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最佳演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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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时芝雨回到景唐东，一路上的闲谈大多数都是时芝雨在说，期间没有刻意询问她太多的过去，问了也被连篇的谎话糊弄过去，见时芝雨没有起疑心，绷紧的肩膀随着越讲越离谱的自夸缓缓松懈。
手机震动，来电显示一串未备注的号码，郭雨瞥一眼仍在胡侃自己优秀电影的时芝雨，按下拒绝接听，若无其事地将手机塞回口袋。
时芝雨心念一动，“谁的电话呀？怎么不接？”
郭雨侧目看一眼她，一双长而不狭的杏眸天生多情，看人时目光专注，典雅的紫更有种漩涡般摄人心魂的魅力，很容易卷携人的注意力，因而谎话信口拈来很难叫人生疑。
“不认识，诈骗电话吧。”
这种随性自然的笑容或许对其他人有用，但对时芝雨却全然无效，自身演技本就是国际影后的水准，洞穿演员的好坏对她而言轻而易举，但不得不承认郭雨是个演戏的好苗子。
另外作为郭雨的妈妈，目前为止，郭雨的笑都是含蓄内敛的，如同婴孩初见妈妈，笑起来的眼睛是亮晶晶的，有点刻意讨好但放不开脸面撒娇的腼腆，因而养成习惯伪装出来的笑容就显得格外突兀。
时芝雨一眼望穿的谎言很快在手机第二次震动下，毫不留情响亮亮地打了郭雨的脸，刘铭豪再次不长眼睛地打来了电话，即便她反复多次警告他不到万不得已不准电话联系，但这似乎变相地说明也许真的出事了。
一回头见时芝雨正专心地浏览购菜页面，郭雨微怔：“妈，我有点事，一会儿再来找你。”
“哦，回来带瓶707的红酒。”时芝雨顺口说道，食指戳着嘴唇，带着不满的情绪自言自语地嘀咕，“啧，这么快就断货了。”
郭雨略微皱起眉头，犹豫片刻，嗓音淡漠地应了声“好”，其实她不确定自己能否赶得上回来做饭，甚至决定要是耽搁太晚就不回来了，但想来想去终究是不忍心扫了时芝雨的兴致。
看着时芝雨逐渐走远，郭雨回拨刘铭豪的电话，出于谨慎，一直等待电话那头的人率先开口，刘铭豪也一直是这么做的，约四五秒，终于等到了第一句话。
“喂，请问是郭雨郭小姐吗？”
电话那头的男声不是刘铭豪的声音，但郭雨一点都不陌生，甚至反感，但此刻没心思理会别的，脑袋飞速运转刘铭豪的手机为什么会在魏柄苏的手上。
[光明小学附近的学区房，据说死的是个邪体。]
郭雨深吸一口气，不由地握了握紧手机，“我是。”
“刘铭豪被谋杀了，我们正在调查他的通讯录，请问郭小姐方便配合一下我们了解他的情况吗？”
很奇怪的问题，通常来说发生命案，如果怀疑她是凶手，调查嫌疑犯应该是警方亲自登门，电话通知完全不符合常规，魏柄苏的态度看上去更像是不明意味的约谈。
“可以。”
约见的时间是明天，郭雨打算去超市购买时芝雨要的红酒，但想着出了景唐东又要麻烦时芝雨接她才能进去，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开购物APP，却发现指定的红酒货余量充足。
目光转向时芝雨尚未走远的背影，郭雨轻轻一笑，随后踏出景唐东，前往不远处的超市购买一瓶叫做“记得归家”的酒。
*
次日清晨，郭雨例行跑完十公里，冲个凉水澡，换好衣服，喝一瓶仿血，在十点之前前往魏柄苏约见的地点。
尚未进入咖啡店，一眼看见魏柄苏对面银发高扎的司徒，郭雨大脑一片混乱，不明白司徒为什么在这里，潜意识地想要逃跑却脚底生根动弹不得，思考找个借口鸽了魏柄苏，奈何司徒早已知晓她的到来，微笑着向她招了招手。
郭雨只好硬着头皮踏入咖啡店，室内空调却暖不起她凉透的心。
圆桌正好三个位置，无论坐在哪都躲不掉司徒坐在她旁边，更何况现在只有一把椅子，还偏偏离司徒更近。
郭雨刚落座，司徒的右手自然而然地摸上她的左手，郭雨惊得抬眸看她一眼，不敢相信她竟敢如此肆无忌惮，想要缩回的动作在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中迟疑了片刻。
算起来她已经三天没见过司徒，恐惧却随着时间发酵得越来越浓，让她甚至一度忽略了正在点单的魏柄苏。
也正是这点时间，细长的手指顺着她的手背探入宽松的袖口，白色的女士西装袖口和黑色的冲锋衣袖口无缝叠合，温凉的手掌停留袖口内侧亲密地握住小臂，像是一条攀附于手臂的蛇，汲取体温的同时警醒她所处的现状。
司徒另一只手撑着腮帮，用暧昧的目光悠悠地打量着她，“年轻就是好，这么冷的天气穿一件T恤和冲锋衣身体还这么热。”
想把她堵在门口，拉开帅气的冲锋衣，靠着柔软的胸膛嗅闻淡淡的体香，聆听恐惧的心跳声。
抚摸赏心悦目的马甲线和人鱼线，欣赏她被强迫的模样，倔强地咬住唇，像被操纵的提线木偶，从头到尾一声不吭任由摆布，终了时木偶四肢散落一地，跪在脚下吐到浑身散架。
司徒把想法付诸了实践，握住郭雨的手用上力道，知道她顾及周围视线，几乎不费什么力气把她拽到了洗手间，反锁上隔间的门，取出两片准备多日的圆形贴片。
见司徒将白色的贴到耳后，又想将另一片黑色的贴到她的耳后，郭雨又惊又怒地推开她，想要逃出隔间又被扯了回去，极度震撼她在白天还是在外面居然要做那种事情。
怕被人听到，郭雨忍无可忍地甩开司徒手上的连感器，压低声音怒斥道：“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司徒勾动单侧唇角，摸上她的手臂又被郭雨甩开，不急不恼地语气暧昧道：“我疯不疯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是我女朋友，我们都好久没做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而且听你的意思是允许我在除了这里以外的地方跟你做么？”
郭雨一只手奋力挣脱司徒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挡开耳边晃荡的连感器，不禁咬牙恨恨道：“别乱说，我不是你女朋友，我根本没有答应你！”
“上了我还想跑？有你这么不负责的？”
“难道不是你逼我的吗！再说了跟你上床的人那么多，你让他们全部对你负责？”
“所以他们都死了啊。”
司徒反手勾住郭雨的脖颈，后背抵住门，阻止她要逃走，纯灰的眼眸连同娇柔的嗓音流露着荡漾的媚意。
“你给我造成的困扰我不介意，反抗可以，不过我只允许你这么做，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那个金牌律师刘铭豪以及…他的朋友们，林霜我就给你留着，你的成长总归需要帮手的对吗？”
推开的动作就此定格，郭雨惊得半晌回不过神，衣服拉链被拉至一半，颤抖着握住司徒的手阻止她继续下拉，“是你杀的刘铭豪？你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
司徒抿唇闷笑一声，给她贴上连感器又被躲开，转而抚摸她握紧衣领的手，如同调戏良家少女，却仰着清纯的脸露出无辜遗憾的眼神。
“我已经提醒你了哦，可惜观察力还是不够细致，我让你亲眼见证林霜成为邪体的过程，暴种试剂是红色的不错，可里面金色的丝状液体也很明显，不装上追踪器，万一她背叛我跑了那可怎么办？”
司徒指尖轻柔地抚摸着一瞬间失血的脸颊，妩媚的笑容在郭雨眼中如鬼魅瘆人。
“我猜那时候你的心思全在我身上，无心留意别人，下次记住收拢人心之前，要先铲除外界可控的客观威胁，这是我教你最新一课。”
目光蕴含着讥讽和嘲弄，视线由渗出冷汗的额头一路向下，一寸一寸描摹眼前之人，眸光震颤的紫眸，挺直的鼻梁，咬紧的薄唇，白皙纤柔的天鹅颈，精致的锁骨，至长腿间稍稍犹豫了片刻。
“学费嘛…”
最终停留于曲成拳头的指节。
连感器触碰耳部肌肤的刹那，郭雨脸色瞬间惨白。
过往的回忆浮光掠影，眼前一帧一帧地闪过和虞朝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念她明媚灿然的笑容，想念她甜甜地叫她的名字外号，想念她任性妄为的小性子，想念她肆无忌惮对她亲亲抱抱，再也不想看到她以吃醋的模样掩饰眼底的黯然神伤。
郭雨躲开意图牵扯的手，扯断连感器，拉开微不足道的距离，整理好衣服，以手捂胸，微微欠身，不卑不亢道：“主教高明，我这点手段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日后还请多多指教，'学费'就像以前一样，任您处置。”抬起头挺直腰背，无惧无畏的目光透着无可动摇的坚定，“除了背叛我的女朋友虞朝。”
说完看一眼手机，以在洗手间呆的时间太久，魏柄苏还等着的理由请她让开，不顾司徒阴沉难看的脸色，打开隔间的门，避开和她的肢体接触，阔步扬长离去。
见只有她一人，魏柄苏困惑地看她身后，“司徒小姐呢？”
略微感应邪师气息，确认司徒已经从后门离开，郭雨缓了口气，拉开椅子落座魏柄苏对面，双腿交叠，捧起咖啡，神情略显疲怠。
“她先回去了，魏探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闻司徒不辞而别，魏柄苏略微皱了下眉头，但也没有太多反应，随即注意力重新落回郭雨身上，不动声色地试探问：“郭小姐摔伤不要紧吧？”
郭雨慢悠悠地吹了吹咖啡，抿一小口，轻描淡写道：“多谢魏探长关心，小伤不值一提，不过因为我跟她吵架了，所以我不想听她的话做什么检查。”
话里有意无意宣誓她对虞朝的主权，魏柄苏打了个哈哈故作不知，将话题引入正轨，“天籁集团的董事长阚泽鹏失踪了，郭小姐知道这则消息吗？”
郭雨瞥他一眼，“不知道，没看新闻。”
魏柄苏点点头，“那郭小姐知道你以前的助手林霜林小姐去哪里了吗？”
郭雨再瞥他一眼，“不知道，我不是她妈。”
魏柄苏猝不及防，被咖啡呛了一口，咳嗽连连，用纸巾手忙脚乱地擦了擦嘴巴说了声“抱歉”，对视上郭雨不加掩饰敌意的目光，不由地愣了一下。
“昨天晚上我听林小姐提到了阚泽鹏，所以我想你是不是可以帮忙联系到她，或许她知道一些情况。”
郭雨敷衍地耸耸肩，“我可以帮你问问，不过她搭不搭理我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我已经离开空穹了。”看一眼手机时间，“魏探长还有别的事吗？”
魏柄苏打开牛皮本不时记录一些东西，丝毫没有轻易放她离开的意图，“抱歉郭小姐，还得再打扰你一会儿了，请问你认识刘铭豪吗？”
“认识。”
回答的如此干脆倒是让魏柄苏意想不到。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别误会，因为刘铭豪的死亡，我们需要例行调查和他有关系的人。”
“仇人。”
魏柄苏停笔皱眉，“仇人？”
“他骂我妈，我揍了他，而且狠狠揍了他，还加了他的电话威胁他。”
嚣张的态度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直白的表述更使得魏柄苏目露诧异，难以置信她把揍人的事情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可仔细想想在邪体的世界里，用暴力解决问题好像确实很正常。
另外刘铭豪尸检报告只说枪杀，没有显示生前遭受暴力行为，说明两人争执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况且死亡时间郭雨恰好在他的车上，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魏柄苏不再纠结下去，转而询问最关心的问题，“郭小姐昨晚在墓地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
郭雨停止搅动咖啡，蹙着眉头不解地看着他：“可疑人？”
魏柄苏目光沉沉地上下打量她，“昨晚林小姐说有个疯子在景昙墓地，阚泽鹏要死了，我想那个疯子和阚泽鹏的失踪可能有点关系，所以想问问郭小姐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情况。”
郭雨以拳抵住下巴，闭目思考片刻，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只顾着祭拜友人，没注意周围动静，而且那时候太黑，什么都看不见。”
“声音呢？”
“没有吧，我当时摔了一跤，有一段时间一直耳鸣，或许错过了什么声音也说不定。”
魏柄苏窸窸窣窣停止记录，收起钢笔，合上本子，抬眸注视着郭雨，眼神犀利如刀。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郭小姐昨晚祭拜的人是王桂春母女，王晓雪酿成车祸一事受害者恰好是你的母亲时芝雨，然而事实真相却和网上描述大相径庭。”
“你于三周前探望王晓雪，之后王晓雪左手被砍，主治医生李记吞毒自杀，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苦苦哀求时芝雨不要撤资的阚泽鹏。”
“我调查过墓地了，现场干净得像下过雨洗过一样，可鲁米诺试剂却在王桂春母女的墓碑上验出了蓝色反应，与我擦肩而过的面包车在人工湖被打捞到，车牌号也是假的。”
魏柄苏就此停止叙述，不急不缓地观察她的反应，殊不知郭雨此刻很想掀了这些不作为者的天灵盖。
时芝雨出事这么久无人问津，被做文章掩盖真相导致王桂春母女被网暴到抑郁自杀，阚泽鹏一失踪就查得滴水不漏，有能力解决却放任问题不管，最后来一句正义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简直可笑至极！
举起的咖啡杯略微停顿，脸上的怒气闪瞬即逝，郭雨抬眸看他一眼，“然后呢？”
魏柄苏微微一笑，品用盘中凉透的牛排，余光瞥向几乎见底的咖啡，“郭小姐怎么生气了？要不要再来一杯咖啡？我请客。”
郭雨呯的一声地放下杯子，手肘着桌面，身体略微前倾，用戏谑的目光打量魏柄苏，唇角冷笑的弧度逐渐收起，表情连同语气冷若寒霜。
“我知道你喜欢宁森淼，但她是我的，我们只是吵架暂时分开了，你却想趁机追她，你觉得我应该对你笑脸相迎？还是想看看邪师发怒的模样？”
回答和案情完全驴唇不对马嘴，仿佛从刚开始对他敌意满满只是争风吃醋，所表现得完全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甚至没有意识到话中暗指她就是林霜口中的疯子。
彼此的交流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刚刚还胸有成竹的魏柄苏大脑一时回转不过来，呆滞片刻再回神，扎着马尾的少女已然不见，桌面上只剩一只隐约有裂痕的咖啡杯。
作者有话说
第154章 最佳演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