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者》赵二月

10、第十章

　　“唯一的亲人以这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换做谁……不，我想多了，根本没人可以感同身受。当我看到那些评论时，我很生气，可我终究无法体会我姐姐的感受。”

　　“我知道杀人不好，利用妖怪破坏人类社会的平衡不好，但我，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钟茉说着说着突然哭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着。

　　她低声的哭突然变成嚎啕大哭。

　　“对不起！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为什么明明我姐姐什么也没做，他们还要恶语相向！没人会还我姐姐一个清白，也没人会惩罚那些辱骂我姐姐的人。我姐姐那样善良的人，凭什么要被那些人伤害，又凭什么被那群人骂到自杀！凭什么！凭什么我姐姐被伤害就是我姐姐的错！凭什么他们在键盘上轻松敲打着恶毒的语言害死了人，他们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凭什么那些人伤害了我姐姐却可以颠倒黑白，凭什么他们要秉着言论自由去伤害人！凭什么他们可以不用为自己的言论负责！”

　　“你们不会理解我姐姐的痛苦，当然那些人也不理解。既然不理解，那就让我来让他们好好理解。我杀了他们，我不后悔。但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钟茉突然跪了下来，她挂着眼泪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色彩。

　　她的语气又变得轻松起来：“我决定杀他们时，和妖怪缔结契约时，就没有想过会活下去。我还有好多人没有杀完，但是我相信，会有人像我一样去解决那些人。”

　　“我好像，的确，是个很酷的女孩。”钟茉看了林尽一眼后举起了自己的双臂。她身后的妖怪突然扑过来，SCC举着枪立刻朝妖怪扫射，但那妖怪已经将钟茉撕碎。

　　撕碎钟茉后，妖怪被SCC扫射死。队员将妖怪收进容器，并开始清理已经死去的钟茉和那个喷子的尸体。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作为旁观者，江落心情复杂。

　　在队员处理现场时，贺霖走到江落面前说：“看完了？看完了就走吧，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

　　“当你知道这起案子的来龙去脉之后，为什么还要说契约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江落打心眼里觉得那些被杀的人就是该死。

　　贺霖的个子因为制服的原因显得更高，人也看起来十分严肃：“因为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利用妖怪杀人。”

　　江落冷哼一声：“他们该死，难道不是？”

　　贺霖拿起手机联系其他人，低着头面不改色说：“他们该死并不是她该利用妖怪杀人的理由，况且，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吗？你活了这么久，还没习惯？”

　　这话堵得江落哑口无言，李疏亦看江落这幅表情觉得十分有趣，正要调侃几句，江落却先发制人：“把你嘴给我闭上。”

　　贺霖嘴角飘出一丝笑，随后走到一旁拿着手机拨打了电话：“奚河，是我。”

　　SCC第二研究所里正在取资料的奚河停下步子：“贺霖？怎么了？”

　　“‘35号’的案子刚刚结案，被击杀的妖怪体内也有控制机器。这个控制机器上的标志和咱们发现的那个标志一模一样。”贺霖晃着装着控制器的瓶子认真看了看。

　　那个标志是半弧形，弧形里面是火焰一样的形状，火焰中心写着几个字母组成的奇怪符号。

　　奚河回答：“但我们也研究过，控制器只是强制使妖怪寻找人类，使其缔结契约，其他方面并没有操控过。”

　　“也许这只是控制的第一步，下一步就是操控妖怪呢？”

　　“这需要强有力的证据。”

　　贺霖点点头，这些的确只是自己的猜测：“确实，这也给我们带了极大的挑战。不说这个了，奚河，我听说奚知舟今天又逃课了。”

　　电话那头的奚河很吃惊地问：“什么？贺霖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你要好好思考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了。”

　　“我回去找他好好谈谈。”奚河拿着资料急忙赶往自己的办公室。

　　听着电话里的风声，贺霖顿了顿，欲言又止。

　　队员在整理现场，那个赴约而来的江落在跟李疏亦非正常聊天，还有一个妖契的成员正在向队员问着什么。

　　贺霖吐出一口气问：“奚河，如果有一天他发现自己不是你的弟弟，而是你救下的半人半妖的家伙，你会怎么办呢？”

　　“贺霖，妖怪也不全是坏的吧。”

　　“你说得对，但恶妖一定会被我消灭。”

　　“知舟他会是乖孩子的，我向你保证。”

　　“我不听保证，我只要我看见的。”

　　“好……”

　　结束谈话之后，贺霖走到李疏亦身边打了个响指：“走了。”

　　李疏亦跟江落手动再见，再见之后便迈着轻快的步子随贺霖坐到了车里。李疏亦坐在车里，摇下窗再次跟江落挥手。江落没有理他，瞥了一眼四周，喊林尽回去。

　　回到聚集地时，正好碰见收到结案通知而归五队，江落一眼看到队伍中前几天找麻烦的何思涵。

　　那个何思涵好像也注意到了江落，但碍于严肃的队风，何思涵假装没有看到江落。

　　江落是个大闲人，待五队从自己面前走过后，她阴阳怪气地说：“为什么精英队伍连那个妖怪的面都没有见到呢？而像我们这个废材队伍却近距离接触到了妖怪呢？说到底，还是因为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你们见到那个妖怪了？”五队里走在最前面的人停下过来问江落。

　　江落点点头，望着何思涵假笑道：“不仅见到了，还知道整个案子的经过和结果。我想你们肯定连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吧，啊呀呀，精英队伍揽下这担子，就得到了这么个结果吗？真是有够好笑的呢，哦呵呵呵呵呵……”

　　领头人倒没生气，而是细心询问那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尽正要跟那人说，队里的何思涵耐不住性子，直接使力朝江落攻击过去。

　　林尽感觉到了危险，急忙挡在江落面前。刚挡在江落面前，身子却被身后的江落推到一旁。

　　只见江落伸出右手，一个保护罩便挡在她面前。透明的姑获鸟仅在江落身后出现半秒便消失，面前的保护罩抵住攻击后，江落左手使出风链将何思涵从队伍中揪出。

　　何思涵被揪出来后，江落收回双手，目光清冷：“这就是你们五队的作风？”

　　“说话就说话，别带我们五队的名字！”何思涵咽不下几天前被江落侮辱的那口气，而今天又被江落挑衅，他宁愿回去受惩罚，也不想江落这样侮辱五队。

　　江落立刻跟他怼了起来：“我带你五队名字又怎么了？你有本事别做那些事给你们五队招黑啊？既然敢做就要敢当，说你们五队时你是五队的乖宝宝了，那你在外四处嘴炮时，怎么就没有想过自己身后还有五队的荣誉呢？在这维护你的精英队伍，你配吗？”

　　“你这个垃圾队伍出来的废物给我闭嘴！”何思涵被这番话激怒了，一手团起一把剑状的气体朝江落攻去。

　　何思涵攻击过来时，江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何思涵挥出的剑气离江落只有一米时，四周掀起一阵狂风。狂风迅速包裹住剑气，随后一个巨大的风团围在江落身边。这下大家看不到江落在哪里，也看不到何思涵在哪。风团里几道光闪过后，江落挥着风刃从风团中出来，而何思涵也被甩到地上。

　　江落的裙子并没有剧烈运动而有多余的褶皱，她慢慢走到何思涵面前，一脚踩在何思涵脸上。

　　她居高临下地说：“我垃圾队伍？你精英队伍？就你？你精英？”

　　“江小姐！”林尽想要制止江落，“江小姐，南丘是个大家族，我们都是一家人，还是不要因为这些小事伤了和气。”

　　五队的领头人也走到江落身后劝说：“我为思涵刚刚的鲁莽道歉，之前思涵哪里做错了，江小姐可以跟我讲，我会回去惩罚他。还希望江小姐大人有大量，暂时放过思涵。”

　　“副队，别跟这个家伙道歉！她不配！”何思涵瞪着江落，他脸被踩着，嘴里发出的声音有些含糊。

　　江落把脚放下转身走到那个被称作“副队”的人面前，伸出右手礼貌问好：“我是二队江落，你好。”

　　对面的人显然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才握上江落的手：“我是五队的副队长，担任和林尽一样的职务，我叫杨瑾。”

　　“他哪里做错了就让他自己跟你讲，我只想看到你对他的惩罚。如果他以后还不改的话，那我以后见他一次教训他一次。”江落眯眼假笑，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

　　轰的一声，不远处的一棵树掉下一根粗壮的树枝。

　　“时间不早了，杨队长，晚安。”江落跟林尽挑眉，示意要离开。

　　林尽很乖巧地跟在江落身后，待江落跟五队的人挥手再见后，两人离开了“案发现场”。

　　“这女人有点狂啊。”

　　“何止一点，不过她这实力呆在二队有点亏。”

　　江落刚离开，队员开始讨论起她。杨瑾轻斥了大家，随后走到何思涵面前，蹲下身子把他扶了起来。

　　何思涵低着头，支支吾吾：“副队，我……”

　　“有什么话回去再跟我说。”杨瑾望着何思涵脸上的伤痕若有所思。

　　优秀的人不应该呆在一个平庸的队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