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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郭雨的计划 ...

  •   回家的路途中,想到郭雨依旧会因她脸红,虞朝心情美美地哼着歌,打算泡个牛奶浴,脱下衣服时口袋里指套盒子不经意地滑落,虽然她知道这种东西的用途,但还从未真正使用过。

      于是颇感新奇地从地上捡起,取出那只郭雨胡乱塞进去的指套戴上中指,湿滑的触感让她联想到某处温暖湿润的地方。

      她有些口干舌燥,强迫自己抛开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事实上牛奶浴并没有起到镇静心神什么效果,浴室里温热的香气反而让她愈加想念她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

      她本打算欲擒故纵,但内心真实的想法却令她一刻都忍不了和郭雨分手,尤其是K皇酒店还是司徒旗下的产业链,她更是一秒钟都不想呆在宁家。

      手机铃声的响起揪回了波涛汹涌的回忆,虞朝接起电话,神色逐渐变得凝重,她匆匆忙忙套好衣服,便以界人的瞬步极速冲出了宁家。

      听到外面有人敲门,郭雨放下吹风机,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向门口。

      “哪位?”她拧眉警惕地问。

      “郭雨,是我。”门外传来虞朝的声音。

      映入眼帘的是浑身被雨淋透的虞朝,敞开的呢子大衣前透明的衬衫布料隐约可见并未穿着内衣,郭雨满目心疼之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她侧身让虞朝进来,顺手去倒烧好的热水,并取来干毛巾。

      虞朝一边脱下湿透的外套,一边说明来意,“刚刚思然给我打了电话,她查到司机死前买了巨额保险,账户里还多了一笔来历不明的巨款,而他的老婆患了重病,这笔钱刚好够手术费用。”

      郭雨瞳孔微微一缩,紫眸中闪烁着深沉的寒光,心思流转间,尚未说出心中想法,虞朝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难以置信地僵在原地。

      “司机的老婆死了。”虞朝表情凝重,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解释说:“说是手术失败,当时人就没了。”

      郭雨难以接受就此断送这条线索,不甘心地继续追问,“其他家属呢?”

      虞朝不由地看她一眼,眼神微微一黯,“他…是个孤儿,也没有孩子,所以…”

      “那笔巨款的来源追查到了吗?”郭雨又问。

      虞朝欲言又止地看向郭雨,对视上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神,她别过视线低下头,握紧杯子的指尖微微收力,“抱歉,没有查到,户头显示来自海外,而且已经注销,一点把柄都没留下。”

      房间久滞的沉默随着时间发酵而浓郁,沉重的氛围里,虞朝本想说些宽慰的话放松一下气氛,但一想到自己最终什么忙都未能帮上郭雨,又生涩地咽了回去。

      虞朝将杯子里半凉的温水一饮而尽,始终低着头无脸直面郭雨,说话的语气也因此显得底气不足,“我…回去了,阿姨那边你也别太担心,时家的人已经派出大量警力保护了。”

      然而耳边却传来郭雨温润如玉的声音,“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去洗个澡,这么晚…”后半句思念入骨的“别回去了”在分手的事实前,最终变成了“我送你。”

      对视上那双沉静的紫眸,眸光中闪动着如水的润泽,眼底温柔的淡笑使得虞朝不由地怔在原地,不解为何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镇静如初,看不透她此时此刻究竟是冷静过头还是悲伤过头了。

      郭雨收回视线,走向梳妆台拿起吹风机,转身的背影掩盖了眼睛里流露出的冷戾阴鸷,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能够对她下手的人绝不是什么小人物,查不到很正常,我早已做好沉没成本的打算。”

      若是换作另一人,对于这样冷血的发言恐怕就要立刻出言指责,然而虞朝看在眼里却疼在心里,她知道郭雨曾经历过怎样不堪的时光,所以知道女孩坚强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多么绝望的心。

      在本该释放柔软的花季年龄,眼前的少女如同一朵夜色里的野玫瑰,孤傲而盛开的灵魂不允许她诉诸满肚子的苦水,不允许她向软弱低头,她生来独行,罕有人能与之并肩而行。

      虞朝思卓片刻,敛了敛眸,神色突然变得异常严肃认真,“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嗯,什么事?”余光微动间,郭雨给出简洁的回应。

      “虽然现在问不太适宜,但我还是想知道你既然说出“神也无法将我们分开”的话,却偏偏要跟我分手?”见郭雨不回答她,虞朝拧了下眉,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我没有和齐俞川订婚,也没有和任何人发生不正当关系,除了…除了那件事我暂时无法告诉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分手,甚至卖掉我们的家,与我撇清唯一的干系?”

      突然开启的吹风机淹没了后面的问题,但虞朝知道郭雨听得见她的话,只是装聋作哑,故意不回答她的问题,她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她,“郭雨,你是不相信我能说服爷爷同意我们在一起?还是你决定放弃我们了?”

      吹风机呼啸的声音戛然而止,郭雨侧目看向虞朝,长长的睫羽在紫眸中投下一小片阴鸷,遮住了眼底的眼色,冰冷的语调丝毫不复片刻前的温柔,“你问完了没有?”

      “没有。”虞朝毫不回避地直视着她,“你说过向我隐瞒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并且不打算告诉我,我本以为是逆转试剂,可是既然那天你已经说出来了就说明不是这件事或者说并不完全是这件事,你去五台山用那里的变异生物试验逆转试剂了对不对?”

      见郭雨始终面无表情,但眼神却越来越冷,甚至隐有怒意,虞朝自知猜对了,暗叹一口气,继续凝神说着自己的猜想。

      “你想把逆转试剂的事情公之于众借此毁了空穹毁了司徒是不是?因为和你有关的一切都会被牵连,所以你卖了写有我们名字的房子,原封不动寄回我送你彩汁和仿血,收回我们的戒指,始终不承认阿姨是你的母亲,其实你在保护我们对不对?”

      “闭嘴!”郭雨满脸怒气地喝止,躲避的眼神却藏着被揭穿秘密后的惊惶,“简直胡说八道,麻烦你不要妄自揣测!”

      陡然拔高的音量非但没能制止虞朝继续说下去,反而让她无奈地轻笑一声,深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难言的悲伤,“我该说你傻还是该夸你聪明呢?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你的决定,可你有想过我和阿姨吗?你想过司徒会不会全身而退,而最终受伤的只有你一人呢?”

      “我…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这一次我不会放过她。”思绪混乱无比,心脏狂跳不止,郭雨在解释的同时也默认了虞朝猜想的正确性。

      这一刻她百口莫辩,但心中那个隐秘成型的计划没有一点动摇。

      在底格里斯司徒曾当着她的面伤害虞朝,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下跪恳求她放过虞朝,从那时起她就起了杀心,然而面对司徒几番斥巨资人力救她,又曾在手无缚鸡之力之时委身于丑邬救她于地牢,她一直心怀内疚,因而为了虞朝的同时归顺于司徒的手下。

      奈何司徒变本加厉地拿时芝雨威胁她,屡次逼迫她就范,变态一样地窥视她的生活,录下她和虞朝的私密录像,她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至于玉石俱焚倒也未必,她想好金蝉脱壳的方法,但面对司徒这样老奸巨猾的人,即便是万全之策她也不敢在事情定论前妄言,因而只好先把她和重要之人的关系撇清,待到一切尘埃落定,那时她自然会解释清楚。

      虞朝缓而重地叹了口气,失落的神情不经意地刺痛了郭雨的眼,目光落在壁橱里的小提琴上,她抚摸着木质的琴身,像是许久不见的故人,眼角带着淡淡的笑,不顾郭雨疑惑的目光,专注地演奏一首旧时初恋的樱花草,回忆的呓语喃喃轻柔而舒缓,像漂浮在空中的云彩时而听得清,时而听不到半点。

      “我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很少许下承诺,那天你和我分手,我努力搜遍整个记忆,却找不出一句强行挽留你的话,那些“一生一世在一起”的甜言蜜语从未存在过,你为你的随时退出留出了充足的退路,而我却囿于独自的海誓山盟不可自拔。”

      “我很抱歉我是一个把你推向情敌,幼稚,不成熟,不负责任的人,可我从十四岁就喜欢上了你啊,怎么会甘心你和别人在一起呢?所以我试图追赶你的脚步,可惜没有天赋异禀的我即便在最顶尖的教育下,依旧遵循传统的道路勉强在十六岁高中毕业,而那时的你早已自学完大学的课程开始攻读硕士的学位。”

      “你的理性,你的果敢,你的从容对于宁森淼来说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你的温柔,你的笑容又让虞朝是那样的迷恋,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敢于直面流言蜚语,真的有人可以做到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即便逆光成长,却活得自由张扬。

      “在我们分开的那段日子,很长一段时间我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配得上你,可我又知道我们彼此是如此深切地爱着对方,这样的矛盾让我曾一度坐在我们相恋的秋千下,反复摩挲你送我的笔记本,借以缓和脆弱敏感的神经。”

      “细细算来,抛去分开的日子,我们在一起也不过寥寥一百三十一天,而我似乎依旧不够资格走进你的内心,读懂你的想法对我来说变得越来越困难,你对我而言再一次隐身于初见时迷雾里的海市蜃楼。”

      “你有你独自的决定,我有我不可诉说的秘密,我们像隔墙相恋的恋人,隐忍地克制着喜欢彼此的欲望,无需命运齿轮的转动,我们终究…输给了自己…”

      小提琴的尾声悠悠然地拉长而止,虞朝额头不知何时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回身注视着郭雨,苍白如纸的脸色依然带着甜软的笑容,“可以借我一把伞吗?我得回去了,不然爷爷一生气就更不会让我们在一起了。”

      郭雨注视着虞朝,明眸皓齿不显分毫异样,仿佛刚刚的弹奏轻语只是她尚未清醒的一枕黄粱梦,她没由来地一阵心慌意乱,情不自禁地攥住她的手腕,“你衣服都湿了,先洗个澡换身衣服,不然会感冒的。”

      虞朝弯起眉眼,抿唇一笑,“我可是界人,能有什么事呀?”她若无其事地扬了扬眉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你已经决定了吗?真的要毁掉空穹,即便搭上自己也在所不惜?”

      郭雨不知为何从刚刚虞朝演奏完那首初恋时的樱花草开始,她的心跳频率就没有下来过,尤其到最后轻言低语的声音越来越小,唇齿间相碰的浮气音完全湮没于琴声里。

      这一刻,说不出的心慌使她面对虞朝的问题时,即便有着八成的把握全身而退,她依然犹豫了。

      察觉到郭雨罕见的优柔寡断,虞朝颇有些惊讶,她秀眉微拧,沉目凝视着郭雨片刻,拿起外套转身离去,笃定的语气不容置疑,“空穹帝国落魄是必将的事实,牺牲在所难免,但我决不允许那个人是你。”

      “虞朝!”郭雨压不住心慌,心急地唤出声,“你要回去我送你。”

      “不用了。”虞朝迟疑地顿了顿,接着皱了下眉,头也不回地拒绝道。

      要说现在生气的可不止郭雨一个人,她更是气她不顾安危,竟是要背着她冒着不知是何的风险计划和司徒拼个玉石俱焚。

      她将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强硬的语调不复往日的细腻温软,“清竹的预言和你之间,我选择信你,我希望至少在这件事上你可以相信我,关于你想知道那件事我只能告诉你,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们。”

      那句“都是为了你”考虑到郭雨抽丝剥茧的能力,最终被虞朝替换成“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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