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好人不易做》君湫一语

173、第一七三章 雷劫

　　殊十二离开后，君无玖盯着棋盘发呆。

　　【宿主大大，对殊十二说这些，真的没问题吗？】好好有些担心的问道，毕竟殊十二知晓的太多了。

　　“能有什么问题？又不是不能说的秘密。”君无玖微微眯起双眼，随后挥手收起棋子，“走吧，该去完成她的最后一件事。”

　　夜幕低垂，万物沉寂，银辉倾洒，散落在江面关上，反射点点银光，犹如九天银河，美不胜收。

　　忽而，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中响起，一道白色的身影缓步走近玉阳江。

　　“确定人在这里？”君无玖看着没入黑夜的银河，有些无奈，“为何要在深夜来此？”

　　【深夜好寻人啊，谁知道对方白天在不在家。】好好一本正经地说着不着调的话，【对了对了，之前不是让大大准备了雪脯酒嘛，赶紧拿出来倒入江中，酒香会带来大大欲见之人。】

　　“倒是十分特殊。”君无玖一边说着，一边将准备好的雪脯酒倒入江水中，“这一回倒是不用我送出什么东西了，就是不知她定下此约的目的。”

　　【等见到了人，不就知道了。】好好却是一点都不好奇，它知道时君玖的目的，却不会主动去说，那件事，终究还是要看君无玖的意思，下意识的选择，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一壶酒尽，忽见江心浓雾搅旋。旋雾中，月之画舫迟迟使来。

　　“即知此法能唤吾来，表示你乃吾友所荐，请上船吧。”随着画舫靠近，一道温润男声传入君无玖的耳中。

　　君无玖微微一扬眉，虽然还未见到人，但仅凭这个声音，就知来者定是一名温柔儒雅的雅士。足下微微发力，一个蹬步，跃到船首。

　　画舫内，泡着牡丹花茶准备招待来客的绮罗生目光微动，蹬上画舫而没有丝毫动静，来者轻功了得。

　　君无玖掀开垂落的纱幔，入眼便是一张俊秀面容，瑰紫色的眸在烛火的映照下，愈加幽深。君无玖顿了顿，随后开口道：“在下君无玖，代小妹时君玖前来赴约。”

　　“绮罗生。请坐。”绮罗生抬手指向自己对面的位置，同时倒了一杯牡丹花茶放到他面前，“画舫简陋，只有牡丹花茶，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无碍，客随主便，本也是在下贸然打扰。”君无玖坐下后，端起花茶小抿一口，奇特的味道在蓓蕾炸开，伴随着淡淡牡丹花香。香气是很好闻，只是那味道，他有些不习惯，顿了一下，十分随意的将茶杯放下，同时问道，“不知小妹与阁下做了何种约定？”

　　“嗯？她未与先生说起吗？”绮罗生好奇道。

　　“事发突然，她有紧要之事处理，未曾与吾细说细节。”

　　“原来如此，吾有一莳花之术，以琉璃长针，穿心血为线，刺牡丹以艳身，名曰兽花之术。”绮罗生说着，还从耳中取出一根又细又长的琉璃针。

　　看着那根长针，君无玖眸光微动，“她要你为吾艳身？”

　　“是。当然，你也可以拒绝，她当时只说了艳身之人会来寻吾，并不一定就是先生。”绮罗生见君无玖似有不愿，倒也没有说一定要为他艳身。

　　“她即有此求，除吾之外，还能有什么人选？”君无玖虽然不知她的目的，倒也没有拒绝，“只是这牡丹艳身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艳身牡丹会随着人的情绪而花开花落，若心情好，还会有淡淡的牡丹花香。”绮罗生见君无玖眉心微蹙，又笑道，“花香并不浓烈，离的远些也不易闻到，先生若是介意……”

　　“无妨。”君无玖开口打断绮罗生的话，艳身之术即无奇特之处，他有点好奇时君玖为何要与绮罗生做下这个约定，“可需要做些准备？”

　　“无需准备什么，还请先生宽衣，背对着吾。”绮罗生说着，将琉璃长针放在烛火上来回灼烧，随后起身走到君无玖身后，温热的手指轻触君无玖的背部，“可能会有些痛，需要先生忍耐一下。”

　　“嗯。”君无玖微微点头，灵魂撕裂的疼痛他的经历过了，还会忍受不了这肌肤之痛吗？但在绮罗生落下第一针后，君无玖就知道，这不仅仅是肌肤之痛，那好似深入灵魂的痛楚让他不禁怀疑，绮罗生落下的每一针，到底是在肌肤上，还是在灵魂上？

　　艳身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眼角余光看到君无玖捏的发白的手指，心中一阵疑惑，他自己就经历过，但好似没有他这般痛到手指发白。虽有担心，却也不好停下，绮罗生只能压下心绪，继续施针。

　　君无玖早已感受不到背后的刺痛，在心血引动刹那，似有什么随着心血而出，但不等他细细感知，灵魂撕裂般的疼痛让他不得不集中精神忍耐。

　　时间点滴流逝，豆大的汗水不断滴落，不过短短的几个时辰，在君无玖看来却好似过了漫长的一世。

　　随着最后一针落下，一朵艳丽的牡丹出现在君无玖白皙的背部，然而那盛放的牡丹不过须臾便凋零飘落，一道道黑色的纹路取代了原本的牡丹花色。

　　绮罗生眼中流露惊讶之色，还不等他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被君无玖突来的一掌击出画舫，随后一道紫色雷霆降落，照亮半个天空。

　　绮罗生这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天际凝聚了一片阴云，紫色雷霆游走其中，在第一道雷霆落下后，天际又连续不断地落下数道雷霆，霎时间，整片天地都被雷霆笼罩，诡异而危险。

　　“这是怎么一回事！”君无玖整个人趴在船板上，浑身战栗，缕缕黑气不断从他体内冒出，同时，数道金色锁链缠绕在他身上，似在阻止黑气扩散。

　　【呃……】好好下意识的缩了缩，它感受到了君无玖的愤怒，若是它可以逃，它此刻一定逃得远远的，【宿主大大，冷静冷静，请听我辩解…啊，不是，是解释，请听我解释！】

　　“冷静？呵。”

　　好好被那声‘呵’惊的一颤，【宿主大大，这这，这真的与统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啊！而且，宿主大大你要是出事了，统子也得玩完啊！呜呜，统子也不知道她玩这么大啊，统子也只是以为她只是想大大帮大大觉醒血脉，完全掌控那股力量，谁知道会引来天地雷劫，呜呜，真的不怪统子啊。】

　　“血脉？天地雷劫？”现在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雷光闪动，君无玖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还要维持多久，“什么样的血脉会引来天地雷劫？”

　　【呜呜，宿主大大血脉特殊，未觉醒时，此方天道也就只是束缚大大的行动，如今觉醒，若大大不能挺过这十二道天地雷劫，就只能回无咎谷再修，重头来过。】好好不敢直言君无玖的血脉，只能含糊其辞。

　　“……”

　　君无玖分心与好好交谈，他没发现，也看不到，他背上的纹路，一半为黑，一半为金，而后黑与金，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相互融合。而与黑气交缠相斗的金色锁链，在雷电淬炼下，金色光辉越发耀眼，亦逐渐将黑气压回君无玖体内。

　　岸边，绮罗生忧心忡忡地看着眼前骇人景象，也不知道君无玖如何了。

　　天朗风清，舒朗琴音回荡在江面上。自那骇人一夜已过去两日，但君无玖却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好在脉息稳定，绮罗生也能稍稍安心些。

　　君无玖这一睡，直到第七日才缓缓醒来。

　　睁开双眼的瞬间，世间种种在眼前划过，好似很近，又好似很远。

　　【宿主大大，你醒了。】见到君无玖醒来，好好十分高兴。

　　君无玖淡淡应了一声，缓缓起身，看着周遭环境，少顷才想起这是在绮罗生的画舫上。步出船舱，行至船头，这才发现画舫不知何时停靠在了岸边。

　　“难怪不见绮罗生的身影。”

　　【宿主大大，你还好吗？】好好此时也感觉到了君无玖的状态有些奇怪。

　　“吾很好，无需忧心。”

　　【嗯……】吾？好好心中疑惑，他们之间的交谈，君无玖可从来不会用‘吾’。

　　君无玖将视线移到江面，手掌轻轻一拂，江面无风起浪，整个画舫也随之摇晃起来。

　　【嗯！？】好好惊讶地看着君无玖的举动，【大大，你真的真的还好吗？】

　　“前所未有的轻松，能不好吗？”君无玖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他能感受到这天地对他再无任何束缚，他，自由了。

　　【宿主大大，你还记得胤天皇朝还有事情未做完吗？】好好很明确的感受到君无玖想要放弃胤天皇朝的布局，为什么？是因为血脉觉醒吗？还是因为挺过了十二道天地雷劫？为何会这样？九世业障呢？不处理了吗？嗯？咋回事？什么时候又化消了两世业障？不会是因为雷劫吧？好好此刻感觉很头疼，前所未有的头疼，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预料，难道这才是时君玖真正的目的吗？想到此处，好好一个激灵，震惊的都忘了言语。

　　想到胤天皇朝，君无玖眼底划过一抹流光，放弃吗？为何要放弃？而且，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胤天皇朝走到最后。

　　“吾昏迷的这段时间，胤天皇朝都发生了什么？”

　　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好好听到这一声问，当即回神，连忙答道，【定峰坡上，忧患深放松警惕，被槐破梦以四弦之力震伤，但因为有殊十二在，并未追击重伤的忧患深，中途虽遇截杀，但因为越织女，被红流邪少与竞豹儿放过，最后送到苍宇医楼救治，当然了，这些都在驺山棋一的算计中。但槐破梦使用了四弦之力，遭其反噬，内创也不轻。】

　　“当初送越织女前往扇宇，也是为了这一步。”君无玖闻言微微点头。

　　【殊十二回到皇朝本想寻你，却发现你已不在，而后驺山棋一也知晓你离开皇朝了。】

　　“皇朝不过客居之地，吾来去自如，她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后来不知何故，那两兄弟又闹掰了。为了处理皇朝龙脉出现的问题，驺山棋一带走了竞豹儿，整个皇朝缺少主将，这时三教、古武族、十擘人马攻入皇朝，皇朝兵败，除红流被擒，槐破梦带伤突出重围外，全军覆没。】

　　君无玖闻言，皱了皱眉，“即便十二有心辅佐槐破梦，但槐破梦对十二却是充满了嫉妒心，处处与他较劲，闹不愉快很正常。倒是驺山棋一，她不会算不到这一步，看来，在得知吾不在皇朝，她又有了别的算计。”

　　【但不论是什么，皇朝此时损失过大。】

　　“有舍有得，只要最后的收获如她所想，这些损失，都是值得的。”

　　【确实如她所想，驺山棋一让槐破梦前往不坏林求援殊十二，结果自然是没谈拢，但在得知红流邪少即将被问斩后，槐破梦不顾自身伤势，孤身进入天书藏阙，营救红流邪少，这一举动，不仅打动了红流邪少，让其完全归附，也让殊十二与他冰释前嫌。但，槐破梦多次使用四弦之力，命火已弱，若他继续使用，性命危矣。】

　　“这都不是问题，只要吾之目标达成，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宿主大大，你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苍了，等皇朝之事了结，要不要去见见他。】好好突然道了一句，说完就开始感受君无玖的情绪变化，然而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苍？”君无玖愣了一下，随后微微点头，“确实很久没见了，日后有时间再说吧。”

　　【那续缘呢？要不要带他一同游历苦境？】好好又问了一句。

　　“他与无端一道，两个小年轻一同游历小世界不是更好？”

　　【……】好好感受不到君无玖的情绪起伏，以往提到素续缘时，他的语气是温柔的，情绪是欢喜的，可现在却是平平淡淡，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完了完了，它家宿主大大该不会是被雷劈掉情感了吧？

　　绮罗生回来时，画舫中已不见君无玖的身影，唯有桌上一株牡丹开得正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