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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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不知所措。
“神明，是不可以心软的。”想了好久，我只能憋出这一句。
青年缓缓眨了下眼。
“……谁说的？”
我伸手比了一个十厘米厚的距离，“五三的参考答案。”
萩原研二愣了愣，嘴角忍不住弯了弯，语气变得很轻，“可是你还是打开家门迎接我了啊。”
“那不然呢？”我歪了歪脑袋，“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待一晚上？不会生病吗？”
“……嗯。会生病。”
青年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锁骨，在我喊痒之前停下来，“所以，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门外。”
没人能在那双蛊惑人心的墨紫色瞳孔里说“不”。
或许有神能做到，但那个神不是我。
于是我点点头说好，全然忘记了反驳——明明不是我丢下他的。
“沈溪！”
家门被人用力拉开，气喘吁吁的松田阵平扶着膝盖站在门口，一头蓬松的卷发也变得凌乱。
我下意识松开了环着萩原脖子的手，觉得现在这个海拔对我来说还是太奇怪了。
只是一向善于洞察人心的萩原研二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得迟钝起来，不仅没有放下我，反而还收紧了些手上的力道。
于是我只能像个刚上花果山的猴子一样一手扒着萩原的脖子吊住自己，一手伸出去跟松田挥挥，“晚上好，松田君。”
松田君的状态非常奇怪。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可是看起来还是不太高兴。
我以为他至少要再说句什么，但是他没有。
他只是微微颔首，直起身关好房门离开了。
“很在意小阵平吗？”
“啊？”我回神看向刚刚发问的萩原，“有一点。”
“他看起来，不太……”
“可是我不想听你继续说小阵平。”萩原开口打断了我，赌气一般又补充一句，“不然我也会不开心。”
“去睡觉。”
“……现在还不到十一点呢，是不是有点太…”
“不然我就要不开心。”
……我，我哪敢造次，这还不乖乖滚回床上。
客厅里只剩萩原研二一个人以后就变得安静下来。
慌张是真的。
恐惧也是真的。
但如果不是今天这一遭，他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这样依赖她了。
作为一个敏锐的成熟男性，他能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是不太妙的。
刚刚家门被打开，光线和少女惊讶焦急的面孔一起落入眼底的时候，他的心里除了失而复得的惊喜还有什么呢？
在看到小阵平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告诉沈溪小阵平也着急地找了她整整一天呢？
——想，占有她。
锁住她。
想要她的眼里只有他。
在过去的这一个小时里，萩原研二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忍住了没让心底叫嚣的欲念被发现。
……不可以吓到她。
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气走到桌边，端起两份饭菜放进微波炉。
听到滴声以后取出来直接端到隔壁，没有手敲门，只能屈起膝盖撞了撞。
“……门没锁。”
进门以后里面漆黑一片，他用手肘在墙上摸索一阵摁开灯，跨过地上凌乱的文件把盘子放下。
“多少吃点。”
在青年说没胃口之前先开口，“沈溪特意做的。”
半晌，松田阵平支起身子走过来。
椅子在地面上被拖动发出刺耳的声音，青年面无表情地坐下。
接着就再没有人开口，两人吃了相识二十多年以来彼此最沉默的一顿饭。
抛开其他不谈，沈溪的厨艺真的很好。
两人埋头扒饭的时候像极了学生时代下课铃响百米冲刺到食堂跟阿姨挥着餐盘说“全要肉菜”之后在桌子上暴风吸入的样子。
最后是松田阵平先起身收了碗筷。
水龙头打开以后，水声冲淡了些房间里的紧张感，松田阵平抬眼看了看幼驯染眉眼间的暗沉，咧嘴一笑。
“不喜欢。”
“别担心。”
萩原研二有些怔忪。
压在心头这么久以来的问题得到了答案，脑海里升起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小阵平什么时候学会了读空气。
松田阵平低头把水槽里的盘子捞出来，仿佛这一个盘子有千斤重一般，肢体动作被无限放慢。
做完这个动作他撑住水槽两边，垂着头扯了扯嘴角。
是啊，不喜欢。
傻子才要喜欢那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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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就又过去半个月。
“没有。”
我裹着被子摇头。
半长发青年一步一步走近，表情谈不上明媚，“那让我看看。”
“诶？诶你再走一步我可就要告你擅闯闺房了啊，我都说了我……”
“我进我自己的房间。”说话间，萩原研二已经在床边站定，低头，“有什么问题吗？”
我一时噤声。
“我数三个数，自己出来。”
“三。”
我老老实实爬出去。
“……”萩原研二拉过少女纤细白皙的手腕，看着少女浑身上下这里擦破一块皮那里一片红肿淤青的样子，喉间哽了哽，拧开碘酒的瓶子。“疼吗。”
“不疼！”胳膊上的伤口被棉签狠狠摁了一下，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咬牙，“哈，这才哪到哪。”
“小小黑客，本尊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嘶……轻点轻点。”
萩原研二垂着头，神情被额前的碎发挡住，“不要再去了。”
我蹙了蹙眉，“怎么，我壁神的能力不是你也看在眼里的，你不相信……”
“我说，你不要再去了。”
房间里一时沉默下来。
萩原研二抬头看了看少女抿着唇垂眸的模样，在心底暗骂自己没控制好音量。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我理解。”
我快速回应，“可是咱们目前还没有充足的技术能够予以回击，这件事只能交给我来做。受点伤而已，没关系的。”
“……受点伤，而已？”萩原研二瞥了一眼少女缠满了纱布的膝盖，“非要等到断几根骨头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插着管子说不出话的时候才能不嘴硬是吗？”
“你和松田都为了这个梦想付出了那么多——时间，精力，钱。怎么轮到我，我也想出点力怎么就不行了？”我把手抽回来，不明白他为什么唯独对我这么苛刻。
能活在这个世界上，谁不辛苦。
为什么我就不能辛苦？
青年捏紧了拳，“如果实现梦想的条件是要伤害你……”甚至失去你，“那我不要也……”
“那你还要怎么变得幸福？”我定定看着他，打断了他的假设。
脑子里想起的是他和松田阵平谈起自己的构想时熠熠生辉的漂亮眼眸。
他们谈他们世界里的正义、公理和爱。
每一次撑着下巴记录他们提起的每一个点子的时候，我都会在心底暗暗想，那是想要试试看改变世界的年轻人。
热烈耀眼得令人热泪盈眶。
“如果实现梦想这件事变成了不可能，你告诉我，萩原研二，你这辈子还会不会得到真的幸福？”
想要他幸福。
想要看到幸福的萩原研二。
——这是在代码堆里疼到两眼发黑的时候心底最强烈的声音。
那是萩原研二第一次见到沈溪露出如此复杂的目光。
疼惜，固执，怜爱……里面的情绪过于滚烫，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无所遁形。
他有些狼狈地撇开视线。
心底某些暗沉的念头却不知不觉翻滚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她明明那么纤细柔软，却可以用那样的目光看着他。
就像真正的，高高在上的神明一样，垂下眼眸给予他最真切的悲悯。
他贪恋她的注视，可也厌恶这样居高临下的目光。
想要更多。
该把她拽下来。
该把她锁在身边，要她对他生出同样的依赖和贪恋。
过于喧嚣的大脑在深呼吸一次后暂时归于宁静。
“抱歉。”萩原研二起身，独自走到阳台，摸出一根烟点燃。
“……很久没见你抽烟了。”我默默跟在后面，看见这一幕才开口。
青年微微低头，沉默。
准确来说，是自打小姑娘说要跟着他“学坏”以后，他就再没抽过。
原本学会抽烟就是因为家族里的事太烦心，好像遇到她之后，也很少感受到那种心烦了。
其实这些越来越频繁越来越高级的黑客攻击是谁发起的，并不难猜。
无非是以此要挟他回去管理企业。
如果不是因为有她，他应该早就放弃抵抗了吧。
“那你，再吐一个烟圈让我看看呗？”
少女咬字清脆生甜，睁圆湿亮的杏眼，把他从纷杂的思绪里拽出来。
半晌，他咬着烟不轻不重笑了声，顺了她的意。
“喔——”
我一眨不眨盯着慢慢飘起的烟圈，快准狠地出手，“是萩原给的手镯！”
萩原研二愣住。
飘渺浅淡的烟雾在少女纤细的手腕上虚虚环绕一圈，却又好像确实套住了什么他心底蠢蠢欲动的念头。
夜色寂寥。
他就这么咬着烟勾住少女的后颈凑近。
少女眸底神色晃动，他从她眼底看到了自己慢慢压低的眉眼，语气也不自觉带了几分沙哑的蛊惑。
“沈溪。”他把她的名字叫得缠绵，“……要不要跟哥哥疯一次？”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