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好》七里马

15、#chapter 15

　　#chapter 15

　　有时候何南南也会想，自己难道是心高气傲的类型？
　　为何不像其他女生一样，纯粹为男朋友的成就开心。
　　甚至可以去炫耀，去沾光。
　　相反，她在较劲。

　　总之，何南南像何教练对那个男生说的，好好读书上大学，出来找份工作。

　　随着直播的来袭，电竞这行业越来越火。

　　上大学的何南南抱着书本去图书馆，都偶尔能看见徐雷他们的比赛海报。

　　越因为彼此繁忙，见面时间就被稀释。

　　徐雷上了大学，进大学第一天就申请了休学，以至于他的很多粉丝都不知道他还是个大学生。包括何南南班上的一些他的女粉。

　　班上也有男生对何南南表白，有徐雷她当然是并不会动心的，只是偶尔见人出双入对，竟然也会产生羡慕之感。

　　徐雷连高中都没怎么上，大学都没去过，对大学生活一无所知。

　　何南南告诉徐雷：今天去图书馆自习有个女生占了我的座，还不认。

　　徐雷回复：哦。

　　徐雷找她也通常是比赛。

　　跟初高中那会儿一样，打游戏，他都喜欢何南南陪着，每次大比赛都要叫她去看。

　　一个人装喜欢一件事一次两次三次都可以，但装到第十次就会累。

　　何南南不喜欢游戏，更不想去看，甚至还产生了点逆反心理，刻意不去关注任何游戏有关的新闻和比赛。

　　可她从来没有跟徐雷敞开说过，徐雷一直默认她是愿意的。

　　何南南知道问题主要出在自己，这是种什么心态她也不知道。
　　简直像颗装在罐子里左冲右撞的玻璃球。

　　这种心态并不是被爱情治愈，反而是随着时间慢慢地缓解。

　　国外求学那段时间，孤身一人，找廉价房做兼职，虽辛苦，却渐渐独立，发现生活完全可以由自己掌控，到如今工作赚的钱又确实给了她安全感。

　　反推回去，或许那会儿，她缺乏的，正是安全感。

　　自从夏季联赛开始后，刘多每天像个喇叭似的播报战况，LSH俱乐部势头还不错。

　　何南南犹豫良久，挑了他们比赛结束后的下午发了个微信：

　　-恭喜比赛得胜。我有在看哦。

　　好久没有给他发消息，总不能让他认为，答应了他不放弃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吧。

　　-谢谢。

　　回复得这么客气，感觉徐雷心情不错，何南南继续：

　　-不过没有看多久，你们比赛时间太长了。

　　何南南最近打游戏看游戏不是想讨好徐雷，而是她发现自己大学那会儿因跟徐雷的关系，对游戏有抗拒感，想重新试试能不能对游戏产生兴趣。现在看来，效果仍然不是很理想。

　　不想为了复合重新骗他，那不就是又走了老路吗？

　　何南南换了话题：

　　-看电影吗？你想看什么电影？

　　-不去。

　　-那吃饭？我最近总是想到大学，后街有家很好吃的火锅店。你以前都没怎么来过我学校。

　　或许是这句话打动了徐雷。
　　隔了十几分钟。

　　-我们周六下午有场比赛在那里办。

　　何南南讶异极了，连忙去网上搜资讯，她是关注了比赛行程的，但这个信息她却不记得。一搜，果然，是她漏掉了。吐舌。

　　立刻回复：我去找你。

　　能约到饭就是一种成功，哪怕徐雷在饭桌上基本没怎么说话。

　　饭店里的背景音乐开头就是：“我主张制止不了就放任，这欲望与绝望之争。”

　　很好听。

　　徐雷话少，何南南只能先吃为敬。吃着吃着，手机收到两个微信，皱了皱眉。

　　徐雷瞥了眼：“有事？”

　　何南南收起手机：“嗯。工作上有事，不着急，回去弄也可以。”

　　“你上班很忙？”

　　“也还行吧。”何南南想了想说，“起码加班有加班费拿。”

　　从盘里夹了鸭肠涮，记得徐雷喜欢吃鸭肠：“要我帮你涮吗？”

　　“不用。”徐雷拒绝。从进来，他就像是对火锅没兴趣，不知道是因为不合胃口，还是在戒油水，还是因为面前的人。

　　不过，下午看完选手打完比赛后，他就被何南南堵到来这里吃东西，算是挺给面子了。

　　更何况，这里火锅这么好吃，她倒是很喜欢，没太注意形象。

　　烟雾袅袅中，徐雷望她。

　　何南南问：“徐雷，为什么打比赛，教练不可以上台指挥？”

　　“游戏更考验的是选手的心态、技术、反应和判断，这些通常在一秒之内完成。教练当场指挥只会拖慢他们。”

　　何南南点点头。

　　这会儿开始后悔她看得少，乃至于现在都问不出什么太有建设性的问题。

　　别的过于私密问题，他们之间现在还不好太频繁提及。

　　何南南喝了口橙汁，虽然没什么话题，但吃是不会很快吃完的。

　　于是这顿火锅，靠何南南的一己之力，从六点吃到了晚上八点，在明明已经撑饱了的情况下，还时不时夹两个锅底菜，佯装场面。

　　终于，实在撑不下去了。放下筷子。

　　徐雷不多说什么，起身去结账。

　　何南南拿起桌面上贴着的小票，220，好便宜。
　　低头用微信转了一半给徐雷。

　　现在关系还没确认，还是AA比较合适。

　　抬头。
　　徐雷低头对着手机，很快他的回复就来了：当是还你送我鞋。

　　何南南当即笑：我买的鞋可不止一百多，你得分好几顿偿还我。

　　徐雷没有应。
　　付款完他便走回来：“走吧。”

　　“你能不能送我到校门口。”何南南说，白天她独自逛过，晚上还想跟徐雷在逛会儿，哪怕只有几分钟。

　　经常去图书馆或者教室里自习很晚回来，让她更熟悉夜幕下的校园，那个时间段，能见到的小情侣也多。

　　一步接着一步走，到了棵圆形大树底下。
　　这是学校著名的情人树。

　　何南南停下来，这是种矮树，不知道什么名字，像前倾的蒲公英似的，树叶既多又茂密，层层叠叠，以至于旁边有着路灯，上头有着月光，还能遮出一片厚实朦胧的阴影。

　　而它这样体量的树叶，每天都要落不少。
　　学校打扫阿姨每天下午扫三趟，一转眼，又是一层。

　　踩在树叶上面，仿佛被这个树荫笼罩着，是很有感觉的。

　　何南南仰视，徐雷的眼睛在黑暗中依然明亮：“你能不能吻吻我？”

　　上次主动吻他，没有得到他的回吻蛮遗憾的。
　　再主动吻他，怕他认为她想用身体复合。

　　是女生，不代表她就对他没有欲望……

　　没等她脑海中想完，徐雷猛然右手勾住她腰，将她压向他，紧接着吻像狂风骤雨般从上方压下来，他是低头深深地吻她，以至于何南南脖子都不得不被迫后仰。

　　可这是她回忆了很久的，跟徐雷的吻。
　　何南南双手往前再勾住他的肩胛，踮起脚，凑得更近更紧密，以承接他的吻。

　　她喜欢被他吻。

　　LSH俱乐部队员们从道路尽头走过来，他们也吃完饭准备回去。

　　其中还有伍莉，她过来看比赛。
　　一见这阵仗就想上前。

　　老何连忙拉着她：“这要是还不复合，那我真是日了狗了。”

　　带着其他选手们一块儿回去，绝不打扰徐教练难得的情感迸发。

　　唯有伍莉，一面被拉走，一面回头频频盯着他们。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回徐雷是愿意，乃至主动的，并不像上次，是被强吻。

　　良久的一个吻后，他们稍稍分开，彼此都有些喘气。

　　他们有欲望，有念头，来的路上就能看到学校附近宾馆很多，可以直接去开房。

　　成年人没什么不可以。
　　但何南南和徐雷不可以，他们都不是发生过后能当什么都没发生的人。

　　上了床，关系就会变。
　　不仅徐雷，何南南也希望他们是解决了矛盾再有亲密关系，不是纯粹欲望的驱使。

　　徐雷挑起她下颌，视线落到她眼睛里：“何南南，你在我之后，还有没有过别的男人？”

　　何南南颇为讶异：“你很在意吗？”上次电影院问了一次。

　　徐雷没说出来，但他在意，或者说无法不在意。

　　现在的何南南很直白很大胆，他不得不猜测，她有过别的相处方式。

　　分手后交新任无可指责。

　　可在爱情的欲望和激情来临时，内心的嫉妒、占有欲和狭隘也会一同袭来。他不喜欢有人跟他一同拥有过何南南类似于此刻的吻。很不喜欢。

　　何南南：“如果我说有呢？”

　　徐雷凝视片刻，推开她大步离去，找了处僻静地方抽出一支烟，掏出打火机点上。

　　他厌恶、厌恶无法自控的自己，分手后要求前女友忠贞的自己。更厌恶得到答案的自己。

　　何南南站在树下，拿出手机，不确定要不要给他发个微信。

　　她没有，是骗他的。

　　许久，何南南发的是：我先走了。我看到你们俱乐部在校门口的大巴集合。

　　坐进出租车里。

　　何南南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他，如果真的有，是不是徐雷不会再给她复合的机会？

　　隔了几分钟，徐雷给她回了条消息：何南南，以后我再问你类似的问题。你不用回答我。

　　消息界面被何南南凝视了许久，随即被出租车侧窗的城市夜晚霓虹灯景取代。

　　像当年徐雷跟她写过那四个字后，她走在路边抬起在路人眼中空空如也的手掌，边走边看的心情。

　　何南南不知道，自己是要跟徐雷复合，还是要验证徐雷对自己的爱，还是，正是验证过徐雷对自己的爱，才敢这样大胆地回来求他复合。

　　生存上的安全感，被她用独立工作解决。
　　而爱情上的安全感，确实全部来源于徐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