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在人间》水依心

19、番外篇：不眠不休

　　第十八章番外篇：不眠不休
　　我总觉得我内心住着的自我，依旧是个小姑娘。那个在12岁时因为他人言语不好听而回避、躲藏的自己，一直都没有长大。
　　而我做那个梦，老家，自己一路逃跑，翻山涉河，冲进一团迷雾中躲藏，而且在大茧子之外，因为担心与害怕，又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小茧子。那是心与智分离。
　　我不过是一直在寻找一个内心住的小公主与智慧的相遇，俗称，把思维和智慧还给自己。
　　总是要经历大大的心灵冲击，才可以看清自己呀！
　　而自己，一直都重复这伤害与懵懂。
　　在1月5日晚上，哪怕自己貌似都没有想起来自己当天亏了股票—两万，心依旧平和，但就是无法入睡，睁眼到天亮。
　　没想到相隔六天之后，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我依旧在认真上班，就是没有像以前那么拼命了。是可以做到每次事情堆起来，就想照着以前一样马上把它们统统处理好时，跟自己讲天上要下刀子了么？非得拼命，给老子停下来。
　　于是，我就选了先做重要的，每天工作几个小时。
　　但是，身体的倦意，也太明显了，总觉得可能得花两三个月才能把身体舒缓过来。
　　这一天，自己又早上八九点去了一下市场、干了点活，因为中午是年夜饭，所以自己开始慢慢上妆，好好打扮自己。约了十一点吃火锅，自己本想九点半去坐公交，经不住身上的疲倦加上自己的磨蹭，连十点去坐地铁的时间都错过了。
　　十点二十几出门，脸上戴上了一个N95和一个一次性医用外科口罩，脸上妆都没有晕一点儿，恭喜我自己。
　　十一点半过，才出地铁口，他们打电话，我就讲不是十二点吗？怎么大家都到了？
　　无非是想省打车的六七十元钱才坐的地铁。
　　一切风平浪静。转折点在于，大家在歌颂组里氛围好，大家都没有坏心眼，不像外企那样勾心斗角。我就讲了一句：“是啊，都没有遇上职场性骚扰，是我的幸运”。
　　于是，话锋一转，老板就开始关心我的身心健康了。
　　说什么他从小学就开始有欲望了。
　　聊什么赠送我小黄片，聊什么想不想，聊什么技术问题、时间长短，还让我拿身边未婚男同事练手。
　　而且，给我们几位女性都递烟，非得帮我们点上，还要让我们吸。幸好服务员过来讲不能抽烟，每人一支烟，烟量太大了报警器会响的。
　　我说了每个人的成长不一样，我只是希望自己放下对于原生家庭的伤害感，它真的纠缠我很久，我真的很痛。
　　午餐快结束时，老板还讲我今天没有喝多，一点都不兴奋。我直白地讲，我开得起玩笑，你就不要担心。后来，就非要来和我握手。
　　讲什么，我在半夜给他打电话！讲什么，他年三十下午以及晚上给我电话，有病呀！至于么？我从不曾六七点以后给他打电话，每次都是讲我有几件事，一、二、三…就这样子。
　　哦，难道他时常不接我电话就是让我晚上打？
　　明明他前面刚讲上周日晚，他和小路打电话吵了四十分钟。
　　我有这么不知分寸么？我每次打电话给他都是很担心，担心他骂我，2020刚哭了一年呀！
　　后来，大家又一起去喝咖啡，又在讲又在讲。
　　我都详细讲了我的恋情了，他们又开始讲了。虽然三十岁以后没有人追了，难道我是一定要靠男人活么？
　　这次是区总讲：质量不够，数量来凑，收集得太少了。
　　就开始讨论三分钟和三十分钟的差别。
　　指点我，让我穿深V，不要一身黑像老婆婆。
　　我身上的这件黑色连衣裙是路瑶姐给的，大衣是前年买成二三百。路瑶讲我的首饰也是去年的，都不给自己添新的。
　　真的，都很直白地讲我内衣买错了。讲灯一关，都一样。太多漏骨的话了…
　　想讲，我颜控一点，喜欢男男CP，有错吗？我讲如果我睡到我偶像，那才是我赚到了。他们又在反驳，讲他坏话。
　　讲他不是生活中我能得到的。这肯定是真的；我在痛的时候，来寄托情绪，来转移注意力的。我从来喜欢的是幻想里被爱、被陪伴的自己。
　　但讲他坏话就过了呀！
　　男人遇上荤段子，就开始兴奋了，就越聊越嗨了。
　　但是，我作为女性而言，受到的教养，真的，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男性聊性话题呀！他们讲的话，有些我都羞于启口。
　　而且，他们讲最讨厌我这种毕业于211、985的学生了。我在想，我真的是把母校的脸都丢到地上摩擦了。
　　哪天要是回母校自挂东南枝，母校还得嫌弃我脏了她的地方。当然，不论我在哪里自挂东南枝，肯定都会被认为脏了地方的。
　　最后，区总讲他与我一起坐地铁，我就很乖地打了专车，送他去下一场饭局。
　　车上，区总讲要实实在在地生活呀，讲今年如果妍姐、路瑶姐给我介绍对象，我不要推辞！
　　但，他们，我们小组里的人，我在公司快十年了，从来没有给我介绍呀！并没有的。他们讲的是，他们身边的人手段高，我都玩不过。讲都是二婚带孩子的了。
　　后来，我打七十五元专车把区总送到餐厅附近，找条小路下来坐公交车了。还专门微信问区总到了么？我到家了呀！
　　当然没有回复了！
　　快七点到家，已经很疲惫了，洗好澡，九点躺床上。哪怕从身体上传来累与软，无比窒息，可自己依旧无法哄自己入睡。
　　我又想些鬼怪故事来吓唬我自己，却又怕自己晚上当真从梦里活活吓醒，就赶紧掐灭了。
　　在开了两三个小时的黄腔之后的大约三四个小时之后，我才开始慢慢反应起来。
　　我总觉得他们是没有话题聊了。
　　是啊，讲了无数遍的什么公司不会放弃每一个人的，什么他们之前是怎样团结一致地共同渡过难关。
　　性，大概是男女之间最低质，也最直接的话题了，大约也是大部分男女比较敏感的话题。我想，他们其实无非是打着我的名义，想开黄腔而已。
　　而人性呢，告诉我，同事们大概也只是在旁边看热闹、起哄，这些都是他们无关紧要的事。有多熟、有多热闹、有多认真？
　　人性的善与恶，没有绝对值，更多的是中间的灰色地带。
　　不然为何不曾帮我搬家？我记得妍姐2017年我搬家之后，便讲她还想着让她先生开车帮我。她真的笑得很欢乐，都快呛住了。
　　我呢，也大概以这句话为参照，真信了，以为十来分钟的事，很容易被帮助的。
　　说不定，我这几年收入一直高，大家觉得不舒服呢！觉得我得意洋洋？但是，他们不是都有兼职么？我只有一份工作，必须收入好，才能有存款，才能不慌乱，才去奔跑。
　　我的疼痛与她们无关呀！如果我把自己的那些伤口暴露到他们面前，那才是自找死路，更会被拿捏、被看不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尺，我不属于有潜力与价值的，在城市里，也没有人脉。
　　不算绝望，但自己胸口的闷又算什么？
　　我知道，像他们，像H叔，在每个人面前的面孔都不会一样的。我是什么人，别人就会怎样对待我。关键是我没有让人有尊重的价值。
　　还有，我问自己，需要这样子的人类的认可么？我做到了小组第一，也依旧是个来讨饭吃的外地妹，也依然任着搓扁搓圆。哪怕我对于他们放低了要求，也依然要如此。
　　真的。
　　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算刚刚拓宽内心，让我在公司工作是为了钱，为了那份工资，为了讨口饭吃。很不容易才说服自己。结果又被一巴掌拍到脸上，到心里。
　　我还要再拓宽内心么？
　　更想问自己，为什么总在事后反应过来？为什么是四五个小时之后？而且，我还在用鬼怪故事来恐吓我，妄图让自己睡觉！
　　就是，有一天，当我可以当场反驳回来，及时用力地打断他们。大约就是我的心落地，思维回到我脑子里，我可以控制与判断的时刻。
　　要试着把他的头按到火锅里，虽然我肯定打不过北方大汉，但总要去试着做呀！不能一直这么唯唯诺诺呀！
　　我是不是装乖装久了？装乖卖巧得自己都揭不开那张面具了。什么时候才可以收放自如呀？
　　我一直都了解自己活在内心里，我有思维，只不过总是让自己回避，让自己内心一直处于混沌，内心的那个小公主总是让自己活于一片“空白”中，她最擅长一个人待着。
　　我推不动她，她是不是始终不肯相信我自己可以有智慧，可以保护自己，可以挣到钱来养活自己？
　　她始终不肯出来，也不肯接受现实世界吧！
　　对于一个还有些许姿色的大龄单身女中年，以后的人生会面对什么，自己心里也有数。不论怎样做决定，我会接受的。
　　当然，我有好了很多。比如，高中的时候，我不该低头弯腰捡起那个被扔下的蛋黄派，也算一下子记着了。很多年过去了，才开始觉得自己应该言行得体，不想自己去弯腰，为了一个蛋黄派。为了什么其他的，也都不希望。
　　所以，三十岁以后，才会渴望自己有能力，希望自己足够！
　　好了很多，现在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差了吧！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反应过来呀？
　　世间种种，很难一一表达出来，有种让我再次想问候自己是否有能力的冲动？
　　我这几年赚到钱了，靠的是勤奋，靠自己的不停奔跑，是因为运气么？是自己的市场没有暴雷，比较平顺么？那，我有能力嘛？
　　我一直都在疑惑这一点？得不到明确的答案。倒是很清楚，换个人来负责这个区域，应该也不错的；至少如果有能力，不至于像我一样累！
　　没想到，结果会是小路发微信来安慰我。哪怕已经隔了好几天，哪怕是因为要找我帮忙。我们都互相帮忙，能跟我讲几句话，真的已经很棒了。
　　她讲：我觉得，你要么不结婚，要么就找个性格合适的人结婚
　　我很肯定的：我最受不了的是冷暴力
　　本来我就是比较抑郁的性格
　　她说：现在也有很多人独身的，活得很好
　　我当然明白：那天，只是他们想开黄腔而已，找我做借口
　　她讲：因为你是单身，所以只能找你说
　　听听就算了
　　我给她回了：而且还是女的，加了三个桃心表情包。
　　她讲：谁对你好，对你不好，这点我想你会分辨的
　　我回：我懂得，加个“爱你哦”的表情包。
　　她讲：互相鼓励
　　我因为这一天要忙，早上六点多醒就睡不着，还是在拿手机来提神。于是，早上八九点就开始觉得累，一直撑到了下午五点。
　　晚上的时候，哪怕自己八点上床睡觉，依旧看视频，好歹八点四十可以让自己闭眼睡觉。第二天，又要忙碌一早上。
　　我都不用想，依旧是不能入睡很快的。
　　但是，自己又开始在循环了。
　　想起了，区总在上周的饭桌上讲让我请大家吃个饭。
　　我蛮委屈的，想讲为什么？如果是因为去年的帮忙，但我可以指着组里的每一个人，一、二、三地说着自己对他们的帮助呀！
　　特别是路瑶，哪怕她与我聊过两次，哪怕她教我化妆、买衣服，可她的确于2019年第四季度开始孤立我；她送我的衣服，我的确在捡合适的穿，可我每次都有赠送礼物还给她的。
　　妍姐，每次大约也都是找我有事，才请我喝咖啡，回头就押着我把事办了。
　　因为我本身就一个人，时间相当充裕。所以，都有一件一件地认真帮他们干活的。
　　我知道，自己在这座城市没有人脉，又深度死宅在家，每天都在与自我斗争。我也知道，这家公司多吃资源，他们也就在公司交个五险一金，都有自己的摊子要撑着，公司也在借着他们的人脉去做事情。
　　所以，我没有背景与潜力值得他们来怎样对待。
　　所以，我觉得这些事情，可以定性为同事之间的情谊也好、交易也罢，都可以的。毕竟，从人性的角度出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嘛，我不应该要求别人怎样对待。
　　但是，不至于要我跪下来感激涕零吧！
　　我不想让我觉得有几分温暖的区总误会我。但，我的表达还真的有问题。这些事，我都要想很久才能理顺。
　　其实大家都没有很熟，我们只是一周两周开会见一次面。基本上私底下没有联系。前老板还会每一周两周的过来请我吃盖浇饭、面条之类，都记不太清了，反正我吃了很多。现老板真的没有，我请他吃了两次大餐，最后一次，他讲吃坏肚子了，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反应。他大概请了我几次，我印象里有三五次，么？
　　我很担忧，年后如果大家一起去外地住宿，他们又要喝酒。如果老板硬拖着我，被睡了，会怎么办？他们不会站在我这一边的。正好还有喝酒的借口，说不定，大家会说我享受了。
　　看：男性，不能期待来帮我；女性，路瑶最后在咖啡厅里跟着大家一起讲一起嗨，妍姐笑得快断气了。
　　所以，一定不能去。不要再外出了，不要再和她们一起外出住宿了。
　　2019年底，也是被调走产品和区域。那年我还能基本挣到奖金。2020年，讲我不够突出，老板讲我不交心，说话说不清楚。我2021年够突出了吧？十月份还是十一月份那段聊天，意思不也是让我要么忍要么滚！
　　妍姐与小路的区域刚起了头，才压过我一点，我就被开黄腔了。
　　住在正北的屋子里，冬天是不会有一丝太阳的。
　　经验之谈。
　　是不是我懂感恩久了，她们也会当真呀？
　　后来，我一个激灵，发现，我是不是又在刺痛自己？想这三年，想这六年，一样。
　　我每次躺在床上，都如此想事情，感到痛苦，而且往往都用幻想或者手机转移自己对此事的注意力，用幻想开心一下，用手机思维依赖一下。后面的日子，会一直这样子，直到我忘了。
　　真正地接受自己，也无非是这次三花聚顶之后，花了好几个月哄好自己，才让自己不带期待地看事情。
　　12月才算看清时间下的我自己在干什么，现在有力量在自己又去陷入时，把自己拉出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