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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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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在酒楼上看到那少女,已约有半年,但秦真心中一直久久不能平复,她开始向人打听关于黄药师的消息,只是,听得越多,越令她心寒。
黄药师对夫人一往情深,自夫人死后,夫兼母职,亦不曾续弦。
一往情深!好一个一往情深啊!当日她俩立下誓盟之时,他对她,也是一心一意,揉不入半粒沙子,只是时间证明了,他东邪黄药师,也就一寡情薄幸之徒而已!
或许他是个长情的,只是对像不是她,而已……
她倚坐在小舟的檐前,任这小舟在太湖随意漂荡,心中却是一阵烦闷。
苦笑一声,轻叹:「终究是不能忘情啊。」一阖眼,往日那些柔情蜜意,一一映在眼前,这半年间,她未曾杀过一人,每欲杀一人,他的身影便在她脑海闪过,教她下不了手。
如此一来二去,江湖上竟有传言,道她当日被清净散人孙不二所点化,不再造杀业。
忽地一阵清亮的萧声响起,她举目望去,但见吹萧那人一身青色长缀,头戴方巾,身材高瘦,是个文士模样,只是表情枯稿,说不出的吓人。
秦真微一沉吟,从小舟后方拿出琴来,与他合奏起来,这陌生男女合奏本是孟浪之举,但她在这江湖闯荡十余年,甚么名声都败光了,甚至有说她是靠采补之术以葆青春,她也不以为意,如今区区一个合奏,又算得什么?
太湖之上扬起悠扬一曲《蝶恋花》。
一曲既毕,秦真只觉心下烦闷去了不少,便以莲足轻点水面,就此躣到那文士所在的小舟。
刚踏上小舟,她便觉有着说不出的熟悉,心下恍神,随即轻咬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道:「尊驾如何称呼?」她对武林人士一向是不屑一顾,唯独对文人加以尊敬。
那文士见她刚才露那一手轻功,心下微感惊讶,本只道中原武林轻功无出铁掌水上飘之外,但听这少女一口吴侬软语,分明是个土生土长的江南人氏,而且轻功更为飘逸,端的是飘忽若神。
他微微作揖,道:「在下黄固,姑娘如何称呼?」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定住了,看着他手上的玉萧,上方系着的同心結,可不就是她所編的?那是她以家传的手法所打的,世间无出其二!
黄固,字药师。
她凄然一笑,道:「黄药师,这十多年来我容貌未变,你却生生把我给忘了!」
她一个纵身,跃下湖中,就此不见纵影。
听得她说黄药师三字,他便呆了,他本名黄固之事,天下间只有他亲生父母所知,连阿蘅也不曾知晓,这女子怎会知道?
她又说这十多年来容颜未变,显是早已认识他,他却毫无记忆,而她看上去也就二八年华,怎会十多年来相貌不变?
莫非,在那些缺失的记忆中,有着她?
黄药师轻叹一声,若真如此,他也是无法,十多年来,他读遍医书,也无法寻回记忆。
蓦地,一幕又一幕的片段浮现在他眼前。
他坐在墙头,对那梦中的女子招手,然后带那女子出了屋。
女子轻倚在客舟的檐前,脸色苍白,他以毛巾为她拭去额上的汗。
「我就在这弹指峰上搭个草庐,陪你看着日出,到我们老了,爬不动了,就干脆住在这上面。」他轻搂着那女子的腰,在她耳边柔声道。
「阿真,生生世世,我黄固只娶你一人。」
然后,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