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9、骊山围场马厩案-10 ...

  •   百官垂头静默,唯有平康王一人站了出来,阴险狡诈地指了指地上那帮流民:“萧皇后此言差矣,难道他太子没有包庇这帮流民吗?”

      “包庇?江家二郎何在?”萧皇后冷眼射向江丞相,后者则是面不改色道:“阿离病体欠恙,卧病在床多日。”

      萧皇后嘴边勾起一股冷笑,看向太子:“这便是你的好兄弟吗?”

      太子眼神黯淡,并无言语反驳。

      萧皇后见太子如今竟像废人一般,一把从后面随从手中抽出龙佛剑,强硬塞到太子手中,拉着太子一同面对百官质问:

      “太子没有包庇北定流民!”

      说完就拉着太子走到流民面前,看着沉默的太子:“告诉众人,你没有包庇北定流民。”

      宋海意踮起脚尖往前探头,内心祈祷这太子能够护下哥哥他们。

      “我……没有包庇他们。”

      此言一出,院内众人神情各异,而那帮北定之人仿佛失去了救命稻草,痛苦而麻木地大喊:“殿下!殿下!殿下救我们!”

      宋海意皱眉看着那道身影,正想要将鱼篓之中的酒打碎在地,趁机跑出去,就看见那太子与皇后二人共同握着那把剑指向了排在最前面的哥哥。

      她心中慌乱不堪,连忙大喊:“不要!”

      哪知二人合力将长剑刺入哥哥胸膛,顷刻间哥哥便睁大了双眼,不甘地摔落在地面上。

      她像疯了一般,不停喊叫,不停想要冲出去,就在极力暴乱之时,一旁官兵一掌击打在她脖颈处,她头脑昏沉,无力倒下,倒下之前看见哥哥望向自己,唇瓣一张一合,仿佛在说些什么。

      再次醒来之时,只见整个白相寺内尸横遍野,血水横流,院内无一活物,她麻木地从雨中爬起来,四处找着哥哥的尸首,硕大的雨滴不停地击打着她的身体。

      她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哥哥的尸体,反而在地上找到被人踩碎的木雕,她将破碎的木雕一点点拾起来,啕嚎大哭。

      哭了很久,直到身体都有些发虚,有些不信邪地想要再次站起来寻找哥哥的尸首,却突然看见院内那尊佛像之下有一人怀中抱着一具尸首,跪坐在地。她细细打量许久,才发现此人竟是那废太子,杀害哥哥的废太子。

      她悄悄走到废太子身后,捡起地上那把龙佛剑,双手举着沉重的长剑,悄悄向废太子脖子处靠近,既然此人杀了她的哥哥,那她就要杀了他。

      这是她第一次举起利剑想要一个人的命。

      体内强烈的道德感在不断涌动,脑海蚀骨的仇恨在不断叫嚣。

      她栗栗危惧地将长剑架在他脖子之上,就在仇恨最浓烈之时,身体仿佛被人控制,想要将长剑一横,砍向太子。

      白相寺内那尊古老佛像之下,一农家女子手持长剑架在那垂头跪地的男子项上,漫天大雨如狂风过境般爆裂地打在二人身上,满寺遍布死人尸首,而活人的恨意似暴雨汹涌。

      “你……也想杀了我吗?”

      一声痛苦哀怨之音突然想起,将她吓得一哆嗦,手中之剑向上一翻,飞了出去,而那人始终背对她而坐,耳垂上开始流血,顺着雨水流向他的肩背。

      是……刚刚她失手而飞的剑刮伤了他的耳垂。

      猛然惊醒的她顿时后退几步,不敢言语,倘若她刚刚将他杀了,那她与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都是一把仇恨的刀。

      她恍惚般不断后退,眼神有些害怕地望向那人,生怕他一个不高兴也把自己杀了。

      “请你……杀了我吧。”

      那人微弱之声再次响起,她有些楞然,不明白此人为何叫自己杀了他。虽然她此刻比任何都想要亲手杀了他,但是她不能,她要律法来裁决他。

      懒于理他,想要转回身再寻找一番哥哥尸首,奈何刚刚因害怕不断后退,竟退到这石像之前,她一个不留意转身回头,生生撞在那石像之上,随即便昏迷了过去。

      骊山围场内围深处,圣上听着宋海意之言,一针见血说道:“你是如何断定李舒隐杀尽北定之人?”

      “亲眼所见他杀害哥哥,再加上萧将军所言,能断个七八分了。”

      圣上听到“萧将军”三个字时,已然明了萧家所做选择,把玩着手中野草,闲聊道:“听闻当年白相寺尸横遍野,最后是江家派人搬运尸体送至乱葬岗的。”

      “是的,当年我也是在乱葬岗再次醒来的。”

      “那江家二郎平日里就喜欢捡些快焉巴的猫猫狗狗回家养着,私下汇报总带股猫屎味。”

      宋海意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楞然地看着圣上,不知这性情古怪的圣上怎么突然聊到江离阔。

      圣上见她双目迷惑,扯扯嘴角继续说道:“既然有人想要朕的命,何不陪这些人演一场戏呢?”

      说完就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含在嘴中,仰头一倒,随后将空药瓶扔进那密林深处,看着一脸震惊的宋海意解释道:“你背后之人想要朕的命,而你拼尽全力想要救朕。”

      “宋海意,你不怕死吗?”

      她蹙眉盯着圣上,心中大概猜到圣上所为,停顿一会才回复:“我不怕死,但我不愿我的死牵连无辜。”

      圣上了然一笑,二人对视期间,远处传来萧合惜的呼喊:“圣上?圣上?”他听到萧合惜这声,不急不慢站直了身子,离开了一直倚靠的那棵树,来到斜坡马的尸体身边。

      眼看萧合惜就要闯入这片密林,他猛地一下子向马旁边那棵树撞了过去,重物撞击声后,他无力般倒下,滚在了马的旁边,不省人事。

      宋海意淡定看着这一切,自她猜到圣上早就知道萧家联合太子党派想要谋朝篡位时,想必圣上早就做好了打算,眼下不过是顺着太子党派计划进行,想要钓出深海之中最大的那条鱼。

      她无语地伸手摸了摸脸,听着萧合惜就快靠近的声音,无奈摇头,随便变幻一张紧张急迫的脸,扬声高喊:“圣上!圣上你怎么了?”

      说完快速跑到圣上身边,与此同时萧合惜也掀开硕大树叶跑了进来,见到此番情景,当下朝外喊道:“都过来!圣上出事了!”

      众人合力将圣上运出去,正打算送进圣上帐篷时,途径了内场,就看见太子亦被众人抬着向帐篷而去,她微眯着眼,看来太子与她的计划已经到了重要阶段。

      整个骊山围场顿时乱成一坨粥,太医院的人一拨往圣上那边去,一拨往太子那边去。一个工匠火急火燎找到韩知徐,不知在他耳边说些什么,后者脸色骤变,迅速来到大人身边低语。

      萧合惜一脸严肃地清点着将士,一边吩咐手下人清点今日弓箭。江离阔面色幽忧跟在圣上身后,还不忘命令手下人将马厩封锁住。不知太子与她所谋划工部事变的平康王,难得露出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紧紧跟在太子身后。而她隐去身形,偷偷离开。

      如今大计已成,只待凶手落网。

      独自一人走在那日大人教她骑马的地方,感受着秋风凉爽之感,闭上了眼,缓缓张开了怀抱,想要拥有这片刻的安稳和自由。

      一切都……结束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工匠找到她急急汇报:“宋大人,工部出事了,韩大人与永清王已率先赶往工部,命令小的找到宋大人您,让您即可返回工部。”

      宋海意莫测一笑:“知道了。”

      随后牵过小白,飞身而越,快马加鞭至工部,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坦然无畏进入了工部,只见工部一片杂乱,与骊山围场不相上下。

      主事们纷纷焦头烂额地翻阅着一本本册子,工匠们大致分为俩拨而站,一边是张万带领的个别兄弟们和北定人,一边是刘主事带领的工匠。看见张万朝自己眨眨眼睛,正打算走过去时,韩知徐从里院走了出来,一边朝招招手,一边跟身后人小声吩咐着什么。

      “小宋大人,出事了,工部内不知为何,多人不明感染。”韩知徐一脸急色,长缓一口气后继续说道:“太医院这会正问大人,前往骊山之前工部可有异常。”

      她看了一眼张万及身后工匠追问道:“韩大人,是这帮人感染了吗?”

      韩知徐看向她所望之人,无奈道:“是,太医院说,感染症状与三年前那帮北定流民症状十分相似。”

      她沉默不语,看着急赤白脸的韩知徐身后走来太医院的人,以及大人,当下便低下了头。

      几人正交谈感染原因时,江离阔带了一队人马冲进了工部。

      “奉圣上口谕。”

      众人听闻,纷纷跪下。

      “骊山围场马厩中出现致马匹发疯的药物,以及太子在工部被感染,两案直指工部,现令大理寺卿彻查两案,三日之内抓住凶手。”

      见众人起来,宋海意迅速退居人群之后,冷眼审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江离阔挥挥手,身后一批人马迅速包围住张万等人:“太子前往骊山围场之前曾来工部工匠居所,现将所有工匠押往大理寺,劳烦韩大人给一份工匠名册,便于查案。”

      韩知徐即刻吩咐身后人去取名册,不多时那人跑回来在他耳边低语,随后他有些吞吞吐吐回答:“这批工匠是在大人被封为永清王之前招录进来修建长清园的,我这不曾有过名册。”

      “……”李舒隐有些疑惑看向张万等人,顿了一会才道:“我亦没有名册。”

      韩知徐挠头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这批工匠是小宋大人招录的,名册在她那。”

      宋海意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亦是装作一脸迷茫之色:“下官不曾招录啊。”

      “这,在这,不过下官忘了是何人送至我书房的。”另一旁的周主事连忙将手中的名册递给了江离阔。

      江离阔缓缓打开手中的名册,在看到籍贯一列时,双眼震惊地看向李舒隐,随后不可思议说道:“这批工匠……皆是北定之人……”

      满院沉默,唯有宋海意一人高言:“北定之人又如何?既是来工部混碗饭吃,难不成还要受到地域歧视吗?”

      话尽便被冲上来的李舒隐死死箍住双肩,只见他双眼充血,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早在预料之中,眼底充斥着各种复杂情绪,艰难而痛苦地质问着她:“为什么?为什么啊宋海意!”

      宋海意亦是发狠地回望他,伸出一只手想要扳开李舒隐有力的手:“大人!如今江大人要捉拿工部之人,大人你会如何做?还是因为这批工匠恰好是北定之人,大人就可将全部罪责归咎到这批北定之人身上?”

      “正如三年前!清白无罪的北定人沦落为你东宫之主的牺牲品!”

      “你又怎知三年前那帮北定流民没有罪!”

      李舒隐较劲般回怼过去,他虽是看到她送往北定的信鸽,但他只当她告慰北定人,没想到她竟将剩余的北定流民引入工部,重现当年白相寺局面,为的就是让自己回到过去,得到应有的审判。

      她宋海意一步一计,想用当年的自己杀了现在的自己。

      悲戚地后退,一边摇着头一边自嘲,看着宋海意那双冷漠的眼睛,心如刀绞地轻问道:“为何……从来不肯用心去看。”

      张万见二人分开,随即带着身后之人声声祈求:“大人,我们没有下毒,大人,救救我们。”

      “大人,救救我们啊。”“大人,救我们一命吧。”“大人,我们是无辜的,没有害人。”

      “将他们……带走吧……”李舒隐指向张万等人,心如死灰地独自向书房走去,竟丝毫不顾身后的工匠苦苦哀求。

      宋海意见他落寞背影,看着江离阔等人将张万他们带走,心中感叹:大人,连最后一次机会都不要吗?

      若是大人做出的选择与三年前不一样,若是大人今日护住张万等人,若是大人选择留下这帮北定之人,那她在大人做出选择那一刻,就会一人承担下这所有罪责,并脱离工部,不连累工部。

      可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这帮北定之人都是大人必定会放弃的抉择。

      她终究是赌输了。

      秋去冬来,顺安城内刮起一阵冬意的风,一阵一阵打在萧南雁脸上,他裹紧单薄的衣衫站在工部后门等待,直到后门出现一身着浅绯色官袍之人,他才扬起脸上笑意:“小宋姐姐,这是阿姐绣的平安符,让我交给你。”

      宋海意一手收下平安符,一手将一封信交给他:“替我跟月青答谢,务必在今夜将这封信送到大理寺地牢中的张万,他看了信会平安地带北定人出来。”

      萧南雁将信塞进怀中,满口应下,随后又担忧道:“今夜便是三日期限,永清王涉嫌谋杀圣上与可能会继承大统的太子,想要登上那九五之位,这消息不仅在朝堂上传开,甚至民间不知怎么,竟也传得沸沸汤汤。”

      “平康王倒是会抓住时机。”她冷冷一哼:“此事不用管,你继续跟进阿芙蓉一案。”

      入夜后,她正看完一卷案宗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愣了一会才放下案宗前去开门,只见韩知徐一脸不高兴地说道:“大人有请。”

      她沉默一会,点了点头将屋内烛火熄灭,随后跟着韩知徐前往大人书房,听着一旁韩知徐絮絮叨叨念着:“宋海意,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何要陷害大人。

      那印了大人章的名册一送到大理寺,此案与大人便脱不了关系,而且骊山马厩一事,事发前一夜你把我从睡梦中叫醒去守着那马厩,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要陷害工部?

      你说你矛不矛盾啊,既是叫我守着马厩,必定不想工部出事,可为何要利用名册一事陷害大人,陷害工部呢?就因为三年前白相寺流民惨死一事?可当时……”

      宋海意没有什么心情继续听他喋喋不休,出言打断:“韩知徐你我不同,你从小丰衣足食,兄弟姊妹众多,自有人替你谋划前程未来。而我只有阿爹阿娘与哥哥,还有家里面那块地,如今哥哥惨死,你叫我如何不为他报仇?”

      她顿了顿继续问道:“倘若有一日你韩家遭难,你难道会为了这工部尚书一职放弃韩家吗?”

      韩知徐听后沉默,他自然也会做出和宋海意一样的抉择。

      这大安朝堂众人,没有对错,只有立场不同。

      说完推开了书房的门,门外的韩知徐有些难过地替屋内二人关上了门,今夜大理寺会前来工部捉拿涉嫌之人。

      只见屋内正中间多了一张矮桌,而桌子两边分别放了一杯酒,中间一陶瓷瓶内插着一枝由绒线钩织的玉兰花束,玉兰花旁是三壶酒。

      她站在门口先是盯了桌上那两杯倒好酒,然后像个无事人一样朝着里面案桌上的李舒隐一拜:“下官拜见永清王。”

      “坐下吧。”李舒隐见她开口,便放下手中一封信,随即起了身也来到矮桌边站着。

      矮桌正对门口,宋海意见他只是来到矮桌边,却不曾率先坐下,又看了看桌上那对放的两杯酒,心中有些异样地想让大人先落座,若是大人所落座的位置,那位置上的酒必然没毒,相反,自己位置上的酒必然有毒。

      李舒隐见她迟迟不动,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当下也不顾她心中何异,率先挑了个离他近点的位置坐了下来,尔后伸伸手,示意她坐下。

      她见此只好坐在李舒隐对面等着他率先开口。

      “宋海意,你为什么不肯开口问我呢?”

      李舒隐有些无奈问道,经过这三日思考,他也算是想明白许多,自他在少詹事府苑翻修一案中顺然领罪,便决定将自己性命送给那背后之人,他于三年前白相寺一案后,日日苟活,形如死尸。

      如果宋海意想要他的命,他何不成全了她?只是在与她相识相交的日子里,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一次又一次的深陷,让他这颗冰封的心再次为她搏动,倘若就这般死了,他心有不甘。

      “大人,我曾问过。”

      宋海意嘲弄一笑,手指沿着酒杯边缘摩擦:“即便我从始至终都想要杀了你,可我亦有过许多犹豫。即便我知晓阿芙蓉一事与国舅有关,可我依然信你,恳请你彻查阿芙蓉一事。

      即便我猜到你会做出和三年前一样的选择,可我依然抱有期待,只要你那日护下北定人,我下一秒就会认罪。即便我知晓吴主事贪墨与少詹事刻意构陷俩案会无疾而终,可我依然认为你会暗中调查背后之人。

      但是你没有,大人你没有,你自暴自弃,你自甘顶罪,因为你不在乎朝中局势,不在乎三年前那场惨案。

      你甚至,不在乎你自己。”

      宋海意带着哭腔望向大人:“大人,你为何要认下利用风水之说残害少詹事一罪?你为何要隐瞒江大人暗杀恶霸天一事?你为何要重建长清园?为何要应下黄花梨木匾额题字?”

      她双手撑在矮桌上,俯身向他压去,眼神突然变得狠戾,一字一句道:“因为你早就知道!早就知道这场弑杀之局由谁主宰!

      你甘愿成为背后之人的棋子,将生死抛之脑后,用一双冷漠的眼睛注视着在这场弑杀之局中的我们,看着我们互相怀疑,互相利用。

      你在等!在等一个适合的时机,将那背后之人一击命中!可你……全然不顾局中的我们生死!正如不顾三年前北定流民的生死,因为我们都是你为之放弃的一切!”

      她恍惚般地站了起来,悲凉大笑:“李舒隐,最后你竟将你自己也放弃了,真是可笑得很!”

      李舒隐沉默地听她说着这一切,她所言,确实对。从一开始他见到她,就知道她前来索命,于是应下她,带她一同修建一同办案。

      最开始是想利用她的身份将顺安城朝中局势搅乱,也确实将自己深陷囫囵之地,一为试探她真心,二为顺从背后之人。

      亲眼所见萧合惜与太子联手利用她对三年前的仇恨去行事,可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想要宋海意明白:

      亲眼所见之物并不一定是所谓的真相,唯有自己深陷其中切身感受,方能接近最后的真相,方知唯有用心才能看到真相。

      而他自甘放弃自己,是不愿拖着一身腐朽之气苟活于世。朝中众人皆想诛杀他,若是他将这腐败之身双手奉上,或许能够换来大安朝廷一片清新之气。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