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在人间》水依心

6、鸳鸯锅

　　第五章鸳鸯锅
　　据说，江州会以浦江为界，浦东先封控，浦西再封控，整一个鸳鸯锅。
　　为此，我朋友圈里看到了几次类似的消息，但终究又没有流传下去。小道消息讲，还有人为此被抓。
　　不清楚，作为小老百姓的我也只是听着大家讲八卦。
　　倒是，浦东从3月28日封到31日，浦西从4月1日封到4日。反正，3月份也有类似封控，也只有听从。
　　同事群里讲至少要准备一周的食物。我算了算，趁着31日在盒马再买了些，足够了。前面还买了一大袋大米，不行就吃米饭，配着老干妈和饭扫光。
　　莉已经去她父母家了，佳的父母在小区前开的门店不让住人，她们一家三口会住到主卧里来，这还是我问候之后，得知。
　　3月31日晚上，她们已经搬了很多东西再楼道里了，也就一米宽，长约□□米的公共区域。
　　我与佳聊天呢，说着二房东阿姨让她接受她的相亲对象。
　　佳讲，她父母肯定让我与她们一起吃饭，都说好了。
　　我瞬间感觉很温暖。而且，很久没有同龄人和我这样一对一地交流了。总之，内心充满着喜悦。
　　4月1日中午，我也算半推半就地和他们一起吃饭了。就在走廊，在卫生间与大门之间，大门开一开，正好叔叔坐里面，卫生间开一开，佳挤一挤，我朝北的小屋，就坐自己这一方，阿姨正好坐我对面。
　　因为虽然走廊只有一米宽，但大门与走廊也有五六十厘米的长度，多了一块空间的。
　　其实，心里洋溢着开心的，我连碗都没有洗。
　　我今天看书了，只有一个多小时，但也是很大的进步哦！更多的是担心自己只是一时的抽疯，做不到长久地坚持。
　　4月2日的时间，仍然是一片祥和，我又没有洗碗。于是回报了一盒百雀羚面膜，从她们脸上的热情里感受到一丝丝舒心。
　　小区第一次发抗疫物资，都给她们，反正中午在一起吃。有坚果、乌冬面、紫米面包、一小袋米、几根胡萝卜、一大袋香菇、一大袋上海青、一小瓶油。
　　我计划了一下，反正封控四天，4月6日应该就可以上班了。那我就计划明天、后天给她们也煮一顿吧。
　　于是，4月3日，煮了一大锅菜，加上腊肉、香肠等七八个菜，满满一大桌，剩下的菜被她们拿走当晚饭和4日的早饭了。
　　4月4日，等了一天，没有得到解封的消息，连先封控的浦东也没有解除封控的消息。
　　4月5日，传出了可能封控到月底或是五月初。内心开始有一丝恐慌了。我的菜都做给她们吃了呀！虽然还有一点点在，但要封控那么久的话，我该怎么办？
　　我中间还给了两个卡士酸奶给叔叔和阿姨，以求他们不要抛下我。
　　想说，其实自己还是会对所谓的不喜欢而焦虑，还是不知人生方向，还是踌躇不前，还是只会抱着手机。
　　我在饭桌上都不敢夹肉吃了，连叔叔给我夹的肉都不吃啦！因为接连两天，佳都把叔叔做好的肉菜端回去了。6日的洋葱烧肉，7日的土豆牛肉。
　　佳跟我讲：“现在平台都抢不到菜了”。
　　我怯懦地说：“我有在看小区群里的团购，很贵的。”
　　佳气愤地讲：“再贵也要买呀！”
　　阿姨给我盛饭，我的小碗被堆得满满又尖尖的，从5日以后，每一天都如此。
　　我开始不知所措，开始不再看书，开始抱手机，没有办法看进去，却眼睛一刻不停地随着它而流动。
　　我想试着不如就不一起吃吧？但是没有勇气开口。
　　终于自己在9日，说出了，不一起吃饭吧？但阿姨没有同意，她讲：她们有一口吃的，就有我的。
　　我在4月5日中午发了一个两百的微信红包过去，她不收的。不知她想怎么办？不收钱，却在语言与行为上冷漠，哪怕我连不吃都不同意，会敲门叫我。
　　我又开始睡不好，十二点以后才入睡，六七点闹钟一响就醒了，赶紧抢菜。‘
　　中间漫长的时间，我还能用来干嘛呀？听着外面噼噼啪啪的声音，无力感正浓，抑郁了呀？
　　4月10日早上，我终于在叮咚买菜app上抢到了，一把香椿18.8，一盒芒果11.9，我把香椿给了她们，芒果一大一小两个，把大一点的给了佳。
　　4月11日，我早上在河盒马抢到了一捆面条、一桶油，一共40.7，都给她们了。
　　我开始有点信心——不饿着自己了，于是又一次和她们谈，让我自己单独煮饭，不要一起吃了。她们又不同意，中午转了她们1000，也不收。
　　4月12日，抢了酸奶一箱，分了她们五个，楼栋里有人抢了多的盐水鸭分了我一只39.9，也给她们了，还在群里买了98元五斤菜，明天送到。
　　今天，政府的第二波投喂已经到位，一大袋米、一棵莴笋、一棵白菜、一包菇、一小瓶油、一包干香菇、一瓶午餐肉罐头。
　　4月13日，我昨天买的五斤蔬菜到了。八棵青椒、两棵蒜头、一小块姜、差不多只有只有十几棵还是二十几棵的上海青、一棵西兰花、一棵包菜，还有一小堆烂菜叶子与坏包菜。
　　也都给她们了，我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在想，她们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她们的肠都放馊了，才拿出来吃，而且还使劲给我夹。
　　她们从小区门前的店铺里面搬上来很多板鸡蛋，都堆成小山了。陆续有人过来买鸡蛋，我也听见叔叔电话指挥她们店里的小弟把鸡蛋等物资卖给前面楼栋的居民。
　　我们楼栋和她们店里的不在同一栋。
　　她们是想让我买她家东西？这样正好可以付钱收钱得心安理得？就像最开始在她家水果店里买一样？但，我从阿姨让买价格贵的水果开始，就一次都没有去买东西了。
　　我做不到，我低不下头。
　　我只好每天早上起来抢东西。所幸，基本可以每天买到一点。前几天，买了物品回来，终于有了笑意，特别是自己连续不断地购买。
　　我才发现，自己依然对于“不喜欢”敏感，而焦虑。
　　哪怕我自己意识到了，可我仍在这个空间，仍然无法改变。
　　宁太太讲，让我包个车回榕城，让我回去。
　　我惊讶于她的天方夜谭，更惊讶她讲我不会让叔叔阿姨吃亏的这一句话。
　　所以，我因为不想听到林太太的声音，又不堪林先生在家人群骚扰其他人来关心我，便怼了她们很多话，偷偷地从林先生与林太太的家人群里退出来了。
　　很正确，对吧？
　　我的眼睛老早就没有光了。
　　把自己从固步自封活成了平面，2D的，我想成为3D，自己可以有空间去装书、装能力。但是，精神世界的规划，比不得不触碰到的“不喜欢”更难，必须由心自主规划吧。
　　在无限的焦躁中，不得不冒出些必须静心的时刻，与工作有关，与生存有关。
　　必须把自己撑出来，撑得大大的，让自己主动地容纳与接受知识。我知道的。
　　绝大部分时间里，依旧在加固自己的精神小世界。比如，3月，基本上每天都是只睡六七个小时，可曾有放松几日？再比如，四月呢？
　　甚至，我，依旧是那种不做反应的规律与模式。
　　内心软弱得一塌糊涂。
　　刷各种信息，看到隔壁小区讲抗原试纸两道杠，咳嗽、浑身疼、痰中有血，上报居委会两天还没有上门复测核酸，宿舍八人，谁来帮帮他们呀？
　　心还在一片麻木中瑟瑟发抖，因为两个小区共用公共区域，我们是同一大小门进出的。
　　4月21日，佳发烧了，嗓子疼。中午，她盛了米饭，回屋单独吃。
　　4月22日，在我给叔叔买了一瓶白酒一瓶和酒，共220元，觉得她们应该心满意足之后，也是因为佳发烧帮了我一把。终于言明，不要再一起吃饭了。
　　我发现，我最初的沾沾自喜，是多么的错误呀！
　　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而且，此前她们家人都不好相处的。可我总是她人一声温言柔语就相信了，便渴望了。
　　4月24日，发了第三批物资。
　　一包洗衣粉、一瓶1.2升的油、两盒牙膏、两块肥皂、一包腊肠、一大袋5公斤的大米和一大袋5公斤的面粉。
　　我拿了油和一个牙膏一块肥皂，其他的没要。阿姨好心地讲洗衣粉放在卫生间，大家一起用。
　　昨天，楼栋单独做核酸，结果出来了，都是阴性。叔叔阿姨终于从公共区域回到自己屋里坐着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我想着，2017年十月份，刚入住时，曾有下午回来六七点就睡着、早上六七点醒来的状态。我是真的有记忆，那什么时候开始睡不好了？
　　不知道，不过，我是真的需要场从身到心的休憩。
　　我所谓的那些紧绷感，是自己找不到路的痛苦而用手机去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滑入丧失自我的深渊；更是自己在催促自己拥有，得到幻想中的我自己。
　　我因4月如此敏感，试着回答内心一直在紧绷的答案，又符合自己无法放松的现状么？会是正确的吗？
　　正确了，又能如何？
　　自己反正都赚不了大钱的，只有一步又一步地省了呀！
　　想想也生气，我与佳一人一屋，政府发的物资也有，自己买到菜了。
　　就像教我做股票基金的长辈和我讲：本来不熟的人，是不适合一起吃饭的。
　　说到基金股票，基金投入十八万，亏了五万多，每日都在下跌。股票也只是听他的，他让进就买，无所谓了，就当与客户互动。
　　所以，当他再次讲让我不要着急，后面再给我介绍几支股票把钱赚回来时，我哪怕是隔着微信，也同平日里见他一般，正好身姿，认真回答道：“我心态好着呢，只是想，现在跌了嘛，得补位，把它拉上来而已”。
　　“反正，我基本上只要不买房，钱是够花的。”
　　“一直在存钱。”
　　“您不要有心理负担，本来就是股市和基金常见现象。”
　　还和他道谢了，加上了三颗桃心。
　　他讲：股票玩的是心理。
　　我回：所以，很是锻炼我的心理。
　　过了四十分钟，他回我了讲：做个成熟女人
　　不是女孩
　　我回了一个表情包，讲：明白。
　　又疑惑了，我应该是中年人了呀！说：我是大姐姐，甚至可以说是阿姨了呀！
　　他又讲：成长成熟
　　成熟女人百魅力
　　我能回什么？
　　“会的”
　　“我这几年真的变化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