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文孙

26、问自己的心

　　“我口袋只剩玫瑰一片，此行又山高路远，”小林唱着歌就上了山，抬头远望，已然可以望见半个塔身，一道七彩的光束围绕在宝塔周身，“是佛光，几十年才能遇到一回呢，小姑娘你们运气真好”，一位开小店的阿姨感叹着。大家都拿着手机，相机去捕捉这份美好的祝愿。“有点像是给宝塔穿了身金衣的感觉，”小林自言自语着。再往前走路旁都是卖香火鲜花的叔叔阿姨。“姑娘买束鲜花，一定会如愿以偿，”瑞安点头回绝了“谢谢”。“我们要不要买点什么，还有香烛呢，你们没有想要的愿望吗？”，“大家都是想要一份寄托，或是一份希望，心里有了力量，路才能走下去”。唐姐给每人买了束花和一扎香。
　　院里炉子香火烧得旺盛，人们都在朝拜，日落已遥遥西沉，层层叠叠淡黄色的余晖映满山头。点了香，拜了神。“我就不拜了，不是说要连着两年来才能如愿”小林只看着落日不愿回头。“心诚则灵”，“如果明年你们要是有空，或者回来还愿，也带我一份，我只求父母身体安康，可以互相照顾”。大家都没有回应，明年的今天大家又在哪里呢？，人海茫茫，浮萍不定。风刮得混乱，香灰萦绕随风而起，人生漫长而短暂，哪里才是归处。夏鱼把手里的牛仔外套搭在了瑞安肩上。小林跪在佛前摇着手里的签筒，竹签清脆的落地声，断的是谁的华年，”人生能从头再来一遍吗”？。“第二百五十六签”。小林念着自己的签。瑞安跨过门栏，手心贴着冰凉的地面跪在佛前。两个女孩儿去解签，一张红纸，各有不同。但纸上第一句都是上上签。小林开心的拿给大家看“是上上签，我和安安都是上上签”小林笑着笑着眼里开满了泪花“我竟然是上上签，我都快死了，它还告诉我是上上签”，小林无力地蹲在地上“我爸爸妈妈以后怎么办，他们老了走不动路的时候怎么办，可不可以放过我这一次，我想活得再久一点点，我怕，每次去医院的时候我都好怕，我还这么年轻。。。”
　　唐姐把小林抱在怀里“我们都怕”，瑞安抬头漠然地望着经幡，自己什么都不信，但曾经还是一度去遍了周边城市的寺庙，求心中意难平，瑞安也怕，瑞安怕回家。大家都踏着余晖下山了，“真是上山容易下山难，我腿都软了”，“还是缺乏锻炼”夏鱼幽幽一句。“你怎么能把我当成正常人看待”，“你哪里不正常了”夏鱼淡然。“也是，大家都一样”小林也不觉得自己是病患了。一个男孩追着女孩从台阶上跑跑跳跳，如风一般越过了几个人“你为什么不开心，”男孩追在女孩屁股后边。“年轻真好
　　啊”，一对中年的叔叔阿姨羡慕着。小林语气轻松“夏鱼，你开心吗，快乐吗，安安，你快乐吗”，瑞安低着头看着一层一层的台阶，假装没听到。夏鱼应付地点着头“看着点台阶”夏鱼一直跟在小林身后。台阶有一块碎石，小林脚底一滑便撞向了瑞安肩膀，瑞安身体迅速反应，松开了扶住栏杆的手反身去抱小林，夏鱼跨了一步稳稳地接住了两个人，唐姐吓得第一时间去拉小林的胳膊。几个人一番努力下，小林像是被三个人架在了半空，除了惊吓没受任何擦伤。虽然夏鱼有及时拉住两人，但瑞安的右边胳膊还是和地面深深地亲吻了一下，“安安，我刚刚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快乐，你也不回头，我就踩空了”，瑞安眉头深锁有些许心乱“因为我胳膊疼”，黑色已淹没了半边天，鲜红的血痕也暗淡了，两道明显的擦伤印在了瑞安纤瘦的胳膊上。“安安，我不是故意地，对不起”，瑞安吸了一口气，声音柔柔地“没事，山上的温度低，我们快点下午吧”，瑞安感受到了小林搭在自己手腕上的冰冷指尖。“夏鱼，你把暖风开到最大，这早晚的温差真的要命，”唐姐从车后拿了一件披肩给小林围上了。瑞安眼神呆呆地望着夜里的深海，耳边环绕着那句“你为什么不快乐”。是啊，我们为什么不快乐呢，我们有年轻的皮囊，健康的身体，可以每天晒着太阳，吃着三餐，还有有趣善良的朋友。自己真的不快乐吗，还是自己失去了感受快乐的能力，还是自己不愿意快乐呢？瑞安深深陷在了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