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一只白影

70、史蒂森的晚餐

　　暮间云彩镶着晚间红霞倒映在桥下河流中，路边的常青树叶彼此摩挲发出沙沙的声音，静谧的小路夕阳余晖照耀。
　　郭雨独倚黄昏，徐步而行，柔顺的紫发低束耳后，乡间拂过的清风扬起一缕垂落腰间的发丝，微微上扬的唇角让她鲜有情绪的容颜看上去不再那么冰冷不可近人。
　　史蒂森早已在农场等候多时，从窗口见郭雨从桥上下来便对着镜子反复整理西装革履。
　　“爸爸，你是不是喜欢那位姐姐？”女孩扎着双马尾，浅褐色的大眼睛闪着灵动好奇的光彩。
　　史蒂森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女儿这么小就已经懂得这些事情，不过作为父亲他并不想就此承认这个事实，“郭小姐帮助我们渡过最困难的时期，难道你不喜欢她吗？”
　　来自成年人狡诈的反问使得年轻的女孩完全愣住，好像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说话期间已经响起了敲门声，钟表此刻正好走向六点。
　　“郭小姐，欢迎您来做客。”史蒂森有些紧张地移了移领带。
　　相反身边的女儿一脸好奇地打量着这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头发和眼睛是浅浅的紫色，眉形细长如柳，鼻梁细挺笔直，嘴唇淡薄如线，下颚线条精致，整体上看起来清冷英气，跟父亲的柔和看上去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郭雨看向躲在史蒂森身后的女孩，接着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有一个草莓蛋糕。
　　“这是给你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谢谢姐姐。”女孩惊喜地接过草莓蛋糕，不等父亲开口便主动道谢。
　　史蒂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非常感谢您的好意，不过让您破费了，这点蛋糕应该要五百金币。”
　　对于邪体种群来说的确是需要这么高的价格，而一般情况这种蛋糕实际上只需要七十金币。
　　见女孩兴高采烈地捧着蛋糕放到桌上，郭雨莞尔一笑，继而径直说明自己的来意，“这不算什么，感谢您邀请我共进晚餐，另外我想向您请教一些有关邪体的事情。”
　　“当然可以，”史蒂森一愣，随即很快答应，带着郭雨走进屋内，“我一定知无不言。”
　　桌上的烤鸡香味四溢，吐司烤得金黄酥脆，软糯的土豆泥看上去松松软软，飘着一股好闻的咖喱味，这些都主要是表示欢迎，毕竟两人都是邪体吃不了正常食物。
　　餐桌前一瓶色泽鲜丽的红色液体才是两人的晚餐，郭雨目不斜视于座椅上端坐，对面的男人额头冒汗使她心感疑惑，从刚刚一来史蒂森行为举止就有些怪异，或者说更早的从图书馆见面开始。
　　“史蒂森先生，您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的，我只是…”男人脸上一红急忙解释。
　　“爸爸只是看到姐姐紧张了，就像库里斯见我一样会脸红，噢，我差点忘了，姐姐之前帮助我们，我和爸爸都很感谢你，所以非常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丝黛拉开心地吃着蛋糕，并且不自知地把自己的父亲喜欢郭雨的事抖了个干净。
　　男人面色窘迫，下意识地去看郭雨，然而对面的女子神情淡漠，清澈的双眸古井无波，虽然早已预料如此，但心中依旧失落不已。
　　史蒂森苦笑着转移话题，“我在一家公司找到一份文职工作，虽然收入和之前比起来少了很多，但至少有了生活来源，而且我打算在农场养殖一些家畜售卖作为额外收入。”
　　“不错的想法，我很支持您。”郭雨赞赏道。
　　如果换作是她有这样的小规模农场地形，一定会选择自己耕种养殖，寄人篱下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作为身份卑劣的邪体。
　　“我所在的公司是专门为邪体提供帮助的公司，在那里不仅可以通过工作获得薪水，还有专门渠道购买各种日常用品。”
　　郭雨惊讶不已，“为邪体提供帮助的公司？”
　　“是的，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把您介绍给我的上司。”
　　“谢谢，暂时不用麻烦了，那家公司叫什么名字？”
　　“噢，说起这个倒是有趣，公司名字叫天堂，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的确如此，工作待遇和普通人一致，除此之外我们只需要签订保密合同，比如不得向外界透露工作的内容，终身不能离职等等。”
　　“终身不能离职？”这古怪的条件令郭雨困惑不解。
　　史蒂森耸耸肩，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像我们这样的邪体能找到一份工作很不容易，怎么可能会有人想着离职？这要求可太简单了。”
　　“可是如果有人犯了重大错误，这样的人不会被开除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个小员工，只想安分守己地做好自己的事，让丝黛拉好好长大成人。”说着男人慈爱地看了一眼津津有味吃着蛋糕的女孩。
　　“这样的公司我好像从来没听说过，是在西蒙市吗？”
　　男人面露为难之色，支支吾吾地说道：“是的，不过这家公司在明面上不叫天堂，具体名字我不能透露，我只能告诉您这是一家非常普通的公司，另外刚刚告诉您的这些已经违背了协议内容。”
　　“抱歉，我不该继续这个话题的。”郭雨颔首表示歉意。
　　对于这神秘的天堂企业，她是抱有百分之百的疑问，一是她从来不信这世间还有人真的会为邪体考虑，二是保密协议的内容让她起了疑心。
　　“那如果我想入职，有什么渠道吗？如果不方便的话，您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
　　“这没关系，经由我将您介绍给上司，”男人打开手环，餐桌中间出现一张不知名的网站，“或者在这个网站上发布你想要找工作的信息。”
　　网站界面通体是纯净的白色，背景一双黑色的翅膀，细看两只翅膀有折断的痕迹，并且各隐藏着一只诡异的眼睛。
　　郭雨扫了一眼最上方的网址，默默记在了心里，“我知道了，谢谢您愿意提供渠道。”
　　“我可以直接推荐您，您不必亲自发布信息，这招聘网站是我无意中进入的，操作起来还有些麻烦。”史蒂森满心好意，除此之外他希望能和郭雨成为同事，接触的时间多了也许他还有机会。
　　“暂时不用了，我现在有别的工作，”鬼使神差地转念一想，郭雨又补充道：“如果之后有需要的话，还希望您能出手帮忙。”
　　“当然没问题，我很乐意有机会能帮到郭小姐。”
　　接下来郭雨又向史蒂森了解了一些有关底格里斯邪体需要注意的事，从西蒙斯诺角斗场吃的亏使她多留了一点心眼，除了竞技角斗，她并不想在别的地方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临走前，史蒂森握紧拳头又松开，如此反复左思右想后，叫住了正准备转身离去的郭雨，“郭小姐，您觉得丝黛拉如何？”
　　看着男人紧张不安的神情，再联想到刚刚丝黛拉说的话，眼睛里掩藏不住爱慕之意，郭雨对此了然于心。
　　“她很可爱也很漂亮，”接着她勾起唇角，浅然一笑，“我的女朋友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