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天涯原是梦》师非诗

2、第 2 章

　　见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人，你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接近。
　　或许只是为了自己曾相识的过去。想以相似再续，搏出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因为对那已成事实的结局，心有不甘。

　　腊月三十风雪紧，却处处鼓声隆隆，笛声阵阵，好不热闹。一群开颜染面的人扮成瘦鬼，只能看见白白的牙齿。正是镇上人举办的驱傩仪式。驱傩驱傩，意在逐尽阴气为阳导也。黑暗中驱鬼的茅鞭在嗖嗖作响，赤脚穿着红裤子的跳傩人急急地行进舞蹈。他们看到各自的扮相纷纷放声大笑，笑声冲溅起手中火把上的火星。
　　紫禁城的宫中，也进行着大傩仪式。12位舞者，有的戴着面具手持铜铃，有的戴着冠帽手持檀板，有的身背蚌壳，肩挑包裹。老少皆有，他们身躯矮小，头大面阔，身材比例失调，神态各异，形象夸张。大臣们纷纷提箸食美味，举杯饮美酒，好不快活。
　　忽然，有一道红影匆匆自角落闪过，又隐没在众多的侍女之中。然而，直到众人退场，一切都安好无事，似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大傩结束，欢笑声仍未停歇。待皇上领群臣尽兴而回，舞者、侲子、唱师随后也都散去。
　　一名女唱师没有和其他人同路，独自出了殿门，拐角踏上一条偏僻的小路。没几步就看到一人，那人似乎是有意等她。转过身，显现出模样，若是天枢见了，一定能认出，她就是前段时间失去踪迹的摇光。唱师面容白净，看着不过15.6岁的样子，即便在那群同样年轻的唱师中也几乎是最小年纪。
　　女孩看向摇光的眼神有感激，也含有一丝畏惧，却始终倔强着没有移开视线回避她的眼睛。
　　摇光目光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孩子，说道：“你很守约。我不杀你，你也替我保密，这样我们就两清了，之前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们也不曾见过。你回去吧。”
　　说罢，转身打算离开，后头却传来了脚步声。
　　回头，正是那女孩默默地跟在后面。
　　摇光皱眉，问道：“你还有事？”
　　女孩摇了摇头，只是死死地盯着摇光。
　　“没有事，那为什么不回去？”摇光不耐。
　　女孩没有回答，试图继续走近摇光，看到对方眼神凌厉起来，步子一僵，顿在原地，却没有后退。
　　“你到底想做什么？”摇光耐着性子问道。
　　女孩只是一直摇头。
　　“之前那人死了之后，你没地方回去了？”
　　女孩点了点头。
　　“不哭不闹，倒是像某个讨厌的人……你要是不怕我，也不担心被我杀了的话，就跟着我吧。我是个杀手，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你也随时有可能因为杀与被杀的过程中死去，你自己想清楚。”
　　女孩微微抬起脚，半空停住，略有犹豫之后还是往前迈出一步，紧接着再一步，就这样站在摇光的身前。
　　摇光看向女孩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任由女孩跟着她消失在小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