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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少詹府邸翻修案-8 ...

  •   宋海意回首望去,目见李舒隐一袭紫衣官服,眉目清冷而端庄,长身玉立石道中。她有些讶然:“大人……你不上朝?”

      李舒隐径直越过她,走到府内仆役面前,声音严寒,颇有些咄咄逼人:“本官受少詹事所托翻修府院,如何翻修自是由本官的人定夺。你有何异?”

      那为首的仆役低垂着头,半点反驳之意都没有。身后的管家见情形不妙,立马窜了出来,打着圆场:“家中仆役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与这位小兄弟海涵。”

      随即回头厉声:“还不滚下去?”宋海意见此情况,也息事宁人摆摆手表示不碍事。

      尔后来到李舒隐身边悄声:“大人,那有面镜子可以反光到屋内,又是与风水有关,叫做反光煞。”

      见李舒隐只是淡淡点头,并无惊讶。她诧异反问:“大人早就知晓?”李舒隐只是挥手叫人砸下那镜子,不咸不淡回了个“嗯”字。

      二人看着琉璃镜被卸下装进了盒子里,此时李舒隐才盛气凌人看着宋海意:“兰园之事如何了?”

      “……”宋海意一早就过来帮忙,一时忘了此事。不过她面不改色忽悠:“让赵姨娘自己出来,马就可以从兰园过了。”

      李舒隐眸光鄙夷地瞅了她一眼,心慵意懒道:“好主意,你去办此事吧。”说完便不顾宋海意愁眉不展,独自走了。

      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着守在一旁的管家,计上心头。一脸虚与委蛇走到管家面前:“管家,眼看工匠翻修并无大事,不如咱两找个地方喝上一壶?”

      管家见方才尚书大人为此人动怒,猜想此人身份在工部亦是能说上话的,便不好拒绝,看着这确实没什么大事,便允了她的提议。

      等酒足饭饱后才发现天色已晚,她匆忙回去,没想到李舒隐竟站在正大门口等着她。她心头微跳,此番此景,竟像官人等自家调皮娘子回家。

      “大人……你怎么……”她话还没说完,李舒隐便问道她身上浓厚酒气,眼底的光亮瞬间暗淡了下去,有些冷肃问道:“去哪厮混了?”

      她不由自主打了个酒嗝,娇嗔满面:“大人……那俩棵树是以前……那叫什么,曹大人种的。”

      李舒隐见她歪歪扭扭站着,伸手扶住了她手臂,没想到她为翻修一事劳心劳力,有些心软地回答:“嗯,我早就知道了。”

      “我想出来一个好主意……”她之前为套话,和管家多喝了几杯。一路小跑回来,此时酒意随身上燥热一同肆意散发,但她还是强忍着醉意,一把揪住李舒隐衣领,将他往下拽,依附在他耳边说完计划。

      随后还不忘吐槽一句:“长那么高干什么?长得高,体力不行有个屁用啊。”她想起他那上不了台面的功夫,接连叹气。

      李舒隐瞳孔猛地一沉,面上幽幽浮起一股莫名冷意,听着她埋怨,眼底又染上一股异样。

      说完她便倒在他脖颈处,沉重的呼吸带着醇香酒味喷洒在他脖子上,此起彼伏地刺激着他肌肤和神经,饶是自诩镇静自若的他此时也有些心神不宁。

      他看着没了意识的她,幽幽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抱住她,将她送回房。一切安顿好后,站在门外的他朝屋内深深望了几眼,直至许久才唤来赵行简,按照宋海意的法子嘱咐他办事。

      夜里凉风飕飕,他悠悠关上了门。转过身来背靠着门,一脸茫然若迷:自己这是怎么了?本是欣赏她才华横溢,后又见她热血澎湃秉持心中正义如同当年身为太子的自己。可如今,竟是一而再再而三容忍她在自己身边闹腾。

      他有些无助地抬起头来望着黑夜里那轮明月,当年白相寺一案,母后为救自己亲手刨心呈上。自母后逝去,身边再无女子能靠近三尺。

      她与母后性子完全不一样。

      想起母后,他原本没有亮色的眸子又暗淡了几分。当年白相寺一案,他强迫自己忘却,如今少詹事府苑一事又频繁牵扯当年之事,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想引自己入局。

      他伸出手对着夜里那明亮月光虚抓了一把,喃喃自语道:“本就是逆水行舟之人,我又何不乘了背后那人之意呢?”

      一阵凉风拂过他眼角几乎不可细见的泪水,带着几许寒意吹向宋海意脑门。她拍了拍脑门,清醒了许多,看着门外等待多时的韩知徐,有些不好意思尬笑:“昨夜我……”

      韩知徐则是心知肚明,却没有回答她,而是听着大人吩咐,第一时间告诉她,赵姨娘死了。

      宋海意不慌不乱摸了摸胸前头发,偷偷问道:“今夜行动?”
      韩知徐点了点头后又赞许问道:“宋工匠如何想出这……损人法子?”
      她有些尴尬甩着手,这法子不是很正常吗?电视里少年包青天不就是这么干的吗?看韩知徐一脸高深莫测表情,只得厚着脸皮:“因为我聪明。”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了,宋海意自觉换上一身夜行衣来到李舒隐书房外等着,也不知大人一天在忙些什么,今日在少詹事府苑并未见他,甚至连工部也没有见到。

      李舒隐看了看夜色,放下手中书信,回到帘子后换了身黑色衣裤。早在宋海意来到书房外等候那一刻,他便知晓她来了,只是他一想起昨夜她酒醉就有些心烦意乱,不知如何面对她。

      推开门见她早已换好衣服等待,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只得装作冷若冰霜:“阿简。”

      宋海意见他一脸冷然唤了个人出来,一时并没有觉得不妥,谁叫他平时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她对新冒出来的这个人特别感兴趣,嗖的一下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由此可见此人武功比大人那虚狗厉害。

      “这位帅哥……呃,仁兄,怎么称呼?”
      “赵行简,我的暗卫。”李舒隐见她一脸花痴崇拜样子,一时有些后悔叫赵行简出来,当下冷下脸率先走在前面。

      几人趁着月色朦胧几个翻越间便来到少詹事厢房,宋海意从赵行简手中接过纯白色棉布披在身上,随手将发带扯下,抓了几把头发,用眼神朝着二人暗示后,翻窗而入,嘴中轻吟着曲调:

      “我与许郎湖中见~一见倾心付终身~谁料许郎不再爱~将我杀害埋花海~”

      床上的少詹事此刻已醒,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一道白影不停来回晃,嘴里不停重复着小调,字字珠玑,压迫得少詹事缓不过气来:“赵,赵芳?”

      一阵阵阴笑声充斥着屋内,一时又传来孩童啼哭:“爹爹,爹爹为何不要我?”声声入耳,摄人心魂。

      少詹事心虚地缩成一团,胡言乱语道:“你,你胡说,明明是你娘不要你,是你娘杀了你。”

      宋海意一听,心中纳闷,那日赵姨娘明明说是少詹事毒害了她孩子,当下只得收回腹语,换上嗓子清唱:

      “许郎为何要冤枉妾身~将那爱意葬尸身~”

      “我,我何曾冤枉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是国舅爷安排过来的,如今死了还,还来纠缠我。”

      宋海意一听,立马将身上白布扯了下来甩在少詹事身上。与此同时,门外二人推门而入,赵行简自觉点上烛火。

      床上的少詹事见三人立于屋内,瞬间明白了过来,只恨自己做贼心虚全部吐露出来。

      李舒隐坐在赵行简为他搬过来的椅子上,大言不惭感叹道:“此法……太俗了。”

      宋海意讪讪,人家包青天用这法子不知道破了多少案子:“俗,确实俗,但顶不住它好用啊。”

      少詹事一个咕噜爬下来跪在李舒隐面前:“尚书大人,在下也冤啊,国舅爷为渗透太子部下,安排了赵芳在我身边,她腹中孩子也是她自己毒死的。为的就是利用风水二字害死我,好卸掉太子殿下左膀右臂啊。”

      宋海意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少詹事,不解问道:“可那琉璃镜可是你的手笔啊。”少詹事转头望向她,一脸真情实意:“那琉璃镜是府中夫人所喜之物,她喜欢挂那晒日浴,吸收天地之精华。”

      “呃,你不会说你的夫人也是国舅爷的人吧?”宋海意翻着白眼怼道,这理由编得太烂了。

      少詹事擦了擦额间虚汗,佝偻着背虚声回答:“夫人是官宦人家之女,尚书大人也知。”

      这么说,一切都是国舅爷手笔了?这查案查得也太快了,她望着李舒隐,等待他的下一步。

      哪知李舒隐只是懒懒散散靠着椅子听着少詹事陈词,随后淡淡问了一句:

      “当年白相寺一案,是谁提议用萧皇后之心做药引的?”

      “是……是……下官不知,下官当时也仅是个小小六品官员。”

      李舒隐面色瞬间凌厉,带着十足压迫弯下腰,伸手掐住少詹事下巴,如同地狱走出来讨命的恶鬼,恶言厉色吼道:“小小六品短短三年便混到太子殿下左膀右臂的位置,你当真不知吗?”

      少詹事心中恐慌,心跳如雷,俩腿发软,他相信如果自己不说实话,眼前这人一定会扭断自己的脖子,毕竟现在的他,是让三方势力都恐惧的人。

      “是……国舅爷。”

      李舒隐听后,瞬间放开了少詹事,又恢复到之前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靠在椅子上不说话,一时之间屋内充满压迫。

      他不是没有猜到,只是不敢相信,一直不敢相信,从小对自己疼爱有加的舅舅会出计杀了自己的亲妹妹,也就是他的母亲——萧皇后。

      一声苍凉笑声在屋内响起。

      “你说谎!”

      一声喝下,少詹事本就孱弱身子竟抖嗦得如风中摇曳柳絮。

      宋海意一脸茫然,怎么查个翻修府邸的案子会跟白相寺案子扯在一起。她看着李舒隐倚靠在椅子上,藏在暗处。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听见他肆意而悲凉的笑声,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冷酷外表之下,另一面的大人,一时有些心疼与怜惜。

      当年白相寺惨案,她亲眼看见大人与萧皇后将满寺流民屠戮完尽,自己却也因巨大惨象冲击昏厥了过去。

      醒来之后也只是听说萧皇后将自己心挖了出来,而先皇本是强弩之末,因丧妻之痛驾崩,皇位传给了萧皇后幼子,也就是当今圣上。

      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先皇另立平康王之子李致良为太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舒隐缓缓起身向门外走去。

      突然地上的少詹事喊住了他,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大人,您输了……”

      正当宋海意想要细细询问时,只听见李舒隐冷哼一声便离开了,无奈只得跟上离开这里。

      只是,少詹事为何要说大人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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