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荒芜中的狂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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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波特入学是魔法界的大事，然而，对于霍格沃茨里的学生而言，这不过是养育被学业磋磨灵魂的甜点。
就着礼堂主菜，学生们总会心照不宣地谈论起救世主小姐的新八卦。
每到这个时候，几个颜色不一的脑袋就会凑在一块，不时爆出阵狂笑，像是上世纪港片里的帮派聚会。
“听说了吗？一年级的魁地奇课上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打起来了！”
“这有什么稀奇，说得好像我们当年没有一样。”
“但这次群架是哈莉·波特带头的！说是斯莱特林的帕金森偷了隆巴顿家小男孩的记忆球……然后救世主就挺身而出了。”
“听乔治和弗雷德说，救世主跟那些斯莱特林在空中大战了足足八百个回合。”
“嚯，酷！斯莱特林是不是被打爆了？”
“具体情况不知道，但据说课结束后他们都挺神气的，反而是哈莉被麦格教授领走了。”
“我听说其实哈莉很有黑魔法天赋，所以就连当年的……那个人也不是她的对手。但在学校，再擅长黑魔法也使不出来，不怪她搞不定那群斯莱特林崽子。”
“嗯……有一定的道理。但会不会是她故意放水，长线钓大鱼，准备把他们一锅端？”
“嘿，没想到咱们赫奇帕奇还出了你这么个阴谋论者呐！”
“叩叩！”
赫奇帕奇桌另一角的俊朗男孩听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面包，视线便直直落在谈得正嗨的几人身上，他的左手还维持着叩击桌面的姿势。
“声音小一点，不要过分议论同学，可以吗？”语气很温和，像冬日早晨的一碗热粥。
“好……好的，迪戈里学长。我们不会了。”
上一秒生龙活虎的姑娘们瞬间缩成了兔子，脸像是炽烤过的红薯，就差埋进面前的餐点里。
“嗯。今天的燕麦口感不错，你们可以多来一点。我还有魔药课，就先走了。”
男孩浅浅一笑，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礼堂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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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这两天议论的人少很多了。”
洛白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深红发丝肆意铺散。
枕在交叉的双臂上，闭起眼，她的心里又都是一碧万顷的天际了。
“不用谢，我也只是提醒了他们几句，都是力所能及的小事。”
“嗯~但总归，这些小事也不是谁都愿意做的。”
她不说话了，在微凉空气里哼起些不知名的小调，仿佛一个青春正好的吟游诗人漫步于巴黎秋日。
任谁都看得出，她不在意到了哪儿，也不关心今夕何年，只是走着唱着，去向不知名的远方。
看着这样的哈莉，塞德里克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他本最擅长安慰，面对一个因他人过度关注而愁闷的新生，他应该用温柔的语言去融化她心头的霜雪，用平和但又带着诙谐的调子给出改善局面的建议。
“谢谢你，迪戈里学长。”
那些被帮助的学弟学妹们会带着害羞，真诚道谢。
而他，又会在下一个转角遇到新的人，施以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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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德啊，你这么聪明，这么稳重，还这么帅气，爸爸替你骄傲！但你要记得，这些天赋是梅林给予你的恩惠。你接收了，也同时需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他记得平时总爱一脸骄傲，拎着他到处逛的父亲曾罕见地板起脸。
“什么责任？”
六岁的小赛德不满地问。
他不认为那些蠢笨的同龄人值得结交。
拼了一整个礼拜的模型就这样毁在一双脏兮兮的手里，可满身泥泞的小女生只要一嚎，无论是她的家人，还是自己的爸爸，都会劝他“算了”。
可他的不甘、他的难过、他的委屈……没有人在意。
塞德里克从小就充分了解自己的优秀。
总是比同龄人快几倍的反应速度，高半个头的个子，过分优异的外貌，完美掌控魔力的能力……
所以，无论这是否得益于梅林的恩惠，他都已经是个榜样性质的存在，那些愚蠢的、不懂事的、捣蛋第一名的“朋友”，哪里需要他放在眼里？
“需要的。”
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蹲下来，平视着自己。
“赛德，你是个小天才，爸爸为你感到骄傲。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刚刚的贝擅长歌唱和绘画，对面的杰克擅长运动和烘培。在千千万万个维度里，总有那么一两个地方，是你远远不如他们的。”
男人笑了笑，轻轻摸着他的头。
“在强大的方面，你要学会怜悯和同理。天生的弱小不是错误，懒惰和倨傲才是。你要平视你眼里的弱小者，理解他们的平庸和无奈。正如在你弱小的领域，别人对你做的一样。”
“这就是你的责任，赛德。”
带着一知半解，六岁的男孩渐渐收敛了光芒。
日后不再有人形容他为“天才”，只是一个“特别温暖，特别善良”的优秀孩子。
但宝剑终归是宝剑，不会因为被剑鞘封住，就丧失一剑破万竹的能力。
也许那双灰色的眼睛里始终缀着似水的温润，但塞德里克无时无刻不在从高耸的山崖向下眺望。
他知道自己或许从未真正扛起父亲嘴里的责任——
那个倨傲的灵魂从未死去，只是藏得很小心，在他心里，蠢蠢欲动。
那灵魂瞧得清溪流，闻得见花香，听得到鸟语，自然也看得懂人情冷暖。
唯独望不穿眼前的姑娘。
旁人的闲言碎语有多大威力，塞德里克再清楚不过。
因而，在第一次见到哈莉倚靠榕树放空心情时，他就告诉自己：
“无论她是否是伟大的救世主，你都应该帮助她。”
可，事实证明，他大错特错。
哈莉就像是荒芜沙漠里仅剩的一株玫瑰，身旁有干涸河床，头顶有灼灼烈日。
有人看不下去，卯足劲儿踏过无数沙砾，走到她面前，想给她浇上一壶水，却发现——
她正毫无保留舒展打卷儿的花瓣，享受生命尽头的狂欢。
她的灵魂足够强大坚韧，不需要自己高高在上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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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做个朋友好吗？”
歇得安逸的小姑娘睁开了眼，她有点奇怪，但最终郑重地点点头。
“当然。以后你就叫我哈莉吧。”
“你叫我赛德就行。”
“嗯，赛德。”
小姑娘又躺了回去，继续哼着怪异的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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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休息室，赫敏就急匆匆跑了过来。
“哈莉，麦格教授是不是怪你了？我和在场的格兰芬多打了招呼，如果教授不相信你的一面之词，我们就一起帮你作证。”
“谢谢。不过麦格教授带我去找了伍德学长的，除了几句警告，没有任何处罚。”
赫敏有些狐疑，仔细端详着哈莉，直到确定她脸上一贯明媚的笑意没有作伪，才放下紧绷的神经：
“伍德学长是？”
罗恩忽然大声说道：“是咱们学院的魁地奇队长！天哪，哈莉！这是不是意味着……”
“没错。我成为了近一个世纪以来，霍格沃茨最年轻的魁地奇找球手。”
“嘶——”
罗恩倒吸一口凉气，翘着的二郎腿一个激灵，踢上了玻璃的茶几顶。
那只开裂的运动鞋底最终没承受住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啪嚓”一下，永别了鞋身。
“好样儿的哈莉！走，咱们马上就给那群垃圾斯莱特林嘚瑟嘚瑟去！”
眨眼间，男孩已经迈着忽高忽低的步子，走到了休息室门口，原先落脚的地毯上，剩下个孤零零的鞋底。
“罗恩！你还嫌哈莉最近风头不够旺吗？”
赫敏一个大跨步横拦在门口。
“真正比赛的时候，有你得意的。但在这之前，必须得安稳点，别给哈莉惹出是非来。”
赫敏圆溜溜的眼睛半眯起来，身上渗出些如来佛祖的威严，下巴一抬就甩出个五指山，任凭“顽猴”罗恩如何抗争，都始终将其压得不得动弹。
一物降一物，老祖宗的智慧果然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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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的走廊像斯内普教授的课，在你以为抵达终结点时，总还会多出莫名其妙的一截。
告别赫敏和罗恩，洛白翻山越岭大半天，总算到了礼堂。
十一点半，香气飘飘的食堂里坐着星星点点的人。
洛白一落座，就无可避免地看到不远处正对着的小水煮蛋先生。
他正慢悠悠地享受牛排意面的经典组合，身边难得没有两座碍眼的肉墩。
暖洋洋的光透过其背后的玻璃窗，撞在硬邦邦的地面上，空气里的面包香似乎又浓郁了些。
被银绿色的桌椅包裹着，男孩像是什么油画里的小公爵，自带奇异瑰丽的质感。
赏完美人，洛白便一头钻进美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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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撑。”
吃完饭，洛白幸福地眯着眼，摸了摸自己软乎乎的小肚子，在人生的极乐中向草坪走去。
“本龙之前看你吃饭过于陶醉，没打搅你的雅兴。”
罗塔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
“就在刚刚的二十分钟里，马尔福看了你足足三十来次，脸色讳莫如深。我散步溜达的时间里，你得罪他了？”
“没啊。”洛白的两弯眉毛蹩了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我消消食，你俩慢慢聊。”
银绿袍角刚出现在视野里，罗塔便飞一般地蹿远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荒芜中的狂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