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诉》野不秃

38、第 38 章

　　隔天，许岁良从床上醒来时身旁还睡着一个人，他全身酸痛着，起身开始穿衣服。
　　昨晚那一吻后又一发不可收拾，说什么最后一次了，结果一天都没坚持到两人又裹床上去了。

　　地上的衣物散乱了一地，许岁良一一捡起后搭去了椅子上。
　　他向着床上扫一眼，周景依旧满身赤/裸地裹在被窝里梦周公。

　　许岁良走出房间，边走边去勾衣兜里的手机。昨晚床上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的时候它也响个不停。

　　许国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
　　许岁良看着疑惑地拨了回去。

　　现在是快晌午了，那边响了没几秒就接了起来。

　　“你跑哪鬼混去了不回家？！”许国接下就吼了一嗓子，“昨晚打你八百个电话都不理！”
　　许岁良诧异地嗯了声，不相信地去翻手机通讯录，“有这么多通吗？”
　　许国不想和他贫，“快回来！过节呢，一家人团团聚聚的！”
　　“春节都已经过了爸。”许岁良无奈道。
　　“快回来，一家人都热闹着。”许国强硬地丢出一句便挂了电话，“你要不回来以后就别认我这个爸了！”

　　许岁良烦躁地操了声，回到自己的卧室裹上了外套，他抬手扫了眼表，上午十点半。
　　许岁良向着门口前进的脚步顿了顿，拉开冰箱门掏了些菜朝着厨房走。

　　他火急火燎地用半小时做了几个菜，又将米饭蒸在了电饭煲里才安心地踩出门。

　　·
　　一小时后，在大桌子人的调侃下许岁良才算是明白了许国这么着急的原因。

　　许岁良觑了眼身旁的姑娘，再瞅瞅坐去了李秀萍身旁的许好，一家人这算盘珠子打得都快嘣他脸上去了。

　　“岁良，这是你陈阿姨的女儿，忘了？”许国看着生疏的两个孩子先提了一嘴。

　　许岁良恼火地瞥了他一眼。
　　陈阿姨是谁他不知道，陈阿姨的女儿他就更不知道了。

　　“岁良真不记得我了？”一个女人看向许岁良，慈善地发了第二个问。

　　这桌子宽大，总共坐了六个人，许国坐c位，在桌头，这位叫陈阿姨的在桌尾，她的女儿左边紧贴她，右边紧贴许岁良，姑娘埋着脑袋也是一个一言不发的主。

　　许岁良保持着沉默回应了那位陈阿姨的视线，“……”
　　“忘了也正常。”女人说，“毕竟有好几年都没见过了。”

　　“陈梅，你陈阿姨啊！”李秀萍出来发了个言，可劲儿地冲着许岁良使眼神。
　　许岁良特别烦躁这种过年见亲戚的步骤，但还是给了李秀萍一个面子，对着陈梅微微颔首了一下，“陈阿姨好。”

　　闻言，陈梅舒服了，笑着就去摸衣兜，很快冲着许岁良和许好递过去一个红包，“来，拿着拿着！”

　　许岁良利落接下，他觉着多犹豫一秒都是对金钱的不尊重。
　　许好看家里眼色，在接收到李秀萍允许的视线后才接下。

　　随着她这一个举动，许国也开始给许岁良身旁的姑娘大钱，他包个红包分量就重了，又是厚厚的一沓。

　　许岁良捏了捏钱包的厚度，估摸着两千顶天了。他将东西揣兜里，抓上筷子开始埋头苦干。

　　“你这小子，别管顾着吃啊。”许国桌底踹了下许岁良的脚，冲着他身旁的姑娘扬扬下巴，“俩孩子小时候就玩得亲热，这几年不见就认不着了？”

　　许岁良敷衍地向着身旁看去，姑娘正巧也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擦了个正着。

　　见状，姑娘一下就红了脸，垂下脑袋继续吃东西。
　　许岁良觉得小姑娘长得还不错，两只杏眼，一头齐刘海，带点儿婴儿肥，皮肤雪白，可他没有一丝兴趣。

　　“这孩子…”陈梅注意到两人这动静笑了两声，“内向。”

　　许岁良不吭声，也去低头刨饭。

　　“我记得两人小时候天天黏一块儿。”许国话里有意无意地牵着线，和陈梅唱着双簧，“现在长大了…”他去打量埋头干饭的二人组，“怎么是不待见还是害羞了？”

　　闻言，陈雪星掀起眼皮看了许国一眼，满脸的娇羞意，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有啦许叔叔……”

　　许岁良无意去理会周边吵闹，填饱肚子后提早下了桌。
　　就按照这一家子的配合能力，许岁良再吃下去连民政局都不用去了，能直接和姑娘原地领证结婚了。

　　他不喜欢在这个谁都不熟的家里多待，吃完了饭就往外跑，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周大队长叫加班。

　　迈出大门门槛，许岁良收到条消息。
　　他围好围巾点开瞄了眼。

　　【周景】：谢谢。
　　许岁良瞟了眼时间，晌午十二点过，他发了个猪头过去。
　　【X】：饭在电饭煲。
　　……

　　·
　　两家距离远，许岁良打上车折返了小区，这一顿饭的车钱倒是有点儿亏。
　　外边儿出去一趟挺累人，许岁良刚推开门和周景撞了个正着。

　　见状，许岁良愣了一下，只能看见周景一身穿得严严实实，是准备出门的架势。

　　“你…干嘛去？”许岁良问，但问完后他就后悔了，俩人现在顶多了就是个炮友关系，这句话他管得太宽了。
　　周景替许岁良掸了掸肩头的雪花，目光掉在他通红的小脸上，如实告知，“相亲。”
　　这实诚的回答令许岁良有些意外，他点点头让开了位置，“那祝周大队长相亲成功。”
　　周景一只脚迈出门槛，没一秒钟又收了回去，“碗我洗了，手艺很棒。”
　　许岁良淡然地哦了声，“顺带。”他说，“我刚刚也忙着出去相亲了，不然能更好。”

　　听着，周景愣了一下。
　　他眸色深邃，和许岁良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五六秒钟，如果不是被他打破估计能盯到明儿去了。

　　“不赶时间？”许岁良笑了一声，打趣地望着他，“你这眼神是想再和我来一炮啊周大队长？”

　　周景抿直了唇，很果断地路过了他。

　　许岁良没向后看，人消失在视野里后脸上的笑颜就彻底塌了下去。
　　他郁闷地踩进屋子里，用力地关上了门。

　　这一道大动静外边儿的周景吓得一哆嗦，张望过去时门仿佛还发着颤。
　　……

　　·
　　警局的假也就两三天，并没那么宽裕的时间享乐，许岁良懒觉没睡上几天又踩回到了公安局的大门内。
　　坐上自己的岗位，他没消停到一会儿，陈坚精力充沛地跳了过来。

　　许岁良瞥了他一眼，他随手放了盒糖在他的办公桌上。
　　许岁良疑惑看去，是一盒喜糖……

　　他双眼一瞪，不可思议地望向陈坚，“我靠？这么快啊？你俩坐火箭啊？”
　　陈坚嘚瑟地挺起嘴角，又拿出一盒，“这一盒给周队，让他这个单身狗体验一下社会的恶意。”
　　许岁良乐了，起身一把夺过了他手上的东西，“我去！”他拍拍胸脯向着大队长办公室前进，“绝对让他知道什么叫社会险恶。”
　　……

　　省去敲门的步骤，许岁良直接推开了大门。
　　他抓着一盒喜糖大步迈了过去，特别郑重地放去了周景的桌上。

　　他随意一瞟顿住了，愣愣地望向许岁良，讷讷地问，“你结婚了？”
　　许岁良脸上的正经倏地就崩开了，“去你妈的！我结他奶奶个腿的空婚！”他长指一弹将喜糖弹进了周景的怀里，“陈坚的。”
　　周景抓着东西看了两秒，随后点点头，也没什么意外的情绪，“谢谢。”

　　许岁良眉梢微挑，弯腰伏去了周景的工作桌上，脸一下和他拉近了距离，“周大队长相…”
　　说一半，许岁良又顿住了。

　　周景疑惑地盯着他，“什么？”
　　许岁良看着他眸中的自己摇摇头，“没事儿。”他直起身子拍了拍周景的肩，“你继续忙。”

　　周景双目留恋地跟着许岁良出了门，好奇心轻而易举地就被他三两句挑了起来。
　　……

　　·
　　这一上午没什么为难人的破事，许岁良倒是在岗位上直打盹。

　　外边儿早上干冷，此刻出了个太阳，但还是照样冻人。

　　陈坚瞟一眼身旁直犯困的许岁良，他起身过去拍了拍他的背，邀请道，“许副队，午饭？”

　　许岁良抬头望他一眼，又向着大队长办公室扫一眼，瞥不见人影。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散地搭上了陈坚的肩，身上软趴趴的，借着他的力向外走，“咱周大队长说了，祝你俩久久。”
　　陈坚笑了一下，领着许岁良前进，“这还真不像周队能说出来的话。”
　　他啧了声，故作不满地瞥了眼陈坚，“小孩儿没眼色，拆我台。”

　　“许副队我发现你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陈坚拍了拍许岁良的背，“你人很好，就是不爱说好话，真正关头比谁都冲得猛。”他说，“之前事儿给你道个歉。”
　　陈坚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你坐这位置上杠杠的。”

　　许岁良轻嗤一声，张望向了前方，“你媳妇呢？”
　　陈坚摇头，“她和她闺蜜早跑了。”
　　许岁良唇角挑起眄了他一眼，“然后你找一兄弟是吧？”

　　陈坚目视前方，笑笑没说话，和许岁良勾肩搭背地进了食堂。
　　“——”

　　这时间里面人多，但都规矩，没有学校食堂的拥挤，伙食更没得说。
　　许岁良胃口不大，随便打了点儿东西跟着陈坚坐去了窗边的桌子上。

　　远远就能看见，那儿还坐俩姑娘，一个是陈坚媳妇刘萧艳，另一个应该就是陈坚嘴里的那位闺蜜了。

　　许岁良其实走几步就不想过去了，但硬被陈坚拉着聊，也没方便驳了他的面子，和俩姑娘坐一桌去了。
　　他和陈坚贴一块，对面就是刘萧艳闺蜜，这么一凑，整得像两对小情侣一起进食似的。

　　“许副队好。”刘萧艳见着许岁良毕恭毕敬了一句。
　　他应了声，“新婚快乐。”

　　闻言，刘萧艳的脸一下就红了，偷瞄了陈坚一眼，脸更红了，垂下脑袋不自在地去扒拉米饭。

　　“许副队好。”另一个姑娘也来了一句。
　　许岁良看去，姑娘笑得灿烂，看起来挺直爽一妹子，他微微颔首了一下，“中午好。”

　　“许副队也抓紧了。”陈坚去打趣许岁良，撞撞他的肩向着他面前的姑娘偷摸摸地示意了一眼。
　　许岁良瞥了他一下，丝毫不给面子，“突然抽筋了这是？”
　　陈坚无语地埋头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许岁良坐这儿的原因，俩夫妻居然没什么可聊的，一整桌上的人都只顾着低头吃东西。

　　就这么静了五分钟的模样，许岁良身旁的空位被补上了。
　　他下意识注意一眼，周景端着碗盘靠了过来。

　　此时此刻，这整桌人的氛围更加冷清了。
　　许岁良眼就黏周景脸上，对于他的到来有点儿意外。

　　“周队中午好！”陈坚注意到周景的到来先开了一句口。

　　话毕，纷纷跟着问好。
　　周景点点头，很有领导的样子。

　　“新婚快乐。”他向着陈坚祝福。
　　“周队也快点儿找一个！”他立马回，一嗓子十分活力。

　　“周队长不需要找。”周景还没开口，许岁良先开了口，嬉皮笑脸地看了周景一眼，“周大队长哪哪都好都完美。”
　　周景对上视线，表情淡然，一副要静静看着许岁良闹的佛系架子。
　　“周大队长前几天相亲成功了吗？”许岁良顺其自然地问了出来。

　　闻言，一桌人吃惊地面面相觑。

　　“相亲？！”陈坚隔着一个许岁良不可思议地瞅向了周景，“周队相亲？我没听错吧？”
　　他面色不变，视线依旧和许岁良黏在一块儿，慢慢地眯起了眸子，“许副队相亲还顺利吗？”

　　陈坚我靠一声，又将目光转向了许岁良，搡了搡他的手臂，“你相亲啊？”

　　许岁良倏然笑了一下，张开手掌推开了周景的脸，这种闹着玩的程度在他时刻威严的气质下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
　　几人再次面面相觑。

　　周景抓下了脸上的手，莫名其妙地攥在手心里捏了捏。

　　“不顺利。”许岁良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夹了块红烧肉送嘴里。

　　“所以许副队单身？”这时，对面的姑娘激动发了声。

　　听着，一群人的视线都掉去了她的脸上。

　　姑娘迎着大波视线也不怯场，拍拍自己的胸脯，“许副队喜欢我这种吗？”她说，“考虑一下？”

　　话毕，大片哦哟哟，陈坚起哄得最厉害。
　　周景也看向了许岁良，他被陈坚可劲儿地搡着手臂，整个身体晃动了起来。

　　看得出来这个突然把许岁良难住了，只能随着气氛乐呵呵，私底下回攥住了周景的手，求助似的，身体下意识向着他的方向偏，一副娇羞模样，被闹得耳红。

　　周景注意到他羞红起来的脸莫名不开心，松开了手中的力气。

　　姑娘性格直爽豪迈，笑声也豪迈，直盯着许岁良，“或者许副队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啊？”她说，“你是我的菜。”

　　许岁良摇摇头，被周景甩开了手。
　　他无奈将手揣兜里，“那你没机会了。”他用着开一个玩笑的轻松语气道，“我这人爱好不广泛，活得比较平庸，平时爱破破案，没事儿了呢……”
　　许岁良说到这儿微顿，挑逗地看去了周景脸上，“就爱逗逗周大队长。”

　　话音落下，陈坚用力地拍了两下桌子，“听好了！咱许副队长两个爱好昂！”他说着将许岁良和周景打量了一眼，“破案和逗周大队长！以后出去就这么说！”

　　这句话明明没什么搞笑天赋，但从陈坚的狗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一群人直接乐成了一团。

　　许岁良也被氛围带动着笑了几下，躁动中，感觉自己揣进荷包里的那只手又被人重新攥进了手心里。
　　他看去，脸上的笑意依旧浮着，正撞上了周景严肃的模样，他又睨一眼兜里的手，没去戳穿他这个假面人设。

　　“为什么要逗周队啊？”姑娘笑完后疑问道。
　　许岁良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们一圈里只有他最正经。”

　　姑娘失语地竖了个大拇指。
　　一顿饭在欢笑中吃完，许岁良没继续当电灯泡，填饱肚子后果断端起空盘子起了身。

　　“你们继续吃。”许岁良跨出椅子，“我先行一步。”

　　陈坚后知后觉看去，周景也起了身，紧撵上了许岁良的步伐，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