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诉》野不秃

46、第 46 章

　　天空逐渐亮起。
　　凌晨五点，王余生打来了一通电话。

　　铃声是从周景的手机里传来的，许岁良没他能熬，那眼皮很快就合上了，寂静里突然的热闹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心一跳，猛地睁开了眼。

　　这个电话周景接得很快，同时扫了眼许岁良，眼见他那副从惊吓中抽出来的懵逼劲儿直想笑，他没忍住挑起了一只手安慰似地拍了拍许岁良的胸口。

　　“周队，车子找到了，最后驶入了清合小区。”王余生在那头禀报道。

　　闻言，周景偏头向着窗外扫了眼，目光一下就定在了对面清合小区的四个大字上。

　　“周队，我们已经在向那边赶了。”王余生说。

　　周景好了声，挂掉电话后将空调调低了点儿。

　　“怎么了？”许岁良见状好奇道。
　　“玩具店老板和车主是同一个人。”周景极其肯定地说。

　　闻言，许岁良将安抚在自己胸口的那只手扯下攥进了自己的手里，“所以现在有多余的行动吗？”
　　周景摇头，眼盯前方，默默和许岁良扣住了五指。
　　“那你睡会儿。”许岁良说。

　　听着，周景看了过去。
　　许岁良抓着他的手幼稚地晃了晃。

　　“现在有多余的行动了。”周景突然说。

　　许岁良不解地扬了下眉梢。
　　周景解开安全带，上半身压过去堵住了他的嘴巴。

　　许岁良没忍住乐了，从鼻间扯出丝愉悦气息。他张开嘴，两人的舌尖很快抵在了一块。

　　周景亲了半分钟手就开始不老实。

　　再拉开距离，许岁良笑着骂了声，注视着周景认真的模样切了声，“周大队长这是干什么？”他直白地问，“准备就地给我办了？”
　　周景在布料下揉了揉许岁良的胸口，又凑近亲了他一口，眼神柔和得不行，声音暗哑，“现在不行。”
　　“那就别他妈亲了。”许岁良推开他，“再亲出感觉了。”他拉开了车门，“我出去冷静一下。”
　　周景笑着看去，只能听见车门砸回框的响声。

　　许岁良点了支烟靠车边抽，他的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
　　一根烟三四分钟，凌晨五点的街道空荡，外面空气冻人，许岁良灭掉烟刚准备回车里瞥见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通过调查和监控，许岁良已经将何航这类人的面貌列进了敏感神经里。
　　他长相不怎么样，但能找到王清这样的老婆是真的谢天谢地了，男人脸偏长，一个词儿形容他就是尖嘴猴腮的。

　　而此刻，何航鬼鬼祟祟地从小区里走了出来。
　　见状，许岁良立马使起两条腿跑了过去。

　　大冬天何航穿了一身黑，在凌晨五点的暗色里不显眼，当周景看见许岁良激动掠过眼前的身影时才后知后觉的。

　　跑过去就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何航没来得及反应，直接从后面被许岁良制服在地。
　　他猛地转头，随着“咔嚓”一声，自己双手也被手铐扣上了。

　　许岁良偏头瞧向周景，他面色冷峻，动作十分利落，顺其自然地从许岁良的手里将人接了过去。

　　·
　　清晨六点的审讯室。
　　周景听着对讲机里传来的吵闹皱了下眉。

　　“这母女俩太烦人了，大的白天吵，小的晚上还要吵，我把她们的嘴都封上了，这下终于安静了。”何航坐在椅子上，双手被铐住，注视着木桌淡然一笑，“开始本来就不打算要小孩的，她非要生，那我没办法了。”

　　“我靠！”许岁良听着炸了，冲过去一把揪住了何航的衣领，“你他妈还是不是个人？！”

　　他仰起脑袋，变态地扯起了唇角，“我当然不是人，我从出生开始就不是过的一个人该过的生活。”
　　“为了生存，我什么当牛做马的事情都做过，我太想安定下来了，可她呢？”

　　何航说着双眼猩红了起来，声音发起了颤，“就因为我做了一点坏事她居然说要和我离婚，她居然想要毁了我快要美好起来的生活？”
　　“为什么世界偏要这样不公平？为什么我努力地爬上去了他们总是自视清高的站在峰顶将我踹下去？”

　　许岁良眉头紧紧皱着，还真听他说完了这通狗屁话，当即一拳头伺候了过去。

　　“许岁良。”拳头落下没几秒，对讲机里传来了周景警告的声音。

　　许岁良也没打算打下去，他觉得自己揍这种混蛋简直是侮辱自己，一拳头下去后转身就出了审讯室。
　　周景的目光自然地跟着许岁良走了出来，他没赏眼神，脸色不好，愤愤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周景抬手扫了眼表，忙活一晚有些倦怠。
　　他揉了揉眉心，视线又掉去了审讯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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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分钟后，办公室内。
　　周景推开大门并没有见到许岁良的身影。

　　这让他有些意料之外，很快勾出手机划开了锁屏。
　　点进通讯录，周景刚准备拨电话王余生的点话先弹了进来。

　　“周队，车主叫李鸣，何航之前一直居住在他的屋子里，我们搜查到了……”说到这儿，王余生变得有些艰难，好几秒才开口，“白/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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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解决完后许岁良径直回了家，今天恰巧周末，他是准备睡个天荒地老的。
　　刚迈进家门，许岁良正撞上了准备出门的许好。

　　这小子身上的香水味浓重，熏人。
　　许岁良路过时没忍住多瞧了他一眼。

　　空气中，许好恰巧也将目光丢了过去，两人的视线擦了个正着。
　　但很快，这股暗潮涌动结束了。

　　许岁良挪开眼也挪开了步子…

　　“哥。”许好随着他的移动瞄了过去，鼓足了勇气才冒出这么一句。
　　闻言，许岁良转头看去，“？”
　　“上次谢谢。”许好表情紧张，但语气十分诚恳，“你有什么需要就提，我的酒馆你可以过来随便玩，给你永久免费。”

　　这些许岁良倒是不在乎，就是有点儿受宠若惊许好主动讨好的这一声哥，他什么也没说，点头应了下来。
　　刚转头，许岁良想到什么再次看了回去。
　　“对了，上次那个人……”他微顿，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你少接触。”看上去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当然，这最后一句许岁良没有说出来，他不喜欢多管闲事，但行为不行，所以从对了这俩字出来时他就已经后悔了，也没空去在乎许好的表情，转头继续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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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卧室的门，许岁良的手机在衣兜里震动了一下。
　　他勾出来扫了一眼，很快又关上了卧室的门，转身折返。

　　·
　　天空明亮，清合小区楼下，王余生一堆人候在车里蹲守到了目标车辆。
　　车子停进车位，一男一女走了下来。

　　这一小队四个人，随着王余生拉开车门的动作齐齐踩了下去，急乱的脚步声不一响起，很快将一男一女控制住了。

　　·
　　许岁良赶到地方时事情已经解决了，他这算是白跑了一趟，无聊去周景那打了一头。

　　刚探个脑袋进去，里面的人正垂头认真着。

　　“哔哔——”许岁良抿着嘴发出了怪声似的信号。

　　周景接收到信号看了过去，许岁良提了提下巴，眸中散发着懒散的笑意。
　　“哔哔哔——”周景幼稚地回应了他。

　　许岁良咧开了嘴，笑着走了进去，“怎么回事？”

　　周景拉住许岁良的手臂扯去了身旁，“贩毒，何航，和车主是一伙。”他手指点点面前的资料，“车主本名李鸣。”
　　他的手滑到许岁良的手上，顺其自然地和他扣上了五指，“当时抓人时还有一名女性，经交代，也是贩毒团伙里的一员。”

　　许岁良点点头，“不错。”他紧了紧周景的手，视线掉去了他低敛的长睫上，“收获不错，周队不错。”
　　闻言，周景抬头望他，“嗯？收获不错还是周队不错？”
　　“周队不错。”许岁良微顿，“收获也不错。”
　　“你说话习惯把我排后边儿。”周景抱怨。
　　许岁良乐了，竖了个大拇指，“先周队，然后是牛逼。”
　　“不要叫我周队。”周景纠正。
　　许岁良点头，“好的风景哥哥。”
　　“你回家吗？”周景扭回脑袋去整理桌面。
　　“我刚刚已经回家了，你一通电话又给我叫出来了。”许岁良道。
　　“不是。”周景停顿半分钟，东西放好后有些别扭地开了口，“你还要搬回去吗？”
　　许岁良听着，原来灿烂的笑容又咧开了一寸，“怎么？”他说这些话时嗓里的笑意都变得迷人了起来，“邀请我？饥渴了？孤单了？想要我？”

　　这些话要是换沈覃靳的灵魂道出来周景听着舒服多了，不以为意地点头，大方承认。
　　“邀请你，孤单了，饥渴了……”他起身对上了许岁良的眼，“想要你。”

　　许岁良竖了根中指，“周队，肤浅。”
　　话毕，周景突然凑近，和许岁良抵住鼻尖磨了磨。

　　见状，他半眯起了眸，呼吸一瞬间敛了起来，心也乱了起来，但还是故作平静地和周景对看着。

　　“这个我得考虑一下。”许岁良骄傲地说，“看你表现吧，你表现好的话我就屈尊住过来。”

　　周景笑了，很轻。
　　估摸着沈覃靳自个儿至今还没发现，他总是爱将情绪写在脸上，就好比现在这模样，一脸紧张傲娇还以为自己将情绪藏得很隐秘的牛哄哄模样。

　　“明晚，有空聊聊吗？”周景拉开距离问。
　　许岁良的呼吸终于放开了，“今晚不能聊？”
　　“有事儿。”
　　“什么事儿？”许岁良随口揶揄他，“相亲？”
　　周景点头，“相亲。”
　　许岁良脸色顿时不好了，俩眼睛瞬间变成了俩问号，底下藏着愠怒，“？”
　　“母亲介绍了一个，隔壁邻居女儿。”周景解释，“刚刚约我了。”

　　许岁良很想来个死亡微笑，但他的脸不受控制地冷了下来，舌尖顶顶腮，同时小幅度地点点头，转身就准备离去。

　　“准备和她交代清楚。”周景来了个大喘气，笑意漫尽了嗓子，明晃晃地逗着人，长手一伸圈住许岁良的脖子将人拽进了怀里，低眼瞧他，“说我有个很爱的人，他爱了我很久，但我辜负了他……”
　　“所以…”周景心喜地在许岁良的脸上啵了一口，“我现在准备费尽心思的让他回心转意，对他好，告诉他……”他停一下，慢吞吞地说，“我也爱他。”

　　许岁良被拉回去的时候就没忍住翘起了唇角，此刻因为那一个吻直接笑了起来，他骂了声，偏头对上了周景的视线，“你耍流氓是不是？”

　　“耍。”周景说完又在许岁良的唇上啄了一口。
　　“爱的人？谁让你周景这么恋恋不忘了？”许岁良提出疑问。
　　“一个特殊的…”周景咬重音节，“男人。”
　　许岁良吃惊地嚯了声，脸上表情丰富，无比戏精，“你是gay啊？”他说，“阿姨之前可没说过。”
　　“因为她不知道。”周景宠溺地附和着，“但是现在我想让她知道了。”他眼不离许岁良一刻，“他是个迷人温柔暴躁的男人，我们相爱了好多年。”
　　“谁他妈暴躁了？”许岁良脸上炸成了一朵花儿，“而且就温柔和暴躁这两个词儿你到底是怎么凑合在一块儿的？”
　　“为什么不能凑？”周景单扬了一下眉梢，“你看我们，最后不还是凑在一块儿了吗？”
　　“我还在考虑中。”
　　“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

　　话毕，两人安静了下来。
　　许岁良深吸了一口气，他转过头，没忍住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景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抱紧了怀中的人，脸埋去许岁良的颈窝间安静了下来。

　　半分钟，许岁良搞怪地耸了耸肩，叨扰着突然没了动静的周景。
　　“好困。”他只是哑声道。

　　闻言，许岁良停止动作，轻声问，“现在是回家休息吗？”
　　周景倦怠地嗯了声，“你陪着我。”
　　“你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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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梦周景做到了下午三点，搂着许岁良睡得香呼呼。
　　柔软暖和的床上许岁良早已醒了，背对着周景，手机静音着刷着视频。

　　今天外边儿天气挺好，透过窗帘撒进了暖黄的光亮。
　　许岁良这个姿势躺了快有半小时，有些乏地转了个身……

　　下一秒，两道视线撞在了空气中。
　　此刻，周景的眼睛睁开，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许岁良吓得骂了声，手机差点儿没拿稳砸去脸上，“你他妈多久醒的？偷窥我啊？”
　　“刚刚睁眼。”周景无奈道，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哑气。
　　许岁良整理了一下心情，关掉手机坐起了身，“我早醒了。”

　　周景赖床上，视线却被许岁良拉了起来。

　　“你要约会是吧？”他撩开被子下了床，“快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谈、事。”周景一字一顿地纠正。
　　许岁良背对他比了根中指，拉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晚上周景不在家许岁良随便做了点儿东西，刚将饭菜端上桌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许岁良点开瞅了一眼，是一条陌生短信。
　　—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