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谢谢。”
我端起萩原研二刚刚送过来的咖啡喝了一口，整张脸都皱起来。
见鬼。
怎么不直接喝中药。
灌一口咖啡的好处是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我翻着论坛，一边做记录一边挑典型的给回复，打算参考着写以后的剧情线。
“已经一点半了，今天再不休息说不好也没有以后了。”
揪了揪少女的脸蛋，萩原研二有些无奈地调侃，“你这么工作狂吗？再怎么样也太晚了该休息了——”
“哎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揉了揉被掐红的脸，小声埋怨他下手太重。
我们的单机剧情游戏自打五个月前上线以来就获得了一众好评，热度也是水涨船高。
日日夜夜地为它投入也是因为开心嘛。
当然，收益也越来越好。
社畜的动力这不就来了吗。
只不过对于这个局面，萩原看起来倒没有多开心。
“嗯…太过顺风顺水反而会觉得不安。”
他沉声这么说的时候我挠了挠头，“会吗？”
“……可是，以后的糟糕是以后的事，现在负责在开心的时候好好开心不就好啦？”
男人抬起漂亮的眼睛。
“不然的话，居危思危，居安也思危，什么时候才是可以开心的时候呢？”
说完这句话，萩原研二没有再接这茬，反倒是没头没脑地问了句，“那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当然……”不会。
我下意识的回答在看到青年眼底明明灭灭的光的时候停住。
没来由的，我觉得好像只要我说出那两个字，情况就会变得十分不妙。
我蓦地想起来一道以前经常在五三上刷到的题目，说的是“对待世人，神明可以悲悯。唯独心软是万万不能有的，此乃大忌中的大忌。”
可是……
我伸手拨开青年额前挡住视线的碎发，看进他墨紫色的眼底，轻轻弯出一个笑。
“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天。”
“直到我不再需要你的那天？”青年喃喃，藏住眸底的情绪，伸手握住少女纤细的手腕。
我点头，“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天。”
……
时间线拉回现在。
松田阵平把西服外套披在肩上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一步。”
“哦。”我朝他挥挥手，“辛苦啦，晚安。”
顺带一提，自打第一次见面之后，松田就执意把隔壁那间公寓也租了下来，从原来的大别墅搬进去，把一部分办公用品也转移到那边，然后在萩原客厅里添置了一张单人床。
“再怎么样，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不合适。”
对于他这个说法，萩原抬手摸了摸耳朵，点头同意了。
于是在这两人的坚持下，我在萩原研二的卧室鸠占鹊巢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并且随着游戏发布运行地越来越顺利，我们几个也越来越忙，尤其是萩原，隔三差五就出差参加什么会议，见不到面也是常有的事。
目送松田阵平走进房间，我转过身看到了在客厅里收拾东西的半长发青年。
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是打了声招呼回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
“啊……太难了。”
我侧过身骑着被子，“这家伙天天看着笑嘻嘻的，结果是个纯悲观主义者吧？”
这样下去，怎么可能听他开口说出“我非常幸福”这几个字。
左右翻了几次身还是没有半点睡意，我索性拿起手机刷起视频，托大数据的福，被推送到了“你敢信这是游戏开发者？长得也太小说了吧！”的标题。
点进去以后发现是不知道在哪个会议上萩原研二发言的片段。
屏幕上的青年半长的头发被扎起了一部分，在后脑盘了个利落的小揪揪，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锋利的眉骨，墨紫色的眸子里盈满自信和憧憬。
“游戏，不该只是一种单纯的消遣，除去迅速获得正反馈的快感以外，它还可以提供信念感、积极正向的情绪，可以作为文化产品传递文学的力量和价值观。出于这个理念，我们……”
评论区清一色的尖叫幻想文学。
我不自觉扬起嘴角。
……真耀眼啊，萩原君。
第二天我起床也起得很早，感觉好像是自打来了这边以后就莫名其妙形成了非常健康的生物钟，除了偶尔熬个夜以外活得出奇的自律。
叼着面包打开游戏后台，却发现程序不太对劲。
……遭到不明攻击？
好在现在不是游戏的流量高峰，造成的影响应该还在可控范围。
糟糕就糟糕在这一块不是我擅长的领域……等一下。
我掐着手指算了算来这儿以后的日子，试探着后退几步贴住墙。
深吸气。
——进去了。
我眨了眨眼，走出来，再深吸气后退。
——又进去了。
要不是情况有点小棘手，我甚至想在墙皮里跳一节popping，哈，让他们看看，这，就是墙舞！
我笑眯眯叹了口气，被墙吐出去以后钻进电脑。
壁神可以进电脑吗？
理论上讲不可以。
但防火墙它……也是墙啊。
对面的小黑客看起来也还不算太厉害，我跟他缠斗了一圈几乎可以说是……毫发无损。
不妙就不妙在，他还有点越挫越勇的意思，我最后趴在代码里实在不耐烦了，伸手挠了他一爪子，下手有点重，对面应该多少有点烧，半天再没有动静。
我又坐了会儿，数着数儿给自己编了几篇小说，最后听见肚子叫了，心说他这下应该歇心了然后慢吞吞爬出去。
出来以后发现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不会吧，我这么没有存在感嘛…”我扬了扬眉梢，捞起手机想看一眼时间结果发现它黑了屏。
没电了？这么快？我明明记得昨天晚上刚充过啊。
我从椅子上跳下来，单脚蹦跶着去够刚刚扔在墙角的拖鞋，然后去找充电线。
插好充电线抬头看了眼卧室墙上的钟表。
“日，都晚上七点了哥。”我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太阳落下去之后只余晚霞的橙红色天空，干笑一声。
怪不得饿呢。
再饿就要饿死了。
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走了一圈，“萩原今天不出差啊……松田也不在。”我最终选择拉开冰箱门做点吃的。
再怎么样，他们总要回来吃晚饭吧。
——诶，你别说。
还真就没有。
多做出的两份晚饭来来回回热了两次放在桌子上，眼瞅着马上就要十点了家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心说这不太对劲，进屋捞起一件外套披上，拿起手机，才发现刚刚充过电还没开机。
亮屏以后显示有一通上午九点多的未接来电，是萩原研二打来的。
我拧着眉一边回拨一边换鞋，却在玄关听到了门外传来的熟悉的手机铃声。
电话很快被接起，男人的声线低低带着颤抖，“沈溪，沈溪……你去哪了？”
“我……你在这干嘛呢，快进来啊！”我拉开门，看到蹲坐在楼道里的青年狠狠一惊，赶紧把他拉进来。
“虽然说这是六月的天，咱家现在也不缺那点空调费，你这是在这……”男人微微低头把我摁进怀里，动作十分用力，“…乘凉呢？”
“沈溪。”
将近一米九的男人要抱我，几乎是提着我的腰把我拎起来一截，一边这样一边还用着小孩一样脆弱的语气，“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
“拖鞋在客厅里，给你打电话发现手机也在客厅里，衣服也没有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甚至听出他有一丝哽咽，“就像你……凭空蒸发了一样。”
“……”我艰难喘了口气，“对不起，我可以解释……你先放我下来。”
闻言萩原研二手上加了些力道把少女的腿架在腰上，抱稳以后抬头，“好了，说吧。”
……我低头看着他，心说他这算不算强势撒娇。
“我的神力恢复了。”
一语落毕，腰上被禁锢的力道更重了几分。
“然后额……你轻点。”
青年敛了敛神色，语气听起来依旧有点奇怪，手上却放松了一些，“抱歉。”
“然后早上……大概七点多不到八点吧，我打开游戏发现不太对劲，但是这一块我又确实不太懂，你们那个点又都没起床呢，诶情急之下我这个福至心灵啊，发现我可以进防火墙守护咱的程序。”
“妙不妙？”我顺势搂住他的脖子维持身体平衡，“本尊可是替你打了一场胜仗！”
“奥对，放我下来。”我轻轻晃了晃腿，“看我给你表演一个，墙人…额墙神合一。”
“……愣什么呢？”我捧着他的脸凑近，“不想看看吗，别人都没有这个待遇的。”
半天没有动静的青年终于恢复了动态，只是把我锁得更紧。
“打了一场十二个小时的仗？”他的嗓音有些过于沙哑。
我点头，“对面不太强，就是有点难缠，本来没想下重手的，后来实在饿得没忍住。”
“哦对，给你和松田做了晚饭，在桌子上呢。”
说到这里我才察觉出点不对劲来，“——你还没回答我一开始的问题呢，大晚上不回家，在外面干嘛呢？”
男人仰起头，眼尾微微发红。
我才发现，其实这是我第一次以俯视角度看萩原研二，不知道这样形容合不合适，但是他现在看起来…
——真的很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大狗。
漂亮的大狗抿了抿嘴，“因为去哪里都找不到你，去外面找了你整整一天，其实已经很累了，垂头丧气地走到家门口要掏出钥匙的时候突然觉得要是里面没有人蹦蹦跳跳扑过来，回去也没什么意义。”
我愣愣看着他。
在不知道为什么加快的心跳声里听到他慢慢补充完最后一句。
“所以干脆守在门口。”
“想着我的神明现在会不会也正蹲在哪个我找不到的角落。”
“也想着，神明要是会心软，或许会再次光顾我家的门口。”
“……那样的话，我还能再见你一面。”
男人的语气很平静。
我却莫名觉得他每一句都在说——我可难过了，还不快来哄我。
甚至能幻视到他头顶因为沮丧而耷拉下去的毛茸茸的耳朵。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