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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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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求证她究竟是不是真正的蔷薇,莫弈为她准备了一场考核。
梅菲还记得蔷薇加入NXX前在莫弈家中发生的对话,她很担心再次面对莫弈提出的哲学问题,自己骗不过他,为此紧张了许久,整夜整夜地回忆游戏剧情。
直到来到基地,她才发现考核的内容居然是每个男主问她一个问题。
严阵以待的梅菲哭笑不得。
这算什么,“你有多了解我”挑战吗?
“面对彼此熟悉的人,一个问题就足够了,不是吗?”
莫弈温柔地微笑着。
梅菲放下手包,在基地柔软的编织沙发上坐下,腰背笔挺,目光炯炯:“我准备好了,来吧!”
夏彦挥挥手:“那我先来。”
他将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A4白纸递给梅菲,调皮地眨眨眼:“认真想啊,要是答不出来,我会伤心的。”
梅菲郑重点头,展开白纸,问题居然是“我对你的昵称是什么”。
光是他们重逢后夏彦就不止一次叫过她“华生”,他简直放了一片太平洋。
梅菲无言以对,好笑地望向他。
夏彦也冲她笑,眉眼弯弯。
他一直是这样,像被阳光晒得暖乎乎的大狗狗。
谁会不喜欢永远相信你、永远爱你的人呢?
莫弈的问题是“面对变化,秩序当如何”。
梅菲读完题干,心道这我熟,遂撸起袖子,用上了她大学修着玩的哲学知识,洋洋洒洒写了长达一整页的辩证分析小作文,毕恭毕敬地交给了莫老师。
不知道莫老师意下如何,但看他读得饶有兴味的模样,梅菲觉得没准有戏。
左然的问题关于法律与人性,作为在这方面一窍不通理工女,梅菲只能用自己这几日临时抱佛脚的法学与伦理学知识艰难地瞎掰。
最后是陆景和。
匆匆赶到的陆景和紧挨着梅菲坐下,他一手搭上靠背,一手撑着下巴,将梅菲整个圈进了他领地里,兴趣盎然地注视着她的脸。
面对梅菲警惕的神情,他似笑非笑地摊手:“怎么,我不可以看着姐姐作答么?”
梅菲收回视线:“随便你。”
纸面上的字迹下笔锋利,收笔缱绻,笔画横平竖直,却总在末尾挑起个微小的弯钩,像在写英文一般,有种异样的华丽感。
他的问题是“我曾经最大的烦恼是什么”。
梅菲第一次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游戏中陆景和的个人线,她一点没看。
该死,当时做一章就好了。
黑暗结局到来以前,这个家庭幸福、生活奢侈、才华横溢的富豪公子能有什么烦恼?绯闻太多?还是不想工作?
陆景和笑吟吟的声音带着热气擦过她的耳尖:“失忆得太彻底,这也想不起来了吗?”
梅菲深吸了口气。
思考,要思考。
她转过头,认真地打量起陆景和。
似乎没想到梅菲会直勾勾地盯住他,陆景和挑起眉。
曾经拥有双重身份的纨绔公子如今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和印总裁,为了符合身份,不管是发型还是装束全都变得一丝不苟、井井有条。
西装,领带,袖扣,银戒,皮鞋。
完美的掌权者模样。
他的耳骨和耳垂上还留着浅淡的印痕,但那些叛逆不羁的耳钉却彻底消失,胸前也再没出现过刻着“Z”的项链。
代表“陆景和”的东西全都不见了,现在他身上只有代表“和印总裁”的东西。
“你不画画了吗?”
梅菲轻声问。
“……很久不画了。”
“哦。”
她记得陆景和的油画风格被人称为小伦勃朗。
“那还挺可惜的。”
陆景和的眼神阴沉下来。
梅菲感受到了身侧危险的目光,像有一条毒蛇直起上身,发出嘶嘶的吐舌声。
但她没有在意。
她想到了一片纯白的白花苜蓿海。
她始终相信,最伟大的艺术家都是残缺者。
梅菲一笔一划地在白纸上写下四个字:“自我束缚。”
四位男主将自己的判断投进了箱子里,莫弈当着所有人的面开箱统计。
“两票支持,两票否决,”他笑眯眯地推了推金色的镜框:“也许我们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决定。”
梅菲松了口气。
两票支持,已经很好了。除了夏彦之外竟然还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
是左然吗?
左然猝不及防地收到了一个充满感激的目光。
他不自然地错开视线,轻咳一声,从公文包中拿出文件:“那我们开始说正事。”
陆景和抱着臂,不善地看向梅菲。
梅菲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从善如流地起身:“既然大家还不能肯定我的身份,我先回避。”
夏彦坚决地抓住她的手腕:“先等等。”
他看向左然。
左然犹豫良久,目光最终落到梅菲消瘦许多的身躯上,似乎心软了。
“这件事保密等级不高,你可以留下。”
陆景和翻了个白眼。
“我两天前天去见了冯全,他交代了一些信息。包括他所倒卖的药品供应商、供货渠道和顾客。其中有一个值得注意的人。”
左然将一个档案袋推到玻璃桌正中。
“他叫吕彬伟,35岁,出生于未名市周边的宝青村,中学肄业,无固定职业,无妻无子,一直以来都以四处打零工为生。”
夏彦拆开档案袋,里面有一张长长的交易清单,签字人正是吕彬伟。
“海奥森的产品不便宜,经过黄牛转手只会更贵。这个数目……价值至少二十万。”
“二十六万。而且这还只是一批进货。”
“他们的交易周期是?”莫弈问。
“二十一天一次。”
陆景和扫了一眼清单:“要多少抑郁患者才能二十一天吃完这么多抗抑郁药。他们在仿药?”
“这也是我的猜测。”
陆景和的指尖轻轻敲着桌子:“那么仿造劣质药的小作坊藏在哪里呢……能查到宝青村最近一年的财政收入和人员流动状况吗?”
“我临时找旧识联系了财政局和人口部门的人,对方口头告诉我和往年相比没有任何异常。”
“嗯……挑了个不是所在地籍贯的人当联络人么。”
莫弈快速浏览了传阅给他的文件。
“夏彦,你能查到周边二十公里以内村落的相关情况吗。既然特意选了地头蛇,活动范围不会离他们的老巢太远。”
夏彦皱起眉头:“能查,但需要花很多时间。”
“为什么要死揪这条并不明晰的线索。”
左然从档案袋中抽出一沓手写的交易记录:“据冯全所说,吕彬伟找上他的时候是今年一月。而今年从二月开始,未名市附近儿童走失案的破案率明显降低。”
梅菲脱口而出:“杨杨!”
“是的。”
左然赞同地颔首,将手里的记录递给莫弈。
“虽然这两件事极有可能不存在任何因果关系,但为了杨杨,我认为可以试试。”
夏彦立刻道:“我没意见。”
莫弈低头翻阅着劣质纸张,不紧不慢地附和:“我也是。”
陆景和耸耸肩:“好吧,那我当然也没意见。”