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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三立三废太子案-7 ...

  •   大安主帅帐篷中,李舒隐一脸惨白坐在主位之上听着赵行简一一汇报:

      “已将芦苇和泥浆运至马尾坡,同时加强人手在国防线各个基点把守。此外在夺回原料时,我们还放火烧了他们的粮仓,想必这些时日虞国人会安稳些,然后我还偶然发现几袋石粉,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并带了回来。”

      说完朝外面吹了一个口哨,俩名将士便扛着两袋东西走进大帐,赵行简小跑过去,从袋子里捧了一把颜色鲜艳的石灰出来,挪到李舒隐面前。后者伸出食指蘸取一点,随后在指尖细细摩擦,又在鼻下嗅了嗅,淡淡回复道:

      “北定多生产矿石,这是作画的矿石颜料,放我帐中吧,待伤好之后,我亲自研磨,母后酷爱作画,研磨好后,阿简帮我安排人送至宫中吧。”

      “是,殿下。另外萧将军派去的轻骑队回来上报,他们确实分了七八袋货物走了牛山那条险路,他们倒是设想得巧妙,牛山那险路只容纳得下一人通过,于是他们便一人背着一麻袋的货物从那上面过去。

      轻骑队出其不意拦截他们,他们竟将那些货物全部从悬崖峭壁上甩了下去,然后跳崖而亡。牛山那么高,跳下去必死无疑,另外我们也没办法去悬崖下面找那批货,林子太深了,路又险……”赵行简越说声音越低。

      萧合惜一身轻便服饰在帐中来回走动:“那红衣男子所护送的到底是什么?”

      李舒隐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罢了,眼下原料夺回,先修建国防线吧。”随后看着萧合惜继续吩咐道:“阿惜,你挑个时间入城,去查一下北定城之主。”

      三月后听着赵行简说萧合惜将北定城主收拾了一顿,李舒隐也只是顿了顿,并未高兴。他不解地看向殿下:“殿下,眼下北定已恢复安宁,为什么殿下还是不高兴?”

      李舒隐只是轻微一叹,看着萧合惜满脸放光地走了进来,将头盔摘了下来放在桌上:“阿兄,自那日过后,那红衣男子再未出现过。这几月连连打了胜仗,将那虞国军队赶出边界线了。”

      他将手中图纸放下,心中依然笼罩着一股不安情绪,微微摇了摇头,想要甩去这莫名焦虑:

      “羊石坡工程就快完成,如今国防线修建也快到了尾声。虞国军队既已退至边疆线外,阿惜你只需派兵驻守在国防线上,他们便难以越过国防线攻打北定。”

      “是,阿兄,不过我们最快一年后也是要回顺安城的,这一年我会让北定城城主训练北定士兵,让他们驻守国防线。”萧合惜略微思量后提议道。

      “可以。”

      几人在大帐内商讨完这几个月的军事情况和国防线修建进度之后便回各自帐篷内准备歇息,李舒隐刚褪衣躺下,头便隐隐作疼。

      想着可能是几月前那场战役导致的后遗症,他也没有多管,而是皱眉强迫自己入睡。好不容易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个时辰左右便被人推搡而醒。

      他皱着眉起身,用被子披在身上,看着赵行简贴心地将账内蜡烛点上,摇曳的烛光之下照映着赵行简那张急切而失措的表情:“殿下!白相寺出事了!”

      他闻言,一把掀开被子,紧紧拽住赵行简的衣服,神情惊惧而担忧:“阿简,你在说什么!”

      “殿下!”

      赵行简知晓殿下心中急躁,只好将他按在床上,用被子将他裹好,然后迅速说道:“顺安城来信,北定流民借火烧大理寺狱逃出生天的消息四散开来。圣上大怒,命江良川大人彻查此事,若是查不到何人藏匿北定流民,便让,便让江家全族陪葬!”

      烛火之下的李舒隐表情隐忍痛苦,双眼迷茫无措,唇瓣微张,似要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右手紧紧拽住赵行简衣角,像是抓住一片能够活下去的希翼。

      “阿简,我得回去!”

      赵行简闻言大惊失色,死死按住他的肩膀:“殿下!你清醒一点!无召回都!无异于自寻死路!”

      “阿简,我得回去,我得回去啊,我得护住他们啊!”

      李舒隐声音苦楚,双眼无力地回望着赵行简,如果他不回去,那北定流民必死无疑。他颤抖着站了起来,轻轻伸出手擦拭掉眼角细泪,眼底带着夜里一丝薄凉,肯定地再次说道:

      “阿简,我得回去。”

      夜里李舒隐披上一件单薄外套闯进主帅帐篷,赵行简连忙将账内烛火点燃,萧合惜在李舒隐跨入大帐那瞬间便迅速睁眼,从一旁拽过披风盖在身上迎了过去,身为主帅,即便是夜里睡觉也时刻保持警觉。

      “阿兄,出了何事?”李舒隐从未在深夜闯过她的帐篷,此番情形必定是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

      李舒隐快步来到她面前,将怀中的图纸塞到她手上,仔细嘱托:“这是国防线修建图纸,只是收尾工作,我已连夜写信给各个基点负责人交代后面工程修建详情,阿惜你只要随时监督即可,另外要时刻盯着北定城城主,此人阴险狡诈,苛待百姓。还有虞国……”

      “阿兄,你要做什么?”

      “阿惜,我要回顺安城。”

      “无召回城!你疯了?你知道的,无召返回帝都,圣上会给你安一个什么罪名,你这是送死啊!”萧合惜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似是不敢相信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竟让阿兄连命都不顾了!

      他脑海中回想那帮无辜的北定百姓,眼睛湿润,死死抿着嘴盯着她,什么话也不说,就拿着那双泛着苦意的双眼望着她,等着她松口助他返回顺安城。

      萧合惜深吸一口气,任凭眼泪肆意流下,艰难地站立了身子,她知道无论她再说些什么都改变不了阿兄的决定,既然如此,她只有无条件地帮助阿兄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好!你即刻返城,无需担心北定,我自会将一切处理好。”

      李舒隐听她这话,心中释然放松,像儿时那般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阿惜,谢谢你。”说完便转身离去,向大帐外走去,走向他选择的那条艰难之路。

      在他转身走出大帐那一刻,身后的萧合惜声音带着哭腔说道:“阿兄,我们……还能活着再见一面吗?”

      背对着她的李舒隐,痛苦地蹙起眉梢,所有人都知道远在北定修建国防线的太子若是凭空出现在大安帝都顺安城会有什么样的代价。如果无法护下那帮北定流民,那他……

      他身形僵硬,泪水夺眶而出,却没有回答萧合惜,就这样背对着她站了良久,直到夜里的凉风吹在眼泪流过的地方。

      他才如梦初醒般重新抬脚往外走去,牵过将士早已准备好的骏马,飞身而上,向着顺安城方向奔去,身后的赵行简立马驾马跟上他。

      北定暗夜下的官道上有俩个急速而去的身影,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使命。

      顺安城内大理寺,江良川一脸烦躁地拿着一封信来回走动:“会是谁偷偷将那帮理应被烧死的北定流民藏了起来?又会是谁偷偷告密将此事揭发出来?现如今那帮北定流民又是藏在哪里?”

      一旁的江离阔一把夺过江良川手中的信,看着上面的字迹头疼地吐槽:“爹爹你别晃来晃去了,晃得我头晕。”

      “你小子!”江良川没好气地弹了弹他的脑袋:“圣上大怒,若是查不出来,我们江家就完了!”

      “哎,圣上都病成那样了,没准等不到我们查出来就……”

      “阿离,妄议圣上,你活腻了!”江良川看了看那封举报信,又看了看自家不懂事的儿子,双手无奈捂头,表示烦闷。

      江离阔看着父亲一脸燥郁之色,害怕待会遭受无辜受罪,连忙将手中举报信塞回他手中,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想要往外溜:

      “爹爹,你再研究研究这举报信,我去外面找找线索,说不一定就找到了北定流民的藏身之所。”

      看着一溜烟跑出去的江离阔,江良川气得摔掉手中的信件,朝着那背影大吼:“你小子今晚别回来了!”

      早就跑出来的江离阔才懒得理他,吹着口哨就往街上集市瞎逛,将怀里的平安符掏了出来放在阳光下打量,他很久很久没见到阿惜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正当他打算将平安符放进怀中,人来人往的集市上有一戴着斗笠的人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压下怒气打算无所谓地走掉,谁知那人与他擦肩而过后还用石头再次砸向他的肩膀,他瞬间冷下脸来,回头盯着这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

      “阁下,有何指教?”

      “阿离,是我。”

      此言一出,江离阔面色瞬间惊恐万分,似是满腹疑团地靠近,想要透过斗笠垂下的薄纱看清那人表情,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就被黑衣人一把拽进附近的小巷子中,他龇牙咧嘴地瞪着这黑衣人:

      “哎哎哎,光天化日强抢民男了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待二人进入小巷子后,黑衣人背对着巷子口,面对着江离阔将头顶的斗笠摘下,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面容:“阿离,我需要你帮我。”

      “真是……没有王法了。”江离阔揉了揉刚刚被紧拽的小臂,看着本应该在北定修建国防线的李舒隐:“你知不知道没有圣上召你回城的圣旨,你这样贸然回来会掀起多大风浪?”

      “阿离,我……”

      “行了,这个时间赶回来,不要告诉我,那帮北定流民是你藏起来的。”江离阔双手环胸,吊儿郎当地靠在巷子墙壁上。

      李舒隐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望着他,江离阔看他这表情,心中怒火猛燃,一拳锤在他肩上:“你知不知道,江家若是给不了圣上一个交代,圣上就会交代了江家!你要我放弃整个江家来帮你救那帮流民?”

      “你放火烧我大理寺,让我爹背了这个锅,被罚半年俸禄,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更何况如今的你只要在北定好好修建完国防线,那圣上身体又欠佳,假以时日你便可登上那至高无畏的位置。”

      李舒隐猛地将自己衣领口拉开,露出肩颈之处的刀伤,声音恳切:“阿离,这是在北定为了拖住虞国军队留下的伤。阿离你知道的啊,我做事从不为自己,若是能救下这帮北定流民,失去那至高无畏的地位又如何?”

      “李舒隐!哪怕你自私自利只为自己那帝王之位,也好过……现在拼上性命去就一帮毫不相干的人!”

      “可从小到大你们都告诉我!要成为一个帝王就要护得住自己的百姓!如今让我稳坐帝王之位,放弃这帮北定流民,我做不到!”李舒隐痛苦地捂着肩颈上的伤疤后退着:

      “明明是你们告诉我,为君者当以百姓先,现在却又要我踩着百姓的血往上爬,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帝王之道!”

      二人对视良久,死死地较着一股劲,江离阔看着他泛红的双眼率先泄气,向前两步将他衣领拉好,声音亦恢复正常:“要我如何帮你?”

      “阿离……”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这点忙,该帮的。”

      二人沉默,心中都知道这所谓的这点忙实际上有多大,一旦暴露,只怕二人都难逃一死。

      李舒隐重新戴上斗笠,掩盖好自己身份后还不忘从怀中掏出一块方巾递给江离阔:“你这张脸过于引人耳目,戴上它,跟我走。”

      后者无奈地接过方巾绑在脸上,随后跟在他身后游走在集市中各个巷子里,之后又到一马棚处上了马,二人驾马来到城边的白相寺。

      江离阔飞身下马站在树下看着来来往往的香客进入白相寺,顿时恍然大悟,大隐隐于市:“你把百余名北定流民藏在城内的白相寺。”

      李舒隐将马拴住,压低斗笠带着他从白相寺后面进入,又在寺中东绕西绕一通后才将斗笠取下:“这一处僻静,没什么人。”

      说完便推开一道门进入,江离阔只好跟上,看着屋内的赵行简和几个陌生面孔,满腹疑云。

      “阿离,这是阿桑,北定人。”江离阔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那男子憨厚老实地朝自己喊了一声:“大人,我是阿桑。”他客气点了点头:“大理寺少卿江离阔。”

      李舒隐招呼着几人坐下:“阿离,把朝堂之上的情况说一下吧。”

      “有人向大理寺写信,说几年前有人故意火烧大理寺狱,为得就是将牢狱中的北定人救出。说……那帮北定人一直在顺安城内。”江离阔看了看他,犹豫了会继续道:“我爹,我爹自然将此事上报给了圣上,毕竟那场大火,我爹被圣上罚了半年俸禄。”

      “这人没有透露出何人火烧大理寺狱?亦没有透露出这帮北定流民藏身何处?”李舒隐讶异问道。

      “是,所以圣上大怒。”

      李舒隐陷入沉默,既然对方知道自己将北定流民藏于顺安城内,那也一定查到这帮流民具体藏身之处,否则不会如此肯定地写这封举报信。

      “如果是想将此事抖出来,为什么不直接说殿下将人藏在白相寺呢?”赵行简更是摸不着头脑地望着大家。

      李舒隐与江离阔瞬间对视,二人皆从对方眼里看到荡魂摄魄之色,异口同声道:

      “为了引我回来。”

      “为了引你回来。”

      李舒隐后背有些发凉,此人在暗处,他无法明确此人身份,让他有股一拳打在棉花糖上的无力感:“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阿隐,回北定,你马上回去,此人引你回顺安城,必然是布置好天罗地网等着你,失去太子之位是小,倘若就此失去性命可怎么办?” 江离阔情绪激动地紧固他的肩膀,面色充满担忧。

      一旁赵行简也反应过来这顺安城中早已是一片荆棘,附和着江离阔所言:

      “殿下,我带你走!”

      李舒隐神情坚定,毫不退缩地盯着江离阔:“倘若我此时逃了,那背后之人必定说出北定百姓藏身之处。你叫这百余名北定人如何活下去?他们当中还有老人孩子!”

      “大,大人,其实,其实你也可以不管我们的……”一旁的阿桑见几个大人为了他们吵起来,怯生生说道。

      李舒隐蹙眉望向那出言之人:“北定人亦是我大安百姓,若是为君者连自己的百姓都救不了,那又怎么配得上天下人的供奉?”

      “可是……大人……”

      “我今日救下这帮北定百姓!来日便可救天下百姓!这!便是帝王之道!”

      李舒隐一身黑衣站在寺中厢房内,眼神不可抗拒地望着屋内众人,其气势如破势盛开的青竹。

      江离阔自知拦不住,后退几步坐在板凳上,像个焉巴的茄子:“你说吧,我们该如何做?”

      “七日后,将白相寺北定百姓转移至长清园。”

      他拍桌而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相寺在城内,那什么园子在城外,一共百余名百姓,光是出城就是一大难题!”

      “七日后,阿离你准备一支出城送货的队伍,将北定男子乔装成送货的杂役,老人孩子藏在装货的大桶中。在晌午时分出城,彼时我会出现在城门街道之上。

      阿离你提前准备一队官兵在城门口附近,到时候我的出现势必引起骚乱,我会故意将城门口检查的将士吸引走,阿桑负责带着队伍迅速出城。”

      李舒隐将心中构思一一说了出来,郑重地拍了拍阿桑的肩膀:“阿桑,一定要带北定人出城。”

      “之所以选择长清园,是因为长清园停建,偌大的园林里没有人常去,且外围早已被工部封起来,到时候阿简提前在城外候着,一旦接到阿桑他们。

      迅速带着他们从长清园后园进去,暂住于一些修好的别院里面。等顺安城内恢复正常,再护送北定人返回北定,现如今将他们送回北定,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极为不安全。”

      “另外,七日后发现我在顺安城内的第一人必须是阿离你。”李舒隐目光清澈地看着江离阔,补充说道:

      “圣上既然下旨江家彻查白相寺一事,那阿离你作为第一个发现大安太子在顺安城这一理由便可以揽过彻查太子一案,那白相寺一案便可推给他人。

      若是推脱不掉,我自会揽过火烧大理寺狱一事,既然北定百姓成功转移至长清园,那我便可咬死说道将北定人全部烧死在大理寺狱。

      此外,朝中各人皆知晓你我二人关系匪浅,既由你来揭发太子身在帝都,便可证明你江家不曾参与太子回城一事。”

      他顿了顿,看向江离阔的神情带有些柔和:

      “这样能保你江家清白。”

      “阿隐!”江离阔听他层层攻心,事事谋划,将这顺安城内众人都安排到一个完满结果,唯有他自己落得个惨烈下场。

      他神情温润,似是不在意这天衣无缝的计划会将他推向何种深渊:“若想要将北定人成功送出城,只有太子无故出现在城中方能引起巨大轰动,吸引到各方势力眼线。”

      阿桑听着他这赤城之言,猛地拉着身边人一同向二人下跪,热泪盈眶道:“阿桑代北定人向三位大人跪谢!”

      他连忙越过江离阔,将阿桑几人扶起:“不必言谢,往后的日子还得你们自己走下去。”

      他回头看着江离阔还陷在某种难以解脱的情绪当中,不由拉着他坐下,出言安抚:

      “阿离,我答应你,我会活着。”

      “李舒隐!如果我替你办好了这件事,结果你却死了!我一定、一定连纸钱都不给你烧!更不会去看你!”江离阔恶狠狠地盯着他,生怕他不顾自己性命去行事。

      后者只好无力笑笑:“我答应你呀,阿离。”

      几人密谋之后,他带着江离阔去寺中偏僻的后院走了一圈,看着里面的北定百姓安稳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有老妇人打水洗衣服的,有阿婆坐在门前剥豆子的,有小孩追着蝴蝶上跑下跳的,有男子弯腰收拾地上晒干的梅菜的。

      在这白相寺偏僻后院内,有一帮弱小的百姓过着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一片祥和且安定的生活图卷展现在二人眼中。

      江离阔突然就明白为何李舒隐即便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救下这帮北定百姓了,这帮北定百姓代表着一方天地的和平之色。

      “阿隐,直到这一刻,我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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