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者》赵二月

19、第十九章

　　【日记】

　　我想杀了他。

　　【正文】

　　林尽拎着雪媚娘回广场的路上碰到了章昱乘，章昱乘见到林尽立刻跑到林尽面前汇报搜寻到的消息：“林尽，虽然已经知道他们两个是在同一个学校，不过这两人好像并不认识，线索又断了。”

　　林尽并不认为这两个人认识就会有很大的帮助，毕竟妖怪是主导因素，在寻找到妖怪之前，两人自杀前的经历才是最重要的。

　　林尽回到广场时发现江落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手里的雪媚娘还没递给江落，江落就起身说要尽快将自杀者的消息收集完。

　　“江小姐，你怎么了？”林尽很好奇。

　　江落把喝完的奶茶扔到垃圾桶，没好气说：“什么怎么怎么，没怎么，章昱乘，去学校路上赶紧把你收集的信息填好。”

　　江落低头把表格发给章昱乘，章昱乘突然被江落点名，立刻拿出手机查看。

　　“好的好的。”章昱乘一手拿出自己收集的信息，边看边填。

　　祁蘩看到章昱乘这样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章昱乘认真填着表格，听到祁蘩的笑，便有些不好意思：“你不要笑嘛。”

　　祁蘩移了移步子，看章昱乘填写表格，说：“你不用那么紧张，落落她没那么可怕。”

　　江落走在前面给林尽讨论着什么，章昱乘抬头看了一眼江落的背影，声音低下来：“我不是怕她，我是觉得乖一点比较好和她相处。”

　　“她不难相处吧，落落其实很温柔的，如果你走近她就会发现她很好。”

　　章昱乘才不信祁蘩的话，怕是自己变成女生，那江落才会对自己温柔。

　　“我们和你可不一样，你和她很久之前就认识，我们和她还只算同事，哪里会到那一步。”章昱乘不敢想象祁蘩说的“温柔的江落”是什么样。

　　在章昱乘看来，他还没有学会如何和江落这个富婆友好相处，更别提走近江落去认真了解她。江落是二队尊敬和学习的标杆，其他的可不敢想。

　　到了学校，江落直奔办公室寻找林楠楠的班主任。出示证件之后，林楠楠的班主任提供了相关的消息。

　　林楠楠在学校并没有任何异常行为，无论是林楠楠母亲去世前还是去世后，林楠楠都没有异常行为。林楠楠的同学也表示没有发现他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这让林尽感到疑惑，林楠楠是割腕自杀，人在自杀前会思考很久，像林楠楠这种太过冷静的很少见。林楠楠母亲去世前后，林楠楠的表现也没有异常，这倒是一个很不正常的行为。

　　林尽并不相信一个12岁的孩子会这样克制自己的感情，何况这个12岁的孩子选择了割腕自杀。

　　从学校无法得到更有用的信息，那么只能从林楠楠父亲那里去取得相关信息。不过在这个节点，并不是太合适。

　　章昱乘那边也和林尽一样的情况，两个自杀者在生活中都没有异常表现。本想从学校这里得到一些信息，但这下看来，没有任何收获。

　　“我倒是觉得，这种太正常的行为很不正常。”祁蘩分析，“死者邓祺在自杀前一周因为宠物狗和她父亲争吵而离家出走，但是邓祺同学表示邓祺并没有提过关于宠物狗的事。”

　　“邓祺会因为宠物狗而和她父亲争吵并离家出走，她人缘还很好，朋友也很多，宠物狗被送狗肉店，家人又不理解，她肯定会寻找朋友倾诉。但她的朋友同学表示对此毫不知情，这也太奇怪了。”章昱乘把做好的笔记卷成筒状敲自己的头，“那你们说，学校里的人看到的会不会是妖怪给他们制造的替身啊。”

　　祁蘩笑笑否定章昱乘的想法：“这不太现实，因为没有那么强大的妖怪会这种术法。”

　　一时间林尽也没了主意，在记录本上写写画画后，问身边的江落：“江小姐，如果学校这里没有什么线索的话，我们要不要去他们父母那里……”

　　“他们自杀大概率是父母造成的，你觉得我们会从那些总觉得孩子都是错的父母那里得到什么结果？”江落看了一眼时间，“他们没有跟同学和老师讲述自己的烦恼，但总有发泄的地方吧，比如发微博，比如树洞，比如日记？那个跳楼的小孩不就是留下了日记吗？”

　　“诶？确实，我们好像忽略了这点，我们应该从他们自身了解，而不是从别人的嘴里得到答案。”林尽恍然大悟，“可是，可是他们已经去世了，我们也没有办法……”

　　“郑小枫呢？”江落开始编辑接下来的行动路线。

　　“啊？”林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了后回答：“他们在调查郭方杰自杀的案件，刚刚小枫有发来查到的信息。”

　　郭方杰便是那个十一岁跳楼自杀的小朋友。

　　“不用让他继续查了，让他去把这两个人网络信息都查出来。”

　　“这有点侵犯死者的隐私吧……”

　　江落冷笑：“不用这种方式了解，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事到如今，还真觉得他们是简单的自杀？要知道，我们真正的目的是抓暗中作祟的妖怪。”

　　章昱乘赞同江落的说法：“是啊林尽，江总说得没错，我们不能让那些妖怪得逞。如果不寻找到真相，只会有更多的小朋友受到伤害。”

　　江落瞥了一眼林尽，说：“我会给予他们最大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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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咖不够二队的人呆着，所以聚集地点换到了图书馆。馆长叶期看到这么多人来，目瞪口呆地问章昱乘：“这么多人？他们以后都会帮我整理书吗？”

　　章昱乘拍拍叶期的肩，摇头道：“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但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是要干什么啊？平时不都只是一小批来这里吗？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叶期没有继续聊天。

　　章昱乘回答他：“我们的江总光明正大地和精英队伍竞争，这次调查前些日子未成年自杀案件。喏，那个就是江总。”

　　章昱乘偷偷给叶期指了指江落，叶期望过去笑笑说：“这姑娘这么高呀，诶？她人看起来挺温柔的啊，没有你说的那么吓人啊。”

　　“那是她衣服显得她很温柔吧。”

　　“也是，她这衣服叫JK制服？我这图书馆里也有穿这样衣服的小姑娘，很好看呀，像从动漫里走出来的。”正说着，叶期看到江落朝这里看来，叶期拍拍章昱乘：“她是不是要喊你过去？”

　　章昱乘察觉到江落的目光后，拔腿冲刺到江落面前。叶期被这举动吓到了，手里的书啪嗒掉地上，他连忙捡起拍拍灰，摇头自言自语：“这有点夸张了吧，人家小姑娘没有那么可怕吧。”

　　郑小枫到了准备好的会议室后，便认真搜查林楠楠和邓祺的网络信息。这对郑小枫来说很简单，搜查到两人所有网络信息后，江落筛检过后，把那些信息整理出来。

　　林楠楠记录的日记，和老师眼中的林楠楠完全不一样。

　　“今天叔叔问我，如果爸爸放弃治疗妈妈，我会不会恨爸爸。我说我不恨，但叔叔不知道我说谎了。我会恨爸爸，因为我知道爸爸想用给妈妈治疗的钱还他欠下的账。爸爸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只是妈妈不知道而已，被病痛折磨的妈妈不知道爸爸拿亲戚筹来的钱做了什么。”

　　“妈妈一直把爸爸当做她的天，她会处处为爸爸考虑，会牺牲自己来守护这个家。我经常会觉得妈妈很可笑，爸爸是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妈妈的事，但是爸爸同样很可恶，爸爸很自私，他只在乎自己，他只在乎自己过的好不好，从来不管这个家。如果爸爸真的放弃给妈妈治疗，我一定会让爸爸付出代价。”

　　“奶奶告诉我，妈妈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她让我多陪陪妈妈，说会尽力筹钱好让妈妈走最后一段路。我想告诉奶奶，告诉她爸爸拿着那些钱做了什么，可我怕奶奶被气到，就没敢说。”

　　“妈妈说，是她主动要求放弃治疗的，她说等她死后，要我跟爸爸好好生活在一起。我不相信是妈妈主动要求放弃治疗的，一定是爸爸跟妈妈说了什么，他肯定拿我来说事，一定是这样。我望着妈妈的脸，妈妈现在这样好可怜，我不敢说爸爸那样对她，我的妈妈真的好可怜，她曾经那么漂亮，那么好，可懦弱的我都不敢说出真相。”

　　“今天是妈妈的葬礼，雨下的好大，不是天上的雨。”

　　“我看到了那个人，好像，别人看不到……”

　　“他拿着那些钱整天喝酒打牌，他不出去工作，还把拖鞋扔我脸上让我去做饭。奶奶打电话过来，她想让我去她那里住一段时间，他阻止了。我想向奶奶求救，但他把我踢倒了。他说我是个赔钱货，说我不会赚钱给他，还抱怨让我上学，说就应该把我过继给我叔叔。我突然很好奇，以前，我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我好想妈妈。”

　　“我偷了他的钱，给奶奶买了很多东西，他暂时没有发现。”

　　“我又看到那个人了。”

　　“他说我该死，说他凭什么要用钱养我。我说因为我是你的儿子，他就把鞋架往我身上砸。我吓得赶快跑自己房间反锁门，为什么，如果怕花钱给我，当初为什么生我。”

　　“他跟奶奶吵架，说既然奶奶愿意留我，就让奶奶养我。奶奶骂他不是东西，他就数落奶奶，我不想让奶奶伤心，拉着奶奶回房间。奶奶搂着我哭，我也忍不住哭。奶奶年纪大了，我怎么能让奶奶照顾我。”

　　“路上一只小猫被轧死了。”

　　“那个人又来了。”

　　林尽念完抬头看向大家，“最后一则日记，停止在林楠楠自杀前一天。关于林楠楠的日记，相信大家有很多疑问。比如只有林楠楠看到的那个人是谁，比如那个人跟林楠楠说过什么，比如日记中林楠楠情绪起伏如此大，为何在学校却没有发现过。”

　　江落用指关节敲敲桌子：“日记文件已经发给你们，针对这些问题待会儿讲讲你们的思考。章昱乘，该你了。”

　　正要认真分析的章昱乘立马站起来，问：“要讲邓祺的了？”

　　林尽点点头说：“是的。”

　　章昱乘皱着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