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年少》大白菜芒果过敏

37、少年执念11号

　　我的意思。——路瞑

　　坐在石桥边的长凳上，夏日还未散尽的燥热被风裹挟着向行人扑来。
　　落日将沉，早早吃过饭的大爷大妈已经挥舞着蒲扇出来遛弯，有些好奇的目光还是不时打向两个年轻人。
　　林芷还是没有缓过神。
　　“我……”她下意识想说些什么打破尴尬的局面。
　　一杯橙汁却喊停了她的思路，“先喝点果汁润润嗓子。”路瞑倒像是丝毫没感觉到气氛的奇怪。
　　心急地咕噜咽下几口果汁，林芷还是忍不住打破沉默。
　　“好久不见，路瞑。”
　　路瞑同样放下手里的果汁，“嗯，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这句话了。”
　　“你，你这次回来……”
　　路瞑转过头，看着手指悄悄拧着包带的林芷轻轻地笑出来，“校庆，也邀请了我。”
　　“那，”是了，她看到邀请名单了，他是跟她问候过好久不见了，但当时的动作呢？接下来的话呢？。
　　“你之后说的是什么意思。”
　　林芷没有看路瞑，嘴快得像竹筒倒豆子一样。
　　路瞑看着她死盯着远处的表情还是忍不住笑意，“就是那个意思啊，你跑得太快了，我又差一点没赶上你。”
　　林芷刚想回头辩驳些什么他表意不明语意不清，却被一只手挡住了所有的光。
　　被风鼓动的衣袖还是皂荚的气息，什么都看不见，可好像并不害怕，只是感觉到他手心有些凉，“你干什么？”林芷感觉自己的血液像是要一下涌上脸颊，出声询问。
　　“没什么……你等一会儿，听我说就好。”路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是说自己看到她望的方向有情侣情到浓时，还是说自己又像小孩子一样冲动，想都没想就用手挡住她的视线，还是说叫她不要再眨她的睫毛，搔得他手心发烫。
　　说出口吧，让她知道。
　　“你离开时候，我见过你，你被人用轮椅推着登机。我想过要不要拦住你告诉你我的心意，但我没有那样做，因为你需要接受你的治疗，回到那个光芒万丈的林芷，而我面临重要的转折机会，我很害怕，因为我的选择，改变了你我的人生。”
　　手心里的睫毛眨得慢下来，她大概听到了。
　　“两年前，我去了和你约定的最好的大学，但是你没回来。那年夏天，我喝了一瓶过期的啤酒，没有醉，但想起来的，都是你。”
　　掌下的人不经意露出个小小的笑容，又像是在掩盖什么，即刻抿紧。路瞑也跟着嘴角挑起几度。
　　“一年前，我慎重地思考了我对你的感情，我想去争取，所以我经历了一场冒险，我找到了你的老师，你的朋友，你的父母，我很认真地想找到关于你的消息，但你跑得太快又躲得太好，我找不到你。”
　　“一个月之前，我去了你在的城市，没有找到你……”
　　林芷伸手拉下路瞑的手，未见日光的眼被余晖刺得生疼，刷啦一下眼泪就溢满了眼眶，路瞑看着林芷通红的眼不知所措，想伸手揩去她的眼泪，却发现手心已经被它浸湿。
　　“所以是你去学校找我的。”林芷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
　　“是。”
　　“是你连一条口信都没留就走的。”
　　“是，我怕你不想那样见到我。”
　　“哦。”林芷撇开眼，轻轻地应和一声，掩起嘴角的笑。
　　太阳在最后离开的时候继续散发光亮，面前车水马龙，好像又回到那天下午逢魔时刻的告别。
　　“林芷，”路瞑忽地站起来，面朝着林芷慢慢地说，“我喜欢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林芷没有立刻回答，脸上的泪痕仍在闪着温暖的光，她露出八颗牙齿的笑，伸手从贴身口袋里拿什么，摊开手，是两张熟悉的便签。
　　双木成林，草头止底。足旁各人，目中冥冥注定。
　　林芷还是仰着头朝着手足无措的少年浅笑，黄昏晕开天空泼墨的色彩。
　　“路瞑，”她站起身，“好。”
　　六年，我的青春旁是你，我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你，问了六年。
　　三年，我的记忆里是你，我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你，问了三年。
　　我问过你，相不相信平行世界，相不相信黄昏再遇。
　　我不信了呢，这个世界，就足够用很久做回答了。
　　夕阳收敛最后一丝光芒，天地陷入昏暗，路灯却渐次打开，有人在背光里找到走来的真爱，有人在光来的方向看到靠近的未来，我看不到光，但有你拥我于这之间。
　　即使那之后，好多个明日，我不知是风雨如晦还是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