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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城墙修葺贪墨案-6 ...

  •   李舒隐慌忙将勺子收了回来放在碗里,面上依然一副冷然模样:“我以为你抬不起手来,既然能自己吃,那就自己吃去。”说完,强硬掰开她的手,将药碗放在她手中。

      她看着李舒隐生硬解释,心中竟觉得大人有些可爱,若不是细看他泛红的耳垂,还真以为他冷酷无情。

      她端着药小小抿了一口,这药倒是不苦,随后一口饮尽。才放下手中药碗,就看见李舒隐甩了一包东西过来,她将碗放在一边,打开那包东西,里面躺着几颗酸梅。

      “韩知徐熬药准备的。”
      “韩侍郎倒是有心了。”说完便拿起一颗含入嘴里,看着李舒隐那想说点什么却难以开口样子,心中暗笑,明明是他准备的酸梅,硬是要说是韩知徐。

      表里不一的大人。

      “吴主事他……”想起昏迷前,那屋内惨象。
      “放心吧,阿离在查。”

      “你……”
      “你……”

      二人同时开口,尔后相视,一种奇异旖旎氛围在二人周围旋转。她愣了一下,压下心中触动:“吴主事许是与少詹府邸翻修一案有关,那琉璃镜……”
      “我已经知道了,吴主事是少詹事夫人吴家旁支。”

      她恍然大悟,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作为旁支为主家做事乃常理之中。不过……
      大抵上是看她眉间思虑,李舒隐安慰道:“放心吧,都会查清楚的。你……”

      “吴主事背后之人可能不是太子殿下。”
      “为何这么说?”李舒隐觉得讶异,现在一切都摆在明面上了,为何又会如此推断?
      她看着李舒隐面露疑色,不知作何解释,只是想起吴主事在听见自己说道太子殿下时有些奇怪笑意。

      她找不到证据,只得无奈问道:“上报城墙开裂之人……”
      “当我知道你故意毁坏城墙时,便猜到你想要做什么,只是你失踪耽误了此事,我便唤赵行简暗中上报此事。”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许久才后知后觉看着李舒隐,眼底讶然,他竟与自己心意相通,完全猜到自己想要做什么。

      有些不自然转移视线,刚想要开口解释吴主事贪墨一事为何没有对他说,以及王威之事:“王威他......”
      赵行简一脸急色推开了门,打断了正要开口的宋海意:“大人!江大人请您速去大理寺狱!”

      她有些疑惑看着赵行简,何事让他如此着急,再看了看李舒隐,他反而一副早已知晓模样,淡定回头看着赵行简:“知道了。”

      李舒隐表情过于无情无绪,赵行简不得不再次高声:“大理寺内……言官跪地,大人……”

      “闭嘴!”

      一声冷喝打断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赵行简。

      李舒隐回头看着宋海意,依旧一副平静如水:“我去去就来,你就在府内养伤,哪也不要去!”

      说完便起身离去,途径赵行简时凉凉看了他一眼,后者默默低下了头。

      宋海意背靠着床,嘴里满是酸梅味,心中却是担忧了起来,刚刚赵行简那急切之意,还有什么言官。

      一定出事了!
      她要去大理寺!

      娥环再次进屋伺候,收拾着药碗:“宋姑娘可要吃点东西?膳房一直备着伙食。”
      她扯下身上毯子,毯子划过背上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强忍着痛意掀开了被子准备下床。

      这番动作让原本收拾东西的娥环大惊失色,慌忙跑过来搀扶:“姑娘这是作甚?”
      “娥环是吧,劳请你去为我准备一件男子常服,速去,快!”说完忍不住咳了起来,看着慌里慌张出门的丫鬟,她摸了摸怀里温热的玉令,柔和一笑。

      来到大理寺外,轻车熟路拿出怀中玉令走了进去,大人的玉令果然具有威慑力,一路打听着才来到大理寺正厅大院。

      她躲在一旁柱子后,抬眼望去,院内密密麻麻跪着一群官员,深浅绯色,深浅绿色,深浅青色,整齐划一,叩地而跪。

      百官叩首前站着身着深绯色官服,一脸无奈之色的江离阔。以及身着墨蓝常服,满脸冰霜之态的李舒隐。

      “尚书大人乃戴罪之身怎可轻易出狱?这是视大安律法为微尘!”一位身着深绿色官袍的男子抬头对李舒隐言辞凿凿道。

      许是这官员起了头,身后深浅不一官袍主人断断续续道:
      “若是朝中官员以此起了头,往后又该如何处理?”
      “大安律法不可违反,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少詹事府邸翻修一案尚未定罪,大人这平白无故外出一趟,倒是让人心中起疑。”

      江离阔听着这些文官喋喋不休,有些头大地来回踱步:“你说说你们,圣上没有子嗣,你们要不停叭叭,尚书不过出趟门,你们要不停叭叭,你们怎么那么能叭叭,你们老祖宗不觉得烦吗?”

      “江大人您身为大理寺卿私自放罪臣外出,又有何脸面面对您父亲江丞相?”江离阔不说还好,一说就惹得最前面浅绯色老者一通斥责。

      江离阔无奈抱头,原地跺脚,最后生无可恋拍了拍李舒隐肩头:“拿我爹压我,我没办法了,你自求多福吧。”说完后退俩步至台阶处,捞起深绯色官袍一角,席地而坐。

      “尚书大人,您贵为皇室子弟带头将大安律法视为等闲,可有想过此等做法,终是寒了太傅大人之心呐!”一老者忠言谠论,继而叩首。

      面若冰霜的李舒隐直到听到太傅二字时,眉间微动,眼底厉色,他一贯不喜与人言说,面对满地言官心中本就烦闷,竟还敢拿太傅施压。

      他始终站在原地不动分毫,低眉垂目,正颜厉色:“何大人多虑了,太傅早在白相寺一案时就对本官寒心了。”

      满地言官在听到白相寺三个字时都不约而同噤声,白相寺三个字可是朝中禁词,当年白相寺一案致使萧皇后死亡,当今圣上即位,太傅与尚书大人断绝。

      若不是白相寺一案,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位早就高坐明堂了。

      就在言官缄默时,一位紫衣官袍白发老者手持一古朴卷轴,缓慢而有力量地踱步进入大院,面容儒雅,须眉交白,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尚书大人可要看看当年你亲手拟写的大安律法?”

      言官纷纷回头,大家都没料到太傅大人会亲至大理寺狱,一时都有些呆愣。早在白相寺一案后,太傅再未与尚书大人言说。

      李舒隐低垂的眸子,在看到太傅持卷而来时,便含着几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一旁席地而坐的江离阔看着白发苍苍太傅亲自来问罪,竟也吓得从地上弹起来:“太傅都来了,看来今天这事,有人暗中推波助澜。”

      李舒隐心中澄明,有人假借言官弹劾试探他与太傅是否重修旧好。朝中言官纷纷以太傅为首,若是今日太傅不来问罪,便是有意包庇他恶意出狱,若是今日太傅亲自问罪,便是……与他对立。

      看着太傅手中旧轴,那是少时青云志拟下的宏图,是太傅亲手教出来的好学生一字一字刻画之心血,如今却变成杖杀他的武器。

      尽管心中悲凉,但他也知道,早在白相寺后,大家都没有了退路,他不怪先生,只恨自己。

      “太傅大人……本官未得圣喻私自出狱,恳请太傅赐鞭!”说完弯腰而跪,与满地言官对立而跪,跪在他曾经的先生面前。

      他知道,如果今日不受罚,那太傅在言官心中威望便减三分,那朝中阴险狡诈之辈利用言官起势,到时候便是太傅也难以压制。

      唯有自己肯折腰,方可维系一时太平。

      言官纷纷向两边退后,太傅收回手中旧轴,双手负于身后,向李舒隐走来。看着自己当年的学生,心中惋惜之情再次袭来,当年若不是阿隐做错了抉择,也不会变成如今这番。

      说到底,还是他没有教导好自己的学生,不怪阿隐,只怪为师。

      想伸出手摸摸阿隐的头,望着自己伸在半空的手,想起来他少时跟在自己身边读书的样子。

      就在快要摸到阿隐头时,他突然冷喝一声:“还不快给太傅拿鞭子!”

      一声冷喝,惊醒太傅,他心中苍凉,知道是自己学生为了护住自己在言官中地位,言官眼下,任何举动都会招来杀意。

      李舒隐始终垂着头,今日这鞭罚是逃不过了。他突然想起宋海意,满身伤痕躺在自己怀中的宋海意,如今自己也跟她一样,落得满身伤痕。

      “尚书李舒隐戴罪之身,私自出狱,今日我代诸位文官鞭责,以固大安律法之正品!”

      “我等无异议。”

      就在太傅抬起手正欲挥鞭时,躲在暗处的宋海意咬咬牙冲了出来:

      “住手!”

      她看着院中众人抬眼望来,硬着头皮走到太傅跟前,跪在了李舒隐旁边:“太傅,尚书大人私自出狱是为了救小的性命,这鞭刑理应由小的承担。”

      是她劝李舒隐接了少詹府邸翻修,才会惹出这一档子事,况且大人本就是为了救她才私自出狱,这一切都是她应该承担的。虽说大人是杀害哥哥的凶手,但一码归一码,她不想欠仇敌的人情。

      “你是何人?”太傅皱着眉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小的工部泥水匠宋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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