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高同人/藤真]这一生 这一世》无昼

6、重生

　　第二部分
　　序章
　　在最黑暗的时刻，只有一片小小的阳光，透明而冰凉。如一片水波，我仰视着它，和时间的脚步一样无声。浮浮沉沉，似乎有一艘红帆，从天际的缺口缓缓降落，仿佛航行了好几个世纪。我坐在时间的岸边等待，黑色的河也沉睡了好几个世纪，这一世，它会托着红帆载着我驶向幸福吗？这一生，我能接住你的泪吗？愿我来生，心似琉璃。

　　第五章重生
　　千秋岁 张先
　　数声鹈觖，又报芳菲歇。惜春更选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公元1506年正德十六年。江南某镇。
　　房间里弥漫着各种中草药的味道，因为雨，屋内显得尤其昏暗。
　　“时儿，你爹怎么还不回来呢。”一女子边包扎药包边焦急不时地望屋外看看。
　　“娘，别急嘛。”男孩子把草药放进各个抽屉，回头笑着安慰娘，额角渗出微微的汗。
　　窗外，紫色的花朵把紫苑压得低低的。湿透的花朵，顶梢更加下垂了。一滴雨水，从最低的那一片花瓣上滚落了下来。雨滴滴答答地落在青石铺就的路面上，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清风拂过，空气中浸透着蔷薇花和草药混合的奇妙味道。
　　一把湿的油布伞收了起来，倚在墙角。何医生身边还站着一个6、7岁的陌生小女孩。他弯下腰，“别害怕，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我就是你的爹。”温暖的大手帮女孩拂去脸上的泪珠。女孩的眼里却依然充满了恐惧和泪水。
　　“这……孩子他爸。”妻子的脸上满是疑惑。
　　“人贩子要卖了她。我看了不忍。孩子的模样和举止都像是大户人家的孩子，真是可怜……”何期源叹了口气，把单子递给妻子，“抓了这把药，让时儿给王太太送去。”
　　何时圆也看见了随父亲一起进来的小小的女孩，雨水顺着她的辫子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他走了过去，用手轻轻地为女孩撸去辫子上的雨水，“呵呵~~~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了。”10岁孩子的天真笑容。
　　“哥哥……”女孩子抬起秀气的小脸蛋，好奇地打量着时圆。
　　“恩。”时圆笑着捏了捏女孩的鼻子，“我会，永远地保护你。”

　　我会，永远地保护你……一句沉了数个世纪的话语。

　　“哟，你知道何大夫收养了个女孩的事吗？”隔壁布店里的老板娘和顾客闲扯道。“怎么不知道，怕是怕……他们给孩子起名叫何梦圆。和他们家时儿的名字合起来就是‘何时梦圆’，唉，怕不是什么吉兆哪。”妇人摇了摇头。
　　“我要回家~~~”女孩睡在床上仍泪水涟涟，夫妻俩没有办法哄她入睡。
　　“给你这个，看，好玩吗？”时圆笑着递过一个人形的何首乌，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像不像一个小人呢？”
　　梦儿停止了抽泣，好奇地伸出手，泪水挂在长长的睫毛上。
　　时圆也挨着她侧躺了下来，握住梦儿的手，把何首乌紧紧地塞在她的手里，“听，有没有听见蔷薇花开的声音呢？”
　　时儿深棕色的眼睛笑着望着梦儿，“蔷薇宝宝经过很长时间的打扮，轻轻的‘啵’的一声，露出了它们最漂亮的衣裳，明天早上就可以看见美丽的蔷薇宝宝了。闭上眼睛，你就会听见花开的声音了。”
　　时圆轻柔的手指拂过梦圆的眼睛，把她握着何首乌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还是我们时儿有办法呢。”时儿的娘长长叹了口气。
　　“睡着了。”时圆把手指轻轻按在嘴唇上，望着梦圆熟睡的睫毛，安心地笑了。
　　微风初起的窗外，蔷薇初绽芬芳，像一个个精致的白瓷小碗，一只只绿色的小手仔细地托着它们，等待着微风给它们送来最初的露珠。

　　“哥哥，你看，好多漂亮的花啊！”梦圆跑入了遍山的野花丛中，笑容绽放在漂亮的小白花中。
　　“小心蛇啊。”时圆放下了摘药草的藤箩筐，微笑着叮嘱妹妹。
　　夕阳给日落的山头也染了一层匀称的金色，花朵上也沾上了蜜一般的颜色。梦圆在花丛中穿行，小小的手里抓满了粉嫩的花朵，继而又兴奋地跑回哥哥的身旁，把一朵花插进时圆胸口的盘扣上，“这朵最漂亮了。”笑着闪动她金色的睫毛。
　　“呵呵。”时圆从妹妹的手里也拿过一朵粉色的花，要将它插在梦儿的额际的发处。
　　“何时圆！”后面一个男孩子粗粗的声音。
　　眼前出现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和一个小一点的女孩子。“这个就是你的妹妹啊。”男孩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恩，我的妹妹。”时圆拉着妹妹的手介绍到。
　　“这个是隔壁茶楼老板的公子和千金，冷墨和冷蓝。”时圆介绍到他的小伙伴。
　　“去你的，还公子呢，我是哪门子公子啊。”男孩子笑着打了时圆一下，“我妹妹吵着要来找你呢，我说人家时圆有了妹妹不睬你了。”
　　女孩子推了一下哥哥，撅着嘴巴，“才没有呢。”
　　“梦儿妹妹，你说对不对，你哥哥的心全在你身上呢，好久都没见他出来玩了。”冷墨却一点都不冷漠，低着头对着梦圆做起了鬼脸。
　　“呵呵~~~”众人都被他的滑稽表情逗笑了。
　　“走啦，我们回家吧。”时圆背起了箩筐，笑着指了指下山的路。
　　夕阳拉长了四个小小的背影，花朵被风吹起了一阵阵花浪，倦鸟扑腾着翅膀也向家飞去。

　　在温暖的夕阳中和嬉笑声中，岁月不知不觉地流过，就像潺潺的流水。
　　“何姨，开门呐。”一个剑眉星目的高大的男孩子重重地拍打着门。
　　“墨儿？”女人打着烛台。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看见梦儿……”男孩子脸上分明写着焦急，“和时圆。”后面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
　　“墨儿，先进来吧。”
　　“墨儿，我记得你出过痘。到梦儿房里去吧，她在出痘呢。”
　　冷墨推开了门，因为下雨受潮，门有些难推。“何时圆你？！”
　　“嘘！”时圆用手指做了个让冷墨不要发出声音的动作。
　　“你，你还和你妹妹睡一张床。”冷墨有点气急败坏。
　　“她发着痘，我要看着她，免得她用手去抓，会留疤的。”时圆解释道，“冷墨，你别想歪了。”
　　“外面传说你和你妹妹就要成亲的事，到底是真的假的？”冷墨急噪的样子，明显是朝这个来的。
　　时圆从床上坐了起来，“走我们出去说！她还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下着雨的日子，雨的逗滴落向了屋檐，能聆听到别样的韵致。可是，对他们镇却不是这样，雨接连着下了好几个月，好些地方发了洪水。就差没有用人祭祀河伯了。

　　雨打到窗上像一颗颗小黄豆，昏黄的床头灯映在模糊的玻璃窗上，黄晕晕地慢慢化开。
　　“秋也，你没问题吧。”花形有点怀疑妹妹的能力，“是整整一晚，不能睡熟呢。”
　　“没关系的，相信我啊。我可以伏在床沿，反正健司的床够大。”秋也做了个OK的手势。
　　“我还真担心你呢。”健司把温度表从嘴里拿出来，放在灯下看读数。
　　“那我8岁出痘的时候，健司也一直守着我啊。”
　　“恩，说起来还是你硬要健司和妈妈一起陪着你呢，就怕你生病的这几天健司去找隔壁的小蓝玩。从小就是个小醋缸。”花形愈发开起妹妹的玩笑。
　　“去，去，花形透，回到隔壁的家睡觉去，不要打扰病人。”秋也把哥哥朝门外推去。
　　而藤真笑着看着这吵吵闹闹的俩兄妹，“有时候还真羡慕你们俩呢。你知道的，我姐姐比我大好多的。”
　　秋也重新坐在了床沿，“我看你是真的烧糊涂了，我们不是一直都很好很好吗？”
　　藤真穿着浅绿色的睡衣认真地看着秋也，“人家说生病的人特别容易多愁善感，就允许我小小地忧郁一下吧。”
　　“好了啦，快睡吧，雨天总是很容易发困的，尤其是你这个病号！”秋也为藤真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窗外的雨还在继续，看上去就像把灯光融化了一样。

　　“这件事基本上是定了，我还来不及通知你。”时圆脸上露出浅浅的幸福。“你知道，我们从小感情很好，虽然是以兄妹相称。祝福我们吗？”
　　冷墨仿佛五雷轰顶，虽然来之前心里就暗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夺门而出，连伞都忘了拿。
　　“哎，冷墨！”时圆有些不解地望着消失在雨幕中的冷墨的背影。
　　“过几天我一定把梦儿找出来问个清楚，她到底愿不愿意和她哥哥成亲。蓝儿，你也先别伤心，时圆那小子搞不好是糊涂了。要是真的是那样的话……上次爹提起的那件事，我想他们俩倒是很合适的。我冷墨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冷墨狠狠得打了桌子一拳。
　　伏在床上哭泣的冷蓝忽而抬起头来，“哥，你……”
　　“无毒不丈夫！”冷墨的剑眉挑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