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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寡王结束单身否【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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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弘看向远处的假山:“正因为长期的出生入死,才让他忘了,此处是京畿。否则,森昀也不至于那么惨。”
路溢也跟着看向远处的假山:“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多久才能转过这个弯儿来~”
嘴角轻勾:“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看见那个生龙活虎的李郎呢?”
路弘淡淡地笑了一下:“不会等太久的。”
路溢收回目光,看向路弘:“洛泽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理?虽然今天裴爹去了我那儿,但并没有提到这个事情。我俩的爹后脚追去了,依照他们对话里的意思应该是,裴爹在去某个地方的途中,见到了常沂,常沂应该向他述说了关于清崖的事情。裴爹担心,就转道过来。接着,耗费内力为清崖疗伤。然后,我俩的爹来个坐收渔翁利。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具体去向不明。”
路弘神态放松:“鱼,要慢慢烘才行。急了,收不干水分,还会让外壳全部烤焦。”
路溢轻轻皱眉:“...你不会真的打算把这条鱼给烤成鱼干儿吧?你又不属猫~”
路弘笑笑:“但当猫,却很有意思~”
路溢将路弘上下打量一遍:“你这话,可有些意思啊~”
路弘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然而,却没有这条鱼有意思~”
路溢饶有兴致:“那可否让渔翁为在下解解惑儿?这条鱼是怎么个有趣法儿?”
路弘看了路溢一眼,又看向那些活泼的锦鲤:“怎么不有趣?我百般为他放下台阶,他却宁死都不下。这还不有趣吗?”
路溢站起身来,倚着柱子:“哟~还是个硬骨头呢~”
路弘微微摇头:“这家伙儿,骨头么,绝对没有你家的坏狐狸骨头硬。但在韧劲儿上,却颇有些出人意表。”
路溢的眼珠子一转,瞬间心领神会:“意思就是,他仍旧没有向你吐露,他进入官场的目的咯?”
路弘轻微耸了一下肩:“只可惜,嘴巴硬,身子诚实。”
路溢扔给路弘一个坏笑的小眼神儿:“口嫌体正直呗~”
路弘实在觉得有趣:“而且,还傻得有一定水平。”
路溢笑得颇似一只狐狸:“若是如此,这鱼儿应该很美味~”
路弘与路溢非常默契地相视而笑。
路溢戳了戳路弘的肩头:“我饿了~今天,府里没人做饭了~”
路弘略有些狐疑地看着路溢:“你这是下了多重的手?”
路溢撇撇嘴:“哎哟~我哪敢怎么他哟~三十鞭而已~没要他命~若不是这会儿在跪搓衣板,生龙活虎地能够上房揭瓦呢~”
路弘一怔,继而揽过路溢的肩:“走吧~让丁义给你准备吃的。我再去批会儿折子~”
路溢微微点头:“好~”
路弘回了书房,给了丁义安排,又继续开始批折子了。
那路溢就闲闲地瘫在餐厅中,等着吃饭。
一晃,也就到了晚上。
路溢还在路弘的府里吃了份儿夜宵,才慢慢吞吞地往翰林府而去。
或许是吃得挺好,这人就难免犯点儿懒。
路溢回了翰林府,就去沐浴更衣,紧跟着就回了卧房,往床上一瘫,跟条儿咸鱼似的。
裴玄瞅着路溢回来了,正想说上一句话的,但瞧着路溢一回来就瘫着,又没有喝酒,隐约地觉得路溢有些累了。
如此,还是安静点儿算了。
待得瘫够了,路溢才慢慢坐起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想好怎么交代了吗?”
裴玄表面一副憋屈的样子,实则那嘴角却有点浪贱浪贱的弧度:“不知道家主要让某交代些什么?怎么交代?”
路溢一把抓过枕头,直接给裴玄砸过去:“还贫?”
裴玄连躲都没躲,赶紧把那枕头给抱住,生怕把他那张俊脸给砸了,委屈吧啦的:“哎呀~某这不是想着很多事情又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但这会儿都很晚了。若真要交代的话,估摸着家主恐怕得好几天都甭睡了。这怎么可以呢?”
路溢微微咬牙。
裴玄给路溢丢去一个凄凄惨惨的小眼神儿:“人家说的是真的~人家确实打算从偷‘吞天蛊’一事开始讲起啦~从那个时候算起,到现在,可有十多年了~家主真的指望这些事情,能够三言两语讲个清楚?”
娇俏地扭了一下身子:“那某的人生岂不是也太平淡了些~”
路溢一怔。
居然打算从那个时候讲起吗?
从裴爹的表述来看,这坏狐狸可一点都不像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么个浪荡样子。
反而,这坏狐狸很可能在年轻的时候是非常恃才傲物的。
哥哥说,越是有才,越是性如烈火...
这可有些意思了~
路溢凛了裴玄一眼:“这就是你的诚意?”
裴玄暗忖片刻,这才一副老实模样道:“是某错了。从某记事起讲起,如何?”
路溢微微眯眼:“你真会事无巨细吗?包括你身体里的每一对蛊到底是做什么的?你的身体里到底有多少对蛊?”
裴玄浅浅叹了口气:“...就你爹和我爹这关系,我还有什么是不能对你托底的呢?”
看了路溢一眼:“世人只知道药王谷里面药材众多,只知道药王谷的弟子救死扶伤乃天职。但...药王谷从裴家先祖传承至今,实则以蛊术为本。药王谷实际地处一个世外桃源之地,甚至来说那就是一个无人涉足的地方。若不是谷中的人主动出来,当真就与这个红尘没有任何关系。那里的一切,几乎都以蛊术为依托。医术、药学这些,只不过是基本罢了。裴家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很多蛊。我们用血肉之躯养着它们,还要驯服它们。这么一代一代的,就出现了蛊王。这个蛊王是在天时地利人和之下诞生,与谷中的一切都息息相关。这个蛊王只认裴家的血脉,所以裴家但凡接种了这个蛊王的人,就必须是内力强劲,身体极佳之人。如此,才能用自己的精气神去养护它,又由它去庇佑谷中的一切。所以,这就是一场献祭。”
抿了一下唇:“...谷中的精英弟子,基本是不出谷的。他们的身上也像我们似的,有不少的蛊。我们都是能够驯服一个蛊之后,就会接种下一个蛊,继续驯服。如此周而复始。我们...就是蛊的容器。我们这看上去几乎不会有时光痕迹的这么一具皮囊之下,其实全是那些虫子。我们...说是这世间的孤魂野鬼也没错。蛊术,古老又神秘,也为这个世间所不容。所以,裴家先祖才会选了那钟灵毓秀之地,传承蛊术。这世上其实并无善恶之分。好人也会作恶。坏人也会行善。蛊术,其实也是可以救人性命的东西。只是...没人愿意用这种方法去抢下一线生机罢了。”
路溢慢慢走到裴玄的面前,轻柔地摸了摸裴玄的头顶:“这些事情,你为何不从一开始就向我坦白?我们既然要一起走完后半生,你这又是在作甚?就那么不信任我?觉得我这么一个权臣,说不定哪一天觉得这药王谷有危害世间的可能,就会起兵去剿灭?”
裴玄缓缓抱住了路溢的腿,偏头靠在路溢的肚子上:“...我要说,我真有这一层顾虑,你是不是会把我投进监牢?”
路溢垂了眼:“...怎么会?你又没有做任何违背大殷利益的事情,我何故要将你投进监牢?”
看向远处:“这是不是你一直以来隐瞒的原因?”
裴玄抱紧了路溢的腿,声音都在发着颤:“我爱你~我不想你知道这些事情,觉得我是个怪物,就疏远我~我也知道,自己就是个怪物~可我喜欢你,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而这些事情,就是天大的阻碍~我怕!我怕你不会要我!”
路溢眨了眨眼,但还是抵不住这泪水的沉重。
泪水终于还是挣脱而出,砸在了裴玄的头顶上。
裴玄有些难以置信。
仰起头来,却又被路溢的眼泪给砸中了。
此时,裴玄几乎没了痛觉。
缓缓站起身来,将路溢搂紧了,下巴就搁在路溢的肩上:“我爱你~”
路溢的身子都在发着颤,泣不成声:“你...你就是个混账!”
裴玄轻笑:“是是是~我是混账~但你也喜欢这个混账啊~”
路溢一怔,冲着裴玄的腰就是一掐:“谁准你站起来的?给我跪下去!”
裴玄扭了扭腰,可怜又娇俏得很:“人家一身都疼~”
路溢对这只坏狐狸的撒娇,还真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只能是继续纵容这只坏狐狸了。
***
翌日,华阳宫中。
很早就清醒过来的司铎,看着李钧的睡颜,嘴角都快裂到后脑去了。
欢喜得很,满意得很。
日上三竿,这李钧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一瞧这金黄色的幔帐,怔愣了一瞬。
正想坐起身来,却一动这腰就有点儿不太得劲儿。
赶忙停下来。
缓缓地回忆了很久很久,才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耳尖烧得巨烫。
司铎正坐在宽椅上,悠闲地喝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