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京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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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压境，西域人奋起反抗，起初萧允申还能应对，后来则因为粮草不足，银钱不足，而渐渐消解疲惫。
有宋云竹在，蛊术解药很快送了回去。
也算完成了萧允申和萧酌的约定。
沈鹤的毒很快被解。
只是，黄沙满天，阴风阵阵。
军帐内，萧允申已经紧紧盯着桌上的舆图，牛皮舆图上，被放满了各种标记，墨黑的叉号密密麻麻，无声的宣告着一个又一个设想的计划被推翻。
随行将领亦跟着萧允申看舆图，只是远不如他那么认真。
将领一会儿看看萧允申，一会儿又看会舆图，视线四处乱瞥，就是不能固定下来。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劝道：“萧少将军，你都两日没合眼了，先去歇会儿吧。”
萧允申依旧身着盔甲，金属护腕上还残留着猩红的血迹，分不清是自己还是敌人的。
他抬眼，眼神漆黑，看不清情绪：“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
说完，又自顾自地研究起舆图来。
将领知道他这话不是客套，萧允申一贯说到做到。
“唉。”年老的将领长长叹了口气，似认命似埋怨，“算了，我这把老骨头，能撑多久是多久。”
话落，萧允申终于放下手中标记，抬头看向他。
苍老珠黄的眼神落在萧允申锋利却充满血腥之气的侧颜上。
遥远的回忆如阴湿潮水般袭来，裹挟着漫漫黄沙，在脑海中拉开序幕。
定远侯尚为大将军，上场杀敌时，便经常带着他着年幼的孙儿。
刚来边关之时，萧允申白白嫩嫩的，一副京城贵公子的气度，为士兵所不满。
有顽劣胆子大的士兵，便暗地里捉弄他。
但萧允申从未趁此机会告过状。
而是日日练枪，锻炼体魄。
直到某日，他路过军帐后时。见到英俊冷漠的少年一杆长枪，直直停在对方喉结几厘处，只差一点，便可戳破对方的咽喉。
地面的士兵浑身打颤，声音哆嗦地向比他小好多的萧允申求饶，一边保证自己再也不会捉弄对方。
具体的情况他也记不清了。
只是有一句话仍回荡在耳边。
少年青涩却果决的话让他第一次对老侯爷这孙子产生了不同的看法，也让他知道，此子，定有可为。
耀眼的阳光下，红缨猎猎，痴缠着乌黑发丝，在风中搅动。
少年萧允申身形清瘦挺拔，目光却果断狠绝。
“记住，是我能杀你，不是祖父。”
回忆被一道声音拉回，将领恍若大梦一场，抬头看向声源处。
“李叔，你家中尚有老母与妻儿，我准你回去。”
萧允申一边卷起密报，一边看他。
李凯猛得变了脸色：“小将军，你想让我做逃兵！”
萧允申低了低眸：“此仗艰险，朝廷派来的监军今早跑了路，我需要有人回去报信。”
“为何不禀告陛下？”闻言，李凯愤慨道，他打了一辈子的仗，自己不愿做逃兵，也绝不允许他人做逃兵，“捉住那监军，当着将士们的面，狠狠处罚。”
李凯是老部下，跟了萧家人一辈子，说话也很心直口快，索性他无所顾忌，萧允申也从没计较过。
两人静了许久，谁都没有再开口。
李凯不明白，萧允申作为皇帝的亲儿子，也是最有出息的那个，怎么会被派来战场。
这问题他趁醉酒时大胆问过，那时微红的灯烛摇曳，男人冷厉的侧脸隐在半明半昧之下。
一片阴影，一片光明。
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是萧允申给出了答案，却不是他以为的，雄心壮志为国为民。
而是极为简单的一句。
“为了保护他。”
“朝廷那边，不会再有人。”萧允申声音冷淡，就像如今被困住，有性命之虞的人与他无关一般，他看向李凯，缓缓道，“你回京去寻九皇子，寻求他帮助。”
“你并非逃兵，我让你回去找救援，这是军令。”
他一改往日神色，陡然间变得疾言厉色起来，李开被他气势压的一震，飞快抱拳接令：“是！”
——
而此刻的京城，自萧允申带兵攻打西域后，朝廷局势发生了极为微妙的变化。
本分庭抗衡的三皇子党与九皇子党，现在隐隐有一方为大之势。
皇帝身体愈发不好，已经接连几日下不了床。
太医也诊断不出原因。
沈鹤裹着大氅，站在草药园里浇水。他面色苍白，连眼皮都单薄无比，整个人在阳光下，就像个精致脆弱的瓷器娃娃。
秋意彻底消逝，冬天悄悄来临。
京城气温低，甚至屋檐上，已被覆上了一层薄博的雪。
被风一吹，轻飘飘落到了青年的肩头。
踏雪的脚步声自不远处响起，愈来愈近，停在沈鹤身边。
一柄油纸伞撑了起来，沈鹤敛下眼眸，缓缓回头。
握伞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戴上了极为繁复华丽的扳指——那是太子的象征。
“怎么不进去？”萧酌低垂着眼，轻声。
如绸青丝随风飘起，将两人头发缠在了一起，耳边很静，仿佛只有雪落的声音。
“朝堂上如何？”沈鹤没答他，自顾自地换了个话题，“定远军可回来了。”
沉默一瞬。
萧酌才应声：“昨日李凯便带人回来了。”
“李凯？”沈鹤微微蹙眉，他记忆里，分明是由萧允申带兵，怎的回来又换了个人，“三皇子呢？”
“他——”萧酌顿了顿，偏开目光，淡道，“已然殉国。”
天地间仿佛陷入死寂。
少年将军，意气风发。
本该驰骋沙场，建功立业。
可却死于胡人箭下，万箭穿心，死无全尸。
落得个野死不葬，乌可食的下场。
“孤会替他照顾好萧余。”萧酌看着眼前的青年，漆黑眼眸深不见底。
“但是沈鹤，孤也想照顾你。”
“一辈子，可以么？”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京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