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逃》阿砾

27、第27章

　　一夜阖眼无眠。
　　他说，他可以等。
　　我想问：等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还是一辈子？等一份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存不存在的东西，值得吗？
　　可我什么都没有问。
　　一场高烧还不至于把我的脑袋烧糊涂。
　　他想等，那是他的自由，我无权阻止。
　　时间是最好的见证人，带着残忍的笑意，嘲弄着海誓山盟转瞬间的沧海桑田。
　　他总会放弃的，在付出得不到回报之后，就如阿翔。
　　我什么都不必做，他自会知难而退。
　　就是，这么简单。
　　我对自己说。

　　阿紫一宿没睡，陪了我整整一夜。
　　我问他，你不抽Smoyine？
　　他说他戒了。
　　戒了，所以没有瘾，所以他可以尽责完成他的狱卒工作，所以我没偷溜成。
　　他说到做到，陪我一晚，哪也没去。
　　天亮后，他替我办了出院手续，帮我拦了一辆计程车，说：“今天你不用去公司了，回家好好休息。”
　　我说：“叫车太奢侈了，我乘公车回去。”
　　“子凡。”他哭笑不得，“打车回去，车费公司报销。”
　　我点头说好，在他的注视下上了计程车。

　　“去哪？”司机问。
　　“随便开。”
　　“啊？”他看我的表情像看一个刚从病院里出来的病人，当然是神经病院。
　　“随便开。”我笑得开怀，“放心，我会付钱。”
　　反正公司报销，我乐得挥霍。
　　司机心领神会，立刻发动引擎。
　　我回头，看到阿紫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修长挺拔的身影渐渐变小消失在视野里。
　　他的所有表现，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信奉者？
　　打开车窗，清风迎面袭来，带走了身上那股让人心情不快的消毒水味。

　　车子一直在开，计价器一直在跳，我一直在发呆，没有终点的烧钱活动一直在继续。
　　“先生……先生……已经开了两个多小时了，你的目的地确定了没有？”对于我肆无忌惮的挥霍行为，就连司机也已看不下去。
　　我也心领神会地笑笑：“新国际博览中心附近。”
　　“好。”司机先生不明显地松了口气，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聊天，“那一块现在发展得很快，十几年前还没什么人，现在已经很热闹了。”
　　“是啊。”
　　“听说世博发展规划区离那也很近，这是多大的商机啊，很多投资商都看中这块宝地，都争着要抢一块地，分一杯羹呢。”
　　“嗯。”
　　“不过市政府很重视那里的绿化建设，这发展是重要，可环保也不能落下不是，这每天汽车排放的尾气的危害，我们做司机的最清楚，马路上的交警寿命都要比常人短……”
　　“……嗯。”
　　我听得昏昏欲睡，靠着车垫开始打起盹来。
　　不知睡了多久，司机拍拍我，“客人，你醒醒，就快到了，有没有具体的位置？”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说：“笔直开，到第三个红绿灯的地方右转，再过两条街，那有个孤儿院，靠右停下就行。”
　　计程车在孤儿院的门口停下。
　　“师傅你等我会。”我下车时说，“我进去办点事，一会就出来，过会儿还要去别的地方。”

　　施工队不在，但附近拆迁的痕迹并未消去。
　　大风吹过，扬起漫天纷飞铺天盖地的灰土尘埃，一时间迷蒙了眼睛。
　　老院长就站在院子里，望着墙上泛黄的爬山虎，那灰尘里的略微佝偻的身影，模糊却又清晰。
　　说是说不在意，但毕竟还是放不下的吧。
　　“院长。”我张口叫她，看到她微弯的脊背瞬间挺直，转向我时的表情是惊喜而又高兴的，之前围绕在她身边淡淡的忧愁似是随风飘散了般，了无痕迹。
　　“子凡，今天怎么会想到过来？”她问得随意。
　　我朝她走过去，弹了弹她花白头发上粘染的灰尘，说：“院长，改天叫人来打扫一下吧，看这里到处都脏兮兮的，全是灰。”
　　“不用花那冤枉钱，反正早晚得拆。”
　　“不会的，这儿拆不了了。”
　　“你啊，就别安慰我了……”
　　“是真的，院长。”我说，“我已经买下了孤儿院的产权，产权证过两天就会送到，您记得收好。”
　　老院长有些混浊的眼睛顿时闪亮起来，又突然暗淡下去，“你哪来那么多钱？”
　　“是我和新公司的签约金。”
　　“子凡，老院长年纪大了，可是并不糊涂，两千万不是一笔小数目，你才刚毕业一年不到，有哪家公司会花那么一大笔钱签下你？”
　　我拉着老院长走到院里梧桐树下的长凳上坐下，想了想说：“院长，上次我回来的时候，您和我提到一个男孩。”
　　“是啊，我刚提，你就马上转移话题了，我想你是不愿说到他，怎么？这事和他有关系么？”
　　“嗯，和我签约的，是他创立的公司，名字叫——梓凡。”
　　“子凡？”
　　知道她有点糊涂，我解释道：“是木辛‘梓’，平凡的‘凡’。”
　　“哦……原来是这样。”老院长起先看着我，接着把目光移向了前方，不一会儿又转向我，“子凡……你们……你们两个……现在在一起吗？”
　　“院长……你……”
　　“觉得很惊讶？”她的笑容满是慈祥，仿佛能包容一切，“子凡，无论是从血缘上还是法律上来说，我们都只是两个陌生人，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干涉你的私事，我也不会干涉，再说了，老院长的思想没你想的那么封建，不然当年我也不会把你的下落告诉他，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院长……我们现在没在一起。”
　　“啊？难道是我误会了？”
　　“您没误会。”我摇摇头说，“那年他在北京找到我，我们是在一起了，可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们分手了。”
　　“分手？是你提出的吧。”
　　“嗯。”
　　“我猜也是。”她长长叹了口气，从长凳上站起来，拉着我走到大树旁边，用手指磨蹭着树杆上一道异常鲜明的凹陷，“这道裂痕，是五年前一场大雨时被闪雷劈出来的痕迹，那个男孩当时就站在离这不远处，求我把你的下落告诉他。”
　　树杆裂缝里的青苔染在老院长的手指上，刺目又惊心的绿，她说：“他当时看着我的眼睛，像那道闪电般的明亮，执着又坚定，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就是那双眼睛，让我无法再缄口不答。”
　　我沉默不语。
　　“子凡……”老院长语重心长地说，“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事不用我说想必你也明白，可是，有时候，人不能太聪慧，难得糊涂一下，才不会失去唾手可得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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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写得太烂，果然速度一上升，质量就下降，所以决定放缓脚步，重新修改～～
　　只好麻烦各位读者看过的再看一遍～～

　　还好我昨天锁文及时，基本上就两位同胞误踩雷区，随然和小决，在此深表谦意，奉上天赐狗皮膏药以供疗养^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