛苦。
　　“瞧爷说的，小人不是还等着给爷舔鞋吗？”秦天带着仇恨的脸上做出了很古怪的谄媚的笑容。嘴角的弧度拉的很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笑，他真的在笑。
　　络文之在秦天一群人一进屋的时候，一眼发现了秦天。秦天的脸上带着憨憨的笑，手里捧着一个小瓶子。他虽然走在最后头，但络文之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络文之看见秦天坦然的面容，心里很不痛快，他记得秦天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猥琐的小人像。带着哈巴狗讨好的眼神，畏畏缩缩的手脚。但在秦天刚进门的那一刻，他确实看见了不一样的秦天。而现在。。。。。。络文之眼睛眯了眯。
　　“怎么，一个浮世欢还没让你得到教训？”络文之在大庭广众之下故意呵斥道。
　　轰，秦天蒙了。自己小心隐藏的过去就这么被掀开来了。
　　“小人这不是还想着络少爷吗？”秦天的抬起头向络文之投去恶心的求欢的目光。
　　秦天已近不敢向文乐他们那里看了，自己本来就讨文乐的嫌弃，现在，呵呵，怕是他们要离我三尺了吧。
　　“你。。。。。。”络文之挥手就要打秦天。落下去的手臂却被硬生生的拉住。
　　“络兄，秦天是我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的。”宋涵仍是带着笑容。
　　络文之有些不甘的收回，却又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是啊，这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
　　秦天望着宋涵，脸白了三分。
　　马向东看着那个少年桀骜的神情和秦天惨白的脸。从怀中掏出方巾，来到秦天的左侧，拉住秦天的手臂。“瞧你，这天又不热，怎么出了一身汗”边说边替秦天擦拭。可是我们的马大少爷估计是第一次做这么柔情的事，所以越擦越红，最后整张脸红扑扑的。最后发现四周的人都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就连旁边的秦天也石化了。
　　“这个天有点热，真的有点热，呵呵呵”马向东打着哈哈抹了抹脸。
　　秦天的满腔怒火也被马向东这个动作打的七零八碎。我跟你很熟？秦天皱眉。
　　络文之的脸上阴云密布。好个马向东，竟然为奴才出头，看来秦天我还是小看你了啊，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让马向东替你解围。
　　其实络文之真的误会马向东了，就连马向东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替那个笔直的站在四周鄙夷的眼光中的男子解围？或许是怜悯？总不可能是喜欢吧，自己怎么可能喜欢秦天呢。
　　“好了好了，几位爷都别站着了，小二饭菜都准备好了”文谋轻声说道。那春风化雨的声音拂过每个人，刚刚周遭还凝聚的尴尬就消融了。
　　“不打扰小王爷了，慢用”说完，络文之回到自己的桌子，却在经过秦天的时候给了秦天一记鄙视的神情。
　　那宋涵几人落座后，秦天打开小瓶子，这是从王府带过来的上好的果酿，秦天出门之前打听过北方人喝酒喜欢喝烧刀子，而且越是猛烈越好。担心王爷不习惯北方的酒，便在临走的时候带了好几瓶。
　　秦天叫小二取一个小火炉，他把果酿放在炉上温热，不一会香气便传遍了整个客栈。
　　然后秦天看了看桌上的鱼肉，用自己没动过的筷子，给宋涵剔鱼刺。其实在上路的这几天，秦天根本就没这么伺候过宋涵，但是今天在络文之把他的丑事说出来后，他只能不断的让自己有事做，他根本没办法面对那几双眼睛，他觉得自己脏，很脏。
　　秦天把剔好的鱼肉，用小碗装着，放到宋涵的面前。
　　宋涵楞了愣。然后拣了一筷子肉，细细的嚼着。
　　秦天继续剔鱼刺。
　　“宋涵，你太不够仗义了，我这次一个仆人都没带，你倒好一带就带四个。”马向东酸溜溜的看着秦天碗里的鱼肉。
　　“好文肴，你看上次我都不计较你打我了，不如你也给我剔鱼刺吧”马向东眨巴眨巴眼。
　　秦天望了望那个嬉皮笑脸的马向东，本想要拒绝，但是刚刚那个人。。。。。。
　　“好”过了好一会，秦天闷闷得答应。
　　“我也要”文乐看了笑的一脸贼像的马向东，哼哼的说。
　　秦天楞了愣，在确定是文乐开口之后，最角微微上翘了个弧度。“恩”
　　“秦大哥？”文武憨憨的对着秦天笑着。
　　秦天看了看文武和文谋的笑脸。“好”
　　秦天刷刷刷，用比原来刚才快一倍的速度剔着鱼刺。然后递到其他人碗里。
　　没有人问秦天为什么来自浮世欢，就好像谁都不知道这回事。
　　对于这里的每个人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对于秦天来说，没有人愿意被轻视，所以第一次，秦天有了种家的感觉。
　　络文之却在某个角落里咬紧了牙，无关风月，只因那股自己无法拥有的温暖。

作者有话说

　　我想要评论，真的，哪怕只有一条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