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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寡王结束单身否【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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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路溢确实对裴玄的隐瞒感到生气,但更多的却是在气裴玄的疯批。
即使他明知道裴玄待他的真心,待他的情谊,但能够做出这么疯批的事情来,这已经毫无疑问地说明了他是裴玄理智在线的一道关口。
万一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凭借着裴玄这么一身本事,以及那些奇奇怪怪的虫子,真的不知道裴玄是否要让这个世间毁灭。
然而,他路家却是为了这个世间的晴朗而存在的。
他虽然不希望裴玄太过将他放在心上,但他也是人,当然也难以抵抗这种感动。
他...其实也是想让裴玄清醒一些——万事都需把握一个度,莫要太过。
裴玄那么聪明,应该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但能不能做到,当然是一个有待考证的事情。
或许,也正是在这样的心念之下,原本他都准备把裴玄给抽个濒死的,但却没有下那么重的手。
也就前五鞭比较狠。
后面,削减了不少的力道。
三十鞭下来,还足够这只坏狐狸继续为非作歹的。
其实,他都觉得,他有些没用。
以前的铁石心肠,遇上这只坏狐狸,可是全都被消磨了个干净。
否则,这坏狐狸,在他的狠厉之下,恐怕也就只能被他剥得剩下一张皮了~
虽然路溢认为他没有下太重的手,但在裴玄那里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或许也是来自路溢下意识的那种狠厉。
前面那五鞭,刚好是与脊柱平行,下手重。
后面剩余的二十五鞭,却是与脊柱垂直的,下手稍微轻些。
之前被鞭子照顾过的地方,那绝对是雪上加霜的。
裴玄真感觉,他去鬼门关转了一圈儿。
尤其,他之前才被他爹给打了两掌,还差点被疼死。
他都不知道,今日这一日,算不算得上他的倒霉日了。
路溢将鞭子对折拿着,声音像是凝结了的冰:“去卧房里给孤跪在搓衣板上,好生反省反省。”
一听还要跪搓衣板,裴玄的眼睛里饱含泪花,拽着路溢的衣摆就哭唧唧:“衍之~我错了~以后,无论什么事,我都一五一十地跟你交代,绝对不会再对你隐瞒了~别啊~膝盖会疼~”
路溢十分无所谓:“你自己选,到底是在这里继续被抽,还是去好生反省。”
裴玄的喉头一梗,憋憋屈屈的,还是只有选择去跪搓衣板。
毕竟,跪搓衣板也只是膝盖疼。
在这里被抽,那是在找死啊~
裴玄惨唧唧地回了卧房,真去跪搓衣板了。
这搓衣板倒也不是这翰林府中平时用的那种搓衣板。
而是路溢特地给裴玄专门定做的。
每一个花纹的图样都是路溢亲自画的。
整体的制作,也是路溢亲自督工的。
特地选的铁梨木。
硬度够,经得起折腾。
路溢冷淡地瞅着裴玄惨兮兮地离开。
待得裴玄离开后,路溢这才回了书房,将那鞭子清洗,擦干,收好。
瘫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看着此刻已经泛红的手,真的觉得,其实这种事情就是个两败俱伤之局。
但...
路溢去取了药,细细给手抹上。
清凉的感觉很快就渗透下去。
舒服了很多。
路溢将药收好,正准备让白鹿泡杯茶的,却在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觉一个问题。
白鹿他们人呢?
发生了这么多事儿,整个翰林府就跟没了人似的,这也...
想到此处,路溢连忙站起身来,来寻摸白鹿等人。
人,并不难寻,就在外院。
只可惜全被点穴定住了。
此时,路溢心头的火焰消了大半。
再一看白鹿等人那被定住的怪异姿势,最后那一丝火气也灭了。
再细细扫视全院,忽而之间,这裴霆是如何进得此处,却没有发出任何响动的全过程,立刻就在路溢的脑海中浮现。
路溢不由暗暗咋舌。
裴爹好生厉害,竟能在一息之间就定住五到六个人。
难怪连点儿喊声都没有。
路溢当然是好心地给白鹿等人解了穴。
白鹿活动了一下身子,感到浑身都不得劲儿:“老爷,那位...”
路溢淡淡道:“以后,他来,直接请他进门就是。上茶就上‘月下飞仙’。他是裴玄的父亲。”
白鹿眨眨眼,十分惊讶:“这...”
路溢却仅仅只是按了按白鹿的肩头:“他们父子间有些私话儿说,所以只能对不住你们了。今日卧房那处暂且不收拾。我出去一趟,晚上回来。晚膳就不用费心了。”
白鹿赶忙应下。
路溢点了点头之后,就前去了路弘那处。
此刻,路弘仍旧在埋首折子。
洛泽当然也在帮着干。
只是,他终于能够坐下了。
虽然仍旧还是疼,但好了不少了。
丁义瞧着路溢居然登门了,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好。
路溢让丁义沏上一盏莲子心茶便好,抬脚就去了前院的游廊,坐在游廊的栏杆上,倚着柱子,瞧着那些锦鲤恣意游动。
丁义眼观鼻鼻观心的,暂且没去给路溢沏茶,而是去了后院的书房,寻了路弘:“老爷,令弟来了~”
路弘写字的手微微一顿:“他来做什么?交年终考评的?”
丁义微微弯腰:“不是,是过来讨杯莲子心茶喝的。”
路弘轻微扬了一下眉,搁下了笔,取了一张书签夹在折子里,站起身来:“孤去吧~”
看向洛泽的目光一凛:“帮孤好生监督着洛翰林工作。”
丁义点头称是。
路弘立刻去了茶室,但却没有给路溢沏一杯莲子心,而是给路溢沏了一杯红枣姜茶。
亲兄弟之间的默契,肯定是无人能比的。
路弘端着茶,根本没去其他地方绕,直接去了前院的游廊。
为保证温度,连轻功都用上了。
待得路弘来到路溢面前时,这杯茶还在冒着袅袅热气。
路溢闻到味道,转过头来一看,冲着路弘扬了扬眉,勾唇一笑:“合着你这是怕我火还不够大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身体却是诚实的。
还是接过了茶,捧在手心里。
此时,路溢才发现,路弘还给放了红糖。
心头暗笑,他这哥哥可真是贴心得很哟~
路弘负手而立:“动了筋骨的你,此时需要补养气血。”
路溢真庆幸这会儿他还没喝,否则真要喷路弘个满身。
路溢微微瞪了路弘一眼:“你确实嫌我这火气还不够大~”
路弘看向路溢:“这件事,我也要向你说一声抱歉。那时,情况危急。能够挽救你性命的法子,我...”
路溢稍稍抬手,止了路弘的话头:“听了他们父子间的对话,我什么都知道了。甚至因为那个‘坤蛊’,我还知道了之前他们父子俩在讨论什么。”
收回手来,微微敛了眉:“哥,我理解你的选择,也理解清崖对我的付出。但...他是个疯子~我...怕我成为他的引线。”
路弘轻轻按了按路溢的肩头:“所以,为了看管这么一个疯子,你得好好活着~”
路溢眨眨眼,喉头一梗,略有一丝错愕:“你...呃...”
微微摇头:“我真的觉得,他若不是爱我,你们才是绝配~都是疯子~”
路弘屈指轻轻敲了一下路溢的脑袋:“胡说八道些什么?”
收回手来,置于腹前:“其实,这并不奇怪。在这世间,越是平庸的人,他们的性情也越加趋于平淡。越是出类拔萃的人,他们的性情却往往宛如烈火。但为了合群,为了在这么一个世上活下来,为了融入这个尘世,往往会穿上一层合适的外衣。但那不是他们。疯子,只是这些平庸之人无法理解这些出挑又坚韧不拔之人而所做出的粗陋评价罢了。真正的疯子,哪里知道他想要什么?他要如何才能得到他想要的?有些事,若所有人都能瞧个明白了,便也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路溢微微低头,目光落在那浅褐色的茶汤上:“...或许是我抱病太久了,这病都已经把我给削弱成了平庸之人,这才觉得清崖不正常。”
路弘按住路溢的肩头,捏了捏:“若那‘乾蛊’彻底被激活,你应该也能在‘坤蛊’的支持下,尽快好起来。你确实病了太久,都险些让我忘了那个能够趁夜突袭敌军的阿弟是何种模样了。快些好起来吧~我很想念你舞剑的样子~”
路溢勾唇笑了笑:“到了那个时候,清崖也应该会很开心吧~”
路弘轻笑了一下,眼眸中都是一股温柔。
路溢小口小口地抿着热茶,心头身上全是暖的。
喝完,路溢长长舒了口气。
有点为难地笑了一下:“有件事,我倒是不知是好是坏了。”
路弘略有些好奇:“哦?”
路溢似乎确实有些哭笑不得:“...你说,这是好是坏?”
路弘轻笑:“你这样,恐怕能够把傲昆给吓死~”
微微正色:“不过么...这对森昀来说,则是一件好事。这人么,都是趋利避害的。”
眼睫轻轻下垂一些:“森昀他...确实比之我们要怜香惜玉得多~”
路溢浅浅叹了口气:“有些时候,其实我并不是那么能够理解傲昆。你说,他一出生入死的将军,怎么比我家那只坏狐狸还一惊一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