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和她竹马HE了》瑶刀刀

9、第9章

　　徐晗如回京还没几天，太后寿诞紧接着就到了。皇太后寿宴当天，四方来贺，举国同庆，京城中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今夜皇帝在揽月殿中设下宫宴，为太后娘娘贺寿，王公贵族、后宫妃嫔、皇子公主俱会出席。三十六宫都为此忙碌不休，揽月殿也已经装点一新。

　　作为安平郡主的徐晗如蒙受恩宠，也在邀请之列。她早早就梳洗打扮了一番，一直到黄昏，日落西山之时，才随家人登上马车，一同前往皇宫赴宴。

　　*
　　揽月殿。

　　明耀殿中张灯结彩，桌上放满了瓜果点心。眼看着宫宴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始，靖远侯府一行人才随着小内侍踏入殿中。当他们到达的时候，来宾们基本上快到齐了，众人推杯换盏，笑声不断。

　　宴席上的座位都是根据官职划分的，徐晗如随父母坐在安排好的座位上，等待宫宴开始。时间还很漫长，她撑着脑袋开始打量四周，想要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即使殿中高朋满座，衣香鬓影，那个人依旧是极为亮眼的存在。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让她在人群中第一眼便看到了他，然后再也挪不开视线。

　　舒木安作为最年轻的亲王，皇帝面前的红人，身边自然少不了巴结讨好的人。他们将他围绕在中心，如同星星簇拥着月亮。

　　在徐晗如望过来的同时，忙于应酬的舒木安似有所感，在密不透风的人群里，拨冗向她投去一瞥。二人就这样隔着人群四目相对，嘴角都不自觉地翘起来。他们不约而同地举起酒樽向对方遥遥一敬，面带微笑的，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不多时，随着老太监尖细悠长的一声“皇上驾到”响起，一袭明黄龙袍的熙文帝步入殿中，全身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仪。自先帝驾崩后，身为太子的他顺理成章地荣登大宝，成了新帝，这个时候已经登基七年了。

　　熙文帝的长相，与徐晗如印象中的差了许多。她幼时曾见过他几面，只记得对方长得和安妹妹有几分相似，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如今看来，皇帝面容俊朗，气度不凡，只是不紧不慢地走着，便有上位者盛气凌人的气质。

　　同他一道走进来的还有皇后。徐晗如凝目看去，只见一个气质天下无双，面目清艳绝伦的宫装女子步入殿中，举手投足尽显雍容华贵，便如月宫仙子般高不可攀。

　　久闻皇后娘娘貌若天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反响。饶是徐晗如眼光极高，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实乃绝代佳人。

　　男方面如冠玉，女方绰约多姿，这对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夫妇一入殿中，众人便立时安静下来，齐刷刷向他二人跪拜行礼。直到熙文帝一甩长袖，开口道了句“众卿平身”，他们才敢接着选择坐下。

　　皇帝与皇后落了席，寿宴也就正式开始了。帝后带领众嫔妃首先向太后娘娘敬酒献寿礼，再然后是皇子和公主，紧接着便是殿中的王公贵族。

　　太后今年五十岁左右，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一举一动风韵犹存。她声音虽轻，却有一种不能抗拒的威严：“诸位有心了，你们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给哀家祝寿，哀家很是高兴。”

　　祝寿结束，宫人鱼贯入内，流水般开始上菜，不多时，宴桌上已摆满了珍馐佳肴。与此同时，准备多日的歌舞表演也正式开始了。

　　靖远侯是朝中重臣，作为侯府的掌上明珠，徐晗如从小到大也不知参加了多少次宫宴。往日宫宴都是这些歌舞，她都看疲劳了。她本以为今天会有点不一样的节目，没想到八年过去了，还是这些花样。

　　徐晗如看着看着，只觉兴味索然，心中不由得暗想：“徐灿若称病不来，可真是明智之举啊。”

　　她坐在宴座上，百无聊赖地听着自家老父亲和周围官员的寒暄，不经意间瞥见舒木安离去的身影，只觉再也呆不下去了。她起身告了罪后，便也从席上离开了。

　　*
　　徐晗如小心翼翼地尾随舒木安之后，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御花园内。此时的御花园漆黑一片，淡淡的花香随着阵阵微风飘散，令人心旷神怡。

　　她本想从舒木安背后接近他，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在对方回头的时候，扮作女鬼吓他一跳，可就在她准备将计划付诸于行动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徐晗如耳目较常人远为灵敏，静心分辨，只觉脚步声听上去像是个女人。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徐晗如下意识躲在一棵大树后头遮掩身形，而后借着清寒的月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来人。果然不出她所料，来人不仅是个女子，还是个身段曼妙，姿容绝丽的的妙龄女子。对方看到舒木安之后，立时快步迎了上去，向他盈盈一拜。

　　舒木安见到来人，面上闪过一抹错愕之色，只不过转瞬便又恢复如初。他摆了摆手，示意女子起身。

　　二人也没有靠近，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天上明月高照，流银似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君子如竹，美人如玉，二人看起来，俨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此情此景，落在第三个人的眼中，想必是相当养眼的画面，那人说不定还会衷心祝愿这一男一女早点成双成对。

　　但这个人绝不会是徐晗如。

　　她看着这对月下璧人，只觉得无比刺眼，拳头都不由得捏紧了。此刻的她，心里不断的冒着酸水，就像是不愿与人分享的糖果，突然暴露在日光之下，让她倍觉难受。

　　徐晗如咬紧下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尽量隐藏好自己的身形，然后继续她的听墙角行为。

　　只见那位少女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只香囊，鼓足勇气，双手递到舒木安面前，接着双颊绯红地说：“这只香囊是我亲手绣的，还请殿下笑纳。”她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像是有些难以启齿。

　　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向一个未娶妻的青年赠送香囊这种私人物品，意思不言而喻。徐晗如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只觉脑中一片混乱，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无法接受。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舒木安若是真的答应了她，自己这一腔情意可就付诸东流了。光是这样一想，她便克制不住地要冲出去，不让事态朝她不想见到的方向发展。

　　可就在这时，一个念头自她心头浮现，宛若一盆冷水倾倒在她头顶，让她脑中燥乱的思绪顿时被冲走大半。

　　她这样冲出去，又是以什么立场呢？她和他明明只是朋友啊。

　　徐晗如舌尖辗转着“朋友”两个字，心里头苦涩得像咬嚼莲心一般。她低垂眉目，自嘲地想，徐晗如啊徐晗如，枉你平日自称女中豪杰，如今却有这拿绣花针的女人的心思，真是令人笑掉大牙。

　　就在她神思不属、魂灵飘飞的时候，舒木安泠泠如清泉的声音缓缓响起：“沈姑娘很好，但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实在抱歉，你的香囊我不能收下。”

　　他顿了顿，将目光投向那位被拒绝后，贝齿几乎将下唇咬破的少女，小心翼翼的斟酌着措辞：“不是你不够好，但我喜欢了她，旁的姑娘，就再也走不进心里了。”

　　这番话一字不落地落入徐晗如的耳中，但她的脑海中却只回荡着“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这几个字，心头感到极度的震撼。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那位被温柔拒绝的沈姑娘低着头，双手不住绞着衣摆，突然压低声音问道：“我能问问……能让殿下倾心的，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么？”此刻的少女情绪无比低落，连带着嗓音也干涩得不像话，连自己都听不分明。

　　舒木安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私人的问题，怔愣片刻，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睛亮得像是万千星辰都落入其中。他垂眸看向少女，眉眼弯作月牙，连话音里都带上了笑意：“那是个有一肚子歪理，还总是理不直气也壮的姑娘。”

　　沈姑娘愣住了，徐晗如也是。

　　此时此刻，她实在说不上来自己是何种心情，她只知道，绝对算不上美妙。

　　八年过后，安妹妹居然真的有了心上人，还是个蛮不讲理的坏女人。她既失落于对方已心有所属，又担心对方被那个恶女玩弄于股掌之间。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本就不清醒的大脑变得更加混沌。

　　还没等她理清混乱的思绪，她就听到对方开口道：“只是，我并不知道……她是否也对我抱有同样的心思。”声音却不似以往平静无波，竟染上几分迷惘。

　　徐晗如将他的话听入耳中，适才眉间的愁云瞬间消散，此刻只觉又惊又喜。惊得是他居然还没得手，喜得是好在他还没得手。

　　不过片刻，这位战场上的常胜将军便一扫先前的颓败模样，复又斗志昂扬起来，与此同时，她的心里也暗暗下了决定。

　　为了不让安妹妹被坏女人欺骗，作为对方挚友的她决定先下手为强，免得他日后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