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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饺子与蟹黄汤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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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鎏名苑。
“你去哪儿了?”
刚进门郭雨拖鞋还没换上,虞朝的声音就冷不丁地传入耳中。
“去买包饺子用的食材了。”
郭雨微微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压不住的心跳声让她只能借弯腰换鞋以掩饰心虚。
“春节我们没能一起过,现在补上一顿饺子应该不算晚。”她补了一句早已想好的措辞,又添上细枝末节,“现在到处都是卖现成的饺子的,我找了半个多小时才在超市三楼最里面找到一家卖面粉的摊位。”
一路上郭雨在心里模拟了无数遍两个多小时外出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顺带在脑海里编了些逛街时不起眼但细枝末节足够真实的所见所闻,用以应对虞朝的盘问。
“所以吃完这顿饺子,你就要走了?”
然而虞朝直接的问题让她精心准备的说词通通化为虚无,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虞朝,因为虞朝说的是事实。
至于是不是一定要走,有没有可能留下来,郭雨一路上想了很多很多。
除却司徒的威胁和流放域外的判决结果这两样客观因素,思来想去,她找不到丁点说服自己留在寒域的理由,就算是为了虞朝也不行。
于是郭雨试着用乐观的态度和轻松的语气暂时岔开这个敏感的话题。
“什么走不走的、”
“你去见她了。”话刚说了开头就被虞朝打断。
拙劣的表演落幕于虞朝的一锤定音,郭雨僵在原地,艰难地滚了下喉咙,被毫不留情拆穿遮掩的心情难以言喻。
见郭雨不说话,虞朝眸色微沉,又问:“你去见司徒空了,对吗?”
明明是一句疑问句,郭雨却从那语气里听出了坚定不移的笃定,她无法直视虞朝的眼睛,嗓子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般吐不出一个字。
她拎着匆匆买好的食材,手指不由地蜷缩起来,垂落的视线盯着虞朝的高跟鞋,嘴角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僵硬。
郭雨不喜欢也不想对虞朝撒谎,更不愿意随随便便编一个借口糊弄自己喜欢的女孩,明知道只要编一个任意的理由,她都会给她留足分别前的体面,可是郭雨不想这么做。
“我买了你喜欢的蟹黄汤包。”虞朝说。
冰淇淋摊点的对面是一个商场,里面开了一家蟹黄汤包店,得益于百年老字号的招牌,寒域仅此一家独大,但凡想品上人间美味的人,除非和老板有关系,否则光是预约就得提前好几天排队。
盛装汤包笼屉上的logo就是那家的,显然虞朝就是那个走后门买到的,老板的干女儿是她以前刚来寒域时认识的朋友,送了她两张科幻游乐城的门票,于是成功免于排队。
等待汤包制作的时间百无聊赖,虞朝闲来观景,无意一瞥却看到了休息座椅上喝咖啡的司徒,即便对面的人刻意压低鸭舌帽,她仍然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郭雨。
换作之前虞朝必是忍不了,定要冲下去和司徒争出个伯仲分明,然而自从得知换心手术的真相,她早已不再胡思乱想,看到司徒现身寒域和郭雨见面,心里只剩惊疑不安。
正当她想着要不要下去一趟,郭雨却戴上口罩阔步离开了冰淇淋摊位。
确认郭雨安然离开,虞朝暂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又等了一会儿才拿到汤包,结果没料想先走的郭雨居然比她还晚一步到家。
最初那句“你去哪儿了”,虞朝原本只想知道郭雨后来又去哪了比她回来还晚一步,然而郭雨画蛇添足的掩饰却让她意识到郭雨根本没打算说出和司徒见面的事情。
一瞬间的失望在所难免,但更多的是其他情绪,虞朝不知道用什么词描述现在的心情,繁重的心事堆积在身,胸口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好像突然间,笑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好啦,我逗你的,过几天不是愚人节嘛,而且她怎么可能真的在这里嘛。”
虞朝脸上挂着调皮的笑容,表面与平时无二,但挤出这点笑容却耗尽了全部的精力,心照不宣的次数多了,总会精疲力尽。
她从郭雨手里接过袋子,顾自把食材放进冰箱,“这个先放冰箱,待会儿我们一起包饺子,汤包得趁热吃,不然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
餐桌上摆放着两只木制食盒,外表精致古朴,内里上下两层屉笼,第一层放着食具和特质的调料小菜,第二层热气腾腾以六边形方阵规整地摆放着六只玲珑剔透的汤包,每一只售价五枚金币。
十二只汤包,一口一个的大小,两个人吃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吃完。一顿饭吃出了沉闷的压抑感,玉盘珍馐亦是味如嚼蜡。
她吃了两个,郭雨一个还没吃完,虞朝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她放下筷子,起身上楼,“我先去洗澡。”
郭雨微怔,抬头看了眼虞朝的背影,又垂下眼敛,手指不由地卷了卷,“好,那我先去和面,饺子皮得提前准备。”
虞朝顿住脚步,皱了下眉头,终究一句话没说,独自回了房间。
待虞朝洗完澡,吹干头发,敷了面膜,顺带处理了电脑里几项界商的事情,又过了一个多小时。
电脑右上角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六点二十四分,虞朝想起了司徒说过的话,明晚郭雨不回去就意味着寒域面临灭顶之灾。
最初虞朝压根没打算放郭雨回去,司徒的威胁对她而言形如摆设,然而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让她不得不把郭雨往外推。
镜子里的女孩满脸倦色,虞朝抚着额头轻叹一声,法官最后的裁决无法更改,但她绝对不能容忍郭雨被当人宠豢养,谁都不行,就算是她也不可以。
除此之外,郭雨的心脏也是排在首位需要考虑的事情,她已经在全国上下乃至全球寻找心脏源…
突然间,楼下厨房里的厨具与瓷砖碰撞的声响中断了她的思考。虞朝心里一紧,忙起身下楼查看,然而厨房里却空无一人。
视线转向洗浴间,里面雾气缭绕,隐约传出哗哗的水流声。
“郭雨?”虞朝敲了敲浴室的玻璃门,无人回应。她心生不好的预感,皱起眉头,提高音量再次寻问:“郭雨你在里面吗?”
“不在。”郭雨应。
虞朝:“……”
回应的声音闷闷的,也意味着郭雨可能把脸埋在毛巾里说话,虞朝试着推了推门,门没上锁,说明郭雨进去的很仓促。
眼前的一幕也应证了她的猜想。
郭雨正在洗脸,睡衣扣子全部敞开,露出姣好的身材曲线,水流顺着她的脸往下流落至天鹅颈和锁骨,那冷瓷色的肌肤明显附着一层不正常的粉色。
与其说是洗脸,不如说是用手捧住水,把脸埋在里面,反复如此,开到最大的水流让她无法睁开眼睛,也趁此躲避虞朝不明意味的注视。
虞朝解开睡裙的吊带,同时扯下郭雨身上的睡衣迫使她直面自己,另一只手缠上她的后肩,送上湿漉漉的深吻。
她后背贴着门,卸了力的指尖染着红晕,小腿挂在郭雨的臂弯绷得笔直,她眼角噙泪,眼里水光旖旎,喘息震耳欲聋。
最终虞朝也没能学会包饺子,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腿软腰也酸,浑身上下使不上一点力气。
什么还想要,试试四根,好吃吗…关键郭雨还一一回应…虞朝一把扯过被子盖过头顶,耳朵烫的直冒烟。
“来吃饺子。”郭雨推门而入,将碗放在床头柜上。
回应她的却是被子里一阵闷闷的哼唧声,颇有撒娇闹性子的意味。
郭雨心领神会,她微挑眉头,眼角带着宠溺的笑意,轻轻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被子。被拍到屁股的某人立刻哼哼唧唧挪了挪位置,并气呼呼地把被角裹得更紧。
“咦?我们家什么时候养了一只小猪猪?还藏在被子里?朝朝,是你偷偷养的小猪吗?”
被窝里顿时安静如鸡,隐约有磨牙的声响。
“朝朝?”郭雨故意往浴室的方向叫换一声,视线一直留意着被窝里“小猪”的反应。
“不在啊?难道在楼下?”说着郭雨一面瞥向杯子,一面挪动脚步往外面张望,“啧,好像也不在楼下,要不我出去找找看。”
“行了,别装了!”虞朝忍无可忍一把掀开被子,瞪着郭雨的背影恼火道:“你才是猪!郭雨你才是猪!你才是猪猪猪猪猪!”
郭雨憋住笑意,转身看着她诧异道:“啊?原来是你躲在被子里啊,抱歉抱歉,我以为是什么小猪只会哼哼呢。”
“你找打!”虞朝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揪住郭雨衣领,把她拽到床上,骑在她身上挥舞拳头。郭雨笑得见牙不见眼,抬起手臂去挡软绵绵的拳头。
“我让你笑!”
“哎,你别挠我痒痒啊!哈哈…我认错我认错,我是猪我是猪,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是猪的!哈哈…对、对不起…!朝朝,哈哈哈…求放过!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眼见郭雨笑得眼泪汪汪,肚子疼,虞朝心满意足收了手,但依旧坐在她身上,骄傲得像个得胜将军,片刻前羞臊于面对郭雨的心思早就无影无踪,她又变成了那个在郭雨面前不知羞的虞朝。
“哼,看你这只猪以后还敢说我是猪!”
“不敢了…”郭雨气喘着连连摇头,脸上笑意尤存。
“不过,我是猪,那你是什么啊?”
“你!”
虞朝眼睛一瞪,抬手作打。郭雨捉住她的手贴在唇前亲了亲,眉眼间笑意不减,一双勾人心魂的紫眸含情脉脉注视着红了脸的女孩。
“猪的女朋友?老婆?宝贝?夫人?朝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