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文孙

51、心的语声

　　送走了所有客人，瑞安靠坐在旋转楼梯上，阿群拿着一个粉色牛皮包从二楼小跑下来“客人把包落下了，我给他们送过去”。瑞安伸了伸腿“等一下，先打个电话看他们走在哪里，如果太远的话，你骑阿姨的电动车去”。“好的，他们刚刚退房，应该还没走到停车场，我追得上”。阿群还喘着粗气。“好，我把客人手机号发给你，别给错了人”。没等瑞安说完阿群一溜烟便跑远了“好的”。
　　瑞安找了张离自己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吧台上摆满了刚退房后客人归还的房卡，视线再抬高了些便是一串串庆祝新年的挂件，瑞安环顾了四周，想起来除夕那天自己踩着椅子一个一个挂上去的，红色喜庆的福字，还有红色小灯笼，书架上的茶叶饼也被绑上了红色绸带。一年过去了一年又开始了。瑞安伸了个懒腰“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春节过去了，大家都开始上班了，瑞安看着电脑上节后空白的房态图，轻皱了下眉头。接下来的一周零零散散会有一间客人入住。瑞安和阿群也轻松了许多。两个人每天早上会搬张桌子两把椅子坐在一楼靠门的位置上，因为门口有遮阳板，左右的主栅栏还可以挡风。两个人就每天晒着太阳，上午一壶茶，下午一壶茶。两个人除了去卫生间，午觉也都是在椅子上睡的。“风软软的又暖暖的”阿群闭着眼睛，十分享受午后的太阳。瑞安用书遮盖住了眼睛“平平淡淡，简简单单”。阿群伸手玩弄着光影“如果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挺好的，我觉得挺幸福的”。风挑起瑞安滑落的发丝，书从脸颊滑了下去，随风而舞的书页“簌簌，簌簌”的笑出了声。“一辈子，一年两年，或是三五年，说一辈子就有点太久了”瑞安觉得阿群只是随口一说。可是阿群仍然认真的模样“每个人的一辈子都不同，之前看过一首诗，诗里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我觉得一辈子总会有生死，有的人刚出生便离开了，有的人活不过二十岁，每一天都会有人离开。我觉得一辈子就是今天，下一秒，我们可以看得到，摸得着的现在，就像小树一样发芽，长高，在风吹雨打下长大”。瑞安的眼睛迎着阳光越发明亮“阿群，那你觉得我们已经长大了吗？”阿群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摇了摇头“没有，我妈说她自己现在都没有长大，只是在不停的成长，所谓的大人其实也都是没有长大的，大家都一样有着小孩子的脾气，会说错话，会信错人，会对无辜的人发脾气，偶尔会伤害自己，会拒绝承认自己的错误，反正就是会犯错误，会自私，但是也会有孩子的天真与真诚以及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韧劲。只是大部分人在时间的淘洗中习惯了隐忍，隐藏自己的脆弱与伤痛，隐藏自己的错误与自私。甚至是隐藏自己的善意。”瑞安对阿群是越来越刮目相看“读的书确实没有白读，优秀”。“你对自己有过期望与规划吗，阿群，比如毕业以后的工作，几年内买套房子，车子之类，有想过吗？”阿群点了点头“嗯，有考虑过，但是没有很深刻细节的规划过。希望自己能多读一些书，然后毕业找一份工作，会给自己存一些应急用的钱，然后每天都要好好吃饭睡觉，其他的物质要量力而行，生命其实很轻，我们要好好珍惜当下的生活和身边的人”。瑞安的心很轻很静“嗯”。瑞安重新用书遮住了眼睛“我们睡个午觉就去城里买菜，晚饭想吃什么呀”。“我们吃火锅吧，想吃很辣很辣的那种，”。“哈哈哈哈，好”瑞安的笑声就像风中的银铃。阿群没有午睡的习惯，刚闭眼不到十分钟就轻手轻脚回了吧台。阿群伸手想去把自己的书从一叠材料里抽出来，不小心却把材料全散落地上了。阿群朝外探了下头“还好没吵到瑞安姐”。一张一张重新规整起来，阿群在一张表格上看到了“瑞安”的名字，名字正上方是“雅思考试报名信息”。阿群更加小心认真的整理着资料。阿群突然明白了那些清晨和夜晚。自己偶尔半夜去卫生间的时候，迷迷糊糊就听到大厅有类似英语广播的声音。有时候早起喊瑞安姐吃早饭的时候，在她门口敲门的时候也会听到有人在说英语。自己对英语实在是不感兴趣，也就没太在意。原来瑞安姐一直都有在准备考试。阿群把吧台重新擦了擦，又把资料整齐的放在那。“阿群，安安呢，我来给你们看店，你们可以去逛逛了”。阿姨爽朗的声音叫醒了瑞安。“阿姨，你来了”瑞安揉了揉眼镜。“阿姨晚上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火锅”瑞安问着。阿姨摆摆手“五点得去接儿子回家，今天周五，高中放假。我在家都备好了菜”阿姨谈到儿子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喜气洋洋的。“好，我俩买完菜就回来”。瑞安去拿车钥匙。“不急，你们慢慢逛”。瑞安开着车回想着阿姨脸上的骄傲和开心。“爸爸和别人谈起自己时是如何呢，自己给爸爸的也是骄傲开心吗？还是伤痛呢？”瑞安没有答案，事实是瑞安有些心虚了。自己从来没有站在爸爸的角度看过自己。瑞安觉得胸口有些闷，就用右手拍了拍胸口，“小心”马上就要到主路了，旁边岔路突然窜出一辆横穿马路的摩托车。瑞安左手急打方向盘，幸亏刹车踩的及时，车头撞在了路边的树上，两人幸免没有掉进水渠。“阿群，阿群，”瑞安只见阿群整个头闷在安全气囊上。瑞安已经紧张的颤音“阿群。。”阿群右手去解安全带“我没事，瑞安姐。就是被安全带勒到了”。瑞安这才敢喘口气。“阿群，先下车”瑞安也没顾上手机连续的新消息提示。“瑞安姐，你没事吧，”阿群把瑞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瑞安还有些惊魂未定，声音还有些无力“我们叫拖车吧，我没办法再开了”。瑞安探身找寻着手机。姜眠连续给瑞安发了三条消息，先是一张姜离的入学申请书照片，然后是我给你寄了一些江浙的特产，明天应该就能到，最后一句你在干嘛呢？”。瑞安有些心慌出于本能的倾诉心理，竟然直接回了消息“刚刚撞了车”。姜眠关掉微信页面直接给瑞安打了电话。瑞安也直接接通了。“有没有伤到哪里，伤的严重吗？，报警了吗？身边有人陪着你吗？”。瑞安试着想去打断他“撞在一棵树上，我和阿群都没事，”。“你把手机给阿群，我有话跟她说”。瑞安把手机递给了阿群。阿群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姜眠哥，我们都没事”。“阿群，你们一会儿拖完车，就马上去医院做个检查，尤其注意上半身的器官，尤其是哪里觉得痛或闷疼。记得把拍完的片子发给我。”姜眠怕瑞安一会儿不回消息，就全交代给阿群了。“好，我记住了哥”。“把手机给你瑞安姐吧”。瑞安接过电话姜眠又嘱咐了一些车险和修车的地方。等一切都处理好，瑞安叫了车打算去医院，因为右手提了包就用左手直接去开车门，一阵钻心的疼“啊”瑞安没忍住叫出了声，直到现在瑞安才感觉出来自己胳膊受伤了。到了医院，检查过后除了瑞安的轻微骨折，两人其他都健康。胳膊打上石膏后医生嘱咐一周不能磕碰用力。阿群看着瑞安的胳膊也没了心情去逛超市了“瑞安姐，咱们直接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瑞安已经完全恢复了镇定“没事的，只是不能用力，而且还是左手，几乎对生活没有影响，我要去买块大骨头补补，就辛苦你做苦力了，走吧”。瑞安被阿群安排在超市出口的椅子上老实坐着。瑞安看着手机耐心的回复着姜眠的消息。“不能侧身压，不能磕碰，更不能提东西，这周最好就不要用左手了，饮食要清淡，多炖一些鸡汤，牛骨汤，多吃新鲜蔬菜。一定不能吃辣”。“嗯嗯，我知道了”瑞安乖乖回应着。瑞安又重新看了一遍姜离申请入学的图片“希望姜离顺利入学”。“等她考过吧，这些天在家，天天折腾我和我爸”。“她一定会顺利考过的，然后把你拍在沙滩上”瑞安又发了一个“你就等着瞧吧”的表情包。“哈哈哈哈，我等着，”。两个人言语间的氛围越来越轻松舒服起来。
　　瑞安回到房间就先换掉了衣服，整个衣袖都被医生剪坏了，为了换洗方便，瑞安把夏天的吊带背心拿了出来。勤劳的阿群负责了一切家务劳动最后都细心到衣食起居“瑞安姐，我给你洗点水果吧，瑞安姐，我给你倒杯水吧。。”瑞安最不喜欢麻烦别人了，无奈早早回了房间，“晚安”。夏鱼慢慢淡出了瑞安的生活，稳定长远的情感永远是需要双方维护的，良好的情感表达和沟通是必不可少。爱一个人就要让他知道你的心意，而心意要说出来对方才会明白。自我意识的牺牲或是自以为为对方着想的隐忍都是在自我感动。大多数的结局都是自己跪在地上把自己感动哭了，而对方毫不知情。所以我们要勇敢而不辞疲倦的用话语去表达我们的心声，不要让真心和爱意淹没在沉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