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年轻气盛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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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你怎么在这儿？”
男孩颇有些不自在，恍惚间，他好像瞥见什么白色的东西“窸窣”一下，滑走了。
“随便走走。”
“哦，我……我也随便走走。”
气氛有些尴尬。
正午时分，草坪很是空旷，上午的小雨湿润了泥土。
两人无言，一前一后地走着。
男孩大且深的脚印渐渐盖住女孩留下小而浅的痕迹，他们的影子半交叠着，在青草涩香里透出影影绰绰的暧昧。
这一走，就到了黑湖。
湖面上是两个并排的黑影，水波荡漾，它们便歪歪扭扭碎开了。
“随便走走？”洛白转头看着落后一步的男孩。
“怎么……不行啊？”
“行。”
“行什么行？我说什么你就信！”
洛白有些讶异，她看着面前像打了腮红的男孩，挑了挑眉，没有开口，但意思很清楚：
你在犯什么毛病？
“那个……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你是不会被学校开除的。还有那些碎嘴的人，也不敢在马尔福的警告下随意歪曲事实。”
如果忽略男孩抬得有些僵硬的脖子，以及从始至终都没安定下来的眼珠，洛白觉得这个场景倒确实有几分小霸总和灰姑娘的既视感。
但无论如何，愿意主动妥协的德拉科，是洛白一切意料之外的惊喜。
她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碧眼弯成了月牙，脸上仿佛灌满一整个花海的蜜汁。
“多亏有你在啊，德拉科。”
微风带来埋伏一天的燥热，德拉科又闻到了甜丝丝的柑橘香，他感到晕乎乎的。
一瞬间，风停叶落。
他看见一片翠绿的叶子在空中打着旋儿，最后慢悠悠降落在小姑娘的肩膀上。
这片年轻叶子遇到了它的女孩儿，在最璀璨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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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
“哈莉，你怎么就答应帕金森了啊？夜游被发现是会扣分的。而且，你违反校规，那些无聊的人又要开始编排了。”
堆满书的寝室里，赫敏急得来回打转。
“安心，赫敏，我们不会被发现的。帕金森天天想着给我使袢子，这次可以回绝，但下次呢？不如给她一个震慑，好让她消停会儿。不过，就是得拜托你跟我一起去了。”
洛白把赫敏按回床铺，轻柔地梳理小姑娘那些打结的发丝，尽量屏蔽脑中罗塔“走剧情，看三头犬”的碎碎念。
也许是她的语气过于镇定，赫敏最终还是妥协了。
“我去只是为了帮你留意费尔奇，还有以防那些人的偷袭，不会参与你们的决斗。还有，下不为例。”
“好的，我保证，赫敏老师。”
洛白刻意压低了声线，慢吞吞的调子像是天边的棉花糖。
她的红发披散开，在赫敏后颈处蹭了蹭，直把小姑娘磨得没了脾气。
“行啦，原谅你了。”赫敏最终绽开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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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霍格沃茨的宵禁铃响了。
半明半昧的灯影下，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猫着腰来到三楼走廊。
“韦斯莱？你怎么在这儿？”
“你声音还能再大点儿吗，马尔福？”
“闭嘴！你大半夜不睡觉，瞎溜达什么呢？”
“你怎么不反问一下你自己呢？”
“我跟你能一样吗？出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哎哎……你离我远点！”
“哎，你别挤啊，我感觉右边好像有什么……”
“哐啷啷——”
借着窗户透出的一线月光，两人不约而同看向那声巨响的来源：
一个接近两米的盔甲被撞倒，已然安详躺卧在地，一旁的冰冷瓷砖上隐隐倒映出什么可怖的东西。
两人慢慢抬头，正前方半米处，是一个骨瘦嶙峋的灰猫。
缓缓转动僵硬的脖子，他们都看清了对方眼里喷涌的惊恐。
“跑……跑啊啊啊啊啊啊————”
一瞬间，整个城堡里都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黑漆漆的走廊里，两个脸部扭曲、嘴巴大开的男孩双腿蹬得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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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儿。”
“嘘，安静！”
慌乱中，两人被拎进了一间漆黑的教室。
“喵呜……”
“快仔细闻闻，宝贝。看看那些不守规矩的小崽子藏哪儿去了。”
费尔奇阴森森的声音渐渐远去。
“呼——”不知谁重重喘了口气。
幽黑的屋子冷得吓人，这里流动的不是空气，而是压抑的分子。
“罗恩，你怎么回事？”赫敏压着嗓子问。
“还……还不是因为你们！我听纳威说狮子狗约了你们俩决斗，斯莱特林贯会刷阴招，我不放心你们两个女生，当然得来看看。这不……明摆着挑战就是个陷阱！”
罗恩的气还没捋顺，刚有点儿激动起来，就被赫敏掐了一把大腿。
“小声！”
“呵，至少现在，大家都被你坑了。”
“德……马尔福？你出来是因为什么？”
小男孩那经典的嘲讽语气一出，洛白便立刻辨认出了攥着她衣角手的主人。
和话里的气定神闲大不相同，洛白将那只手拨开时，感受到他明显的冷汗。
“我……我这是怕你们决斗闹大了，给斯莱特林扣分。”
“是这样吗？”赫敏并不相信。
“当然。反正不是……”男孩的声音低下去。
“不是什么？”洛白没听分清。
反正……不是担心你。
德拉科没出声，只在心里回答。
黑暗里视觉被削弱，但其他感觉却异常敏锐。
他听见身侧女孩子浅浅的呼吸声，靠得近了，又听见发丝划过针织毛衣的细小电流声——
不用说，他们两个脑袋的距离不会超过两只拳头。
跑动带来的薄汗将女孩原本的气味放大，缠绕自己整夜整夜的柑橘香像黑暗一样，由上而下蔓延开。
“真是的，搞不懂一个斯莱特林来凑什么热闹。”罗恩小声嘟囔着。
其实德拉科自己也没搞懂。
只是在听到潘西的“绝妙”计划时，他就下意识想到那双绿汪汪的眼睛。
也许只是不想那里长存的温柔被愤怒和冷漠冲淡，休息室里刚一空，他就控制不住地冲了出去。
“你是马尔福。”
“你是斯莱特林。”
黑暗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
他穿着简单的睡袍，奔跑在空无一人的走道，撞上罗恩·韦斯莱，差点儿被洛丽丝夫人逮住……
哪里像个斯莱特林的马尔福。
可是，被她拉进空教室的一刹那，他只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德拉科·马尔福感到阴冷大海里，有一股热浪正向他袭来，带着溺人的温情——
他被裹住了，彻底的，永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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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气盛呐……”罗塔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什么意思？”
“没什么，秋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熟悉的咏叹调。
洛白本就忙着侦查外部情况，一人一蛇的隐晦言论像被加了密的摩斯电码，让她摸不着半分头脑。
“外面怎么样？”赫敏冷静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
“费尔奇大概走远了，我们小心一点。马尔福，你先回斯莱特林寝室。赫敏，罗恩，我们三个一起走。”
三人组的铁剧情可不能被搅和了。洛白打算一会儿装作走错路，进到四楼走廊。
“不行！我们先一起走一段，到时候再分别回寝室。”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马尔福？”罗恩欠兮兮地说。
“你才……”
又有谁抓住了自己的衣角，洛白感到后颈处温热的呼吸贴近了。
“算了，关键是大家先离开这里。”
洛白说完，所有人都安静了。
她慢慢打开门，四个人“你拽着我，我拉着你”，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排成一溜儿歪歪扭扭的火车列。
“火车头”洛白慢吞吞往前挪着步子，火车厢们也亦步亦趋。
“啪嗒啪嗒……”细碎的步子是黑夜里唯一的声响。
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沉默而庄严，只是——
“哒哒！”
刺眼的白光照亮走廊，洛白正对着一张扭曲的脸庞。
“一年级新生！夜不归宿……嗯……让我想想，该怎么处理你们呢？”
“皮皮鬼，求求你别大声说话，费尔奇就在不远处。”
洛白假装可怜兮兮地恳求着，罗恩也跟着做出祈祷手势。
“学生不睡觉!”皮皮鬼感到兴奋极了，他吼了起来，“学生不睡觉，在魔咒课的走廊里!”
“嘿嘿。”他笑得猖狂，两道眉毛高高地吊起来。
三节火车厢都呆住了，下一秒就是玩命儿地奔跑。
“奇怪，怎么有点眼熟……”身后飘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洛白领着一行人七拐八拐，赫敏在疾风中念了句“阿拉霍洞开”。
“咔哒。”
所有人都进了一扇门。
他们正面对着一条怪物般的大狗，它有三个脑袋，三双滴溜溜转动的凶恶眼睛，三个鼻子——正朝他们的方向抽搐、颤抖。
口水像黏糊糊的绳子，从泛黄的狗牙上挂落下来。
它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六只眼睛都盯着他们。
“跑，跑啊啊啊啊————”
罗恩的尖叫刺破云霄，四个小朋友跌跌撞撞地向外冲去。
慌乱中，洛白感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拽紧了自己的右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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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逃杀一共持续了五分钟。
现在，四个人都回到了各自寝室。
大汗淋漓中，四颗狂跳不止的心渐渐在月光的爱抚下平息了。
“年轻气盛呐……”
洞悉一切的罗塔老成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年轻气盛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