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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什么?!”

      楼连翘猛地听见小厮这话,惊的直接跨步上前越过颜绯,抓着小厮的手不放:“怎么回事?——阿筝呢?她有没有事?”

      小厮喘着粗气摇头:“不,不知道啊,刚刚梁大公子就在接秦小姐下轿子时突然七窍流血,立时倒下了,现在梁府那边都乱作一团,不知道情况如何——是阿择令我来寻掌柜的和公子,知会你们。”

      “这,怎么会这样……”连翘慌了神,在原地愣了两秒突然拔腿就要往梁府跑,“不行,我得去看看!”

      “别急,”颜绯伸出胳膊拦在她面前,绯红的衣袖垂落,露出雪白得刺目的一截细瘦的手腕,在红色的映衬下格外细腻。他回头轻点了一下一身黑色劲装沉默的站在一旁的少年,微微挑眉带着三分笑意,“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白砚愣愣的对上颜绯略带戏谑的目光,直勾勾的漆黑眼眸深深盯着那上挑的桃花眼,丝毫不移:“是。”

      一旁的小厮反应过来,一拍脑袋对楼连翘拱了拱手:“是啊掌柜的,梁府距此地数里,您自己跑去肯定来不及,这位小公子一看就是习武之人,会轻功,让他带您去吧。”

      楼连翘略一思索,往颜绯昂了昂首:“也行——阿绯,且接你侍卫一用,回头让阿择差人送你几坛杏花酒作谢礼。”说着她搭上白砚的肩:“麻烦你了小哥。“

      颜绯依靠在一旁的柳树边微微抬手,示意她自便:“我稍后去寻你们。”

      谁知只听得耳边少年沉声一句“一起”,还未反应过来这句一起是何意,整个人便腾空而起,一道瘦劲有力的臂膀牢牢环住他的腰将他带入空中,突然间的失去重心让他下意识保住对方的脖颈,将头埋入对方的胸膛。

      少年人由于习武的缘故,胸膛坚硬有力,此刻却因为喷在身前呼吸的热气而剧烈起伏,显示出主人与面无表情的冷面相反的汹涌的内心。

      颜绯只觉得第一次上天的感觉新奇不已,乘此机会他低头一看,却见被单手抓住后脖颈的衣服的连翘紧闭双眼、两只手死死攥着白砚抓着她的衣服的那边胳膊的衣服,惊呼着:“少侠,你可千万抓紧啊少侠,阿筝还等着我去解救,我家酒楼的新菜式还没推出,我家阿择还没发奖金啊啊啊啊啊——”

      颜绯忍不住露出一个明显的笑,他不敢往下看,只是抬头盯着少年清晰利落的下颚线和紧绷的面容,在衣袍被猎猎春风吹响的声音中缓缓开口,带着些许暧昧的气息:“少侠可千万抱紧我呀,别把我摔了——我怕疼。”

      在声音落下的那一刻,颜绯明显感觉到箍在腰间的手臂僵硬了几分,少年面上不显,低低的略带沙哑的应了一声,他带笑移开目光想看看四周,却见少年原本白皙的耳垂染上了粉红,在肤色和黑衣的映衬下格外明显。

      他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此刻心头一动,一个莫名的想法突然涌上心头,他想了,于是也顺着心意做了。

      红衣美人攀住少年的脖子微微仰头凑近,在他耳边用带着热气的嗓音低低问:“哥哥怎么耳朵红了?”

      在颜绯恶意调戏完白砚的时间,青涩的少年目不斜视、僵直了背——只是加快了步伐,不过片刻便到了梁府。

      原本锣鼓喧天、宾客满堂的梁府此刻一片妇人的哭闹,一旁散落着锣鼓乐器和成堆的花瓣工具,管家在一旁挨个请别客人,江南数十年难有的盛大婚事却上演成一番闹剧。

      颜绯落地后见此景象微微皱眉,纵目向内望去,却见满堂的红布圆桌稀稀疏疏只留下十来个人,桌上散布着糕点酒杯一类的东西,显然是被清场了。

      不对劲。颜绯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伸手欲拉住了急匆匆还未站稳便往要往梁府内冲的楼连翘,示意她等等,谁知着姑娘错手避开,直接上前拉住了管家的衣服:“赵管家,新娘子在哪?她怎么样?”

      赵管家这边正更一位客人说着:“……实属意外,迫不得已请各位现行离开让赵某处理府内事,改日一定登门拜访致歉。“被拉住衣袖时这老人下意识刷开衣袖,却没能挣脱开,待看清人方才拱手道:”楼小姐不必忧心,梁少夫人此刻在新房歇息等候拜堂。”

      楼连翘愣了一刻才反应出这声“梁少夫人”是称呼秦筝,接着她又意识到不对:“拜堂?梁廷不是都七窍流血了吗还拜什么堂,把阿筝留着跟死人拜堂吗?”

      赵管家皱眉,碍于身份不变发难,只是低头恭敬的答话:“这是梁老爷的命令,新娘进了府就得把堂拜完,不能误了吉日。再说,少爷如今正在抢救,已请了大夫,还请楼小姐慎言。”

      楼连翘杏眼一瞪便叉着腰发作,作势往府里冲:“误吉日?我看是你们梁少爷的忌日吧?谁知道你们要怎么为难阿筝,让我进去见她!”

      “哎哎哎,楼小姐,使不得啊!”赵管家说着,示意数十个小厮上前牢牢拦住楼连翘阻止她进府。

      看着这出闹剧,颜绯下意识后退,却无意识撞上一道坚硬的后背,接着,一道低哑的嗓音带着喘喷洒在头顶上方,身体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小心。”

      他下意识回头,却从白砚扶助自己的骨节分明的手缝隙中窥见地面一条暗红的血迹,霎时间灵光一闪,伸手按住白砚欲往回收的手:“别动。”

      意识到自己的手被一只白皙纤长的手覆盖住,白砚立马僵硬着手,一动也不敢动,任由那人低下头凑近自己的手,鼻息喷洒在收间,带着痒,让他想揉一揉对方的头顶。

      在他放纵自己无边的越界的旖旎思想时,似乎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便感觉对方起了身,那股热气也远离,让他心中突然变得空落落,仿佛失去了什么。

      颜绯迎面向发生争执的楼连翘和赵管家走去,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冷声道:“恐怕你再阻挠下去,今天就真的是你家公子的忌日了。”

      赵管家皱眉去看这过分艳丽的年轻人,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接着态度软化了几分,却还是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颜公子此话何意?老奴听不懂。”

      “哦?”颜绯又往前迈了几步,“那这一连半个月,你家公子日日吃食的血灵芝你也不知?我倒是不知,原来江南第一富商家的梁府竟有钱至此,血灵芝也是想吃便吃。”

      他带着嗤笑,附身死死盯着那谦卑的身影,漆黑的眼眸带着令人心惊的震慑力,他一贯懒懒的声音此刻却冷的让人心惊,化作无形的匕首刺往在场所有人:“只怕吃出的不是梁公子——而是蛊虫吧?”

      一旁的白砚突然想起那日他从楼外楼先行回千梦楼,遇上宿雨,见到他,那人故意沉了脸色,站在堂上借着高度差居高临下的看着院中的白砚:“白砚?你不是颜绯公子的贴身侍从么?你可知,‘贴身’二字是何意?”

      白砚知道宿雨是有意下自己的面子,他本是心气高傲的少年郎,能心甘情愿做个下人低声下气也不过是为了颜绯,依他的性子,自然不会让其他什么随随便便的人贬低。

      想来,他上前一步站上一阶台阶,隔着两阶,正与宿雨身高持平:“我便是不知,也有赖公子教导,干你这旁人何事?”

      刻意忽略了宿雨难堪的脸色,他擦身而过间冷冷抛下句不咸不淡的话:“公子心思难料,便只于我这‘贴身’侍从吩咐便可——我也无需向你这小喽啰解释,反而有失公子风度。”

      楼上,柳漪看了这焦灼的场景,不由露出个艳丽妩媚的笑,她调笑般望向端坐的雪陵:“你这下人被下了面子,还不去将场子找回来?”

      雪陵四两拨千斤般轻易回了:“心思不正,不值费甚么力——你今日如此悠闲,想来是周公子在家陪新纳的野花?”

      柳漪不作声,懒懒回头瞧了身后一眼才不咸不淡的说:“打野食么,我们都懂。那堂下的小子这几天看来也是有趣,若不是是春风的人,我也想要来解解闷啊……”

      雪陵思索着姜明月的话,这才恍然想起什么低声细语:“不过十来天便是秦小姐大婚,依春风个性想必才刚知道,这下还不回恐怕是去寻楼老板了罢。”

      “你啊,”柳漪笑着感叹她行思活络,又暗自叹息,“他们都说秦小姐找了个好归宿,可依我这小女子的眼光看了,也未必值得庆幸。”

      雪陵闻声,不置可否:“咱自己的事儿都没弄明白呢,怎么还操心别人,就算秦小姐嫁的好或不好,也与我们无关。”

      “可楼老板恐怕是真的将秦小姐当了知心人,这女子嫁了人,便不值钱了,梁府虽只是商贾之家,却比书香门第的秦家门禁只多不少,往后便只能困在一处慢慢磨了性子罢。”

      “人大多都重视面子,越是没有的就越为在意,梁家世代经商,最怕别人闲言他们只有钱而没有底蕴,想要拜托这“士农工商”中最末等的商人映象,可得上赶着找当地虽早已衰落却是文人底蕴深厚的书香世家秦家。如此一来,还指着那什么梁公子尊重秦小姐么?怕只当是娶了个摆设。“

      柳漪晃了晃涂满鲜红豆蔻的手,慢慢摇头,带着丝笃定:“非也,依我看,梁家一定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欲与宿雨过多纠缠的白砚恰听到此言,他一抬头,只看见柳漪的眼神带着冰冷,与带着笑意的桃花面截然不同。

      他低下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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